第10章 【紅棗粥】
【紅棗粥】
【紅棗粥】
祭司左手按在肚子上，腦袋半低着，沒去理會正嘟囔着給她找紅糖的程卿。她的手指無聲地在玻璃杯上敲兩下，看似是随意之中，冷不丁就倏地擡起頭，朝剛才的方向看去。
！！
晟白玉還在盯着這邊。
祭司想也沒想，不輸氣勢的瞪回去，眼神詢問“看什麽看”，後者倒是一臉坦然地落下視線不再看她。
見晟白玉低了頭，祭司這才安穩，端着杯子慢悠悠地抿了口熱水。無意間，餘光又瞧着晟白玉的目光移過來。
還看！
祭司含着水沒咽，放下杯子繼續瞪他。
晟白玉是被她鼓鼓的腮幫子逗笑了，嘴角輕微地抿了下很快就恢複正常。祭司卻注意到他的譏笑，
一時間覺着更難受了，心塞塞的。
桌上的人說話的說話，各忙各的。倒是沒人注意到“眉目傳情”的兩個人，不過晟白玉也沒有再看祭司，看着屏幕上晟禾田撥過來的電話揣着手機出門了。
“喂——恩，在看呢，毛衣是黑色的，外套是駝色，鞋子……”晟白玉頓聲仔細回憶了下，回答，“黑色的馬丁靴。”
為了不讓晟禾田和陳石磊見面，晟白玉将她帶到了崀山來，拗了她的意，她自然也不會讓晟白玉好過。盡管晟白玉已經不留情面的告知他正在錄節目沒空理她，可執着如晟禾田依舊是不知死活的給晟白玉發過消息，附言如果不回複，她便偷跑回R城。
晟白玉倒是相信她有這本事，這丫頭的鬼機靈，他這個當哥哥的還是知道。所以，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開始沒完沒了。
什麽我司今天化妝了嗎？
什麽我司口紅是什麽顏色的？
什麽我司今天穿了什麽衣服？
以上三個問題，晟白玉給出的回答分別是：
——沒化。
——她化妝了。
——毛衣，褲子，外套。
遠在崀山別墅抱着全家桶在刷韓劇的晟禾田看到對話框裏直男癌哥哥回過來的消息，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慘絕人寰，平板摔倒地上都沒力氣去撿。
這不電話就過來了開始教育自家哥哥。
“……哥，你是不是以為女生只有塗了口紅那才叫化妝啊！！哈哈，我快要被你笑死了！！平時看你給我買的衣服和鞋子，我一直認為你的審美很正常的，可是哈哈直男癌真的太可怕了！！”
晟白玉沉着一張臉将聽筒拿遠一些，察覺那頭聲音小些了，才重新湊近，冷聲道，“挺閑的？那就把在別墅大掃除吧，還減肥呢，你真應該去稱上過一下自己的體重！”
“過一下？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晟禾田聽到門鈴的聲音，光着腳跳到地毯上，找到自己鞋子塞進腳，嘻嘻哈哈的朝着去開門，“你是我哥啊，你罵我是那啥，那你也是那啥！”
那頭傳來開門聲，緊跟着就是一聲巨響無比的摔門聲。晟白玉蹙着眉，怼她，“我是說快胖成豬了。并沒有質疑你的基因。”
“哥我不和你說了和你聊天太沒營養太浪費時間我要看視頻了！”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晟禾田飛啊似的回了房間，将身上市場大媽同款的睡衣換下來，換上自己的小公主裙捋巴着頭發對鏡子擠擠表情才回到門口。
開門。
冷聲看着在門口斜靠着的男人，沒好氣地問，“你來幹嘛？”
男人啐了口唾沫，環着胳膊掃一眼她的小公主裙，彎了眼角，“還冷戰？”
晟禾田臉一昂搗頭，“冷戰五分鐘。”
“你自己在家嗎，咱哥什麽時候回來？”男人站直身子準備進去，聽她說這話，不由得愣了下，笑着去捏她的下巴，“小樣，有骨氣一點冷戰半個小時怎麽樣？”
沒骨氣的姑娘“哼”一聲，颠颠地跟着他進屋，在他後面吆喝，“我都和你說分手了，你還來做什麽？！還有什麽咱哥不咱哥的，那是我哥！”
陳石磊走到一半，像模像樣地擡手看看腕表，眼睛一眯将手表給她看，示意“五分鐘還沒到，冷戰呢，不和你說話”。
吃癟的晟禾田氣鼓鼓地嘟着嘴，說不過他，懶得搭理他還不行，趾高氣昂地自動忽視掉他，一屁股坐會沙發繼續看韓劇。
一分鐘剛過去……小姑娘斜着眼偷瞄他。
男人環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臉痞壞笑。
又一分鐘剛過去……小姑娘斜着眼偷瞄他。
男人環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臉痞壞笑。
又一分鐘剛過去……小姑娘斜着眼偷瞄他。
男人環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臉痞壞笑。
五分鐘到了！晟禾田瞪過去……唉？人呢？！
“咳。”聲音從她的另一邊傳過來，晟禾田幾乎是下意識地扭回腦袋，“唔……陳石磊你有病啊！幹嘛偷親我！”
索吻成功的男人不認賬，一臉無辜地表示，“我的臉在這，是你嘴巴主動湊過來的，怨我咯？”
晟禾田看着他欠扁的模樣，呸呸呸的吐個不停，腦袋裏想出來的一連串不帶髒字的髒話還沒說出來，只覺着屁股離開沙發被撈起來，在回神，自己正坐在陳石磊的大腿上。
啊啊啊啊，豈有此理，對本姑娘動手動腳的！！
一肚子的火還沒來得及發，就聽陳石磊難得正經地開口，“不分手好不好？”
盛禾田沒反應過來呢，陳石磊就已經從口袋中掏出身份證駕駛證銀行卡一堆花花綠綠的證件塞到她手裏，嚴肅而又認真地說，“這些，還有我，你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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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白玉若是知道別墅裏發生的事情，估計早就飛車飚回去了。怎麽會因為盛禾田挂掉電話落得清靜而感到慶幸。
拿好手機準備回屋，經過廚房時看到那個穿着“毛衣褲子外套”的女人站那說話，沒在意，繞開繼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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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姨媽痛，在屋裏坐着發悶。滿桌子賣相誘人的海鮮盛宴，她硬生生的是什麽也嘗不出味道，沒滋沒味的灌了幾杯熱水後，和程卿打個招呼出來了。
找到廚房。
“打擾一下，你們這有白粥嗎？”祭司聲音淡淡的，眼神落到最近處小幫廚身上便沒再移。
“海鮮疙瘩湯行嗎？”
突然之間的痙攣讓她蹙了眉，視線繞一圈并不寬敞的操作間，僅有的幾個人都在各忙各的，默默地将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不用了。我能借你們的地兒自己煮個粥嗎？”
小幫廚擡擡頭，看她一眼表示為難，
祭司癟癟嘴，沒吱聲，盤算着說些什麽說服時，就看到身邊經過的男人，想也沒想的就把他喊住，“晟白玉！”
“？”停了步子，沒出聲，晟白玉眼神盯着她詢問。
祭司想到晟白玉和這兒的人挺熟，脫口而出地請他幫忙，“我想借廚房煮點粥，你能幫我說一下嗎？”
晟白玉理解：“你……語言組織能力有障礙？”
祭司：“……”
後知後覺的注意到祭司目光盯着的小幫廚，才反應過來估計是客人不能随便進後廚。在祭司只顧着無語未來得及怼回去前，晟白玉補問她，“菜不合胃口？”
“沒。”月湧大江流的感覺有些折磨人，一時間腦細胞死絕了的感覺。
晟白玉被她搞糊塗了，若有所思，“那是什麽？”
和她對話怎麽就這麽難的，晟白玉覺着頭疼。晟禾田一直說他不善言辭，但現在和眼前的女人比起來，自己能言善辯言真意切多了。
祭司苦着腦袋，被晟白玉的無知一陣語塞。她不停地在心裏謾罵他“這活該單身一輩子”，一面在斟酌着自己如何開口能讓他理解而不至于雙方尴尬。
“不方便說？”晟白玉甩甩胳膊，準備轉身，“那我先走了，還沒吃飯正餓着呢。”
祭司被他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盯得難受，眼皮一擡十分誇張地瞪回去，“我海鮮過敏想吃個粥有這麽難嗎？”
晟白玉聳聳肩，一臉“你早說啊”的表情直接給她遞了個眼神，光明正大地領着她進了後廚。
我勒個擦，這是你家開的啊。
早說啊，早知道我就讓你做了！
不過最終祭司要喝的粥，仍然是晟白玉煮的——
廚房裏晟白玉掐着胳膊掃了圈這哪哪都是海鮮的空間，愣是沒看到大米在哪，索性直接招呼了小幫廚。
找到米之後，晟白玉桌子上的大米，又瞟一眼手一直撐在肚子上剛剛放下來的祭司，擺擺手，大赦天下似的命令，“你回屋等着吧。”
祭司眼珠子轉兩下，沒理解什麽意思。
晟白玉懶得解釋，只說，“我做好叫你。”
“哦。”
祭司看着晟白玉開始淘米，笑嘻嘻的叮囑，“那你快點。”
說完話生怕晟白玉會反悔似的，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回了包廂。
半個小時後，祭司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
只見她接起來說了“喂，恩”就兩個字，一臉歡天喜地好不開心地離開凳子出去。房間裏的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愣是不知道這姑娘在開心個啥。
祭司幾乎是小跑到的廚房，一個剎車正準備往裏進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出了聲音。
“喂！”
晟白玉在廚房對面的小桌子旁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個小鐵鍋，一個小瓷碗，還有一把瓷勺。
祭司咧着嘴過去坐下，“速度啊！這麽快就做好了啊！”
流着口水就準備去舀粥。能夠又一次吃到晟大廚做的飯哎，雖然只是簡單的不能夠再簡單的小白粥，但她仍舊是喜不自勝。自打嘗到過晟白玉的手藝之後，能夠吃到他做的東西，簡直就是一件十分享受和幸福的事情。
“咦——啊。”
正拿着鍋裏的長柄勺準備挖粥時，看到白色米粒間混雜着的紅棗和桂圓，詫異了下。而伴随着她的一晃神，原本只是顫顫巍巍依靠在鐵鍋內的長度并不比鐵鍋對角線長的長柄勺“刺溜”一歪，滑進去，瞬間全身淹沒在白粥裏。
祭司嘿嘿地露着尴尬的笑，“我不是故意的……”
晟白玉面無表情沒說話。
她一面嘟囔着“誰知道你這麽短”一邊端起鍋準備徒手倒時，無意間注意掃到晟白玉黑沉的正臉，恍然大悟地忙解釋，
“啊，我不是說你短，我是說這勺子……”
晟白玉從祭司的手中将裝粥的小鍋拿回去，眼皮一掀，命令她，“回過頭去。”
“啊？”回過頭去幹嘛，你要給我下毒啊。
晟白玉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微表情，回應她一個“我要給你下毒早就下了”的眼神，十分強硬地勒令她回頭。
祭司盡管有意見，可想到這粥是晟白玉煮的，自己鼓囊了兩句，也就沒說話。
待祭司轉過腦袋之後，晟白玉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響叮當的速度，快速的将鍋裏面祭司剛剛落進去的那根秀發抽出來。
順手給她倒好一碗粥，将鍋放回原位，喊她，“好了。”
祭司扭過頭來，看到自己碗裏的粥，小聲地念叨，“要給我倒粥就直說，幹嘛這麽偷偷摸摸的。”
“你說什麽？”
“啊……沒有……我是想問你為什麽不找一個裝湯的盆盛粥，這樣端着鍋出來多不幹淨啊？”
祭司說這話的功夫，根本不耽誤她喝粥，一聲不吭的就解決完了一碗，然後端着鍋準備自己倒的時候，看一眼對面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将鍋放下，笑嘻嘻地示意“你倒吧，你倒的好喝。”
晟白玉瞳孔放大了一圈，看着眼前這個既理直氣壯又恬不知恥的女人，手指動了動，認栽地端了鍋給她滿了碗。
祭司看着這一個黑漆漆的醜陋無比的鐵鍋，忍不住蹙了眉在糾結，“你看多不方便，還不如用湯盆呢。”
晟白玉瞪她一眼，祭司立馬噤聲，乖乖喝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