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五
二十五
我們用手電四處照射,緊張地提防着一切——可這裏什麽也沒有!而每一個後進來的人,幾乎都在進來的那一瞬驚呼出聲,畢竟誰也沒預料到會遇上這種詭異至極的情況。我看見李維諾夫從衣領裏掏出個十字架在嘴上吻了一下,這個看上去無所畏懼的巨漢似乎也心生恐懼了。
“他們去哪兒了?”有人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着。沒人能給他答案。李維諾夫則是轉過頭來問我:“這裏還有密道?”
“我不知道,之前也沒有發現。”不過我想到了理子的說法,那塊黑色石壁——
我用手電照了過去,和我上次看的時候相比,那塊黑色的凝固熔岩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
“是這裏麽?!”李維諾夫把他的手電和武器也指向了這塊黑石,“看上去是有點像個門。這裏有機關去打開它麽?”
我回答道:“我們之前檢查過,并沒有發現。”
“簡單一點,大家撤出這個洞室,工兵留下,炸它一下看看!”
我們立即撤了出去,工兵們則開始忙碌起來。不一會兒,他們拉着導丨火丨索也跑了出來,我們都盡量躲開通道口,有些人還捂起了耳朵。然後轟隆一聲,但卻沒有煙塵從通道裏噴出來,這大概是因為石質的不同?我們又等了片刻,這才重新進入了洞室。
再次出乎意料,爆炸居然沒有損壞那塊黑色崖壁半分!只有它周圍的石壁被破壞了!
“這不可能!”那兩個工兵一邊叫喊着,一邊上去查看。由于周圍的岩石已經被炸碎,那塊黑色石壁露出的部分顯得更加的突兀。它并不是薄薄的一層,而是嵌入山體之中的巨大黑色岩體,新露出部分的表面也是那種融化的流體的樣子,像是凝固的瀝青塊兒。
李維諾夫也湊了上去:“這東西……感覺不是普通的岩石,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我上前摸了一把,這黑色岩體的質感很奇怪,并沒有正常岩石那麽冰冷,反而微微發溫,表面也很光滑,不像是普通岩石那樣粗糙,那種手感真的很像是剛剛凝固的瀝青或是蜂蠟。
“這玩意兒是熱的!”有人喊着,“會不會有輻射?!”
這一聲提醒讓本來圍上去的人群一下子散開了,幾乎所有人都退後了好些步,大家都帶着慌恐的神色看着這奇怪的黑岩。一陣寂靜之後,李維諾夫舉槍向黑岩射擊了幾發,然後他上去查看了一番。
“子彈應該也沒能打穿這東西,沒有彈痕。”他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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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議我們還是撤回地面,雖然沒有發現失蹤的那些人,但是爆炸的結果也證明了這塊黑色石壁應該不是什麽暗門,我們再找下去也是在做無用功。“而且這東西我覺着很邪門,讓人瘆得慌。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好了。”
其他人都看着李維諾夫,這俄國人略一沉吟,點點頭同意了我的建議。于是大家轉身向洞口走去。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就快步走到了頭裏,當我一只腳剛踏出洞口的時候,後面傳來了一聲驚叫!
回頭看過去,一名士兵站在那裏,臉上驚慌失措,“我……我動不了了!”他前面的一個同伴立刻去拉他,但他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似的紋絲不動。又有兩個人上去幫忙,發現就算是一起用力,也不能動他半分。然後幫忙的幾個人發現自己也不能移動了!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讓每個人都不知所措,當有更多的人試圖上去幫忙時,有人突然發現了一些端倪——
“影子!看他們的影子!”
好多道手電光照向那幾個士兵的腳下,這才看見他們的影子裏有一團黑色的東西,纏繞着他們的腳部。那東西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體般快速流動回旋,又有些像是氣體虛無一物。我順着那些東西的來向照亮過去,卻看見更讓人發狂的一幕——
那塊黑色岩石融化了,消失了,不見了!原來黑岩所在的地方,那黑色的怪東西就像是某種肮髒的泥流一般,從那處山岩中汩汩而出!
所有人都愣在當場,看着那黑流在地面鋪流開來,而且還無視重力地流上了周圍的岩壁,向我們的四周、頭頂流散開來——“逃啊!”有人突然清醒過來大聲喊道!
我們管不了那些被困住的同伴了,一群人倉皇奪路向洞口逃去!我聽見後面又傳來幾聲慘呼,也完全顧不得回頭再看了。
我一口氣跑出秘洞的臺階,頭也不回地一直跑上了佛塔的臺基,這才停下腳步,驚魂未定地看都有誰逃過了那奇怪的黑流。脆脆和比利都出來了,李維諾夫也是,除此之外,只有兩名雇傭兵和一個工兵爬出了洞口。
在塔基上彙合之後,我們都緊張地望向那個該死的洞口,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再上來了。“那他媽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李維諾夫喃喃地說道,然而并沒有人回應他。
“我們……該怎麽辦?”我問道。我其實也不知道問的是誰,只是脫口而出。
“把那個洞口堵死……對!用炸藥把洞口炸塌,堵死!你還有炸丨藥麽?!”李維諾夫問那個逃出來的工兵。
他的确還有一些雷丨管,但他現在恐慌得不敢上前。李維諾夫一把從他身上搶過裝備袋子,“誰還會玩炸藥?”
脆脆向前邁了一步,“我和你去。”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怯懦,沉默着走了下去。他和俄羅斯人一起布置好了炸藥,然後拉着引線跑了回來。那個工兵這時恢複了一些,他幫忙把引丨線接上起丨爆丨器,然後拔動了開關。
又一聲巨響過後,洞邊的幾盞照明燈被爆丨炸震倒摔碎了,雕像的陣列再次陷入了黑暗,我們看不清爆炸的結果如何。于是李維諾夫跳下臺基,打着手電過去查看。
不一會兒,他把手電光打了回來,“炸塌了!堵住了!”這讓我們都松了一口氣。等他回到佛塔這兒,我遞給他一根煙,他顫顫巍巍地接了過去,打着了火。我看得出來,他現在是那種高度緊張過後的突然松弛,這導致這家夥反而有點發抖。
“那見鬼的玩意兒。”俄羅斯人抽了一口煙,“鬼知道那是個什麽,真他媽的……我們走吧,趕緊上去。”我把手裏的煙扔在地上踩滅,跟着他一起跳下臺基,向出口走去。剛走了沒有幾步,只是走過原來堆放黃金的那個位置的時候,地面突然震動起來了。
“是地震——”不!并不是!我回頭看過去,佛塔的臺基突然地隆起了一個大鼓包,然後轟的一聲,一股巨大的黑流從裏面噴湧而出,披頭蓋臉地向我們潑了過來!
“跑啊!”
我聽見脆脆慘叫了一聲,然後是一陣槍聲,再然後又是連續的慘叫……但是我已經跑遠了,我根本不敢回頭救他。沒有人敢回頭救人。
我們一口氣跑上第四平臺,沒敢休息,就趕緊繼續往外逃跑。等跑過索橋,大家才停下來喘了喘氣。這裏留守的人員看到我們只有四個人,還這麽驚慌地跑出來,不禁上前詢問情況。可是眼下誰也顧不得給他們說些什麽,李維諾夫只是說讓他們一起上去,等出去再說。“把索橋切斷。”他又命令道。
留守的士兵猶疑着,跟着他去切索橋的固定繩。很快他們切斷了兩道索橋,只剩下最後搭建的那道。比利看他們動作不夠快,主動上去幫忙切割。還沒完全切斷的時候,一陣風從對岸吹了過來,然後我看見那黑色洪流從通道裏洶湧而出!
李維諾夫大喊着:“快走啊!”但他卻沒回身,而是瘋狂地繼續割着繩子。比利和另一個家夥則是扔下刀,和我一起向出口狂奔!我現在腦子裏除去逃跑,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了。逃啊,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