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
1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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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睡白不睡。”
唐音不能相信,蘇安和在教她睡男人。
蘇安和說:“拜托你倆可是成年人。成年人,請來點成年人的特權好嗎!”
唐音沉默。
這話題她可不敢接,移開視線不跟蘇安和對視,顧左右而言他。
“你可真出息。”蘇安和也懶得多說,轉而問起工作上面的事情。
談到工作,唐音能說的事情就太多了。
這段時間蘇安和忙得不可開交,其她朋友又不好發消息直發牢騷。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人可以聽她吐槽,所以才有了大半夜拖着許既西起來說話的窘态。
她喝了口檸檬水潤嗓子,從邵女士的奇怪的讓步說到同事異樣的情緒。這些都不太愉快,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掌托住下巴,眉目郁郁。
蘇安和聽得直皺眉。
她倆幾乎一塊長大 ,唐音從小除了學習壓力大了點,時間上被逼得緊了點,還真沒吃過什麽苦。再加上抓學習的重點學校裏人際關系相對單純,也沒怎麽體驗人情冷暖。
上班之後不一樣。進入社會,就又是一次重塑。
蘇安和比唐音大不了多少,但是一直像個姐姐。
她傾身摸摸唐音的腦袋,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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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唐音捂了下臉,“我覺得還行,你這樣安慰我搞得我多辛苦似的。”
“我要好好工作,證明我可以不用聽邵女士的意見,也能做得很好。”
蘇安和看得一愣,笑說:“你之前每次不滿阿姨的決定都堅持不了幾天就會妥協,被管得那麽死,這次怎麽這麽有決心?”
“是嗎?”
“不是嗎?”蘇安和反問。
唐音不服氣,試圖找出一點例子反駁。“她不也不讓我喝酒?那我現在還不是酒量驚人。”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唐音癟癟嘴,低頭剛好發現靜音了的手機上有來電顯示。
“喂,我和安和在茶餐廳。”唐音接通電話說。
“今天又不回來吃飯?”許既西問。
這個“又”就很靈性,還有點幽怨。蘇安和撚了顆堅果放進嘴裏,目光灼灼。
唐音沒說話,看向蘇安和,目光詢問安排。
人許既西都這麽說了,蘇安和哪裏還會跟他搶人,擺了擺手讓她趕緊回。
可是唐音不想回去做飯,這樣的話回去也只能點外賣,和男人吃飯,哪有和姐妹吃飯快樂。
“給個信兒。”
在她猶豫幾秒的時間裏,許既西倒是先開口:“我去家政公司請了做飯阿姨,阿姨今天開始上班。你要是回來吃的話,我讓她做兩人份的量。”
她和蘇安和都不是開車來的,現在回去還得地鐵。
唐音想叫許既西來接,又覺得沒什麽立場這樣做。
只好起身,跟蘇安和告別之後往地鐵口走。
“回來了,大概半小時到。”又問,“你什麽時候請的阿姨啊,我怎麽不知道。”
“昨天去找的,忘記說了。”許既西後面似乎在和阿姨說話,嗯了幾聲,明顯不是對說她的。
“那…我挂了?”唐音不确定地問。
電話那邊應聲,他大概又去了書房,手碰到鋼琴鍵,發出短促的幾個音符。
想起什麽,在她挂斷電話前補充道:“家裏沒有水果了,你要想吃回來的時候自己帶點。”
家裏。
唐音一時愣怔。
原來什麽時候,她都有另外一個家了。
她心裏想着,連過安檢時都忘記了放包,被安檢員溫柔提醒。
脫下包,過傳送帶,掃碼過閘機。
唐音後知後覺意識到,就算許既西看起來不着調,純純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但其實他內在裏很成熟。
他有熟悉的工作,穩定的經濟來源,心裏還有一套獨立成熟的理論。他們住在一起之後大部分事情也都是他一手操辦的,例如添置家具,請阿姨…
半小時的路程不算長,下地鐵的時候天光略收。暮色四合,道兩旁的路燈接連亮起,螢火一般。
夏天真的要來了,晚風裏也帶着融融暖意。
唐音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水果,但還是在樓下超市買了一個小西瓜。
新樓盤住的人不多,樓道裏黑黢黢的,唐音從小就愛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則。
例如晚上床底下藏着怪物,腳伸出去就會被抓住;例如黑暗裏有鬼在追她,只要她先一步在光的籠罩下,鬼就拿她沒辦法了。
就像現在,樓道的風一吹,不知道什麽地方發出沙沙的聲響。她加快腳步,慌裏慌張地用指紋解開防盜門。
暖黃色的燈光拂在她發頂、手臂,安全了。
舒緩的鋼琴聲從書房的門縫流淌出來,伴随着唐音急促的關門聲,停了。廚房裏的菜香依舊動人。
許既西走到客廳,接過唐音手裏圓滾滾的西瓜,看她呼吸尚未平複,疑惑道:“你被鬼攆了?”
唐音換鞋的動作停了,驚訝擡起頭:“你怎麽知道。”
“傻子。”許既西沒想到她真敢認。
這時,新到的阿姨也從廚房出來,剛洗幹淨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初次見面,臉上的笑容略微拘謹。
“夫人好,我是新來的做飯阿姨,我姓于。”
阿姨不高,頭發花白,看着五十往上,眉目很是溫和慈祥。
唐音也笑着回應,她不太習慣夫人這個稱呼,于是說:“不用這樣叫,您叫我音音吧。”
于阿姨聞言笑了,對她說下午既西也是這樣說的,不讓叫他少爺、先生之類的。
“哦?”
這唐音屬實是沒想到。
她還以為他完完全全大少爺做派已經太習慣這種稱呼了呢。
許既西去廚房放好西瓜回來,剛好看到這驚訝的表情,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她這腦瓜子裏在想什麽,氣得走過去捏她後頸。
“哎——”唐音一下縮起脖子,反手去杵他腰。
于阿姨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廚房,兩個人後知後覺這姿勢有點親密,同時松手。
許既西甚至倒打一耙,說:“別總想着占我便宜。”
唐音今天不和他一般見識,直往廚房走。
阿姨見唐音進來,忙讓她出去:“廚房油煙大,別熏着。”
“我平時也做飯的于姨,”唐音走到炒鍋前吸了口氣,“好香啊。”
辣椒和豆瓣醬爆炒,香氣撲鼻。
于阿姨聽唐音誇贊,臉上笑意又多了幾分。
“既西說你喜歡吃辣,我恰好在四川那邊待過,會做幾道川菜,待會兒嘗嘗好不好吃。”
“他說的?”唐音疑惑。
“是啊,特意囑咐的呢。”于阿姨看着唐音笑,那眼神俨然是看恩愛小夫妻的眼神。
雖然知道并不是,但也快被笑得不好意思了。
唐音遁走。
客廳裏,許既西還坐在羊絨地毯上拼那座樂高,他并不廢寝忘食地拼,每天挑空暇時完成一點,是完全當放松來的。
她走過去撚起一塊掉到一旁的零件放在盒子裏,蹲在他身邊,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辣?”
許既西抽空擡起頭看過來一眼。
他坐着,她蹲着,視線還是往下飄的,有點冷冷淡淡的感覺。
說的話也好欠打:“我們這麽多天一起吃飯,這點東西看出來很難嗎?”
唐音氣不起來,她有點感動,又有點羞愧。
注意別人的舉動并且記在心裏需要精力與時間,而每個人的精力與時間都是一定的,如果有人願意把它們分一點給你,那很珍貴。
羞愧是,她并太不記得許既西的偏好,這也許不太公平。
唐音暗暗決定以後要多多了解他一點。
許既西見唐音一直蹲在這,再次發出邀請:“來拼?”
唐音依舊:“不來。”
沒幾分鐘,飯菜都好了。
阿姨看他們吃上飯,得到滿意的回饋之後便心滿意足地走了,留唐音跟許既西獨處。
飯菜香,兩個人都吃得比平時多。
吃到最後,許既西扯紙巾擦了擦嘴,腳下蹬了蹬她的:“商量個事情吧?”
“什麽?”
“找了阿姨之後我們都不用做飯了…”
他話音未落,唐音睜大眼:“我們?”你做過飯嗎就我們。
“你你你,你不用做飯了,”他糾正自己,說:“公平起見,洗碗是不是應該一人一天。”
“不是有洗碗機嗎?”
許既西認真臉:“我說把碗收進洗碗機,拿出來和擦桌子的事情。”
唐音:“……”她收回剛才的感動和愧疚。
第二天,工作室統一開會,唐音卻起遲了,她哭喪着臉,做什麽都像開了二倍速。
有時候越急事情越辦不好。
許既西被噼裏啪啦的動作吵醒,頂着四仰八叉的頭發,眼皮還沒完全睜開,趿拉着拖鞋找到噪音産生源:“你怎麽?”
又問:“要遲到了?”
“嗯。”唐音又氣又急,今天鬧鐘沒響,又是她進入工作室第一次開會。
本來就被人當做關系戶了,再遲到,這不是往人嘴皮子邊邊遞話題嗎。
越想,她的動作就越沒有章法,
他沒睡醒,嗓子還是沙啞的,手背擋住強烈的光源。
靠在桌邊看她手忙腳亂,有點沒想通。
“喂,唐甜甜。”他說。
唐音看過去。
許既西指了指自己,“免費的司機你不找,自己在那急個什麽勁兒?”
抱歉抱歉,昨天有點事。最近有點子忙,盡量更,不更會請假!挨個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