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明
明
冷宮裏突然跑出來個女人，不加修飾，一頭烏黑長發，和那撲閃動人的眼眸，“你怎麽才來？快想死我了！”那女人不顧形象，和提督大人卿卿我我。曹光等人瞠目，也不過問，只等督主命令。
“哎呀，我這不是來接你了嗎！着什麽急，你以為我也跟你似的整天躺床上吃了睡睡了吃？”沈沫如今地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不說，還要時刻惦記她這冷宮裏的小娘子。“你們幾個，趕緊去房裏收拾東西，能用的通通都帶上，跟着我轉移陣地。”
“是，督主！”曹光領着四人進房，裏頭空空蕩蕩，絲毫沒有皇宮院落的跡象，曹光負責将女人的衣物收拾妥當。
這女子想必是皇上哪日不悅，随意打入冷宮的棄妃，不曾想自家督主如此上心，難道是.....
許人傑拉着沈沫不肯放，“我說你就不能忍一會兒，你和我一個太監拉拉扯扯的多讓人起疑！”沈沫随便揪了快布，蓋在許人傑頭上，看着還是惹眼，罷了罷了，逢人就說，是個犯了事的宮女就行。
沈沫帶上許人傑，和曹光四人，抄了近道，不多久拐到那處幹淨的宮苑，小李子辦事尚且利索，院落裏的花花草草也都種上，院內還有口小池，裏頭的魚四五條成群。
“好好看啊~沈沫你從哪兒找來這麽好的苑邸？”許人傑窮姑娘做慣了，稀奇的不得了。
“咳咳咳”沈沫氣咳，這人是瘋了不是，敢直呼她其名，“你喜歡就好！”不經意看了眼曹光，沒注意聽就好。
“你們幾個去裏頭把東西規整好。”沈沫帶着許人傑四下裏參觀。确實不錯，就是不敢給他明目張膽配上個女婢，一是怕女婢不忠，将事捅了出去，二是許人傑怎麽說還是個男人，要是兩人私通，沈沫就活扒了他的皮。
确定四個人還沒這麽快出來，許人傑不着痕跡地嘬了沈沫一口，沈沫警告他別亂來。許人傑也就乖乖聽話了。
“督主~都已收拾妥當！”曹光代為複命，抵不住疑惑，觀察這名女子，此女身段極好，臉上沒粉飾，反顯清新脫俗，這樣的女子不知是犯了什麽觸犯皇上的事，竟被打入冷宮。只是督主大人又和這女人之間有何關系？曹光大致能從女子的行徑猜到幾分。
兩人攜手進了屋，曹光等人外頭守候，彼時更是堅信了自己的猜測，此前傳言督主和齊妃娘娘的事怕只是個謠傳，眼下才是鐵證如山。不知為何，心裏頭竟有些不好受。講到底，雖沒了那玩意兒，提督大人也終究是個男人不是！好看的女人又怎會放着不要呢？
沈沫抱着許人傑，就這麽躺床上，她閉目養神，他則是靜靜看着“自己”，沒了英武神勇的樣子，白白淨淨倒也不顯得難以入目，“沈沫~”輕輕喚了一聲她。此時此景，時光停滞不前，他也願意。
“嗯？”沈沫意識模糊，迷迷糊糊應聲。
許人傑騰出手把沈沫往自己懷裏緊了緊，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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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沈督主不務正業也的确是過長了些，曹光輕扣房門，“咚咚咚”。裏頭無人應答，想是都入了夢鄉。心下無奈，只好小聲提醒之，“督主大人？時候不早了~”忽的聽見有翻身的聲響，曹光随即站直腰板，繼續候着。這回該是聽見了吧。
沈沫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屋裏黑的找不到門把，好歹是摸着，又讓那許人傑拖住身，“別走了，今晚就留這兒吧！”沈沫看着“自己”撒嬌，雞皮疙瘩落一身，“能不能好好說話？誰允許你用我臉裝矯情了？”
許人傑噤聲，俄而又粗着嗓子高八度，“女人，你敢走一個試試？”
外頭手下忍俊不禁，獨獨曹光一臉正氣，絲毫不受影響，猜不清屋裏什麽狀況，卻是将督主的新口味摸透了不少。
月光夜下，許人傑抵不住沈沫執意要離開，嘟嘴撒氣，渾身不痛快，送她至門外，情緒瞬間決了堤，“我不管，臨走前，抱抱我總可以吧！”
沈沫拽過他來，出于身高優勢，許人傑小鳥依人地躲在她懷裏，“又不是不回來看你，乖~”許人傑又蹭了蹭胸，心裏頭溫暖極了。
為不引起宮裏人注意，沈沫仍是領着四人抄小道原路返回。四人閉聲不語，管他督主愛哪個，只當自己瞎了眼就好。曹光比他人心細又敏感，誤會督主重用他，原來僅是為了給個棄妃搬住處。好不自在。
清兒傍晚提着燈籠跟幾個丫鬟去棄置的冷宮處瞧，好巧不巧遇上了剛帶四人回廠的沈督主，清兒腦子機靈，躲身不讓他們發現，繼而才踏進冷宮找尋裏頭的人物，自然是撲了個空，何止是人沒有，屋裏頭的物件都不翼而飛。
晚間的涼風四起，吹得那枯葉飒飒飒地響，聽聞冷宮時常出沒怨靈的傳言，清兒等人自是不敢再多待一刻。
“查到什麽人住那兒了嗎？”齊妃手拿撥浪鼓逗着孩子，見清兒回來，轉手交于奶媽，令其退下。
“對不起娘娘，清兒什麽也沒找到。”清兒低頭認錯，“不過娘娘您說巧不巧，今兒個清兒去的檔口，又碰上督主大人來着。”
“你說在冷宮碰着的？”齊妃不解，沈大人有何理由三番五次上那處走動，莫非真是藏了個人？
“不不…在經過冷宮的小道上撞見的，清兒怕惹麻煩，沒被督主瞧了去。”清兒心裏已是有了直覺，“還有一件事，清兒也覺得蹊跷。”
“你說！”
“雖說那冷宮裏誰也沒住着，但清兒總覺得屋子裏頭幹淨的滲人。繞是被打入冷宮的娘娘，也絕不可能連個梳妝臺也不給她留下使吧！”清兒将自己發現的疑點一一道明，想來那冷宮必是藏了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兒。連督主大人都變得神神秘秘。
“這事兒你繼續查，一旦有所發現立即向我禀報！”齊妃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勾走了沈督主的心。
手裏被攥緊的頭釵折了半截，丢在地上，顯得可憐。
沈沫剛回東廠，打算歇歇腳，煩人李子又“咚咚咚”扣她門，“提督大人？提督大人？”
“有話快說！”沈沫沒空應付，讓其隔着門說話，小李子那張臉看多了她膈應。
“皇上今日讓張公公來傳話，說是明晚翻牌子的事兒可以繼續了…”督主半句話沒有，小李子又說道，“督主，您說咱們是不是該去通報給三宮六院，好讓他們趕緊備好禮讨好您來~”這計策督主大人肯定喜歡，小李子得寵的地位可不是曹光那狗/東/西能瞻仰半分的。
“沒興趣，我交給你，你自己弄着玩吧！”沈沫合眼，困意席卷而來，聽不見看不清沉沉睡去。
小李子那廂可是撿了個大便宜，這等美差要不是督主大人跟前的大紅人，誰能享受？那些個金銀珠寶到時候通通落到他小李子口袋裏，想想就合不攏嘴。
日上三竿，沈沫睡得舒服，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原來真有此事。許是熱戀期，沈沫一天見不到許人傑，就哪哪不放心。總想去苑邸确認他安全，又怕反倒被人抓了把柄去。
矛盾來矛盾去，沈沫仍是只身前往。許人傑正拿着魚食投喂，沒注意到門口來人，一口一個一口一個，挺有趣。
“你倒是悠閑！”沈沫輕咳，想來也是多慮，哪兒用得着擔心這人，即便被人發現了去，他個堂堂前朝大将軍還能讓人虜了去不成，自己盡是瞎操心。
許人傑頗感意外，“今日無事？起這麽早來瞧我！”礙于衣裙下擺，許人傑邁着小碎步噔噔蹬跑過去。
“你何時變得這麽沒出息？”沈沫捉摸不透，好說這也是大明朝，他個舊朝将軍不想翻身寧做鹹魚，這波操作可以啊！
許人傑:……
“算了算了，我不是故意說你的，你這樣也挺好。”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戳人痛處的事沈沫想想還是不幹為好。
“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我本就該去閻王處報道，如今反倒多了一次活下來的機會，何不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時光！”字字在理，他臉上真摯的模樣，沈沫看晃了神。
原來自己認真動情是這幅鬼樣，“誰準你又用我的臉來哭！”許人傑抹不盡那掉線珠子，索性任由它落下，不理不管。
“你要是能和我一塊兒穿越回去就好了。”沈沫偷摸感嘆，這麽愛沈沫的許人傑給她來一打好不好？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那個…我想起來我今天還要去見皇上，不能多留，你自己可小心着點兒啊！”沈沫撣撣浮塵，趁其不備親在他臉上，“小獎勵！”話沒說完滋溜跑了。
許人傑心裏卻想的是，今日又不能洗臉了。
跑的着急，沈沫一轱辘撞上前去禦膳房的清兒，沒注意那人，道了聲歉，速速去朝堂殿上找朱棣。
清兒回頭，那條路不是上回去冷宮的道兒，這提督大人火急火燎到底是從哪裏來，得趕緊回去告訴齊妃娘娘。
金屋藏嬌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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