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眼見人類消失在它眼前,貓的眼睛瞪大如銅鈴。它沒想到這塊石板裏竟然藏着能被鮮血激發的陣法。它從來沒有去學習過那些古老的文字,自然也不知道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麽。
可現在無暇去研究上面的內容,貓在石板上壓迫自己的手指,它的血汩汩地湧出許多,又很快被石板所吸收。石板上的每一個文字都吸取着它的血,與之前相同的光迸發出來。
……雖然不知道那些文字代表着什麽,可在激發的時候,貓感受到了,那些文字代表的應該是“通道”。
原來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它一個鬼神穿越了時空,來到了這個沒有神怪的平靜世界。
渦流帶着貓穿過無名的通道,也許是一天,又或許是一年,它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烏黑的天穹籠罩在頭頂,天上只懸挂着一個散發着白光的光球,它能夠感受到邪氣縱橫,鬼神們飛馳在天空與山脈間。
這裏竟然是烏托迦。
斐濟的海底竟然藏着一個去往烏托迦的通道。
艾嘉爾德設下錨點,這才得以短時間的降臨人間,卻沒想到貓如此輕易地回來了。它收斂起自己身上的氣息,生怕被那個高高在上的死亡之神感受到。
他們竟然回到了烏托迦……貓感受着錨點的位置,它隐約能夠察覺,可那微弱了,宛如一根不牢固的蛛絲。
你到底去哪裏了?
貓知道楚漁是一個柔弱的人類,烏托迦雖然也有人類,但他們都信奉鬼神,通過祭祀與上供換取鬼神的保護。外來者的處境總是很糟糕的,他們往往會成為無主的幽魂。
這可不行。
貓以貓咪的形态行走着,它感覺應該要走很久。在路途中,它時不時凝望着天幕中的白日,不理解為什麽天上有且只有一輪白色的太陽。
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它依然沒能找到楚漁。他們之間的聯系仍舊是輕黏的蛛絲,一拉就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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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能……得找翡幫幫忙。
在貓離開之前,翡還被囚禁在懸崖峭壁之上。貓小心翼翼地躍上那高峰,卻不見任何綠色的荊棘花草。
難不成翡已經不在這裏了?說來也奇怪,它到現在也只是感受到了微弱的翡的力量。
“小貓,你怎麽敢擅闖我的領地。”
沉思之間,貓的身後冒出了聲音它壓根沒發覺有誰在靠近!黑貓的毛皮立馬炸開,根根刺起。貓警戒地回頭,卻看見它此生最大的仇敵——艾嘉爾德站在它面前。
艾嘉爾德他看上去與之前不太相像,他的臉蛋依然是之前那副尊容,可他的頭發和眼睛竟然全都變成了翡那樣的綠色。這不可忽視的怪異讓貓的心中竟然生出了深深的恐懼。
艾嘉爾德的聲音,翡的語調,新生的氣息越來越強烈。
……怎麽可能!
又像是翡,又像是艾嘉爾德的這個家夥無論作出什麽表情,在貓眼中都代表着陰狠毒辣。
那家夥沉吟着,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我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自上而下俯視着貓的“艾嘉爾德”,突然間發出了驚駭的大笑。
“原來是你……卑賤的雜種……黛青……”
貓在瞬間幻化出了自己的原形,它從身體的內部發出怒吼,“我說過……不準你叫這個名字!”
綠色的雙眼緊盯着貓殘缺的眼睛,艾嘉爾德的喉嚨裏發出了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的笑聲。
“自從你逃到地球,已經過去了兩百年。”艾嘉爾德竟然一點也不急,他看起來對自己格外的自信。他吞噬了作為姐姐的翡,他現在才是烏托迦唯一的真神。
“如今一切從我這來,由我來觀察它們的命運,最後再回歸我的懷抱。”艾嘉爾德的威嚴比天更大,他的雙眸裏閃爍着至高無上的光輝。
“如今你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艾嘉爾德慢悠悠地發出宣言,可貓的關注點卻在時間上。
兩百年。
這不可能。
人類是無法活兩百年的,貓依然能夠感受到它和楚漁之間的聯系,楚漁還活着,只是不知道是在哪裏。它必須要知道石板上那些文字代表着什麽,眼前的艾嘉爾德那惡童般的宣言,反而連它的耳朵都無法進入。
楚漁到底哪去了?
……
……
無雅村,這裏信奉的鬼神叫做楚烏。楚烏是鬼神的名字,它的本體是一只房屋那麽大的烏鴉。
每一年,無雅村的都要向楚烏獻祭十個人類,以換取一年份的安平無事。
楚漁被綁在柱子上,倒黴的他和倒黴的其餘二十七人并排并的,腳下堆着許多柴火,以及長相怪異的紅黃色花朵。
他只是因為石板掉落到這個古怪的世界,結果人家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他抓起來,據說是要代替他家兒子獻祭。
一下子從普通世界穿越到了吃人的年代,楚漁的腦袋差點轉不過神來。
如今他被麻繩綁得緊緊的,背在身後的手感覺都要因為血流不暢充血了。
倒黴的他和倒黴的其餘二十七個人,只能看着一群大伯阿姨們在那裏神神鬼鬼地作弄,根本就不聽人說話。
楚漁覺得他們信奉的鬼神估計是野獸,他得想想辦法從野獸嘴巴裏逃生。
……原來他這次出演的竟然是求生之路。
楚漁和邊上的人講話,可是其他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只好自己偷偷地用柱子磨自己手上的繩圈。麻繩大粗糙了,而木柱上的根刺又有限,磨了個半天,楚漁只覺得手都要斷了。
上一秒他明明還在斐濟旅游,下一秒他就到這裏了,怎麽想都是貓的錯。
村民們交流完了之後,把二十八個祭品來回巡視了一番。走到楚漁面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楚漁能到他們在嫌棄自己身板太瘦了,萬一保護神不滿意該怎麽辦。
“哎呦,那就把我放下去啊。”楚漁的不滿并沒有得到回應,為首的老村長似的人物頭也不回地帶着其他人走掉了。
氣村民走光了之後,氣氛漸漸地冷掉了。楚漁感到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逐漸變得麻木,他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的鏡框了。沉思亦或是昏睡間,男人的驚叫讓他的困盹頓時消失了。
楚這下近視也看得到了,一只比房子還大的黑鳥撲騰着自己的翅膀站在木樁上,正在啄第一個祭品的腦袋。
楚漁依稀記得,烏鴉是食腐動物。
就在這時,他旁邊的一個瘦小子竟然從木樁上掙脫下來,手腳靈活得立馬就跑了。楚漁看着他手裏兩截被割斷的繩子,立馬求救道:“大哥!大哥救救我!”
這種時候可不是顧及臉面的時候啊。
皮膚黝黑的瘦小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跑路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試圖靠自己但沒什麽用的楚漁想象了一下自己面目全非的時候。可這時候瘦小子竟然折返回來了,手裏藏着的小刀對着楚漁就是一刀,後者狼狽地摔在地上。
問題一點也……問題很大!
也許是瘦小子下手太狠了,直接割破了楚漁的手腕。楚漁不得不攥着手腕開始漫無目的地跑,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會引來烏鴉。
墨菲定律說得果真不錯,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往往都會發生。巨大的烏鴉直接放棄嘴下的食物,開始朝他們追來。
楚漁感覺自己的腿已經要報廢了,可烏鴉像是要玩弄他們一樣,永遠都差他們三四米遠。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傷心者瞧見了前方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叢林,它幾乎是黑色的,看着像是一張漆黑的大嘴。樹林很密集,也很高大,如果是烏鴉的形體,只能在上方盤旋,根本進不去。打定主意的楚漁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嘴唇,像體測最後兩百米加速那樣,逼迫着自己跑進了林子裏。
瘦小子還沒來得及喊住他,楚漁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
這個外鄉人,真不知道那是被稱作“永無林”的黑森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