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小黑內心狂怒,它心想,楚漁,你怎麽帶了一個野男人回家!
貓是很在意別人入侵它的領地,雖說這個房子本來就不是它的。
但是貓可氣啦,這個陌生男人竟然對着它的人類飼主勾肩搭背的,他究竟是什麽人!
陌生男人看向貓,他自然也看見了貓的獨眼。小黑發現對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于是,它不屑地轉過腦袋,去舔背上的毛。
“還挺可愛的嘛。”陌生男人違心地誇獎道。
呵呵。貓背上的毛幾乎豎起來了,它也不去虛僞的舔它後背上的毛發了,而是緊緊的盯着這個陌生男人,眼睛瞪得渾圓,弓着腰,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攻擊對方了。
楚漁沒回頭的時候還在說:“其實醜醜的,”背過身一看,情況好像變得有些糟糕。他喚了一聲貓的名字,把牛肉罐頭的蓋子在桌子邊上磕了一下,把蓋子給磕開了,“吃飯喽。”
貓對于罐頭的愛,不亞于它對于鬼神的愛。可是此時此刻,它的房間裏多出了一個陌、生、人。
哪怕楚漁把罐頭肉放進了專屬貓碗裏,小黑也沒有什麽表示。它冷酷而無情地朝着陌生人發出刺耳的叫聲。
“幹什麽啊……”楚漁也是頭一次聽見小黑發出這種威脅的聲音,他忍不住作出了驚訝的表情來。
楚漁聽見貓在他腦袋裏大喊:【讨厭!讨厭!】
也不知道它從哪裏來的這麽大敵意。
楚漁過去抱貓,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貓的後背,他對唐明端說:“它有點怕生呢……”
楚漁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之前和沈浼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在片場的時候,它都沒有這樣子的。
唐明端說:“也挺正常的。”他苦笑了一下,“方便我去接個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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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杯子在櫃子最裏面,我之前收起來了。”楚漁提醒着。
唐明端來過楚漁家很多次了,什麽東西放在什麽地方一清二楚。楚漁說的櫃子,是在冰箱邊上,放調料的那個高櫃。
趁唐明端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楚漁低聲問:“你幹什麽啊?嗯?”此時貓趴在他的膝蓋上,兩條後腿折在前面。楚漁去擡它的手,小黑就發出不妙的嗷的聲音來。
楚漁自顧自地說:“這是我朋友,他等會就走的。你要是不高興就出去玩會兒呗。”
楚漁記得葉紫雲來的時候,貓也出門溜達去了。
說這個的時候,楚漁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他撫摸着貓的下颚,給它撓癢癢。一般來說,貓都會很高興的。可這一次貓雖然沒有拒絕楚漁的行為,可小v臉上還是很難看。
楚漁真是搞不懂啦,貓的心情和人的心情一樣複雜。
唐明端不僅給自己倒了杯水,還給楚漁接了一杯。“那個牌子的鴨脖味道挺好的,我經常買。”
楚漁別着嘴,“我最近沒工作,都不敢買這麽貴的東西吃。”
“怎麽了?辭職了嗎?”唐明端很快就想起了楚漁在哪裏上班,是什麽職位。
楚漁就說:“老板傻逼無故開除我!反正我仲裁了,還在等開庭時間呢。”
唐明端見他氣鼓鼓的,失笑。
“我最近也在待業,還沒想好下一步做什麽呢。”
楚漁不久之前還在狂誇這個男人錢賺得好多好富有,結果他這會兒也成楚漁這樣的失業青年了。
“你不是剛剛出完差回來嗎?”
唐明端把鴨脖盒上的釘針扯下來,“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楚漁感覺到手下的貓稍微平靜了些,他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了。
他把電視機也打開了,随手換了一個音樂臺,裏頭現在正在播放一些英文名的輕音樂。
就這樣,唐明端講起自己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怪聞怪事。
“因為工作交接上的問題,我去了西城一個叫百花的地方。”在電影悠然的講述下,唐明端開始訴說自己一路上的怪事。
百花是一個很小的地方,但勝在風景優美。
唐明端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得到了那位客戶的消息。同事說他為人很和善,而且是有名的大慈善家,資助了許多孤兒院。唐明端這次去,就是為了采訪對方然後做一篇獨家報道。
百花算是一個古城鎮了,邊上的地區都開發了,但是卻隔開了這個城鎮,仿佛是為了保存下這些古老的面貌。唐明端了解的不算多,都是到達百花後在旅館樓下的宣傳單上看到的。
他提前來了一天,第二天才去采訪那位客戶。采訪大概要持續個幾天,之後則是另外的工作。
以唐明端的眼光來看,百花是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但并不适合人居住。這裏并不存在什麽商場,超市裏的東西得去很外面補貨。公路修建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到這裏,直接從邊上繞過了,所以這個鎮子甚至不能通卡車這類東西,搭建房屋的時候也沒辦法快速進行。
唐明端逛了一天,發現這裏賣的東西很少,大多都是當地做的土特産。他參觀了一路,在心裏考慮着之後離開的時候要帶一些什麽特産回去。
一路上,唐明端都沒有發現多少小孩子,大多數都是年紀頗大的老頭老太太,青壯年也很少見。也許年輕人門都到外面去打工了,畢竟在這裏也賺不了多少錢。唐明端理解這回事。
第二天,唐明端來到了客戶的住宅。他這次要采訪的對象名為嚴志明,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嚴志明雖然年過六十,但是身材卻很堅實,看來平時經常有在鍛煉自己的身體。
采訪的過程十分順利,嚴志明幾乎是有問必答的。
唐明端很自然地就提起他資助福利院的事情。
“孩子們是非常珍貴的,是神的寵兒。”嚴志明微笑着回答這回事。提起“孩子們”的時候,他臉上懸挂着相當溫和的微笑。可唐明端卻因為對方的微笑而寒毛豎起,他感覺相當的不舒服。
唐明端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心态,“嚴先生有信仰着什麽宗教嗎?我看見牆上挂了十字架。”
應該是基督教吧,可基督也有一些分類,唐明端不敢篤定地說是哪一種。
嚴志明說:“不是的,之前有一個記者不小心落在這裏了,他也沒回來拿,我就順便挂在這裏了,畢竟是人家的信仰嘛。”
唐明端不太理解他的這一說法,但他還是說了聲“好的”,在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了幾個字。
“說起信仰,我一直相信着太陽的力量。如果要問我信仰什麽的話,那我一定是信仰太陽的吧。”
太陽在歷史上占據着多麽大的一部分啊,日心說的提出,讓世界為此煥然一新。
他們說了一些行星宇宙的演變,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按照計劃,今日的采訪已經結束了,而剩下的,則要更換地點了。
唐明端就此告別打算離開,可是在他要離開嚴宅的時候,嚴志明卻突然叫住了他。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秋冬的太陽總是落得很早,所以唐明端離開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
嚴志明站在臺階上,面容因為漸黑的光芒而顯得晦暗不清。
他像是告誡,又像是警告般地說:“唐記者,我們這邊沒怎麽裝路燈,夜路不怎麽看得清,晚上要小心啊。”
唐明端點了點頭,可內心則是一陣伴随着焦慮的困惑。
好奇怪……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好奇怪……
唐明端就這樣回到了租住的旅館,他平時睡眠很好,基本不會起夜。可是這天夜裏,或許是想着白天嚴志明的表情和他說過的話,唐明端半夜醒了好幾趟。在第四次醒來之後,他就打算去外面打點水。
他站在走廊上,發現外面漆黑一片。和嚴志明說的果然一樣,這裏的夜晚真的很黑,沒有一丁點燈光。
唐明端就這樣欣賞了一會兒黑夜,便打算回去了。
可就在他回到房間之前,黑暗的外面,露出了幾點火光。明明滅滅的,閃爍不停。
唐明端心裏起了好奇,想要看看大晚上有誰會點着火走來走去。他就靠在窗口,喝着水一邊觀察着。
火光越來越明亮了,火焰越來越大了。
原來那不是一點火焰,而是幾十多火花。它們彙聚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團猛烈的焰火。
那光芒愈演愈烈了,比任何燈都要明亮。
在那片光芒裏,唐明端看到了一些稚嫩的面孔。
是孩子。
好多孩子啊。
……
……
“再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場面了,我還以為是我出現了什麽幻覺。”唐明端喝了一口柚子茶,“我呆了半個月,就去另一個城市了。”
“真奇怪啊,我明明都沒在百花見到多少個孩子,可是那天夜裏都快上百個了。”
唐明端悵然若失,眼睛都垂了下來。
楚漁吐槽說:“好像什麽怪談故事。”他這麽說着,抱着貓的倒是更緊了。或許是冷飲的作用吧楚漁感覺自己的肚子裏涼涼的。
“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總之,回來之後,公司就開始裁員了,我也沒敢跟我媽說。”
楚漁露出了“怎會如此”的表情,他空出一只手來用力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罵道:“老板果然傻逼!”
楚漁又問:“那你最近住哪裏啊?”
唐明端是住員工宿舍的。
“我在附近租了個房子住。”
聽了人家的租金,楚漁的表情從“你被裁員你好可憐”變成了“花這麽多錢你真是大傻瓜”。
楚漁掻了掻自己的臉頰,他也是猶豫了好久,想着還是得幫對方一把的。
“要不,你到我家來住吧?”楚漁攤手,“你直接把錢給我就好了。”說完這個,他就沒忍住笑了。
與其別人賺錢,還不如讓他自己賺!
唐明端還沒回答呢,小黑便掙脫了楚漁雙手的禁锢,開始大喊大叫,并且在沙發上蹦來蹦去。
楚漁皺着眉頭觀察着貓的發瘋。
唐明端好想提醒一下楚漁,是不是這個貓有點什麽病,比如說……呃……狂犬病?否則怎麽突然這樣子啊。
楚漁憂慮地看着貓,表情挺憂傷的。
貓的心情更憂傷,它讨厭、很讨厭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在它的人生裏,只有過兩個人。
楚漁是第二個。
一眨眼11:58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