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天都，聯邦科學院。
有齊州艦的艦載運輸機送來的一份生物燃油樣品擺在聯邦科學院能源研究所的會議桌上。
一衆研究員看着那清冽如水，入手微微有點黏糊的油脂，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能源研究所所長裴麗春打破了這份凝重的場面，“這是齊州艦送來的樣品，是齊省下轄的郾城市一個名叫求仙民宿的地方對外銷售的生物質油，當下被應用為燃料。”
“具體的燃燒熱值、燃燒産物、能量轉化比率等，可以參考齊州艦化驗部給來的結果，數據可信，分子式也已經完全測定了出來，大家暢所欲言，談談對這種生物質油的想法。”
“我補充一句，求仙民宿目前被列為齊省密級最高的地方，涉密等級為絕密；在國-家保密事物評估榜上都能排進前三，大概是涉及到了一些非自然力量或者是超自然力量的影響，目前尚不能确定。”
“我們聯邦對這些事物的态度一向都是友好、團結、合作，所以大家在暢所欲言的過程中，不要說一些不利于團結的言論。”
裴麗春話音剛落，一個研究員就扶了扶眼鏡框，站起來發表自己的觀點，“根據對方的命名，生物質油，我們不難猜出，這種油脂是來源于一種生物，但目前還無法準确判斷是來源無動物、植物，還是微生物。”
“我說一下我的主觀判斷，是來源于動物。我不認為植物具有合成這麽長碳鏈油脂的能力，微生物合成的油脂更是小分子為主。”
“而且考慮到這種生物質油的分子式中含有大量的氫元素，遠超過普通油脂中的氫元素占比，我個人覺得這種動物應當來自于海洋，而不是陸地。再結合郾城市求仙民宿的地理位置，我認為求仙民宿的老板掌握了一種從海洋生物中提取生物燃油的方法。”
裴麗春緩緩點頭，“有道理，可是該怎麽解釋，這麽長的碳鏈，已經超出了海洋生物的合成範疇。”
那名研究員說，“是超出了我們對海洋生物的認知範疇。在全球生物都走向變異的大背景下，我們的科學理論已經被颠覆了太多太多，不能再拿着原來那一套理論來研究了。我們需要用更包容、更廣闊的态度去探索新的理論。”
“就比如這種生物質油，我們假定他是豬油，一種拌飯特別香的油，看分子式覺得與我們分子庫中的豬油對不上，可變異的豬呢？變異的豬提醒巨大，有些甚至會有卡車那麽大，它們真的合成不了碳鏈這麽長的油脂嗎？我持保留态度。”
另外一名研究員也投了贊成票，“我認可小韓的觀點。”
“在末世降臨前，我們做了很多基因測序、分子測定的工作，為社會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推動貢獻。可是在末世降臨後，我們一直都困在從基因層面、從分子角度去解釋變異為什麽會發生的問題，我們也試圖阻斷變異的過程，而忽略了去廣泛的了解變異類型這種基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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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變異機理的科學問題，我們可以慢慢探索，但不能因此而荒廢了對變異獸這種生物資源的利用。很遺憾也讓我感覺到很羞恥的是，求仙民宿，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地方，在變異獸資源利用方面，已經走出了獨特的路，遠遠超過了我們。”
裴麗春看大家都是這樣的态度，心裏也就有了決斷。
“那我就這樣給大領導彙報吧，然後我們組建一個學習交流小組，去求仙民宿交流一下，看能不能汲取到一些先進的經驗，啓發我們盡快走上正軌。”
聯邦科學院能源研究所的一行專家乘坐懸浮專列趕到郾城時，齊州艦已經裝滿物資朝着北冰洋駛去，停泊在郾城港的是奉天艦。
聽齊州艦艦長說求仙民宿提供的生物燃油比聯邦标準石油更好用，奉天艦艦長便直奔郾城港而來，正好奉天艦的燃料儲集庫也快空了。
閩南艦艦長倒是也想見識見識這種被齊州艦艦長吹得神乎其神的生物質油究竟是什麽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好東西，可是奈何共和國聯邦的海域面積剛剛翻了一倍還多，必須有航-空-母-艦巡航值守，他只能表面鎮定、內心嘆息地繼續在公海中執行任務。
因為奉天艦與齊州艦的缺席，共和國聯邦已經把海-軍部隊中能派遣的艦艇全部派遣了出去，就連一些早些年間‘退休’後被海警部隊返聘回去的‘老爺艦’，這次也被拖了出來，被迫開始執行海域巡航任務。
閩南艦艦長越想越氣，趁着休息的時間，洋洋灑灑寫了一份八千字的小作文，直接發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這篇小作文的核心只有一個——必須加緊建造新的航-空-母-艦，起碼要在現有三艘的基礎上翻一倍，甚至是翻兩倍、翻三倍。
迅速擴張的海域面積，海平面下潛藏的無盡變異獸，都讓閩南艦艦長這位曾經自信得認為能夠炮轟全球的猛人感覺有心無力。
閩南艦艦長實在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心，“奉天艦就是去補充一下燃料，怎麽這麽慢？”
奉天艦艦長也感覺十分冤枉，他也想快點啊，可其它加油站給航-空-母-艦補充燃料時，用的都是直徑數米的加粗管道，可到了郾城港，管道只有小臂粗細，雖然管道裏加了壓力，可也實在杯水車薪。
他已經盡力同齊省省政-府溝通過了，希望能更換管道，可齊省省政-府的回答叫他們心涼，“求仙民宿的加油站在設計初期，就是為了服務民用燃料事業的，按照的是聯邦民用加油站/儲氣站建設标準。而且我們同求仙民宿的江老板溝通過，江老板說她建設的儲油庫已經快見底了，實在是有心無力。”
江岚确實有心無力。
她當初建設生物質油加油站的時候，是奔着滿足求仙民宿所有住戶們的燃油需求來建設的，哪能想到兩艘航-空-母-艦過來湊熱鬧……為了讓地下儲油庫中多一點油，她已經想方設法地壓榨那些變異油魚了。
之前養的肥肥胖胖的變異油魚，這會兒每條都是骨瘦如柴的模樣，就好似得了什麽大病一樣……真是一滴油都快壓榨不出來了。
但這些油魚的付出也是值得的，僅僅是靠着同聯邦做這筆生意，江岚就賺到了難以計數的晶核，她的菟絲花也順利修行到了第一次覺醒的巅峰，《煉炁導引術》也終于攢夠了熟練度，進入到登堂入室的階段。
“同聯邦的合作，不能斷。”
江岚下定決心，評估了一下倉庫中儲存的鳗魚數量，把廢土淘上的求仙民宿特産店暫時關閉，又将沙雕群都召喚了回來，繼續開始變異兔的捕捉工作。
只為把食人鳗誘捕燈暫且撤換下來，改為變異油魚誘捕燈。
奉天艦艦長委托劉靜梅省-長帶來的建議，江岚也不能不考慮，她很快就在靠近雪狼谷的位置建設了一處新的加油站，專門服務于海上來的大客戶。
能源研究所的裴麗春帶着一衆研究員姍姍來遲。
在求仙民宿定下一系列套房之後，裴麗春先是帶着研究員們在求仙民宿內轉悠了一圈兒，感受了一遍求仙民宿內的氛圍，這才找上了江岚。
裴麗春自報家門，“江老板，您好，我們是聯邦科學院，能源研究所的研究員。我叫裴麗春，統管能源研究所的研究工作。”
江岚一驚，“聯邦科學院？裴所長，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裴麗春沒有繞彎子，“是與齊州艦艦長反映的生物質油相關。說來慚愧，我們聯邦科學院素來自诩為走在人類研究的尖端，卻是連您拿出來的這種生物質油的來源是什麽都判別不清楚，只能來請教您。希望這沒有涉及到科研機密，如果涉及到的話，您可以拒絕回答。”
生物質油？
江岚明白了。
她隐隐有些發笑，“這沒什麽不能說的，你們稍等片刻，我給你們拿一個東西過來。”
五分鐘後，江岚捧着一個魚缸下樓，裏面養着的正是一條胖乎乎的油魚。
那位一開始就判斷生物質油來源于海洋生物的韓姓研究員眼睛一亮，“這是河豚！”
江岚：“……不，這是油魚，變異過的油魚。你看它長得像充了氣的河豚，只是因為它身體內部儲存了大量的合成脂肪，也就是你們所見到的生物質油。只需要采用一些小手段，就能讓這些變異油魚将生物質油全部排出。”
她左手一攤，手心裏攥着一些碧綠色的粉末。
只見江岚把那些碧綠色的粉末灑進魚缸後，那條油魚就像是聞到了什麽絕世珍馐一樣，不要命地竄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吞吃着那些碧綠色粉末。
前邊還在吃，後邊就已經咕嘟咕嘟地向下分泌油脂了。
變異油魚分泌出來的油脂沒有漂浮在水面上，而是靜靜地沉澱在了魚缸底部，看起來就像是魚缸下部鋪了一層果凍。
裴麗春所長的老花鏡差點掉在地上，“這，這是，油魚腹瀉後的分泌物？”
“沒錯。”江岚指着那條依舊歡快地吃着碧綠色粉末而不知道自己已經變得骨瘦嶙峋的變異油魚，解釋說，“這種碧綠色分模式一種海洋藻類，具有促進脂肪分解與排出的功效。如果末世沒有降臨，我會把這種海藻制成減肥保健品，想來肯定會風靡全國，但末世降臨了，我只能用這種海藻來造生物質油了。”
從天都聯邦科學院趕來的一衆研究員哪裏能相信，他們冥思苦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的生物質油，居然是變異油魚吞吃了一種天然瀉藥之後的排洩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