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幕間
幕間
埃迪把具體位置傳輸給你的方式很神奇,你看見視野右上角的地圖上自動出現一個金色小點,上面标注着一個三角包,你好奇地伸出手戳了戳那個小點。
新的支線任務也由此開啓。
【支線任務:實驗品
找到實驗品所在地[可選]】
你現在還不打算直接出去找他,出于保險起見你決定再給自己換個身份,在達利那邊領到的保镖薪水已經花得七七八八,賬戶上的餘額處于一個尴尬的範圍,屬于稍微買幾件貴點的道具就會沒錢的的程度。
在現實生活裏你就因為工資不高要精打細算,沒成想到游戲裏以後還得理財,這未免也太逼真了吧,這游戲要不要這麽追求真實感啊!你在背包裏尋找可以出售的道具,得感謝你以前見到垃圾就撿,撿垃圾真的是個好習慣,關鍵時刻能夠派上用場,就比如現在,你好歹還能靠賣垃圾回回血。
賬戶餘額終于漲回到一個比較穩妥的範圍,你先在倉庫裏吃了幾顆軟糖補充生命值,這期間你打開星網,詭異地發現剛才還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曙光公司被入侵事件現在毫無蹤影,像是被硬生生地壓下去了。
真奇怪,要不是你前不久才收到沈川的消息你都會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這怎麽可能呢?你再翻看了一遍和沈川的聊天記錄确認的确有傳出過新聞。
你又難得再登上自己社交軟件的賬號,在實時廣場上搜索#曙光公司入侵#,所有詞條都被屏蔽了,這種操作你很熟悉,不就是經典的捂嘴嗎?當然你也很能理解,作為剛上任的總裁為了穩定公司股東以及其他合作夥伴是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消息爆出來的。
不過這反而有利于你,因為入侵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的身份反而容易暴露,這點真的很麻煩,你不止一次想要吐槽這個游戲世界也太真實了吧,就你以前玩過的游戲都沒有那麽頻繁地更換身份。
你把#入侵#給删除,又點擊搜索,跳出來第一條動态就是公司的官方賬號宣布掌權人更替,在那條動态裏還附帶了兩張哈珀·沃爾夫的照片。
一張應該是他在大學期間拍攝的入學照,少年看向鏡頭的眼神陰郁,嘴角勉強帶着點微弱的笑容,至于第二張應該就是最近拍攝的,他坐在實木辦公桌後,雙手放在桌上,穿着考究的西裝三件套,金發是精心打理過的,但氣質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
下面評論區都是在讨論哈珀是何等優秀,你匆匆幾眼掃過去就發覺這個評論區也明顯是被控評後的,非常符合你對這家公司的印象,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又給伊萬發了條消息,說是自己要再定做一個假的身份芯片,他沒有及時回複,不過也正常,伊萬的作息總是日夜颠倒的,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在睡大覺,酒蒙子都是這樣的,等到晚上他自然會回消息的。
現在這段時間你就先盡可能地隐藏蹤跡,直覺告訴你要是被哈珀給抓到按照這個NPC的性格他大概會狠狠報複你的,雖說你和他單挑是肯定能贏的,但是只贏這一次,接下來就要面對一整個公司的追殺,得不償失,你也是講求回報率的玩家,不能因為暴揍NPC解壓就随随便便的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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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等你集齊一整個隊伍就不用再擔心這種問題了,這不就是實力還不夠硬得先茍着嗎。
而正如你所料的,另外一邊的曙光公司總裁辦公室內,哈珀手裏把玩着你留下的手铐,面色陰晴不定,一旁新來的秘書也不敢随意開口,還是另外一名資歷較深的員工先開口,“現在網絡上所有有關入侵的消息都已經被壓下來,不過合作方那裏也是向我們公司表達了一些疑慮,至于其他股東,恐怕想要再召集一次董事會。”
鐵質手铐被丢在桌上,發出一陣動靜,他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搭着辦公桌邊緣,“是麽,我想沒必要了,這麽點小事而已,不用他們再跑一趟的。”
新來的秘書沒擡頭,在随身攜帶的本子上寫下備注,哈珀的聲音又傳過來,“讓你們調查的資料還沒有整理好麽?”那正是由新秘書負責的,但她看到哈珀的臉色不怎麽愉快就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她連連應聲,“整理好了,就在這裏,請過目。”
那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攤開第一頁就是關于入侵者的簡略信息,包括姓名年齡種族等等,他專注地看着文件眼皮都沒擡一下,老員工已經會意帶着新秘書離開辦公室。
“他那副樣子真的有點恐怖,喜怒無常的,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處。”新秘書行走在走廊裏很小聲地抱怨,老員工只是笑笑,一看就知道秘書是背靠點關系才能進入公司部并且成為實習秘書的,她好意提醒,“你為什麽要和你的上司好好相處?我的意思是,本來就沒有這個必要,只需要能夠完成任務就可以了,這才是你的職責。”
辦公室內的金發少年把那幾頁文件從頭到尾詳細地閱讀,沒有任何瑕疵,你就是個普通人,從小到大都很普通的存在,問題就在于你的背景實在是太幹淨了,幹淨到了不對勁的程度,即便你在中學時期因為與同學鬥毆被少年院收容一年,但那不足以證明你會有入侵這麽龐大的公司的膽量。
他捏起最後一頁,那是你被地下實驗室監控器拍到的側臉,除此之外都沒有你的影像,真是驚人,你居然可以躲開地表密密麻麻的監控器,監控器頂多拍到你身體的一角,你像是對這個公司的構造都了如指掌。
到現在他無比确定你的身份是假的,那或許能夠騙過其他的機構,因為不會有人像他那樣一點一點地把你所謂的生平經歷還有所謂的檔案都看完,所以他很可能是第一個發現你的假身份的人。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能說明他贏了你一次,他無聲地冷笑起來,目光轉移到那副手铐上,他屈起食指勾起手铐,他說過的,會把你親手抓回來的,到時候這份禮物就能原封不動地回送給你。
勾着手铐的食指忽然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的笑意霎時間褪去,只剩下憤怒和隐約的恐懼,左手握住發抖的右手,但他很清楚這是無法遏制的,因為病魔就潛藏在他的血液中,潛藏在他的基因裏。
“該死的!”他怒罵一聲,手铐也随之掉落在地,他把文件揉成一團丢到一邊地上。
左等右等你都沒有等來伊萬的消息,你一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那正是伊萬最活躍的時候,打視頻電話過去也沒有接,你意識到了不對勁,假如伊萬出了什麽事情,那你新的身份芯片就沒有着落了,想着你還是決定铤而走險先去酒吧裏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曙光公司作為2區實際上的掌控者,這塊地方的每一處實則都在公司的監視下,你得萬分小心才能不被發現,好在你在這之前已經有過躲躲藏藏的經驗,所以一路上有驚無險地順利到達酒吧,你離開倉庫前特意換上一件帶兜帽的衣服,把五官和發色還有眸色都稍作調整,只要不查你的身份芯片就不會被一眼發現。
今天酒吧裏客人挺多的,你繞開幾個醉醺醺的NPC,徑直來到吧臺後,黛比在那裏盡職地調酒,你擠開另外一個在和黛比搭話的油膩客人,對她說:“好久不見,你今天也很美。”
黛比今天的打扮是改良過的洛可可風格,碎花,蕾絲還有各類繁複花邊平湊成一條裙擺飄逸蓬松的連衣短裙,她的脖子上還戴着一條珍珠項鏈,肉眼可見的是流水線上生産的人造珍珠,每一顆大小還有形狀都相似,帶有一種對稱的美感,她的頭發又染成了引人注目的紅色。
“噢、我差點都沒認出你來,你也去染頭發了嗎?黑色?那是很經典的顏色,我喜歡。”黛比先是習慣性地誇贊一番你的妝容,接着在聽你問起伊萬的下落時她的表情變了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從前天開始他就沒再回來過了,但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其實并不稀奇,你知道的,做地下生意的都是行蹤不定,你不能指望他一直待在固定的地方,除非死後葬在墓地裏。”
[A.他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他還對你說過什麽嗎?B.他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
“能不能告訴我他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而且他走的時候有對你說過什麽嗎?”你決定先了解現在的情況,至于B選項,那大概會牽涉伊萬的個人劇情,可以先放一放,黛比皺起眉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他是在前天晚上十一點左右走的,說是有新的客人,但自那以後他就沒再回來過。”
晚上十一點……那他已經失蹤整整48小時了。
“他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嗎?”
黛比回答得很含糊不清,“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向來不想我知道這些事情的。”
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你還是頭一次陷入困境,因為除了伊萬以外你還真不知道在2區有誰會做假證的,要是你現在還在12區就好了,但你現在回去是肯定不行的,說不定在半路上就會被曙光公司的人發現然後再帶回來。
在你一籌莫展都開始思考要不要讀檔的時候黛比又補充道:“不過他在臨走前給了我這個東西,說不定對你有幫助。”
謝謝黛比,但是下次說話能別那麽大喘氣嗎?你還以為這段對話已經結束了呢,說着她從裙子的口袋裏摸出一個外形很像魔方的東西,但是是金屬質地的,放在你手心的觸感冰涼,你湊近看後才确定這就是一個魔方,而且還是四階魔方,在你觸碰的一瞬間,原本暗色的表面變亮,每一面都是被打亂的色塊。
你以前玩過一陣子的魔方,倒也不是自己喜歡,而是父母認為魔方有利于開發小孩子的大腦,于是給年幼的你買了好幾個,你雙手托着魔方然後回憶怎麽複原魔方,你該慶幸這是個較為簡單的四階魔方,換成難度更大的恐怕就沒那麽容易複原。
不過還是有更加簡單粗暴的方法的,比如直接把魔方都拆開來然後再一塊一塊拼回去。
在你低頭專注複原魔方時黛比也正注視着你,時不時冒出幾句話來,“原來你還會玩這些老古董?我聽說這叫做‘魔方’,是舊人類時代很流行的玩具,但我對此一竅不通,看來還是你更加了解舊人類,我應該把‘舊人類通’這個稱號給你的。”
聽她這麽說,你扯扯嘴角,你作為一個純種人類能不熟悉這些東西嗎?而且“舊人類通”這個稱號聽起來就奇奇怪怪的,好像舊人類變成了什麽時尚單品似的,你心裏是這樣想,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兒時玩魔方的記憶逐漸複蘇,你的手指也愈發靈巧,撥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咔噠——
最後一個色塊也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每個面上被分隔開的色塊融合,你聽見類似于齒輪齧合的動靜,那是從魔方內部傳出來的,緊接着包裹在外面的小正方體都脫落下來,露出裏面的中心體。
那是一段影像,伊萬面對鏡頭手裏拿着一整瓶的伏特加,“無論是誰,打開了這個魔方的家夥,看到這個影像的時候就說明我遇上了麻煩,還是非常大的麻煩。但不代表你也要有麻煩了,這應該算是一個提前做好的告別視頻?呃……算了,這樣說起來可真傷感,不過我希望是黛比打開魔方,畢竟你可是一直說自己了解舊人類的文化,而且每天都在我耳邊說着什麽舊人類的穿衣時尚啊什麽的。
當然,說不準我運氣很好,還能留條命回來。”說着,畫面中的伊萬拿起伏特加連灌了好幾口,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又或許會沒命。”
後來他不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哼着一首歌的調子。
你仔細聽了下,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