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不是聖母
她不是聖母
離開蓉城以前，蘇潇和沈濟時一同去了一趟公安機關。
蘇潇醒來不久後，公安機關就派了女警過來取了筆錄。
這次過去，是補充一些具體的細節，并做最終的筆錄确認。
沈濟時本不願意蘇潇反複回憶起那些痛苦的畫面，接到通知後，就有問蘇潇，這一部分，要不要交給律師代勞。
對此，蘇潇表示：還有什麽比親手把鈴铛那個垃圾送進監獄，更爽的嗎？
她的頭發是白掉的嗎？
她曾經不止一次疑惑，鈴铛一看就是個不怎麽會幹架的纨绔子弟，和女人打架竟然還要抓頭發！打得也太髒太茍了！
鈴铛已經被收押在看守所，具體怎麽判刑，還要等法院開庭。
蘇潇能做的就是把當晚發生的事實，仔仔細細表述清楚。
她和沈濟時剛到派出所門口，聶家的律師已經等在那裏了。
對方擠出謙卑的笑容：“蘇小姐，只要您願意和解，所有的條件，您都可以提。”
“哦？”聶家這樣撈聶風，她不意外，她只是好奇，聶家會願意為了這個兒子付出多少。
“我聽說鈴铛成立FLY敗了兩個億，随便出手給他玩都能花兩個億，那要你們用兩個億來彌補一下我的精神損失，聶總那邊應該不會吝啬吧。”
好家夥，一開口就是兩個億。
律師抹了一把頭頂的汗水，聶總那邊給他的底線足足少了一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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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潇看出律師的為難，啧啧說道：“看來豪門公子也不過如此。你也知道，我不差錢，好歹我也算是個網紅，兩個億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更何況……”
蘇潇話風一轉，眨眨眼睛，調皮地看向沈濟時，“我男朋友還覺得兩個億少了點呢，他家随便接個gg什麽的也就這個價兒。”
BLUE大神在配合裝逼上，也絕對是優秀輔助，立馬板着臉，“後面還要安排出國找最好的醫生植發，這比錢還沒算在裏面，兩個億怎麽夠，三個億勉勉強強。”
這麽大的數目，律師根本就做不了主，可他收了聶家那麽大筆錢，如果不能說服蘇潇，最終把聶風給關了進去，就壞了他的招牌，以後別說是聶家的業務，聶總要是真的發火，他恐怕只能改行了。
話聽到這裏，律師也聽得出，三個億什麽的都是戲言，蘇潇心裏有氣，只要這氣不消，給多少錢，對方也不會買賬。再說蘇潇說的也有一半實話，她和她身邊的那位男朋友确實都不是差錢的主兒。
想明白了症結所在，律師直奔主題：“我知道蘇小姐大人有大量，事情發生這麽久，我當事人也知道自己的錯誤，他一直想找個機會給您當面道歉，但現在被收押着，也不允許，就給您寫了一封道歉信，你大可以看過了，再做決定。”
依照聶風的意思，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哪裏肯寫道歉信，所有的內容都是律師找了文案寫好的，言辭懇切，感人淚下。寫好了打印出來，給聶風拿過去，要他手抄一遍，聶風罵罵咧咧，愣是抄了好幾天才抄完。
那過程，對聶風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他聶風這麽多年聲色犬馬，荒唐事幹得多了，卻沒成想，最終折在了蘇潇手裏，想到蘇潇那魚死網破的樣子，他心裏就恨不得把蘇潇千刀萬剮。
平時住在幾百平米的房子裏，還覺得不夠奢華，而關在只有幾平方的小鐵窗內，等着未知的審判，吃着味同嚼蠟的饅頭稀飯，他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卻還要帶着這種屈辱感給蘇潇寫道歉信。
這哪裏是道歉，每一字都是對他的淩/遲。
終于，再撕碎了無數信紙之後，聶風寫出了這麽一封讓他咬牙切齒的道歉信。
這封信最終到了蘇潇面前，蘇潇卻接都沒接。
她輕描淡寫地說：“不好意思了張律師，我這個人有潔癖，我嫌髒，他手寫的我就不看了。”
律師：……
早知道就直接給蘇潇打印版本的了，這要是被聶風知道，他無比痛苦寫出來的信還被蘇潇嫌棄了，恐怕要氣得吐血。
道歉行不通，給錢又拿不出，律師沒想到蘇潇油鹽不進，只能認命地把聶風他爹搬出來敲打蘇潇。
他說：“聶總的生意做得大，資源廣，FLY這個俱樂部就是聶總在電競行當試水，接下來，他還會注入更多的資金，盛世無雙這兩年迅速崛起，也需要資本的力量。俗話說，做人凡事留一線，以後好相見。強/奸未遂的量刑在三年上下，就算拿不到您的諒解書，最終也不會超過三年，服刑期間表現良好緩刑的話，要不了兩年，聶風就能出來。蘇小姐把聶總的獨生子關進去兩年，那您覺得聶總和盛世合作後……接下來的話，想必我也不用多說，聶小姐是聰明人。”
“呵！”蘇潇打斷了律師的喋喋不休，她本就盛極一時的容貌，一旦發怒，又別有一番冷豔，“威脅我？”
“你既然做了電競行業的功課，要做就做完全，有空你去打聽打聽我為什麽從PUBG到了SS，就知道這種威脅對我蘇潇管不管用！”
蘇潇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接受道歉，不會出諒解書，更不會收你們給的任何好處，告訴聶風好好享受他的鐵窗生涯吧！”
她說完，大步走進了派出所，留下滿臉驚愕的律師。
只要蘇潇不在，沈濟時臉上絕不會有那溫柔似水的表情，他沉聲說：“張律師也是懂法的人，我勸你不要再對我女朋友耍什麽低級手段，也請你打聽一下，為什麽這個案子，偏就你接了。”
張律師生生被氣勢蓋過，巧舌如簧的人，啞口無言。
是啊，他一個二流律師，只能算個中夥，怎麽就有機會接到聶氏這麽大的案子，而且這案子涉及到富二代、女網紅……完全可以震驚電競圈子的事兒，竟然一丁點風頭都沒有爆出來。
越想就越是一身冷汗……
張律師站在派出所門口，暗暗聯系上了幾位老同學。
“那案子碰不得，沈家和聶家神仙打架，誰接誰遭殃。”
“沈家早就放出話來了，你看四大的有人接嗎？”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沈家，沈家那個沈濟時小小年紀，睚眦必報。”
沈家……沈濟時……
張律師欲哭無淚地望着天，他現在改行，還能有一條活路嗎？
做完最後的筆錄确認，接下來的走向，就全都交給有關部門了，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那裏，還有陳楠楠這個人證，無論聶家使出多大的力氣，也難以翻轉乾坤。
陳楠楠在這次的事情中，充當了幫兇，但念在她不知情，且有悔改表現，當沈濟時懷疑她的時候，她提供了酒店位置，也算是戴罪立功，又不是主犯，量刑比較輕。
他弟弟坐在輪椅特意趕了過來，也拿了一封信交給蘇潇。
蘇潇打開來，入眼是信紙上大滴大滴的淚痕。
陳楠楠說了很多道歉的話，她是有苦衷的，弟弟是個殘疾，老媽病重，爹又是個賭徒，一家人的重擔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才會為了錢走了彎路，害了蘇潇。
她的信，寫的誠懇真摯。
蘇潇看完，眼眶也有些泛紅。
沈濟時忍住一把把她摟在懷裏的沖動，暗戳戳地瞪了陳楠楠的弟弟一眼。
陳弟弟面露愧色：“蘇小姐對不起，這件事我媽還不知情，我也沒有什麽能夠賠償你的，想給您磕頭道歉可我腿腳又不方便。我知道我姐她犯了很大的錯誤，也不奢求您的原諒，我們家沒有錢能賠，我又是個廢物，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我還會點針線……”
他拿出一只手工鈎的羊毛氈玩偶兔子，雙手顫抖着遞給了蘇潇。
蘇潇的手那麽白皙修長，而他的手布滿老繭，他生怕蘇潇會不接受，這唯一的，他能拿得出手的致歉禮物。
蘇潇是知道陳楠楠有個會做手工的弟弟，但從未聽她說起，這弟弟雙腿殘疾。
她微笑着接過了那只兔子，“謝謝，我很喜歡。但是……”
“但是對不起，我不能給你姐姐寫諒解書。”
蘇潇知道，這種情況開口說這樣的話，是很傷人。
可她不想姑息，也真的無法原諒。
“沒關系。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只是想表達一份歉意，沒有拿我的殘疾道德綁架您，您別誤會。好了，我也該走了。”陳弟弟費勁地撥動着輪椅的輪子。
蘇潇想要幫忙，沈濟時卻先她一步，推着輪椅，幫助他走出派出所，還貼心地安排保镖把陳弟弟護送回去。
回家的路上，蘇潇憂心忡忡，“陳楠楠家的狀況不太好。她是家裏唯一的經濟支柱，她進去以後，陳弟弟做手工的收入肯定不夠支付她母親的醫藥費。”
“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匿名捐點錢。”蘇潇囊中羞澀，到賬的禮物錢還要還魏雪一部分，餘下的錢支付陳楠楠媽媽的醫藥費，好像不怎麽夠，貧窮女孩蘇潇默默算着賬。
看着這樣善良的蘇潇，沈濟時心裏軟成一汪水。
她不聖母，所以拒絕給陳楠楠出諒解書，這種事情确實無法諒解。
她不貪財，所以聶家拿出多少錢，她都不會改口供。
她還有一顆柔軟又慈悲的心，所以當她看到陳家的窘境，願意伸出援手，怕對方受之有愧，還要匿名。
沈濟時說：“捐贈的事可以交給宋向陽去做，這樣我也捐一份。”
“好啊。”有了大神的一份，錢應該是夠了，蘇潇笑得心無城府。
處理完蓉城的事兒，蘇潇和沈濟時一前一後回了海城。
倒也不是非得搞神秘，而是【LANCE】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還得去見一見蘭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