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件重要事要說
有件重要事要說
肖亦說出了疑惑。
從知道了天上有“那群人”的存在,丁應就一直在找尋他們存在的蹤跡,既然有了一個具體可行的辦法,他為什麽不自己去試試?
回答這個問題時,丁應帶着很遺憾的口氣。
“我的心髒患有先天性的缺陷,不能夠進行任何冒險類活動,雖然我也很想親自去看看,親自去探索那些人,身體條件不允許。”
肖亦沒想到自己的提問會說到丁應痛處,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好在丁應馬上又道,“那你呢,你是為什麽非得要親自去冒險,一定要上到天上去的理由是什麽?”
丁應與肖亦認識的時間很短。
前後也就見了兩次面而已。
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出來,肖亦與自己一樣,是個偏理性的人,很多時候并不會被情緒左右行動,他與自己那時時刻刻都像演戲一般誇張的侄子丁建宇,是兩種相反的類型,能夠成為好朋友,也是讓丁應感到費解。
當然,不精通人情世故的他——
可能也不知道有“互補”那麽一說吧。
“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肖亦只提到了一個代詞,但丁應知道,他說的就是錄像帶裏出現的那個男生,不知道為什麽,丁應恍惚想起,自己還是肖亦這麽大的時候,求學期間,曾對學校某位男生産生過很朦胧的愛慕之情。
他多少是能夠理解,在肖亦這個年齡段會對人産生的感覺,以及這種感覺所帶來的某種力量。
“這不僅是危險的事,也是很困難的事,或許你冒了很大的風險,也未必能成功,确定好了?”
“确定。”
肖亦的回答簡短,卻有力量,丁應知道他的心意了,“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的,這樣,我這裏有一些裝備,都是對你有幫助的,我整理一下,遲點再聯系。”
挂了電話,肖亦的胸口心髒跳動得有點快。
他伸手往那上面按了一下。
他确實是個理性的人,換句話說,生活得也很平淡,除了籃球,學校,幫店裏忙,再沒其它起伏了。
“冒險”對他來說。
是很遠的一個詞。
如果說他從出生到現在,還能算得上有些涉險的一次,可能就是之前與丁建宇一起去山上野營了,那還是對方突然興起,硬拉着他要一起去的。
“阿亦,下來吃晚飯了。”
肖母在一樓樓梯口喊肖亦下去,他應了一聲,随即馬上開始思考要怎麽對父母開口,這次冒險,不是之前那樣偷偷溜出去幾個小時的等級,會去多久,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到底能不能夠回來,都是未知數。
學校應該會停課很長一段時間,校隊訓練自然也是不能夠再正常進行,這倒是少了請假這個麻煩。
但對父母,肯定要好好交代一下,要怎麽跟他們講?
肖父肖母剛才在沒電的情況下,利用最原始的燒柴火做了頓簡餐,那些當做柴的木頭,還是上次他們回老家時帶過來的,本來原意是想将其做成一些裝飾品擺在店裏,沒想到現在意外派上了另外的用場。
夫妻倆坐在餐桌上,看着兒子從樓上走下來。
現在他們房間裏點的是蠟燭,并不會很亮,可微光打在兒子的臉上,肖父肖母同時都感覺到——
阿亦有點不一樣了。
“爸媽,我出門那會,你們留在家裏,有發生什麽事情?”
肖亦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碗筷,心思卻沒有放在吃飯上。
“店裏一切正常,我跟你爸兩個人一直在看手機關注最新動态,這故安市變天都變成這樣了,官方也沒個明确說法,沒有任何具體指示,這樣大家都很沒底,人心惶惶的。”
肖母覺得,這次故安政府沒能很盡責地在天象異變中,起到安撫民心的作用。
肖父安慰她,“這事情擱哪都是極其反常的,還是要相信上面,他們現在肯定在積極研究對策,相信很快就會有應對措施了。”
肖母也是個比較樂觀的人,她給丈夫和兒子碗裏分別夾了幾塊肉,又道,“也是,通常發生了什麽大災難,像我們普通百姓,也就躲在家裏了,真正值得敬佩的,是那些沖在一線的人,他們冒着生命危險,我們也沒什麽好抱怨的,我就是有股有力使不上的感覺,很想出份力,幫下忙,可這情況一團糟,也不知道怎麽幫。”
她身上,是有股“俠義”存在的。
要是放在古代,絕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類型。
“我們好好待在家裏,不亂跑,不破壞秩序,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肖父相對來說保守一些,他們兩人身上的這種特質,肖亦都有遺傳到,不過分為顯性跟隐性,顯性的,是肖父的穩重,隐性的,是肖母的具有冒險精神。
隐性的特征,只有在碰到十分重大的事情時才能顯現出來。
以前肖亦沒有這種機會,現在有了,他的行為就會受這種特征驅使,只是當時,自己還沒意識到。
“爸媽,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遲說不如早說,肖亦将碗筷放下,用很認真的語氣道,肖父肖母愣了一下,兒子很少會用這麽認真的口吻跟他們交流,這種情形,上一次還是在他初一的時候,跟他們說,他要進校隊打籃球,走體育這條路。
那對他來說,對他的整個人生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會很鄭重地告知。
這一次,又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肖父肖母不由得也放下了碗筷。
甚至,還直了直腰板。
“關于最近故安發生的反常天氣異變,我知道了一些線索,但還不确定,為了确定,也為了能夠搞清楚怎樣才能阻止它繼續發生,我會外出一趟,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回家了。”
說完這些,他暫時沒繼續往下講。
肖父肖母面面相觑。
如果兒子是已經畢了業,并且在相關研究機構,或者是城市前線組織裏工作,他們可能都不會覺得這話突兀,都能找到一些,兒子突然開口說這種話的動機和背景。
但問題是,他并不是。
他只是個高中生,一個有着體育特長的體育生。
除了打籃球以外,以前并未見他對其它事物感興趣,也沒有積極去參加其它的活動,現在怎麽一反常态,突然要為故安解決難題,出力了?
而且他說他知道了一些線索,是怎麽知道的?
線索是什麽?
肖母腦子轉得比肖父快一些,剛才的那些疑問,她先沒有提前面部分,而是把最疑惑的講了出來,“阿亦,你知道了什麽內部消息?”
“建宇的叔叔原來在氣象局工作,他是個專門研究天象的科學家,其實剛才與建宇出門那趟,我是跟他去他叔叔那裏了,确實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肖亦在丁應那裏的最大收獲,是知道了天控一族的存在,但知道,跟認同并相信,還是有着很大的距離。
肖亦是因為認識了南辰,通過他隐隐約約感受到了一些反自然的力量,才願意去相信的。
“天空中生活着一群人,他們能夠自由操控天象”這種話,要是說給其他人聽,第一反應應該是,能講出這些來的,莫不是個傻子?
“目前所有信息都處于一知半解的情況,具體是什麽,我也回答不上來,才想着親自去探究。”
一時之間,肖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遲了大半拍才回應道,“阿亦,這不是小事情,是大事情,還是很嚴重的大事,你只跟我們講了幾句話,就說你要去冒險,這我們怎麽能放心呢?”
他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肖母的眼神給制止了。
相對而言,肖母比丈夫要更了解自己兒子一些,他不輕易做什麽決定,做了之後,會一條路走到底,旁人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現在剛剛很鄭重地宣布了自己想做的事,當着他的面反駁他,勸阻他,實在是最沒意義的事。
肖亦站了起來,從餐桌離開,走到了窗戶前。
他看着外面,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
肖父肖母看着兒子的背影,感覺到他身上帶着一股勸不了的氣場,不由得在內心暗自嘆了口氣,但同時,也是有點驚喜于兒子的這股反常。
他對這件事這麽上心,身體力行,想要參與其中去解開故安市人民的困擾,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他是個有出息的人吧。
“兒子,非去不可嗎?”
最後,肖父問了肖亦一句。
肖亦沒有轉身,依舊站定在窗前。
他點了點頭,“總有人要去做點什麽事情。”
總有人要去做點什麽事情。
在任何危難的時刻,總有人要挺身而出。
那些人,在以前,肖父肖母會感覺是距離自己很遙遠的人,他們都是勇敢的,都是英雄,卻從未想過自己,或者自己身邊也能出現如此人物。
如果大家遇到重大危急情況,都退縮了,你不上,我也不上,大家都不上,那由誰來保護所有人的利益?
在大難面前,肖父肖母開始有了以前沒有過的思考。
他們暫時沒再說什麽了。
肖亦感受到父母有些動搖,他終于轉過身,再次道,“爸媽,我已經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會顧好自己安全的,希望你們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