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同桌

第5章 天氣會影響心情

天氣會影響心情

明天肖父肖母有些事情要辦。

店裏暫停營業半天。

等肖亦回到家時，他們也沒有在忙，樓上的燈亮着，應該是還在商量什麽事情，這時已經很晚了，肖亦懶得弄什麽東西吃，他打開家用冰箱，裏面東西倒也不少。

有面包，有牛奶，一些水果，還有一些蛋糕，本來是想吃點鹹的東西，也無所謂了，就在他打算随便對付一下的時候，身後響起了肖母的聲音。

“你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就是容易餓。”

肖母示意兒子走到客廳餐桌這邊來，“吃那些怎麽夠營養？還是冷的，媽給你煮了碗面，有雞蛋有牛肉，趁熱吃了吧。”

她給肖亦準備了夜宵。

肖亦說了句“謝謝媽”，坐下來埋頭吃。

肖母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孩子，但這不代表內心沒有想法，她知道他平時也會思考，替自己的前途想，也替這個家想，是個很孝順的兒子。

生肖亦的時候，肖母是難産，已經到了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程度了。

肖父當然是保大人，但肖母堅持冒着危險把孩子生了下來，這件事情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跟肖亦說，再讓肖母回過頭來看當年的決定，她一點都沒後悔。

肖母的廚藝本來就好，加上肖亦肚子餓了，吃着一碗溫熱的面，有說不出的滿足感。

碗快見底了，他又說了句，“今天正式到新班級了，老師跟同學都挺好。”

肖母笑了，伸手抽了一抽紙巾遞給兒子，“媽知道新同學成績都很不錯，你也不要給自己壓力。”

*

吃完夜宵，肖亦從書包裏拿出了那封情書。

猶豫了下，認真看完。

他第一次收情書是在小學，記憶很深刻，不是因為送的人，是因為肖母看到他對那封情書連看都不看，就扔進垃圾桶的行為，很是嚴肅地教育了一番，以後他就沒扔過了。

肖母說，表白的人，心都是很柔軟的，不要輕易傷害。

對于那些送情書給他的，肖亦不會有什麽回應，可他覺得認認真真把對方花了心思寫的東西看完，也代表一種尊重。

這個學姐的字，跟她的人一樣，很精致，很漂亮，以欣賞字體的角度看，挺賞心悅目。

肖亦之所以會有這種感想，也是因為在以前收到的數百封情書中，有的人字真的很潦草，程度到了甚至辨認不出來的程度，還有的邏輯混亂，搞不懂寫的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這封信，表達就很清晰。

學姐寫到，第一次見到肖亦，就被他吸引了。

她覺得他打籃球的樣子特別陽光帥氣。

這種表達不含蓄，挺直接，也許別人喜歡，但肖亦覺得怪怪的，他甚至回想起自己打籃球時候的樣子，大家打籃球不都是那樣子，有什麽特別的？

反正，不管是這個學姐也好，其他給他送情書的人也好——

會對他産生喜歡的感覺，都是因為“長得帥”吧。

關于“帥”這個形容，肖亦知道自己算是長得好看的，不管是身材還是五官，都遺傳了父母身上最好的基因，不過他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優勢項，甚至有時候，他覺得這給自己帶來了一些困擾，比如說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對他行注目禮，無時無刻不在讨論着關于他的八卦。

要是天生享受衆人環繞的感覺也就罷了。

偏偏，他不是。

信的後半部分，學姐講了自己的情況，以前談過兩段戀愛，現在是單身，希望如果肖亦能給她機會的話，兩個人可以試試看，最後末尾，“期待你的回複”，還畫了個很有少女心的笑臉，外加全是英文拼寫的微信號。

肖亦下結論，是個明朗又大方的女生。

可惜，表錯情了。

他對異性……不感興趣。

最後，他把信放進房間角落的一個抽屜，那是專門用來處理這類信件的，也算是讓它們有個最體面的結局，裏面早就塞得滿滿的，多塞一張都有點勉強。

看來——

得找個時間整理下了。

*

第二天一早。

肖亦準時五點起來。

他在這條街的一塊空地操場上打了會籃球，等回到家時，肖母已經做好早餐了，他一邊喝着牛奶，一邊吃着全麥面包、烤肉，看向窗外，天氣好像不怎麽樣。

天氣能影響一個人的心情嗎？

對于肖亦來說，他想是的。

天氣好的時候，他的心情也會變得很明朗，天氣不好的時候，總會覺得有點悶。

但這不是絕對的，比如說，有時候下雨天，如果他是在室內睡覺的話，聽着雨聲“滴答滴答”，反而會覺得睡得很舒服，只要不刮狂風、不打暴雷就好。

他走到窗戶邊看了眼天空。

發現又是要下雨的節奏。

家裏面好幾把屬于他的傘，都被拿到學校忘記拿回來了，他也懶得再去找，打算趁雨下之前，快點跑步去學校就好了。

讓肖亦覺得納悶的是，等出門時，再擡頭看天——

天上的烏雲……沒了。

跟之前晚上剛出校門口那會的情形，一模一樣。

如果是出現了幻覺，不可能連着兩次吧？

肖亦臉上挂着疑惑的表情走路去學校，走到那個昨晚南辰進去的巷口時，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巷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新同桌如果是外宿。

每天差不多也是這個鐘點去上學？

可自己以前不管是上學還是晚自習完回來，都沒碰到過對方，難道是最近幾天才搬過來的？

不碰到，肖亦就不會在意。

碰到了，他就會開始想。

十分鐘後，當肖亦快走到校門口時，意外的是，南辰正在門口大門邊站着望向他，一看到肖亦看過來了，又轉身走了，看着南辰的背影，肖亦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踏入校門。

安保大哥沖他打招呼。

他禮貌點頭，穿過一片草地。

學校的合唱團已經開始在訓練了，他們穿着統一的服裝，女生紮着高馬尾，男生的頭發也用發油全部往後梳了，這樣會顯得人很精神，他們昂首挺胸站成了整齊的隊列，在一個很有藝術家氣質的男指揮老師帶領下，高聲唱着故安高中的校歌。

這幾乎是肖亦每天早晨都會看到的情景。

他覺得校合唱團還挺用功的，雖然他們不是早起打球，而是唱歌，可這精神，跟體育精神也差不多吧。

*

早讀課時，肖亦被教練叫去談話。

教練說，最近有比賽，讓他合理安排時間訓練，如果贏了，對他升學也有好處。

“到時比賽會有不少高校老師來看，你在場上表現得如何，他們都會看在眼裏，表現好，就會注意到你這個人。”

“知道了教練，我會看着辦的。”

訓練對肖亦來說，從來都不是件難事。

或者對別人來說是，對他來說，就是正常的、自己喜歡做的一項運動而已。

他熱愛打籃球。

聽父母說，以前有讓小孩子抓周的習俗，抓到什麽東西，預示着以後會成為什麽樣的人，當時在他面前擺了算盤、書本、玩具等等，他都沒被吸引，反倒是被房間角落一個之前堂哥留下來的籃球奪去了注意力，抱着那個球就不肯放手。

從那以後，父母就有意識地會帶他去打籃球了。

開始是大人拿着個球，讓他去碰，後來他自己能抱着，再後來自己能拍，最後就到場上，邊跑邊運球了，這一切自然而然，或許，他天生就是為打籃球而生的。

不過，肖亦從沒想過要走職業籃球運動員的道路。

初中那會，其實市隊找過他，問他要不要打職業，雖然他那時還小，已經想得很清楚，他不想成為一名專業運動員。

但把籃球當成一份事業，是可以的。

僅僅是愛好，愛好也不能當飯吃，他多往專業方面訓練，掌握好技術，以後能夠教別人，就是一份職業了。

*

談完話後，肖亦回去上課。

那是一節地理，老師講了與天氣形成有關的部分。

“天氣，是指某個地區距離地表較近的大氣層，在短時間內的具體狀态，天氣現象，是指發生在大氣中的各種自然現象，是大氣內的各種氣象要素，比如濕度，氣溫，還有你們經常能夠看到的起風，起霧，下雨，打雷，閃電，下雪等等……”

最後，地理老師問同學們有沒有什麽要提問的。

肖亦不是個愛提問的學生，但他此刻突然很想問，烏雲會不會突然就消失？

正準備舉手示意。

下課鈴響了。

“南辰，幫我把昨天布置的作業收上來。”

地理老師帶着寵溺的口氣對南辰說了一句，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依次去收同學們的練習本子。

只有肖亦特殊，他沒有交作業，也不用交。

任課老師都知道，他平時有很多時間是要去訓練的，而且對他們體育生來說，文化成績要求沒那麽高，所以有的作業就不布置給他了。

肖亦本來在之前那個班就是這樣子，也沒感覺有什麽，只是突然分到新班級，被唯一一個如此特殊對待，這讓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你要讓他真的跟別的同學一樣，按時按量完成這些作業，他覺得以自己目前能力，也是做不到的。

愛學習的學生，跟不愛學習的學生。

差距到底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