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第 24 章
祭酒眼神含笑,唇角微揚。
她笑起來真好看。
江商微微吐了口氣,如實道,“好看,但是……”
“嗯?”
她眼睛真是好看極了,就像世上最溫暖最燦爛的春光,被她注視,江商着實有些遭不住。
她不得不垂下眸,手卻悄悄的拽上了她的袖子,“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商不是愛慕容顏的人。”
其實,祭酒的容顏也是上上,與這紅衣女子相比,雖不及,亦不遠矣。
奈何,她太過清瘦,臉色蒼白,氣色一直在半死不活與快死了之間徘徊,氣質也總是散漫又頹廢,就算有天人之姿,也展露不出來。
世人輕易也注意不到她的好看。
不過,江商當然不是那等庸俗人之一。
“商覺得祭酒最好看。”江商垂着眸,手輕輕的拉着她的袖子,語氣毋庸置疑。
易青一笑,顯然沒當回事。
“多大的人了,別拉袖子。”她把江商手拍了下來,力度不大。
江商不由看向那紅柳,手下意識又拽了上去。
易青順着她的眼睛看了過去,不禁笑道,“紅柳只是貪玩,不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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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長生者來說,丢點血的确算不得什麽事。
話雖如此,她卻也沒再制止江商拉她袖子了。
見祭酒轉過頭,江商暗暗搖頭。
祭酒真是嘴硬心軟。
祭酒已經在笑眯眯的看着冥帝兩人說話了。
江商在她身後,悄悄的看着她。
祭酒的肩膀很瘦,青衫顯得寬大的很,背影單薄,但她身子高挑,更顯得清削瘦弱。
只是祭酒的眼睛太有神,總是輕而易舉的吸引別人的目光,讓人忽視她的身體情況。
想到祭酒那詭異的寒氣,江商不禁有些憂慮。
想了一會,江商再次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眼神。
她太弱了,隐藏自己比較重要。
冥帝:“帝君,江南呢?”
紅衣女子面容依舊淡然,“她忙的很,哪還記得本座。”
這是……生氣了?
冥帝嘴角微動,忍住笑意,“這樣啊,那肯定是她不對,我遇到了要說說她。”
紅衣女子微微颔首,“實力可恢複了?”
冥帝:“我實力都在神魂和悟道上,這萬年我沒放松過悟道,只是神魂需要重新積累,然後煉體罷了。”
“多久踏入皇境?”
冥帝笑了,沒說話。
紅衣女子:“……以後離易青遠點。”
這什麽壞習慣。
易青挑了挑眉,得意的彎了眼睛,笑的可開心了。
“這個拿去。”紅衣女子遞上一個紅色的小表。
冥帝:“什麽東西?”
“小範圍改變時間流速的,”她道,“你盡快達到皇境巅峰,我們助你成皇。”
冥帝下意識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空氣突然安靜。
沒聲了。
江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現她們是在傳音。
她看向祭酒,驚訝的發現,祭酒好像也不知道。しΙиgㄚuΤXΤ.ΠěT
為什麽?
她看見祭酒撇了撇嘴,然後眼睛落在噴泉上。
她饒有興致的拿起小桶,繼續舀起了水,看起來興致勃勃。
江商呆了一下,手也順勢從她袖子滑了下來。
她連忙跟了上去。
她發現,祭酒居然舀水舀的挺開心的,簡直童心未泯。
冥帝神色有些凝重,沉思了一會,“我盡力。”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她看了易青一眼,欲言又止。
冥帝看着易青那自得其樂的背影,有些不忍。
紅衣女子終究還是開口了,她聲音輕緩,“易青。”
女子不以為意的轉過頭,唇角淺淺勾起,桃花眼清亮有神,顯然心情不錯。
她道,“幹嘛?”
“荀洵失蹤了。”
江商一愣,再轉頭時,她發現祭酒笑容消失了。
她已經垂下了眸,原本溫和輕快的嗓音,變的淡漠而低沉,“所以?”
紅衣女子似乎在斟酌語句,好一會她才道,“五千年前,突然失蹤。”
“我們一直沒找到她。”
她認真的看着易青,“事關重大,此事我們一直瞞着。”
“你快些恢複實力,到時候……”她話語未盡,但是意思很明顯。
祭酒抿着唇,眼神冷漠而冰冷,“你萬年還沒學會命運大道?”
“我……”紅衣女子沉默了一會,不太情願的道,“悟道的時候,不小心跑偏了,改不回來了。”
頓了頓,紅衣女子皺眉,有些嫌煩,她轉過頭道,“算了,此事你讓江南跟你說吧。”
她跟易青的關系到底不太好,很多話她都不适合,也沒資格去說。
還是讓江南去說吧。
冥帝靜靜的看着,也沒說話。
說到底,易青其實一直都沒走進南域核心。
她只跟江南單線聯系,後
來眼見要改善一點了,她就犧牲了。
易青沒有再說話。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只見整個噴泉拔地而起,被她收到了袖子裏。
她拎起一邊的江商,轉頭就走。
冥帝微嘆,而後道,“帝君,那我就先走了。”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南域戰皇宮被別人占了,等大家都醒了,我就把江南的人皇宮搬下來,接着住。”
冥帝失笑,“好,聽帝君的。”
……
路上,江商感受着祭酒身側陡然冰冷的氣息,有些意外。
這與她印象中的祭酒不一樣。
荀洵是誰?
跟祭酒什麽關系?
身後有人破空而來,冥帝來到了祭酒身邊。
“吶,你的。”紅色小表。
祭酒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收了起來。
冥帝有心開口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沉悶,與來時完全不一樣。
……
江商被丢在了院子裏,剛欲開口,便聽到“砰”的一聲。
門關上了。
祭酒躲進了她的小房子裏。
江商此時才回想起來,祭酒原來還有一個自閉的小屋子。
屋子又黑又小,暗無天日,陰郁沉悶。
江商很擔心,但是她不用腦子想,就知道自己肯定改變不了祭酒。
想了一會,江商拿起個人終端,查起了資料。靈魊尛説
……
一個月後,江商從修煉中驚醒。
祭酒并沒有關閉院子,但是她不想走,索性就在這裏修煉,鞏固所得。
剛剛之所以驚醒,是因為人聯有人敲她。
人聯,就是人界的口口。
而敲她的人是……
博士,桂帝。
是的,博士居然找她一個小小的侍讀。
不可思議。
她的話語很簡潔,意思就是讓她幫忙問祭酒,太學祭典即将開始,命運系要不要準備?要怎麽準備?以及明日要在大禮堂開會,祭酒別忘了去,否則會被司儀和典事問責,削減命運系的經費。
江商告訴她,祭酒在閉關,她會盡量告訴祭酒,但是不敢打包票。
桂帝說她知道,讓江商盡量就行。
看起來還挺溫和。
可惜江商依舊記得她們對祭酒做的事。
雖然桂帝話語寥寥,江商卻已經從中看出了不少消息。
比如,冥帝至今沒有讓收攏大權。
至少司儀和典事沒有臣服她。
太學有四部,參政、掌故、司儀、典事。
而祭酒總領四部。
很顯然,冥帝還沒有收服四部。
不過,現在才過一個月,沒有收服也是正常。
像這種事,拖個幾百年都正常。
江商倒沒急着找祭酒,而是先整理自己的東西。
除了大比贏得的那些資源之外,還有一些賞賜,可以換錢。
一個月下來,她把之前稍微輕浮了一些的根基,重新穩定了下來。
也真正意義上,靠自己誕生的神識,填滿了識海。
如果說之前她的實力還有些浮躁,那麽現在算是穩定了下來。
對符印的掌握能力,和細節把握,也強了很多。
簡單來說,她變強了。
仔細思忖了一會,江商把桂帝的話,用自己的語言轉述,在人聯上發給了祭酒。
然後又等了一會,她才走到門前,敲門道,“祭酒?祭酒?你還醒着嗎?”
“醒着的話看看人聯,桂帝有事找你。”
桂帝能把話發到江商這兒來,江商百分比肯定,祭酒的人聯肯定也被消息填滿了。
若非沒辦法,桂帝怎麽可能找江商。
又等了一會,江商還準備再敲門,卻見門自己打開了。
江商遲疑了一下,果斷走了進去。
屋子很暗,也很擠,東西擺的滿滿的,可是江商走在其中,卻有一種空曠的感覺。
那種空曠的感覺越發明顯,空氣中蔓延着一股淺淡的酒香,幽靜而沉淪。
江商一眼掃過去,就見地上一堆酒瓶子。
越靠近,酒香越濃。
一邊的案幾上,擺着層層疊疊的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字體粗看清隽飄逸,細看卻又覺得瘦硬清寒。
是祭酒的字嗎?真好看。
江商一眼望過去,發現是跟符印有關。
但是內容過于深奧,江商只稍微細究了一秒,便覺得神魂震蕩。
她不敢再想,連忙凝神,三兩步走到床前。
所謂的空曠,可能是她的錯覺吧,因為是真的小。
她看清床上的景象,不禁抿唇。
瘦弱女子裹着薄被,背靠着牆,蜷縮成一團。
她又換上了她那黑色長袍,墨發淩亂,說不出的頹廢。
而此時,女子蒼白的臉頰擡起,正靜靜的看着自己。
黑暗中,那雙桃花眼平淡而死寂。
江商一陣心顫,她忍下了那洶湧的強烈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祭酒,你…
還好嗎?”
“沒事。”她嗓音輕啞,回答的很快。
江商細細的看了她一會,看見她青白的臉色,還有周身隐隐約約的寒氣,不由抿起唇,“祭酒,你那寒氣又發作了?”
祭酒低低的“嗯”了一聲,“不礙事,說正事。”
江商有心說什麽,但是見她平靜的眼眸,卻終究開不了口。
“祭酒,我們也要準備祭典的事情了,”她道,“祭典其實叫學院祭,傳說是天皇定下來的。好像說是覺得追烈祭典太厚重悲哀,所以在之後由各院準備一些表演食物什麽的,鼓勵太學生繼往開來,建萬世太平。”
“祭酒,我們要怎麽準備?準備什麽?”
“嗯……”
江商看見祭酒陷入沉思。
江商悄咪咪的打量着祭酒的屋子,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床上。
床單是黑色的,枕頭也是黑色的。
祭酒似乎很喜歡黑色?
伸手戳了戳床,江商驚訝的發現,這床上居然沒有墊被,祭酒是直接在床板上鋪床單的嗎?
不嫌硬嗎?
“我喜歡。”輕啞的嗓音響起。
江商一愣,知道自己想的東西被祭酒看見了,悻悻的縮回手指。
彎腰有點累,江商幹脆蹲了下來,“那祭酒想好了嗎?”
一蹲下來,江商正好對上祭酒的眼眸。
那真是一雙極漂亮的眼睛,仿佛藏着祭酒所有的光芒與靈魂,只是此時,裏面滿是沉默與安靜,那是一種壓抑的平靜。
“嗯……”
江商看見祭酒沉吟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聽她問道,“上次是怎麽做的?”
就知道她會這麽問,江商已經提前問過侍講了,她道,“上次司帝讓大家化整為零,去各院算命去了。”
“好,就這樣!”
見祭酒想都不想,果斷下決定,江商毫無意外。
“那祭酒跟桂帝閣下說一下。”
然後江商看見祭酒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裹着被子像個瘦瘦的粽子,她道,“你發,就說是我說的。”
江商:“……”
毫無意外呢。
發完信息,江商收到回複,“祭酒,桂帝說她知道了。”
“嗯。”女子背對着江商,淺淺的嗯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她嗓音很輕,“你出去吧,我再睡一會,不會忘。”
她指的是開會的事情。
江商沒有理由留下,面色自然的道,“商告退。”
……
剛踏出屋子,背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江商:“……”
原地思索了一會,江商心情不太好。
她回想起祭酒蒼白蜷縮的模樣,心就隐隐抽痛。
祭酒怎麽會這樣?
還有祭酒的體寒,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才能緩解。wωω.ξìйgyuTxt.иeΤ
她一想起,自己上次只觸碰一下,便痛的失去知覺,而祭酒卻又忍受着這種寒冷與痛苦,在硬板床上茍延殘喘,就心疼的不得了。
呸呸呸,不是茍延殘喘。
該死。
江商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臉。
又想了一會,她來回踱了幾步。
她要不要……試着感知一下,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祭酒這體寒的痛苦。
想到這裏,江商眼睛發亮。
她可以。
她試試看。
想到就做,江商閉上了眼睛。
主動發起感知,江商還沒有試過。
但是,她并沒有遇到阻礙。
虛空泛起漣漪,江商看見了一個地方。
灰暗、死寂、冰冷、空曠,那是一個灰色的大地。
漸漸的,畫面深入。
她看見了大地深處,有一棵如同紅色水晶一般的大樹,極是漂亮。
而畫面的中心,便是樹冠上那顆如同心髒一般起搏跳動的果實。
果實晶瑩如水晶,呈鮮紅色,內裏好似有液體流動。
可是,這是哪裏?
江商見畫面再次變幻,她的神識開始瘋狂流逝,幾乎沒消片刻,便消失殆盡。
此時她該及時終止的,可是畫面她看見了太學。
再堅持一下,就一下。
她看見了!
陷入黑暗之前,江商聽見了熟悉的嘆息,聞到了那仿若竹林清風的清淺酒香。
作者有話要說:前三章改了,後面還沒來得及改完,可能會有前後不照應的地方,我争取這幾天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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