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第 19 章
話剛說完,江商便緩過神來。
她看着笑容燦爛的祭酒,一陣無言。
不過,海口既已誇下,那麽就要盡全力完成。
江商思考了一會,道,“還有兩天時間準備,我先進階再說,說不定還能趕在大比之前,多學兩個符印。”
易青笑着點頭,“善。”
……
天光始終不曾變換,江商再一次清醒時,已經耗空了內閣寄來的神魂寶材。
本來應該不至于耗空的,奈何此前江商覺得自己的識海還能再擴幾個車位,于是耗了大量材料,把自己的識海擴充到了極限,約是普通人的九倍。
此時升階,本是綽綽有餘的材料,卻是險之又險把她送上長生二階,差一點點就用完了。
可惜,本來還準備留一些,待到大比之日,用來補充神魂來着呢。
長生二階果然不是長生一階可比。
識海本來只是個小房間大小,即使江商擴了幾個車位,也只是從一居室,變成了兩室一廳。
而如今,卻是直接變成了大倉庫大小,而這只是二階的起點而已。
而原本神識誕生速度,如同擠牙膏一般,慢的令人捉急。
而如今,終于從擠牙膏,變成了擠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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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江商估算,光靠自然誕生神識的速度,想要把自己這個識海填滿,沒個十天半個月,恐怕是不可能了。
認真算起來,神識相當于魔力,神魂則是魔力品質,識海則是魔力槽大小。
她記得,西域煉金公會有賣那種神識測量卡,自己此前因為才邁入長生,還沒來得及出去置辦。
誰知道,自己居然這麽快就進階了。
想來,自己的那些同學,應該沒這麽快吧。
畢竟,命運系并不急着提升實力,而是忙着穩固基礎,不像那些虎狼道系,新生就有長生三階的變态。
不過……神魂的提升,倒是讓自己腦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知識,有了來源。
深黑的眼眸睜開,江商低下頭,手掌修長白皙,細膩溫潤。
江商低着頭,手掌漸漸握拳。
穿越者嗎?
可是她生于斯,長于斯,滿心滿眼都是人界。
前世……一場夢而已。
莊周夢蝶,也未可知。
不過,那裏的見識倒是十分有趣。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古人吵架真有意思。
不過,好像記憶還是沒有釋放完全。
想了一會,江商身形猛然一僵。_
她轉過頭,生怕那個身影正站在自己背後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躺椅上,女子睡得很香,安靜又乖巧,身上散發清淺的酒香。
一陣微風拂過,竹林搖曳,飒飒聲作,清雅的竹香和着酒香,傳到江商面前。
深深呼吸了一口,江商有些憂慮。
也不知道祭酒的那類似讀心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樣的?
怎麽發動?頻率如何?代價如何?怎麽預防?
相比穿越什麽的,江商更怕的是……萬一自己……總之,這事得想辦法摸清楚。
最好自己也能學會,只有學會了才好預防。
嗯。
想着想着,江商不由又看向那安靜的女子。
先思考個掏空祭酒計劃,日後緩緩圖之。
……
“祭酒,你醒了?”
見沉睡的女子睜開眼,江商間不容發的把臉湊了過去。
易青發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伸了個懶腰,懶懶的翻了個身,“有事?”
江商:“有!”
易青:“?”
“祭酒我升階了,但是神識誕生速度太慢了,恐怕沒法在大比前狀态全滿了。”
易青笑了,“這樣啊。”
“過來。”
江商于是靠了過去。
易青看着眼前晃來晃去的環佩,忍不住嘆道,“蹲下。”
“哦。”江商恍然,蹲了下來。
她一蹲下,便發現她與祭酒離的多近。
眼睛正對着祭酒的眼睛。
許是剛睡醒,祭酒眼神慵懶,眸光柔和,宛若秋水,好看極了。
易青還沒說什麽,江商卻是鬧了個大紅臉,下意識一屁股跌坐了出去,吶吶道,“商……孟浪了。”
易青此時才反應過來,不由失笑,“過來。”
江商這才蹲好,眼神卻下意識瞥開,不敢再看祭酒的眼睛。
卻正好看見祭酒的手,手腕蒼白瘦削,青筋纖毫畢現。
易青一笑,不以為意,她伸出手拍了一下江商的肩膀,“好了。”
江商一個眩暈,差點一頭栽出去。
原來,就祭酒那麽一拍,她識海中瞬間湧滿龐大的神識,直接把她填滿了。
那神識厚重的宛如固體,沉甸甸的,江商從未如此充實過,以至于一瞬間反應到了身體上,讓她暈暈乎乎的又是一屁股坐了下來。
等她回過神時,就看見祭酒正看着自己,眼眸帶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在看自己笑話。
江商卻是下意識想到了一個問題,“祭酒,這你我神識不同源,我……”
她還沒說完,就見祭酒笑的更深了一點。
江商愣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拍了拍腦袋,“我忘了,祭酒怎麽可能忘記這種事。”
作為命運系大帝,藏些無源的神識,不是基操嗎?
易青看着她,笑而不語。
江商:“祭酒,你要不要把天色設置成正常的日月變換,雖然這樣氣候适宜,但是竹海的美麗卻一層不變。”
“春夏秋冬,晴雨露霜,景随時變,祭酒也能欣賞到不同的美麗。”
易青點了點頭,“有理。”
說完,她閉眸了一會,很快,一直如同陰天的天色終于開始變化。
淡淡的烏雲散開,有陽光傾灑。
第一縷陽光破開
烏雲,灑在祭酒臉上,江商看了一會,才仿若不經意一般,繼續建議道,“祭酒,這次祭酒可一定記得着青衫,別在被外人抓到把柄了。”
易青睜開了眼,看着她,臉上沒有笑容。
江商眸光清正,一副出自公心提醒她的模樣。
易青淺淺一笑,笑容有些懶散,“好。”她嗓音清隽輕啞,如同竹林清風,沁人心脾。
……
臨行前,江商站在門口等着,滿眼期待。
上次看到祭酒穿青衫,還是第一天開學。
不知不覺,距今已有一個多月了。
自己也從當初一個未長生的小可憐,變成今日長生二階的大可憐。
門打開了。
江商滿眼期待的看了過去。
女子一身寬松的青衫,閑散的負手而出。
她表情懶散,自有一股溫雅清隽的氣質,那雙極漂亮的桃花眼含着些許笑意,仿若藏着萬裏春光。
陽光下,女子青衫潇灑,身姿俊逸,十裏春光不及她。
江商壓下心頭的躁動,一臉嚴肅的道,“祭酒,披頭散發,有礙形象。”
說着,她拿出一根青色的發帶,“祭酒,我幫你束發吧?”
她說的是問句。
可惜的是,祭酒只是閑散一笑,伸出手。
陽光下,手掌白皙,指節修長。
江商看懂了,只得把發帶放在祭酒手中。
見祭酒三下五除二的束好發,卻還是有一绺青絲落了下來,可是祭酒卻絲毫不在意。
她興致勃勃的一揮袖子,便準備往外走。
江商很想幫她把發絲攏上去,奈何一靠近,就被她瞥了一眼。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笑容不存,警告意味很明顯。
江商于是乖巧的落後一步,跟在祭酒身後。
門口,一個面容冷漠的黑衣女子正負手而立,她目光看着大門,易青兩人一出來,她便道,“磨磨蹭蹭。”
江商:“……”
易青不以為意,表情憊懶的很。
如果身邊有棵樹,她八成就已經靠上去了。
冥帝又看了她一會,道,“你穿青衣的确精神了很多。”
易青一笑,“那是我穿青衣好看,還是昭明穿青衣好看?”
冥帝:“……”
江商眨了眨眼。
昭明是哪位帝君?
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見冥帝說不出話,易青笑了笑,“走吧。”
冥帝:“……”
太學的路修的很好。
青石磚道,寬敞齊整,幹淨利落。
道上祭酒青衣而行,說不出的溫雅清隽。
仿若不經意般,就聽祭酒懶懶的道,“昭明到處跑也怪累的,把她騙到太學來蹲着也好,你意何如?”
冥帝:“……”
江商卻是聽出了些門道。
那名為昭明的帝君,和冥帝閣下是什麽關系?
祭酒三番五次的提到了不說,冥帝都跟被戳到氣管子一般,一聲不吭。
八成有情況。
不過,祭酒也是的,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喜歡戳人氣管子。
這樣的性格真的不會被打嗎?
江商一擡頭,發現祭酒正好含笑偏頭。
确認過眼神,自己再瞎想就要被打了。
江商立馬嚴肅了表情,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位祭酒身後。
只聽祭酒又開口了,“你讓我穿青衣,你怎的不穿?”
冥帝這次沒有沉默,她道,“我是太學祭酒,又不是道系祭酒。”
“況且我觀趙虛他們,不也一個都沒穿嗎?”
她語氣淡漠,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
祭酒沒再說話。
……
新生大比到底不是什麽重大的賽事,每個道系只派了一個人來此觀看。
這些人多是博士,少有祭酒。
冥帝會親自前來,已經出乎不少人的預料了。
不過,她初次上任,摸摸太學的情況,觀看觀看大比,也在意料之中。
太學聞道臺。
萬年溫玉砌成,自成符陣,幾乎是鑲嵌在虛空中一般,露在外面的只是投影。
祭酒兩人說說笑笑,淩空虛踏便已經上去了。
江商卻只能留在下面,跟自己命運系的同學彙合。
而此時,此地已經陸陸續續的集結了許多道系了。
大的小的都有。
比如命運系就屬于人少的,總共加起來才十個人。
就跟落入海中的一滴水,毫不起眼。
而最大的,就是五行之中的某些道系了。
尤其是那火之道系,人又多,衣衫火紅,站在一起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焰,刺眼的很,讓人看着就想皺眉。
江商不是來的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
她笑着與同學們打了個招呼,道了幾句問候。
漸漸的,人來齊了。
一眼掃過去,就發現了問題。
句冒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怎的不見那位仁兄?”
左雅和朱辰也在其中,此時他們面色沉凝,眼神閃爍了起來。
沒過幾分鐘,便有人若有若無的看向江商兩人。
路任家一愣,到底是命運系的,他也不傻,看向了江商,“江同學,你……”
江商笑着道,“你們有所不知,那位同學臨時有事,向祭酒請示外出了,所以便遞補了一位同學上來。”ιΙйGyuτΧT.Йet
衆人眼神狐疑。
左雅:“是嗎?江同學怎麽知道?”
江商微笑着道,“左同學忘了,我有幸被侍講抽中,伺候祭酒身側,是故……”
左雅恍然,她盯着江商看了一會,眼中的懷疑閃了閃,終究減弱,“我相信江同學。”
江商愣了一下,微笑着道,“多謝左同學信任。”
她是真的……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逞那一時之快了。
還是閣老說得對,自己性格還是不沉穩,容易幹些出挑的事情。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這麽下去不行。
得找個機會主動說清楚。
這次就是機會。
命運系不容易死,後期八成還是會遇到。
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對了,自己這次還背着任務……
想着想着,江商陷入沉思。
左雅信了,朱辰想了想,也跟着信了。
倒是句冒不怎麽信,她狐疑的看着江商,見江商陷入沉思,她道,“江同學在想什麽,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幫幫忙?”
江商一愣,她擡頭看了衆人一眼。
命運系本就是擅長動腦子的道系,太學命運系的選拔苛刻的很,這些同學都是萬裏挑一。
更何況,又有祭酒再次選拔在後。
這些人與自己是同學,暫時也沒有利益糾葛,談不上敵
對。
這樣的話……
江商看了一下四周,笑了,她招了招手,“過來,都過來。”
衆人對視了一眼,聞到了搞事情的味道,漸漸的,十個銀袍學生圍成了一個圈子。
“大家都知道祭酒嗎?”江商這句話問的眼帶笑意。
命運系的作風,基本上就在那塊轉兒。
她賭五毛,大家都幹過上網搜祭酒資料的事情。
“易帝嘛……”左雅捏着下巴笑道,“事實上,我至今沒搞懂那句始作符印,德開萬世……可惜當初侍講沒抽到我……”
江商一想,還真幸虧沒抽到別人,不然……
其他人都說了兩句,表示他們都查過。
“那你們知道太學祭酒換屆之事嗎?”江商再次笑着道。
朱辰愣了一下,“知道啊,不是說星帝閣下即将退位,由新祭酒接替嘛?”⑦
他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據小道消息,這次換屆,泰帝對祭酒志在必得。”
江商笑了,她也不賣關子,直接了當的道,“其實已經換了,換完了。”
衆人:“???”
她繼續道,“但是卻不是泰帝。”
衆人:“??????”
句冒忍不住道,“你怎麽知道?”
江商:“事情是這樣的,前些天參政招祭酒在大禮堂開會,本來我是在外面等的。”
“誰料首席學姐突然有事,無法陪同祭酒進去開會,我只得臨危受命,”她笑着道,“然後有幸旁觀了此事。”
她說的都不是什麽秘辛,過不了多久,太學自己就會宣布這事,江商提前說,也算不得什麽。
而且命運系的同學,還是可以放心的。
不存在出現傻逼的情況。
除非她別有目的,故意如此。
但是大家都是修命運的,只要說了,就別想藏。
就算隔着八百光年遠,說看見你就看見你信不信?
所以江商也不隐藏這些消息,意義不大。
“是誰?”句冒最先消化這個消息,問道。
“冥帝。”
“哪個冥帝?”
“易帝是哪個易帝,冥帝就是哪個冥帝。”
句冒:“……”
衆人:“……”
這個消息他們真的消化了好久,才聽朱辰問道,“這和你要說的事情有關系嗎?”
“有。”江商道,“冥帝與我們祭酒有舊,她欲革新風,拜托祭酒幫忙。”
江商有選擇的把事情說了。
衆人聽完,都陷入沉思。
良久,句冒露出了笑容,“我老爹說,不想搞事情的命運修者,不是個好命運修者。”
左雅也笑了,“聽起來很有趣。”
朱辰矜持的點了點頭,“最近課上了那麽多,願驗證所學。”
其他人皆表示願意。
大家搞事情的意願都很強烈,于是江商幹脆的拉着他們走到角落,全體登游戲去讨論。
一是因為游戲時間三比一,可以有更多時間讨論;二是防止計劃被別人聽到。
鬼知道哪個天賦異禀,或者上頭有哪個大帝腦子有問題,神識散開聽學生說話呢?
……
聞道臺。
冥帝普一進來,便當仁不讓的走向最上首主座。
見易青停步,她頭也不回的道,“上來。”
易青看了一眼主座,眸中銀光閃過,而後散漫一笑,信步跟了過去。
衆祭酒博士:“……”
這厮真不客氣。
剛坐下來,易青便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嘀咕了兩聲。
她聲音不小,但是卻只有冥帝一人能聽見。
“這群混賬小子張口閉口易帝,當本座耳聾不成?”下方頻頻的呼喚,不停的觸動她的靈覺,讓她很煩。
冥帝瞥了她一眼,“?”
易青笑道,“江商拉着其他學生商量怎麽搞事呢。”
冥帝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江商?就是那個銀袍學生?看着倒是生的不錯,人也沉穩,不過……”
她道,“你怎麽這麽看重她?”
易青愣了,“看重嗎?不至于吧。我只是覺得這小家夥挺有趣的,天賦也不錯,值得培養而
已。”
冥帝若有所思,“這樣啊。”
易青氣笑了,“不然你以為呢?”
冥帝:“如果她當真能做的令我滿意的話,你說賞賜她什麽好?”
易青眨了眨眼。
真好,她正一窮二白呢!冥主動出錢,求之不得!
“凝光神水吧!你還有嗎?”
冥帝:“沒了,不過江南的人皇宮肯定有。”
“實在不行,就去帝君的金豬那裏打個秋風。”
易青笑了,笑容燦爛無比,“打劫李長安啊!同去同去!”
冥帝:“……”
她就不明白了,易青怎麽總喜歡作死呢!
以前實力差距就大,現在差距更大了。
還好帝君本體在外面,否則……
“不過,她才區區長生,用凝光神水是不是太奢侈了?”
她這萬年基本上都在游戲裏,也略微知道一些情況。
凝光神水雖然緩和了很多,但是也遠遠不到鋪張浪費的地步。
易青不以為意,“命運系前期唯一的命脈就是神識,受制于神識什麽都幹不了。有了凝光神水,她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啊。”
“什麽作用?”冥帝仿若不經意的接了一句。
易青随口道,“種竹子啊,幫我趕人啊,還有當工具人什麽的……”
她反應了過來,微微一笑,“冥,你被江南帶偏了。以前你沒這麽無聊的。”
冥帝放松的看向遠方,“萬年了,不找點事做,不得無聊死。”
“又不像你,活了一萬多年,其中九成九都被封印,躺着不帶動的那種。”說着她笑出了聲。
易青黑了臉。
她倆說的開心,卻有人看不慣了。
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易帝閣下,好久不見啊。”
易青看了過去。
一個紫衣女子正閑散的抱着手,眼神嘲諷的看着她。
命運大帝的記憶力自然恐怖,她轉眼就回想起了此人的訊息。
她懶散一笑,“你哪位?”
那人道,“易帝貴人多忘事啊。”
她還是沒說自己的身份。
除了冥帝之外,其他所有大帝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當做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耳朵卻是支棱的高高的,一個字都不漏過。
不過,這病秧子易帝,是不是有點老年癡呆,怎麽見誰都是問你哪位?
易青眼眸含笑,不着痕跡看了某個在心裏喊她老年癡呆的家夥一眼。
那人瞬間察覺到她的眼神,卻是一陣莫名。
看他幹嘛?
他是死活都猜不到,自己因為老年癡呆四個字被記住了。
那紫衣女子道,“不如我們打個賭,輸了你幫我給李長安帶個話。”
易青表情懶散,随意的道,“賭什麽?”
“賭你命運系學生全軍覆沒。”
易青笑了,白皙瘦削的手指翻弄着茶幾上的青盞,“是嗎?”
青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寂靜的聞道臺上傳的很遠。
衆人眼神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面上卻還是壓着,耳朵豎的高高的。
有人好奇的互相傳音,問這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在司帝劍帝明顯幫易帝站街的情況下,居然還敢招惹易帝。
這麽多人中,總有消息靈通的。
漸漸,衆人搞清楚了。
原來啊,這紫衣女子是夢帝。
乃與易帝同一時期的一位中域大帝。
那時候大帝少,基本上都互相認識。
但是,萬年已過,一個活着,一個死了才活。
其實力地位,自然相去甚遠。
別人怕司帝劍帝,夢帝可不怕。
不過,夢帝顯然也克制了。
她沒有找冥帝,而是找了易帝,不也是看她好欺負嘛。
對于夢帝這種古老大帝來說,她能無視司帝劍帝,卻不能無視冥帝背後的天皇。
相對于冥帝這種一出場就被天皇委以重任,任為太學祭酒的古帝,易帝就相差很多了。
至少對于天皇肯定沒有冥帝重要。
這樣,夢帝就能招惹招惹了。
到底是從那時候活下來的大帝,底氣就是不一樣。
衆人轉瞬想通了事情關節,不由暗自對視幾眼,更加興奮了。
易青表情懶散,眼神漫不經心,“你能付出什麽?”
夢帝一笑,“你想要什麽?”
“蜃夢之心。”
夢帝笑容一滞,心中暗罵出聲。
特麽的,命運系的都這麽變态嗎?
她藏得這麽嚴實,她都能看見?
還有多少人看見了?
不會命運系大帝都知道吧?
見她戒備的表情,易青笑的更深了,“怎麽?不敢賭?”
夢帝看了她一會,皮笑肉不笑道,“怎麽會,賭,就這麽賭。”
暗地裏,她的話語在衆在座的博士祭酒心中響起,“命運系擅形勢,長于玩弄人心,傳音給你們的學生,讓他們優先擊殺命運系。”
“不必怕得罪司帝劍帝,一切後果本座一力承擔。”
最後,她笑着環顧全場,“不知諸位可否成全吾與易帝這一賭呢?”這句不是傳音,是公開說的。
衆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易帝和冥帝。
冥帝垂眸撥弄着茶盞,仿佛什麽事都與她無關一般。
易帝也只是懶散的笑着,手裏的青盞都快被她把耳朵捏下來了。
看起來不太自信……?
衆人沉思了不足三秒,在夢帝看似微笑實則威脅的眼神中,從心對視了幾眼,齊聲道,“自當成全君等雅興。”
夢帝露出了笑容。
命運系新生的優勢沒那麽大,畢竟很多新東西都沒學到。
而且她可是打聽過,易帝基本上沒怎麽教學生,一天到晚賴在小院子裏喝酒,誰都不理,目中無人,氣焰嚣張。
就算現在後悔,她也來不及了。
倒是有個學生一直在她身邊,想了想,她傳音幾個自己太學中的門生故舊,令他們傳音關系好的同僚,叮囑學生,注意擊殺那個叫做……叫做什麽來着?ιΙйGyuτΧT.Йet
江商吧?
對,江商。
一時間,底下道系一大半收到了自家祭酒博士的傳音,還有少數道系收到的更具體,具體到某個人了。
而此時在最角落,意識還在游戲中讨論的命運系衆人,并不知道此事。
……
江商下了游戲,意識回歸現實。
還沒等她看清四周的情況,清隽輕啞的嗓音便在她耳邊響起。
聽清楚祭酒的話,江商:“!!!”
祭酒聲音帶着笑意,“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事,若你歸來,我送你個大禮。”
江商眼神閃爍起來,而後笑道,“商有點期待祭酒的大禮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應下了。
“諸君,情況有變,我們的計劃需要稍稍改一改了。”
……
這是一個小世界,很大,看起來山清水秀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帝君的。
各系的落點并不在一起,反正江商落在了最高峰上,縱目望去,小世界一覽無餘。
這次新生大比有兩個目标,一個是團體目标找到各自道系代表的道具,上面有各道系祭酒留下的增幅。
一個是個人目标,大逃殺。
一次新生大比,持續到只剩最後三個人為止。
由于時間長,烈度高,這個新生大比是分時間段的。
比如大前期,類似各道系大亂戰,一邊要配合集體,一邊要保護自身,而集體取得優勢與否,自然也跟是否能拿到各道系道具有關。
一般來說,各道系的道具經過這麽多年的平衡,基本上沒有什麽太破壞平衡的道具了。
江商看到的時候,尋
這大逃殺加上群體buff的玩法,真是……不愧是能自己弄出人界online的種族。
城會玩。
忘了說了,這些道具是通用的。
雖然不一定對自己有用,但是……收起來也不虧。
江商落在了整個地圖的制高點,當即開始轉悠起來。
這些祭酒真是不走心,怎麽這麽多道具全丢在了最高峰上?
江商一邊搖頭,一邊感慨,“都便宜我了。”
聞道臺上,衆帝:“……”
夢帝就納悶了,“這學生能出生在最高峰?”
某位較為老
牌的帝君臉色複雜的搖了搖頭,“特地調整過,理論上出生在最高峰的幾率低于百萬分之一,至少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
不然他們也不會心大的把道具直接丢在最高峰上了。
夢帝臉色不太高興,她瞥了一眼上首。
冥帝依舊垂首靜默,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見那易帝青衫俊逸,眼眸含笑,正輕松的撥弄着青盞。
她不知從哪弄到了茶水,此時青盞上青煙寥寥。
察覺到夢帝的眼神,她端起盞,遙遙朝夢帝一笑。
夢帝臉色一黑,幹脆的撇開臉,眼不見為淨。
不知道為什麽,就算易帝笑的再好看,做的事再風雅,她都覺得她是在嘲諷自己。
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嘲諷。
說起來,她穿青衫,別人也穿青衫,怎麽就她能把溫雅的青衫穿出那般嘲諷的感覺?
夢帝越想越不高興。
此事本就是順手為之,如果不是她偶爾路過太學,還不知道易帝和冥帝居然又活了。
易帝冥帝都是南域帝君,她們和李長安江南的關系肯定好。
如果那事能想辦法引得李長安或者江南出手幹預,她就不用勞神了。
可惡。
她好歹也是一個古帝,人皇宮居然不給她進門的令牌。
任人唯親,狗江南。
在心底狠狠的罵了一會,夢帝看着那山頂跟豐收一樣的命運系學生,可不高興了。
剛想着,便發現那易帝又有動作了。
她轉頭和冥帝說了什麽,冥帝若有所思。
然後便見小世界一陣震顫,一股霸道陰寒的死亡之氣把小世界包裹了起來,隔絕內外。
夢帝:“……”
草!一種植物
她好歹是大帝,還是即将踏入皇境的大帝,難道她還能親自出手幹預小輩的鬥争嗎?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棂魊尛裞
易帝,惡熏。
夢帝被惡心到了,一回頭正好又看見那雙桃花眼對着自己笑。
她一陣胸悶氣短,只覺得這個易帝真的比江南還會嘲諷人。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
小世界內,江商如同富有的小松鼠,一把把的把東西往懷裏揣。
不知什麽原因,很多強橫大道的道具都在山頂,她随便一找就是一大堆。
外面的衆帝面無表情。
本來像火之大道等強橫道系,為了平衡他們的實力,他們才故意把這些道具一起放在山頂,
等待那些道系會師,然後互相争鬥,削減人數,誰知道……
命運系就這麽不講理嗎?
而此時,江商又找了一會,發現沒有再遇到道具了。
她閉上眼感知了一下,發現山頂是真的沒有了。
一個沒漏,全在她手上。
火系的是一面小旗子,效果能聯合火系大道的符印,增幅擴散能量強度。
總而言之,她用不了就對了。
扒拉了半天,江商把自己用不了的放在一堆,用的了的放在另一邊。
而後還是籌劃了起來。
突然,她心中一動。
虛空泛起漣漪,她的意識被拉遠。
只見,一個身着黑袍學生正警惕的在林間穿行着,他謹慎又小心,身邊跟着一個死魂。
江商看了一圈地勢,便退出了感知狀态。
如今已經升為長生二階,感知的消耗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不至于使用一次,就差點被榨成人幹。
祭酒送的神識質量真高,比自己誕生的質量高多了。
如果說江商自己誕生的神識,使用一次感知,需要消耗5分神識,那麽祭酒送的只需要消耗1分。
質量這麽高,怪不着稠密的快凝成固體了。
也許,本來就是固體,只不過祭酒怕自己扛不住,所以故意把質量弄低了。
江商在心中琢磨了一會,行動了起來。
那男子謹慎的很,奈何……
謹慎這種東西,在命運系面前并沒有用處。
在一個合适的地形,合适的時機,心神稍微松懈一點的男子,遇到了一個小世界的兇獸,正準備動手之際,他後背一涼,還未來得及反應便一頭栽了下去。
他人一暈,死魂便消散了。
江商扒掉了他的衣服,然後随手撿了塊石頭,象征性的敲了敲他的腦袋。
聞弦知雅意,小世界常駐的意識把男子丢了出去。
淘汰!
雖然冥帝和祭酒關系很好,但是江商還是拿死亡道系開刀了。
不為其他,就因為……
三分鐘後,一身銀袍命運系江商沒了。
只有死亡系學生商江。
死亡系也是黑袍,只是與軍謀系純黑的制服不同,他們在後背與心口處都有一暗繡,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鐮刀。
商江随手招出一個死魂遠遠的在前方探路,又招了個死魂藏在自己衣袖裏。
作為一個優秀的死亡系學生,她最高能保持兩個死魂同時在線。
她運氣好,一開始就落在了最高峰,峰頂的十八個道系的道具全部落在了她手上。
導致不少大帝都關注着她。
此時見她搖身一變,褪去銀袍,變成了死亡系,衆帝:“……”
怪不着冥帝提前把小世界給封閉了,否則他們也不清楚,這個時候要不要傳個音什麽的。
雖說到後期,各個道系的尖子生有不少都會其他大道的符印,也經常有人冒充其他道系的學生,但是當他們親眼看見江商僞裝成死亡道系,還是有一種心肌梗塞的感覺。
他們只能安慰自己,江商這樣只能茍前期,等到後期人數變少了,聰明人變多了,她的僞裝就沒什麽意義了。
但是前期……
商江運氣很好,一路走一路還撿了幾個道具,順風順水,沒遇到人也沒遇到什麽兇獸,就跟游山玩水一樣。
突然,她神色微動,眼前再次泛開漣漪。
一個山洞中,一只體型嬌小矯捷的青色小豬正睡得香。
商江一愣,不明白這個感知的意義在哪。
思考了一會,她原地等了等。
忽然,她收斂了聲息和道韻,躲了起來。
她此時還在山腰上,看見了山腳下,遠遠一團火紅彙聚而來。
那是……火之道系大部隊。
火之道系在全人界每個學校,都是數一數二的大系,太學自然也不例外。
這裏是火之道系的大部隊,不代表全部,因為火之道系并沒有一個可以折服所有同學的領袖,難免會有人自己單幹,或者組成小隊分散開。
事實上,在這種模式的比賽中,前期最重要的就是避開各種大部隊争鬥,廣積糧道具,高築牆茍遠點,緩稱王不要浪。
但是,這不代表着大部隊就不能贏,只是對領袖的要求比較高而已。
商江看了一會,回想起自己還在山頂時看到的場景。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一團藍色水波的方向好像也是自己所在的這座山。
他們為什麽直接往這座山跑?
商江想起了自己手上的道具。
嗯,火系水系這兩個大系的buff,都在自己手裏。
商江想了想,在袖子裏拿出一枚金幣。
選擇發動。
“水火二系的目标是否是這座山?”
天皇頭像在上,是。
商江再次抛起金幣,“神風豬是否與我有益?”
天皇頭像在上,是。
商江懂了。
她收起硬幣,随手撿了塊石頭,投石問路,于此同時,選擇再次發動。
神風豬山洞方向。
石頭落地,滾了滾,尖頭指向左前方45度。
神風豬,人界奇種。
跑的特別快,乃風之大道的寵兒。
而且,好吃。
不過,神風豬是種高級食材,普遍實力侯級以上,這只是小豬,沒有侯級,但是實力恐怕不比風之道系的衆人差,甚至因為天賦緣故,猶有過之。
商江路過一片蕉葉林,随手取了些材料紮了個樹葉皮袋。蕉葉樹脂性粘,很難取下。
神風豬膽小,被吵醒第一反應就是狂奔。
它如同一陣風一樣,嗖的就竄了出去。
但是,它屁股上卻是牢牢的粘着一個蕉葉袋,袋子裏插着一個天藍色的小旗子,旗子在風中迎風招展。
商江微笑站在原地,她眼前再此泛起漣漪,過了一會,她信步離開。
這些東西留在她手中無用,倒不如丢出去發揮更大的用處。
對于命運系來說,動手從來不是她們的喜好,在暗處攪動風雲,才是命運系的摯愛。
衆帝眼睜睜的瞅着那被驚醒的小豬一路狂奔,當着火系衆人的面,嗖的竄上了山頂。
衆人眼尖,本來慢吞吞的速度陡然加快。
雖然不是他們火系的祭酒道具,但是水系若能收在自己手上,也是好事。
別人少一個,不就相當于自己多一個嘛。
雖是如此,火系大部隊的領袖還是比較克制,吩咐衆人注意四周,勻速前進,随時做好戰鬥準備。
就這樣,衆帝眼睜睜的看着水火二系大部隊,一個山陽一個山陰,火速接近。
山頂上,驚魂未定的小豬正躺在地上喘氣。
不期而遇。
美好的意外。
藍色與紅色正面相遇,大眼瞪小眼。
他們環視四周,一覽衆山小。
放心了。
四周除了他們,沒有其他大部隊。
這樣的話……
各自留下一部分人警戒,他們笑眯眯的靠近。
突然,青色的草叢中站起了一只豬,豬屁股上,一根藍湛湛的小旗子耀眼奪目。
火系領袖:“攻擊!”
“不要給她們得到道具!”
水系的反應更快,當即就有人沖向那豬,起手控制水環,拖慢小豬的速度。
……
十分鐘後,渾身焦黑的小豬僥幸逃得豬命,顫顫巍巍的跑到一個地方,終于跑不動了,一個前撲,歇了下來。
可惜實力低微,傷勢太重,一歇下來,就抗不過去了。
豬,死翹翹了。
樹上落下一個黑湫湫的人影,他拖着豬屁股快熟了的小豬,生澀的剝皮抽筋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水系衆人拼命,終于僥幸搶到了祭酒道具。見此,火系當即要帶着人撤退了。
他們本就半斤八兩,此時水系有了道具加成,再打就不劃算了。
況且,他們本來是沒準備打的。只是不能坐視水系得到道具,實力增強,所以才試圖阻止。
可惜……沒能阻止成功。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火系真的搶到了道具,估計水系就得跟聞着骨頭的狗一樣,死活跟着他們了。
想着,火系領袖有些懊悔。他該控制度的,最好是削弱水系,又不激的她們全力,誰知一打起來就真上頭了。
失策失策。
而此時,兩個道系的人數,都削減了大半。
只有少數強者,和當時留下警戒的後備隊沒事。
不敢再打,仇恨的對視了一眼,朝反方向撤退了。
直到此時,他們才有空細想。
比如,為什麽水系祭酒道具會插在豬屁股上?
難道是祭酒這次出的新花樣?水系領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鬥争遠遠未停。
山頂向來是衆祭酒最愛藏道具的地方,他們抓緊時間找道具,就算自己沒用,那也是削弱別人嘛。
尤其是火系道具,如果被火系自己找到了,增幅他們的實力,那麽之前水系受的苦不就白受了?
這麽一想,他們當即振奮精神,呼喊聲不停。
……
而此時,商江一身黑袍,已經下了山。
小溪邊,烤架上,一只乳豬緩緩旋轉。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嗯。
豬肉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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