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顧檸還以為是公司想通不走曲高和寡路線，終于撥了點錢買熱搜。
然而打電話問胡新，對方顯然也沒明白怎麽回事，不解道：“不可能啊，星魚從不買熱搜的，我們總裁跟微博老總關系很差。”
顧檸注意力瞬間被老板新八卦吸引：“怎麽回事？”
“就之前熱搜……嗐！”胡新打斷道，“別整天這麽八卦，你走高冷路線的。”
被莫名走了高冷路線的顧檸切到小號去看這條熱搜。
原來是有人爆出了她在《京城舊聞》裏的路透。
照片怪糊的，也不知道是誰請的水軍一個個誇得如此真情實感。
——【顧檸是人間仙子吧！人比歌還絕美。】
——【看到照片腦內自動響起凝弦，天啊，是對着自己的照片寫的嗎？】
——【烏烏人間白玫瑰！好清冷好漂亮！！這個造型好适合檸檸，MV什麽時候安排上啊~！】
——【這樣的美貌只是配角，想知道女主角是誰了！】
劇組至今還沒放出匡雪豔的宣傳。
群衆對這名藏起來的女主角期待值自然也越來越高。
就顧檸短短四天的對戲經驗來看，對方演技還不如自己，恐怕是會失望的。
她放下手機，決定停止八卦好好寫歌。
現在這個錄音室是星魚特地分給顧檸這段時間單獨使用的，門密碼就她自己知道，缺點就是沒人一起做不小心就會點開微博刷起來。
顧檸嘆了口氣，打開編曲軟件，把手機裏的草稿先排進去。
終于感覺手感漸漸來了，編曲手速跟不上腦速時，電話鈴聲打斷她的思路。
顧檸：……最好是有正事！
她把手機打開免提放在耳邊，敷衍道：“您好？哪位？”
“小顧……”對面聲音沙啞枯萎，一聽就感覺被現實狠狠蹂|躏過。
顧檸看了眼來電提醒才發現是言導。
短短幾天，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回道：“言導…什麽事啊？”
“我想讓你過來補幾場戲，想問問你願不願意……？”
言輝語氣裏帶了讨好意味，想必劇組碰上了什麽難關。
顧檸：“當然可以！”
她現在檔期不滿，大約每周一個物料拍攝，去救個急完全來得及。
和胡新通過話，顧檸就帶着江逢雲和小琪出發去影視城。
這回去劇組已經是熟門熟路，直接跟統籌打個招呼，去拍攝點的時候就拿到了自己未來一周的通告單。
顧檸随手翻看，發現拍攝表上滿滿當當，有二十場她的戲。
顧檸：？哪個老板給我加戲？
言輝正好拍完一場，驚喜地朝顧檸打招呼：“終于來啦！”
走近又看到她手裏拿着通告單，瞬間心虛不已。
顧檸：“不是說幾場戲嗎？”
言輝哂笑：“來都來了……”
顧檸默默無言，因為她發現雖然自己的戲多，但邱郁更多，有不少還是之前場景的。
“怎麽回事？”總不見得是言輝錢太多燒的吧。
她也是到這時才發現，拍攝現場數百個人，其中并沒有女主角匡雪豔的身影。
不遠處邱郁剛換下戲服——因為沒有女主角不得不停止拍攝，聽見她的問話，忍不住轉過來諷刺笑道：“你看看熱搜不就知道？”
顧檸趕路途中也在用手機編曲，自然是不知道實時熱搜有什麽。
她打開微博，看到自己相關的那條“白玫瑰”已經下降到二十名。
上面不遠處，赫然是一條新的“民國真正的紅玫瑰”熱搜。
顧檸：網友今天怎麽就跟玫瑰杠上了？狗尾巴草就不行了嗎？
點進去一看才發現，熱搜中鋪滿了匡雪豔的精修圖，她穿着舊上海舞廳式的短旗袍，拿着羽毛扇，身體曲線被完美地勾勒出來。
轉發評論很多。
匡雪豔新發的微博裏也po了一張手機拍的全身照，她坐在桌上沖鏡頭嬌俏地笑，旁邊露出《京城舊聞》的劇本。
網友瞬間推導出她就是劇組還沒有公開宣布的林圓頤！
《京城舊聞》的原着寫在七零年代，作者尚存世，好事者把這條微博轉發給他看，老先生瞬間就怒了，第一個找到的就是言輝。
“她今天請假，我還以為是什麽商務就同意了……沒想到啊……”言輝看向顧檸，“也是怪你上了個熱搜，她哪能受得了被別人壓一頭？”
顧檸無語：“您這話就說的不太講道理，熱搜也不是我買的？”
言輝嘆氣道：“對…其實怪我…都怪我今早不該在劇組裏多嘴誇你一句。”
顧檸望了望天，對此很是無奈。
言輝向她解釋，匡雪豔篤定女主角是自己，态度散漫無禮至極，他曾多次讓匡雪豔提升演技，但面上答應得好好的，私下又寧願打游戲刷綜藝，也不肯多背詞。
“電影用配音就夠丢臉的了，要是鏡頭上也過不去，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言輝在餐桌上實話實說道。
他的發言獲得邱郁一聲冷哼：“現在棚也快沒時間了，早讓你好好考慮，非得為這幾千萬折腰做什麽。”
言輝露出讨饒的神情，狠狠灌了自己一口：“我現在就求一個安穩上映，別再出幺蛾子了。”
接下來的一周，匡雪豔也沒出現在劇組裏。
倒是出現在了賣貨直播裏，聽說因為最近熱度高，坑位費高達六位數。
比起劇組苦哈哈還沒多少錢，這麽來錢可是快多了。
眼看着預算又要超支，棚子沒法再續租。
遲遲等不到匡雪豔歸組的言輝和編劇連夜把女主犧牲的重頭戲改到了顧檸身上。
顧檸待在組裏的倒數第二天，熬了大夜總算是把這場最複雜的戲拍掉了。
這麽一來棚子的最後一天就只需要拍幾場日常戲，可以穩穩當當地收工。
連着五天熬大夜人都快沒了，顧檸這會兒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是多麽幸福。
坐在劇組椅子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秋末還有點冷，等着等着就容易睡着。
睡夢見感受到一條暖絨絨的毯子蓋在身上，顧檸舒服地把自己蜷得更緊。
看她眼下的黑眼圈，言導也沒忍心叫她，轉而先拍了另一場不帶她的。
然而還沒能熟睡，顧檸就感到自己身上的毯子被用力扯走。
冷風瞬間刮在露出的小腿上，瞬間就把她凍醒了。
睜開眼，是匡雪豔居高臨下地瞪着還睡眼朦胧的她。
連戲服都沒換卻先來掀她被子是什麽毛病？
顧檸皺眉道：“你幹嘛？”
匡雪豔：“你說呢？”
顧檸心想難道這毯子是她的？但這個花色跟自己的怎麽這麽像？
匡雪豔見她不做聲，冷笑道：“為什麽要搶戲？給我做配角委屈你了？別的也就算了，連死掉的戲都搶也不怕不吉利！”
顧檸一想昨天熬夜拍了好多遍的那場，只覺得離譜：“你不想被搶，昨天倒是來啊？誰想天天熬夜啊？”
旁邊的工作人員阻攔不及，匡雪豔聽她嗆聲更是生氣，小跑回來時的方向，嬌聲道：“你看她！你看她嘛！搶了我的東西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她手裏挽着的正是之前帶她來那人，《京城》的最大的資方郭總。
匡雪豔自然知道組裏很多人不服她，但沒關系，有錢的就是爸爸，服郭興濤就行。
“別急，雪雪。”郭興濤安慰她道，他安撫似的拍了拍匡雪豔後背，竟是沒去找顧檸麻煩，轉而去找言輝去了。
不多時，就傳來重拍犧牲那場戲的要求。
匡雪豔拂了拂發絲，挑釁似的朝顧檸一勾唇角。
顧檸默然無語，自己想找罪受，那随便。
拍犧牲的戲碼是這麽快樂的事情嗎？
反正她昨天摔得渾身青腫。
她見匡雪豔去拍戲，想着自己可以再睡一會兒，索性又把毯子拎回來躺回了躺椅上。
剛閉上眼，卻又有人過來。
“你是顧檸？”
睜開眼，郭興濤的大臉近得幾乎冒犯，平息了被吓到的心跳，顧檸坐直起來道：“是，有事？”
他笑一笑，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沒什麽，之前就想認識你，好不容易有機會，今晚一起吃個飯？”
“沒空。”顧檸皮笑肉不笑道。
郭興濤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繼續試探道：“那明天？”
顧檸不耐煩道：“別問，這輩子都不吃飯了。”
他臉色變得比匡雪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星魚的吧？”他點燃一支煙，自以為很帥氣地朝她吐了個煙圈。
顧檸默默走遠。
他笑道：“沒必要躲着我，星魚在拍的那個戀愛成功學你知道麽？跟我一晚，我保證女主角就是你的。”
顧檸：……
顧檸：周萱萱你的女主怎麽又被人惦記上了啊？！
她覺得有些好笑，郭興濤還以為她是同意了。
“哦？”顧檸笑道，“你在星魚有人？”
對方晃晃手指：“星魚的CEO，跟我是好哥們，你們平時見不到吧，下次我可以帶你見見。”
江逢雲拎着一杯奶茶過來，聞言忍不住看了此人一眼。
他看這人離得夠遠，顧檸又是一副逗人玩的表情，默默站到她背後去。
“哦？”顧檸倒是有點好奇了，“我們老板帥嗎？”
郭興濤沉吟一會兒道：“比我差了點。”
顧檸了然：“哦……那就是很醜了。”
她站起身：“不感興趣。算了。”
郭興濤立刻就想拉住她，又被一直默默站在顧檸旁邊的小青年攔住。
他比眼前這人矮了半個頭，只好眼睜睜看着顧檸走遠，看着不遠處在眺望自己的匡雪豔，朝面前的江逢雲道：“你給我等着。”
“嗯。”江逢雲淡淡道，“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