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蒲石在慶功宴上忍不住喝多，紅暈從臉頰染到他有些掉發的頭頂：“以後我肯定不會再搞直播綜藝，要命啊！”
他一邊繼續往自己酒杯裏倒紅酒，一邊指着選手那桌：“都太、太能鬧了！”
被指着的顧檸，正喝着果汁十分安靜地當合照道具。
申語兒沒參加賽後慶功宴，已經坐上最早的航班趕回江海。
雖然她只有季軍，可還好公司做好她會得亞軍的準備，所有通告只需要改個字。
【申語兒賽後發長文澄清無後臺】【申語兒誇獎對手】的熱搜一上，衆人對她的印象都有升高，覺得之前說她是“皇族”都是誤會，多麽大氣的一個女孩。
顧檸看【申語兒大氣】的熱搜登頂，把杯中的葡萄汁一飲而盡。
點開草稿箱最後編輯了一下，點擊發出。
這件事她猶豫了很久。
自己已經奪冠了，其實就這點黑料，在她資源足夠的情況下不出半年，觀衆就會自動無視掉的。
畢竟對一個有作品的人來說這不算什麽。
而舊事重提，就算是受害者也未必讨得到好，說不定要被罵又蹭邱郁熱度，一千萬好感值好不容易快二十分之一又會掉下去。
但她終歸不是書裏的顧檸，不能替她原諒。
書裏的顧檸最後凄涼死去，引線也不過是這麽一件小事。
顧檸v：【關于當初的“點贊事件”，我有話要說。
其實最開始我就不記得有做過這件事，只是已經做錯，認就認了。
覺得可能是夢裏自己手滑。
知道前幾日翻到睡眠app的錄音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件事并不是我做的。
這麽久我都在替人背鍋。
我一直對@魏孟夏小姐和 @邱郁 先生感到很抱歉。
以前的我性格沖動又容易聽信謠言，做下錯事，在此我鄭重地向你們道歉。
對不起。
對于這兩位的粉絲們，你們憤怒理所應當，我完全接受。
希望我的粉絲們也不要去繼續争辯，無論如何是我聽信謠言還付諸不當行為。
但檸檬果們，我很感謝你們一直以來願意陪着我，相信我可以改過，今後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的。
最後，是我的問題我會認錯，并永久忏悔。但不是我的，我不認。】
*
同時的耀眼文化。
“語兒，季軍真的不算什麽，後續資源都給你安排滿了！”屠頂摸摸自己稀少的頭發，谄媚道：“邱郁主演那個電影裏面配角的試鏡也安排上了，制片方跟我說了，包過！”
申語兒這才展開一點點笑顏。
但一想到自己輸給了一直看不起的人，臉色又耷拉下來。
其實申語兒一開始也沒有這麽讨厭顧檸。
女孩瑟瑟縮縮跟在身後跑，站上舞臺也看顏色不敢跟她争奪觀衆視線的小心樣子，讓申語兒覺得很滿意。
但，為什麽偏偏這麽膽小的人，要去喜歡邱郁呢？
她覺得好笑，随意拿這件事調侃幾句，随意用魏孟夏的舊聞挑撥幾句，那平時懦弱的女孩就忽然十分大膽地說要去戳穿那女人面具。
然而這樣居然也能讓邱郁轉頭就為了讓魏孟夏的安全感而告白。
只有自己反倒成了推動他們感情的蠢貨。
越想越氣，一切都是從顧檸太蠢開始的。
她面色陰沉，屠頂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着申語兒輕輕轉動戒指，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助理急匆匆地推開門跑了進來，附在他耳邊小聲道：“申小姐上了熱搜！”
屠頂想今天确實是買了三個熱搜不錯，但助理的神情告訴他不對。
點開手機，熱搜排行第一的詞條後帶着鮮紅的“沸”。
他用眼神問助理：不會是這吧？
助理用力地點點頭。
熱搜排行第一：申語兒錄音。
屠頂的微信開始不斷跳出消息提示，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滴暗道不好，盡力朝着申語兒笑着：“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要不去休息室坐會兒？”
他朝助理使了個顏色，助理立刻上前把申語兒帶離辦公室。
他頂頭上司李宏平的電話接踵而至：“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說？！”
屠頂：“……”
他趕忙解釋自己并不知情。
誰能想到，前段時間還被全公司罵成罪人的顧檸其實只是個背鍋的呢！
熱搜撤得很快。
從第一到話題消失只用了十五分鐘。
然而轉帖變得更多，不少人因此更加相信這微博的真實性。
況且，撤掉一個熱搜，就更新上一個新熱搜。
#大氣人設崩塌#也迅速攀上高位。
網友們學聰明，不再在話題下提申語兒的大名，但瓜還是四處用暗號分享着。
——【人設崩得這麽快的還是第一次見】
——【我家檸檸也受太多委屈了吧！！嗚嗚嗚嗚嗚我錯怪她好久喔！】
——【是啊_(:з」∠)_還以為顧檸是綠茶，syr是直率型的，結果并不是】
——【也不用為顧檸洗白吧，偶像失格總沒得洗。】
——【看業務能力，如果說顧檸這種也算偶像失格，那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偶像了！】
熱搜很快驚動了節目組。
蒲石醉酒後被導演組搬進房間，看到消息一瞬間清醒過來：好險！還好申語兒不是冠軍！
顧檸結束慶功宴，坐最早班機回江海。
她憑借業務能力奪冠，決賽投票都是實打實的，就此正式進入圈內視線。
工作也因此繁忙起來，需要一早回去公司拍物料照片加開會商讨今後的工作路線。
航班已經自動升級為頭等艙。
顧檸滿臉困倦，一路跟着江逢雲值機安檢。
機場人多，她視線裏就留了眼前人白色衛衣衣角，游魂般跟着。
就聽見身邊有人叫自己。
接着就是連續不斷的快門聲。
顧檸：……？
她擡起頭一看，面前都是一些可愛的女孩子，笑意晏晏地沖她招呼着。
“檸寶！《凝弦》真的很好聽！加油鴨~！”
“嗚嗚嗚檸檸老婆受委屈了，媽媽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以後再也不會不信你了！”
還有個女孩小聲道：“我之前喜歡邱郁的時候還因此罵過你，抱歉。”
顧檸的疲憊一掃而光，心裏只覺得暖暖的，朝她們笑盈盈道：“你們放心，我已經不氣啦！只是不想再背這個鍋了。”
“那就好！”
等到達的時候，也有一些粉絲在等着，送花和小禮物，其中還有個女孩拎着一個奢侈品牌的袋子。
花和信件被顧檸留下，她又在聲明自己不收禮物，只收信，那個女孩才有些失望地拎着自己的貴重禮物離開。
等坐上保姆車，顧檸漸漸從早起的迷糊中清醒。
身邊的江逢雲揉着眉心，似乎在打電話，瞥見她醒了繼續用放低的音量道：“等去了公司再說。”
“怎麽啦？”顧檸看他挂掉電話，疑惑地問。
“沒事。”江逢雲表情淡淡的，“公司問我到哪兒了。”
顧檸不疑有他，輕輕點點頭，繼續閉眼休息。
兩人到公司就被接進會議室。
胡新和孫宇坐着，再旁邊是公關部的部長。
見顧檸進來，胡新一進門就沖她搖頭：“你太沖動了！”
“我……”顧檸心虛地小聲道：“覺得我時機挑得挺好的……”
胡新氣得想罵人，瞥到她旁邊那位的冷臉，又生生地憋住。
“其實挑的确實挺好，但現在申家把話題都壓下去了。”孫宇在座椅上轉了轉，轉向顧檸：“你還有什麽沒說的，現在都告訴我們。”
于是顧檸坐下，原原本本地把剛知道結合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她們排擠霸淩了你，還過河拆橋……這些你有證據嗎？”孫宇敲着指節，沉着冷靜的詢問她。
“……沒有。”原主不寫日記，微博和見面會都是報喜不報憂，粉絲都是關注細節才發現這點。
但這些細節自然不能當做證據。
胡新皺起眉頭：“那就有點難辦，沒證據不好說……”
耀眼文化也好歹是個大公司，公關已經趕上，看目前讨論方向，他們正把風向往錄音是假的引。
錄屏雖然錘，但申語兒粉絲瘋狂造謠是後期做的，已經有部分人開始相信是顧檸陷害申語兒。
幾撥立場完全不同的人在顧檸微博底下互罵，一片烏煙瘴氣。
而星魚讨論出大概方向就放顧檸去好好休息，她一路奔波勞累，開會的時候險些睡着。
連物料拍攝也被挪到晚上。
顧檸腳步漂浮地回公寓休息了。
江經紀人看自家藝人睡着，在保溫杯裏溫上一些牛奶，擺在她床頭。
然後蹑手蹑腳地出了門。
等在門口的司機并非藝人慣用的保姆車，而是一輛看似低調的黑色轎車。
坐在副駕的孫宇給他打開門道：“你家這個藝人真是會搞事喔。”
江逢雲涼涼地瞥他一眼，孫宇一下噤了聲，又滿臉無奈道：“江CEO！我說你不如直接告訴顧檸你是誰算了，整天偷偷摸摸不說，搞得公司大小事都丢給我！”
“年底分紅加百分之十。”江逢雲揉揉太陽穴，困倦與憤怒讓他眼睛有些發紅。
兩人從專用梯回到會議室。
胡新正對着電腦左右踱步。
“申家花了多少水軍才洗成這樣……為保女兒真是大手筆。”
“之前讓你養的那些號呢？”江逢雲問他。
“啊……”胡新茫然了一瞬間就想起。
公關部在平臺還沒削弱新賬號權重的時候就準備好一大批賬號。
其實光這份資源就夠開個公關公司的，江逢雲卻一直只讓養着不讓用。
胡新試探地問：“現在……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自家老板安靜了會兒。
正當胡新以為自己勸誡成功時，就聽江逢雲接着說：“公司旗下的娛樂kol也各自準備通告，我親自審核。”
胡新在一旁聽得眼皮直跳：……夭壽哦！自家總裁自從那個誰來之後簡直不把錢當錢啊！
出場費七位數打底的造型師随便請，一頓五位數的餐廳當外賣吃。
胡新氣悶又無語，老板這麽愛給這個新人花錢，卻也不包養她，反倒讓自己去做個身邊的小助理，到底是圖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