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探望
探望
周知珩在醫院門口見到了江慕雪，她坐在一條長椅上，頭發被寒風吹亂了，一張臉凍得通紅。
她見到周知珩出來了，起身看向他。
“怎麽還沒回去？”周知珩緩緩走過去，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不知道清光怎麽樣了，有點擔心她。”江慕雪跟着坐下來，聲音怯怯的。
“你可以進去看她。”
“我……我害怕她見到我會厭煩。”
周知珩聞言，眉骨一動，轉頭瞧她，見她颔首低眉，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慕雪，我們認識多久了？”
江慕雪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這麽問，但還是回答了他，“十八年。”
十八年前，一場宴會上，周母牽着江慕雪的手，說：“這是你江家叔叔的女兒，以後就算是你的妹妹了，阿珩要好好保護她，知道嗎？”
周知珩定定回了一個“好”。
從此他們相伴着走過彼此的童年和青春。
“我們認識這麽久，我好像并不怎麽了解你。”
周知珩的聲音乘着夜風落到耳中，江慕雪神色一僵。
四周阒然，只能聽到寒風呼呼刮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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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經紀人在附近吧？”周知珩的視線轉向醫院的某個角落，“明天準備讓營銷號發表什麽文章？”
江慕雪的腦中一片紛亂，說話時聲音都顫了起來，“忤逆經紀人的話，以後我就沒有資源了。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會配合我拍完這個綜藝。”
周知珩沉默半晌，開口道：“是，我會配合你，你不要擔心。”
早在第一期綜藝開拍的時候，周知珩就對張雅的營銷手段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時候他覺得找營銷號做文章、帶節奏，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直到後來發生了泳池那件事。
那次之後，周知珩找江慕雪談過一次，去她家的時候剛好碰到顧清光從裏面出來。他以為顧清光會直接告訴自己真相，結果她笑着說，自己就是來欺負人的。
也是從那時起，周知珩才恍然驚覺，他好像真的不太了解身邊的這些人。
那天江慕雪跟周知珩說了許多，關于她做這些事的初衷，關于她的夢想，關于六年前生活的驟變和心理的失衡，以及現在這份工作的重要性。她請周知珩幫她隐瞞，以及在綜藝上配合她，維持現有的熱度。
周知珩當時答應了一半，保證不會對外人主動提及此事，也願意配合她經紀人的部分營銷，但是不能越界，不能主動要求他做什麽。
從醫院回去後，周知珩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不是預知夢，而是以前過往的經歷。那些經歷被寫成文字，彙成書冊，一頁一頁地在他腦子裏快速翻動。
第二天，周知珩去醫院探望顧清光。
她正半躺在沙發上看書，雙腿曲着，看起來悠閑自在，并不像是來住院的。
周知珩看了眼書面，只見上面寫着《世界風景名勝》六個大字。一旁的茶幾上也擺了一摞書，都是關于各地的旅游景點或吃食介紹。
他沒出聲，只是把買來的東西找了個地方放下來。
顧清光聽到動靜，從書本裏擡起眼來。看到來的人是周知珩，她坐了起身，“周先生今天不上班嗎？怎麽有空到醫院裏來？”
“公司裏沒什麽事，想……”周知珩頓了一下，說：“來看看你。”
顧清光有點意外，“我挺好的，應該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不用多觀察幾天嗎？”
“沒什麽好觀察的，我本來就沒事。醫院裏又小又悶，不能四處走動，這日子實在是無聊。”
“所以你看書打發時間嗎？”周知珩指了指她手中的書。
“這倒不是，我打算拍完綜藝出去走走，所以在提前做功課。”
“去旅游嗎？”
“嗯，這麽好的景致，不親眼去看看多可惜啊。”顧清光說完，目光看向他帶過來的那堆東西，“你帶了什麽？”
“一些甜品水果，還有補血養氣的營養品。”她流了那麽多血，應當好好補一補。
“有梨嗎？”她最近嗓子幹疼，想吃個梨子潤一潤。
“有的。”
周知珩從袋子裏摸出一個梨，接着又摸出一把水果刀，熟練地給她削起皮來。
顧清光看到他的動作，不禁擡頭看了看窗外。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周知珩也能伺候人了？
周知珩削完皮，把梨遞給顧清光，顧清光不敢接。
“我手沒碰到。”周知珩解釋道。
顧清光還是不接，周知珩想了一下：“是要切塊嗎？”
顧清光搖了搖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周知珩：“……”
他無語歸無語，最後還是跑到醫院的超市去給她買了盤子跟刀叉。他把梨子切成一塊一塊的，用叉子叉了遞到她面前。
顧清光坐不住了，起身打開窗戶，探出身子朝外面看了許久。
外面是陰天，沒有太陽。
“怎麽了？”周知珩問。
“說吧。”顧清光重新坐回沙發上，“周先生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咱們就不繞彎子了吧。”
周知珩愣了一下，面色逐漸發沉，聲音也跟着沉下去，“簡遇給你喂吃的你就吃，怎麽到我這邊，就是另有所謀嗎？”
顧清光沒想到他能将兩者聯系到一起，非常地匪夷所思，“你跟簡遇，你們自然是不一樣的啊。”
“哪裏不一樣？”
“哪裏都不一樣。”
周知珩長久地看着她，只能從她臉上看到“當然如此”四個字。
周知珩心裏莫名有點堵，但到底沒再說什麽，只是另起一個話題，“顧清光，你下次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要喊我‘周先生’。”
“你不喜歡？”
“不喜歡。”
“好吧，那以後不叫了。”
周知珩離開後，顧清光慢吞吞地吃着梨，心裏忍不住吐槽，這人真怪，叫他尊稱他還不樂意。
顧清光住進醫院的第三天中午，周知珩又來了。
當時趙安安也在，趙安安拎了個果籃來瞧顧清光。她屁股剛坐下來，周知珩就進來了。
顧清光看到他後，眉頭皺得有山高，趙安安是個實心眼兒的，并沒有覺得哪裏奇怪。
周知珩在家裏做了飯，裝在保溫食盒裏帶了過來。顧清光表示自己吃過飯了，然後問趙安安有沒有吃過。
趙安安其實也吃過了，但是不介意再吃一次。周知珩就眼睜睜看着趙安安拿走自己的保溫食盒，坐在一旁吃得呼茲作響，末了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周大廚，你這手藝太牛了！”
周知珩：“……”
趙安安不僅吃他的飯，走的時候還蹭了一趟他的車。臨下車時，安安委婉地問：“周大廚，你需要我幫你洗那個保溫桶嗎？”
周知珩強裝微笑，“不用。”
趙安安淚眼汪汪，“周大廚，你人真好！”
周知珩後來再去醫院找顧清光的時候，她已經出院了。
她回公司上班去了，江承璟在公司裏見到她時還有些詫異。
因為她這次的突發事故，并沒有告訴江承璟。怕他擔心，顧清光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最近在簡遇那邊辦公，讓簡遇幫着一起隐瞞下來。節目組也沒有将這件事曝光出去，本身嘉賓在拍攝節目時出意外就屬于負面新聞。所以江承璟并不知道她住院的事情。
顧清光出院之後就一直戴着一頂軟呢帽，把額頭上的紗布擋起來，從外表來看，沒有一點異常。
江承璟看到她回來後，特意過來問她，“怎麽回來了？”
顧清光跑過去挽着他的胳膊，撒嬌說：“想哥哥了。”
江承璟捏了捏她的臉，“嘴這麽甜，是想讓我給你買什麽東西嗎？”
“才不是呢！”顧清光揚起臉來，“我有黑卡，想買什麽，我自己去買！”
“行，那你可一定要買，要多買！別到時候我一看賬單，又是寥寥幾行。”
顧清光啧啧一聲，“口氣這麽大，小心到時候我買到你破産！”
顧清光提着眉毛肅着臉，一副佯裝威脅的模樣，看得江承璟噗地一笑。
最後一期綜藝只拍攝一天，大家需要先去那棟小洋樓彙合。
等所有嘉賓都在客廳坐定後，導演将上上期嘉賓們互寫的好感信拿了出來。
在好感信裏，所有男嘉賓都在信的末尾寫了一個地址。
如果收到信的女生對這個男嘉賓有好感，就可以過去赴約。她們會收到對方的告白，然後進行一場甜蜜的約會。
當然，也有女嘉賓可能會收到不止一封信，那她就要擇其一。
不過因為這是上上期的好感信，保不齊會有男嘉賓改變想法，所以也可能會出現女生去了，而男生不在的情況。
總之言之，節目組在最後一期玩了很多心眼子，就想着搞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