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姜蔻在開放式的廚房泡茶，時不時地朝坐在沙發上的季疏南投去視線，腦中閃現方才在小區門口的情景。
“季小叔叔……喜歡喝茶嗎？”
她那時都做好了被他冷眼拒絕地準備了，沒想到他對上她的視線，黑眸如點漆：“以哪種身份問的？”
姜蔻聞言一頓，倏爾反應過來他是在學她，她牽起嘴角的弧度，眼眸噙着幾分輕佻的笑意：“姜先生，要不要上來喝一杯茶？”
季疏南眼中夾雜一絲難辨的情緒，但是面上還是一派平靜：“嗯。”
姜蔻收回思緒，嘴唇輕輕一抿，掩下眼中的情緒，将茶端到季疏南面前的茶幾上：“季先生稍等，我去房間裏拿衣服。”
季疏南看着姜蔻穿着白色連衣裙的背影，纖瘦的，輕輕的，飄忽的，如同她這個人一樣捉摸不定，直到她進了一邊的房間，他才收回了視線。
季疏南坐在沙發上，一向沒有太多波瀾的眸子裏漸漸浮上複雜的難辨情緒。
就在這時，姜蔻進的房間裏面突然發出“咚”的一聲，然後便沒了聲音。
季疏南瞬間緊皺眉頭站了起來：“姜小姐？”
久久沒回音。
季疏南眼底暗了暗，果斷地走了過去。
房門是虛掩的，他推門進去，正想伸手按下牆邊的開關，卻被一雙瑩白的小手一推，他退了一小步，背貼到牆邊。
昏暗的光線裏，他略低着頭，能看到她的大致輪廓。
姜蔻幾乎是貼在他胸前，仰着小臉，壓低聲線：“怎麽辦？衣服不見了……你會不會讓我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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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南的鼻尖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晚香玉的香味，順着他的氣道擴散開來，似乎融到了某處。
他的黑眸在昏暗中變得幽深，似乎帶着幾分危險氣息：“姜蔻，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自己跟我上來的麽，這樣還錯過機會，她還是姜蔻嘛。
姜蔻低笑一聲：“還不是你給的……”
就在說話間，姜蔻感受到他的手緩緩擡了起來——
他輕輕推開她過于貼近的身體。
借着開了一點的門瀉來的光線，姜蔻能隐隐約約看到他的眼神變得幽暗。
他壓低聲音，清冷的聲線顯得禁欲：“姜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姜蔻輕笑，雙手搭上他的手腕，細膩的掌心熨燙着襯衫下的肌肉紋理，由下而上，最後雙手在他脖後彙合，将他的脖子輕輕往自己這邊壓來——
她微微踮起腳，正好碰上他的鼻尖，仿佛蜻蜓點水一般，她的聲音嬌嬌弱弱的，像是薄紗拂過心尖：“勾……引……你……”
尾音未落，姜蔻就被一股力氣“反客為主”——壓到了牆邊。
纖瘦的背抵在牆上，穿着薄群的姜蔻背脊只感受到一陣涼意，同時聽到季疏南克制的清冷聲線：“姜蔻，我不是什麽好人，我是一個正常男人，不管你什麽目的接近我，适可而止。”
“誰讓你做好人？”姜蔻仰起臉，眼中笑意愈甚，“而且……你為什麽不信我就是單純喜歡你呢？”
然而下一刻，姜蔻的笑容突然凝滞在臉上，因為面前的人的手突然滑了下去——
解起了她白裙後面扣子。
來真的？
昏暗中，感官會被放大，這種慢節奏的動作讓感官更是放大到極限。
一雙手倏的按住了他解扣子的手。
掌心濕潤的細膩感覆在他的手背上，季疏南擡眼觑向她，聲音還帶着一絲戲谑：“怎麽？怕了？”
沒錯，她就是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但是就算是行動巨人，他一上來就全壘打，她也接受不了。
姜蔻弱弱地問：“不能……一步一步來嗎？”
“怎麽一步一步來？”
“比如……”姜蔻跌起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季疏南明顯愣了一下，道：“這是相愛的人才會做的事。”
姜蔻感受到涼意從頭而下，扯起嘴角，聲音帶了一絲顫動：“你的意思是，就算你接受我，也只限于□□關系是嗎？”
昏暗的房間裏，沒有聲音回答她，是默認。
姜蔻冷笑一聲：“你果然不是好人，很壞很壞，殺人還要誅心。”
老王看到季疏南從小區裏出來，直到走近了他才感受到季疏南似乎有些不對勁。
路燈燈光下，他走得很慢，蹙着眉頭似乎在想什麽，全身泛着一股“旁人勿近”的郁氣，而手上空空如也。
周助理不是說他要去拿什麽東西嗎？
不過看着季疏南這副樣子，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季疏南上了車的後座，将後背靠向背椅，但是眉頭還是未完全舒展開。這時候，一陣鈴聲很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季疏南掃了一眼屏幕，滑開，将手機貼到耳邊，語氣透着幾分冷意：
“什麽事？”
雖然是如往的淡漠聲音，但是熟悉如顧祁，聽出了他話中的不耐。
“誰惹我們季總了？”顧祁揶揄道。
“有事快點說。”
顧祁感受到了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于是正色道：“明天的聚會，可要記得來。”
季疏南冷淡的聲音：“不去。”
“江家太子爺也在，你确定不來？”
季疏南正和□□在談一項合作，遇到了點問題。
“再說。”
挂了電話，季疏南再度向背椅深陷，按着鼻梁兩側，眉頭卻周得越深。
季疏南在樓下看到姜蔻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姜蔻正在影響自己的想法和判斷，他見她和姜慧在那裏，便不由地想過去看看，在姜慧伸手想打她的那一刻，他明明直到姜蔻故意想要他出手，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阻攔了下來。而之前姜蔻說了周助理的事，他就真的關注起了周助理的事……季疏南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未知的，不受控制的。
剛才瞧姜蔻那生氣的樣子，明明是擺脫了姜蔻，他應該舒心才是，為什麽煩躁更甚了？
*
姜蔻靠在黑色的流理臺邊，低頭露出雪白的肩頸，手裏夾着一只裝了紅酒的高腳杯，輕輕地搖晃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機貼在耳邊，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姜小姐今天做了什麽？我們季總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什麽。”姜蔻垂着眼，看着紅酒裏映着上頭的吊燈，聲音帶着一絲慵懶随意，“拒絕了他的非分要求而已。”
那邊本來帶着笑意的聲音，突然像是被嗆到了一樣：“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