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秦復被強行帶到宋國長公主府。
長公主和城主聽到下人禀報匆匆來到正廳前,正看到寧侯拎着他們的兒子從外面氣勢洶洶過來。
“寧侯這是做什麽?”長公主面帶笑意。
寧侯将秦復朝前一甩,冷哼一聲:“長公主還是問問令郎吧!”
秦復揉着肩膀,一臉委屈,剛要開口準備賣慘,卻聽長公主對寧侯另一側的陳岱問:“怎麽回事?”
陳岱嘴裏能說他半句好話?
秦復忙搶過話回道:“娘,兒子……”
“沒問你!”
秦復話噎在喉嚨裏,向自己老爹求救。
城主面容平靜,眼睛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他想什麽。
陳岱簡單幾句将醫館門前的事情說清楚,長公主笑容斂起,面色冷下來,嚴厲訓斥。
秦復委屈地垂頭不言。
城主此時笑着對寧侯道:“犬子性子直爽,并非有心冒犯寧侯,寧侯多擔待。再者說,寧侯這把年紀怎麽還和孩子計較,豈不讓人看笑話。”
寧侯臉色沉了沉,冷笑一聲,“秦城主管這叫直爽?”
“嗯!”城主挑着眉很真誠地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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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看是缺乏管教,養不教父之過。”
“寧侯,你瞧瞧你,動氣也就算了,怎麽能當着孩子的面這麽罵其父,難怪孩子不敬你!”
寧侯冷哼一聲,滿面怒氣。
長公主面上頗有些無奈,請寧侯進廳中坐下說話,秦復準備跟進去,被長公主喝止,“就在這兒站着!”
秦復乖乖地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着裏面老爹和寧侯拌嘴。他還第一次知道自己老爹口才這麽好,寧侯被怼得幾次語塞,一句便宜沒占到。
他偷偷伸頭朝裏面瞧,見到寧侯臉都被氣黑了。
反觀自己老爹,風輕雲淡,滿面紅光。
啧啧啧,沒想到老爹平日不喜言辭,開口就是王炸。
正在他得意之時,聽到裏面長公主很嚴肅地道:“小兒冒犯寧侯,我自會好好教訓給寧侯一個交代……”
秦復洩了氣。
回頭招手叫來旁邊侍候的小厮,吩咐兩句。
少頃,坐在廳中的幾人便見到門前院中小厮擡來長凳,另有兩個小厮抱着兩根粗壯的棍子。秦復走到長凳前,腰帶一扯,将上衣解開脫下扔到一旁,人趴到長凳上去。
“寧侯要打多少棍可以消氣,說個數!”
廳內的寧侯:?
他尴尬地看看長公主,又看向坐在對面的秦城主。
這唱的哪一出?
城主幾不可察地笑了下,對寧侯道:“看來孩子是知錯了,也願意受罰,寧侯打到高興為止,秦某絕無二話!”
寧侯:……
秦相安,你是真狗!
我是因為孩子無禮生氣嗎?
我會因為那點小事打一個孩子嗎?
秦復趴在長凳上等了好一會兒廳內也沒有傳出個話來。
馬上就三伏天了,大中午太陽毒辣辣烤着,曬得冒油。
再不發話,都要曬中暑了。
真變成苦肉計了!
就在秦復被曬得受不了時,終于聽到廳內傳來聲音。
“不成體統!”長公主責罵一句,命他退下。
秦復應聲,從長凳上爬起來還真有點暈,幸而旁邊小厮扶住。
最後寧侯不僅帶着一肚子氣,還帶着一肚子憋屈離開。
秦復走進廳中,看到長公主冷着一張臉,心裏忐忑,擔心老娘真把他拖下去打幾十棍。
而長公主看他臉頰熱得通紅,還有密汗冒出,衣衫也不整,教訓道:“你就不能找個陰涼的地方?”
秦復聞言松了口氣,尴尬地笑笑,抹了把額頭的汗道:“兒子沒想那麽多。”
“快去洗一洗,待會過來用飯。”
“是。”
用飯時,城主和長公主先是教育他一番,讓他莫在京惹出事來。随後便提到陳岱的婚事。
陳岱借口禁軍中事務比較多推脫。
長公主沒有逼迫,只道:“若是有喜歡的女子,可與母親說。”
緊接着長公主便提到藍丹。上次藍丹來公主府給下人醫病,長公主見過,也聽城主說過藍丹的身份。
長公主很欣喜道:“藍丹是個很不錯的姑娘,為娘挺喜歡。”
秦復一口湯咽下,笑道:“兒子也喜歡,兒子努努力,讓娘娶到這個兒媳。”
“好。”
秦復腳踢了下身邊陳岱道:“你要娶媳婦抓緊點,別攔在前面耽誤我娶媳婦進程。”
“我不介意你先。”
“那不得長幼有序,若是我娶了媳婦,你還光棍一條,外面人真要懷疑你那啥了。”
陳岱狠狠白他一眼,“你閉嘴!”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喝了兩口湯後,他又忍不住開口道,“唉,陳大公子,聽小弟一句勸,咱有病就治,不能諱疾忌醫。”
話音剛落就察覺到陳岱桌下的動作,秦復立馬還擊,兩個人在桌下走招。
而同坐一桌的另外兩人視而不見。城主給長公主夾了一筷子遠處的菜道:“夫人嘗嘗這個,當季新上市的菜,也就吃這一個月,過了季節就吃不到新鮮的了。”
長公主也給城主倒了杯酒,笑道:“這是舒龍國那邊送過來的果酒,大晉并不多,夫君嘗嘗喝不喝得習慣。夫君若是覺得好,我下次進宮再讨一些來。”
“這酒越品越有味,來,夫人,為夫敬你一杯。”
“好,幹。”
旁邊桌底打架的二人此時停下來,齊齊看向秀恩愛二人組。
有必要當着兩個光棍漢兒子的面嗎?
這狗糧塞一嘴。
“爹、娘,兒子吃飽了,先告退了。”
“父親、母親,兒子還有公務,先告退了。
長公主:“回國子監記得讀書!”
城主:“沒事多練練武,別輸給小的。”
二人齊齊應了聲,踏出偏廳,回頭朝裏看時,兩人還在濃情蜜意。
“別動手!”秦復回過頭提醒陳岱,“輸了丢人。”
“你也少在外面惹事,我也覺得丢人。”
“我伸張正義!”
“徐堅不是善茬。”
兩個人互看不順眼地走出長公主府,一個朝東一個朝西。
秦復回到仁濟醫館時,藍丹出診不在。
當藍丹從病人家大門出來,見到秦復坐在對面樹下,和一個賣瓜大叔聊得熱火朝天,手裏捧着一牙甜瓜在啃。
見到她出來,秦復站起身沖她招手。
待她走過去,秦復将一牙甜瓜遞給她,“大叔的瓜特甜。”
大叔樂呵呵笑道:“我這瓜曬足了日頭,怎麽會不甜?”
藍丹嘗了一口,的确比集市上賣的甜一些,也順口誇了兩句。
大樹笑呵呵從車裏又選了個看上去不錯的遞給秦復:“我小老兒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個送你,小兄弟別嫌棄。”
“大叔的瓜這麽甜,很難吃到。謝大叔,我們走了。”
離開後,藍丹看着他手中的甜瓜,玩笑問:“大叔賣瓜一天沒掙幾個錢,盟主怎麽又吃又拿?”
盟主可不是這種性子的人。
秦復拍拍甜瓜道:“不是白拿,我給大叔治腿換來的,算是大叔的謝禮。”
兩個人沿着小道回醫館,秦復詢問起上午醫館的事情。
蕭纓是碰巧過來,又好巧不巧遇到徐堅。兩家有過一點不愉快,後來蕭家去了炎州,事情沒有再提。現在碰上,相互說話都帶刺,加之蕭纓當時聽到徐堅兩句失禮的話,就動起手。
“本來只是兩句話的事,最後鬧那麽大動靜,寧侯可有為難你?”藍丹關心問。
“沒有,寧侯怎麽會與我一般見識。”
他是和自己老爹過不去。
送藍丹回醫館後,秦復順便将甜瓜留給藍丹,自己沒再回秦宅,去了國子監。
晚上蕭纓才回來,臉上的傷雖然消了點腫,一塊塊青紫還在。
他摸着自己的傷罵了一通徐堅。
頹廢了一天,次日秦復又恢複往常瘋狂模式。
不能這個月月評不理想被打,年底月評再被打一次,還有幾個月至少能拼一把。
兩日後成績貼在榜牆上,秦復在遠處觀望沒上前。一是沒勇氣,二是人太多。
榜牆前黑壓壓人頭攢動,地鐵早高峰也不過如此。
擠不動,根本擠不動。
他蹲在大樹下石凳上,手中折扇拼命扇,等着前方同窗傳遞消息。
沒等來同窗,等來邵锵。
邵锵一手拎着衣領一手朝衣領裏扇風,不懷好意地走過來,“你們白水書院這次不會又慘不忍睹吧?”
秦復還沒來得及還嘴,蕭纓先罵上了。
“吃壞肚子了?嘴巴放屁!”
邵锵沒有動怒,譏諷蕭纓:“聽說你這滿臉傷是被徐堅打的,還真是打輕了。”
“你真是人到哪,臭屁放到哪兒,滾開,別在這兒熏人!”
邵锵此時臉色難看,又強忍下來,咬着牙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們白水書院這次又怎麽丢人現眼的。”
話音剛落,一個監生叫着邵锵跑過來:“看到你了,四等第十五。”
“哈哈哈……”蕭纓旋即大笑,還故意前仰後合做出誇張動作和神态,“在這兒吹了半天牛,我以為你能考進一等呢!四等第十五,連我們白水書院腳後跟都沒摸到!哈哈哈……”
秦復折扇拍了拍蕭纓,你這笑有點太誇張刻意了。
恰時黃孚從人群中擠出來,跑過來道:“蕭纓,你四等第三!”
秦復斜他一眼,還笑得出來嗎?
沒想到蕭纓笑得更加肆意,“我随随便便就比你邵锵強,可真夠氣人的,你說是不是?”
“蕭纓,你別太得意!”
“我就得意了,怎麽着?”晃頭扭腰、手舞足蹈嘚瑟,一副欠打模樣,“有本事你考四等第二呀你!”
邵锵被氣得雙頰通紅,扇着扇子的手都在輕輕顫抖,嘴裏很不服氣地發狠:“你們白水書院還不是照樣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黃孚直接擺事實:“咱們白水書院易韬公子一等第三。我數了下,一等十九人,前十占了兩人,二等二十三人,三等三人。”
蕭纓叉腰神氣地道:“姓邵的你好好聽聽,上次月評,我們出于禮貌謙讓一下,你們還真以為白水書院……”
後面蕭纓和邵锵吵什麽,秦復都沒有聽到耳朵裏,他正在心裏掰着手指頭算,三等的那三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