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陳岱這名字聽都沒聽過,莫不是又一個皇室子弟?
“他還有什麽身份?”
“宋國長公主之子。”
宋國長公主不是一生未嫁嗎?陳岱還随母姓?
“私生子?”
“呃……有這麽一說。”
這事情可就複雜了,也更讓他糊塗了。
陌生人的惡意往往比敵人的惡意更可怕。
進京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和皇親國戚幹上,以後還能有安生日子?
須臾,藍丹提着藥箱過來,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江津。
進門後,秦復便詢問江津關于陳岱此人,秦家在京是否得罪過此人。
江津很肯定回答沒有。
“我爹呢?”
江津賠笑道:“這個屬下就不知了。”
秦復翻他一眼,到這個時候還瞞着,真當他是三歲好騙的小娃娃?
Advertisement
他回頭看了眼燕羽和鸪羽,雖然傷得不輕,有藍丹在,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轉身出門。
“少主去哪兒?”江津問。
“殺人!”
江津驚得瞪大眼,屋內的人也都個個驚愕。
“少主……”江津勸說的話還沒出口,秦復已經消失在門口。
江津追出門,房頂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真的去殺人了?
殺陳郎将?
這還了得!
“完了完了完了!”江津急得跺腳。
依着少主的武功,殺陳郎将那還不像殺只雞。
陳郎将是禁軍武将,是長公主之子,是皇親國戚。把他殺了,全家跟着倒黴,整個武林都要跟着遭殃。
完了!真的完了!
江津顧不得其他,躍身上了屋頂追去。
燕羽和燕羽都擔心,今日他們遇到的那幫人,個個一身武功,陳府必然護衛衆多,少主想全身而退沒那麽容易。
藍丹安慰他們:“少主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燕羽低聲抱怨一句:“做的也不少。”
張玉弛卻在一旁坐下來,神情悠閑地喝酒,勸他們別擔心,“他不會殺陳郎将。”
“夫子怎知不會?”
“你家少主什麽性子,你還不了解?”
燕羽:我就是了解才擔心,你是不知道他殺人的時候多狠。
秦復并不知道陳府在什麽地方,倒是江津給他帶了路。
江津不敢貿然闖進府中,秦復已經落在了陳岱卧室外。
窗戶半掩着,他輕巧躍進去。
借着廊下燈籠微弱的光線,模糊看到床上的帳子是落下來的,但是床邊卻沒有鞋。
這時身後傳來掌風,秦復閃身躲過,反身還手。
陳岱身為禁軍郎将,可不似蕭纓這種将門纨绔子弟,他是一身實打實的功夫。
只是他的武功在秦復面前終是遜色。
兩個人在房中交手十幾招,秦復便将人抵在牆上。
“什麽人?”陳岱怒問。
“你今天不是要見我嗎?我這就來了。”
“秦復?”
“正是!晚上好啊,陳郎将。這麽晚還沒睡,失眠?想我呢?真給面子。”
“混賬小子!”陳岱掙開秦復再次出手。
兩個人将房中桌椅茶幾摔的乒乓響,秦復将陳岱也摔在地上,自己半個身子壓制。
此時院中下人聽到動靜趕過來,在門口詢問可有吩咐,沒聽到回應,下人擔心出事推門進來。
陳岱沖外室吼道:“出去!”
下人應聲,忙出去關門。
秦復手上力道慢慢放松,陳岱用力掙開秦復,坐起身沒再動手。
“我當武林盟主是個多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就是個夜闖別人卧房的小毛賊。”
秦復不甘示弱,譏諷對方:“我也以為禁軍郎将多了不起,不過是個藏頭藏尾的鼠輩。”
“你……放肆!”陳岱惱怒出手,再次被秦復壓回地上。
“你做什麽?”
“你将我的人打傷,我自是來報仇的。”
“兩個沒用的護衛值得你為他們出頭。”
“以多欺少讓你這麽驕傲?就你那幫屬下,一對一,沒一個能在我護衛手下過二十招。”
陳岱掙紮想打開秦復,奈何有心無力。
他沒想到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半輪的少年,武功竟然遠在自己之上。
之前聽說武林盟主武功蓋世,他只當是江湖上吹噓,上一任盟主都沒敢說武功蓋世,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武功再高能高到哪裏去?
現在他信了。
這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練了嗎?
“你想怎麽報仇?”他也放棄掙紮,反正打不過。
“明天登門給我兩個護衛賠禮道歉。”
“放屁!”
“那就挨我護衛挨過的打!”
“放肆!”
“我就放肆你奈我何?”秦復面帶微笑威脅道,“我若出手,必是傷筋動骨,你要在家養幾個月,你這個禁軍郎将怎麽跟外面的人解釋重傷之事?可別說是我這個武林盟主幹的,我不會認的,世人皆知你我素不相識。”
“無恥小子,哪天落我手裏,我饒不了你。”
“等有那一天再說吧!我這個人不喜忍辱負重,我喜歡快意恩仇。”
他伸手捏着陳岱的臉問:“陳郎将,你可想好選道歉還是挨打?”
陳岱別過臉去,秦復搓了下手指調侃道:“大男人臉這麽嫩,抹的什麽?”
被一個少年調戲,是可忍孰不可忍。
“混賬小子,找死!”陳岱憤怒地掙開秦復,再次出手。
秦復這次沒有還手,而是起身躲開,将指腹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這淡香還挺好聞。”
陳岱更怒,再次出手攻過來,秦復将人打回去,告誡道:“我不傷你,明天記得登門道歉,否則,我還會來的。”說完人已經從半開的窗戶躍出。
陳岱追出去,院內、房頂,四下空空,連個夜鳥的影子都沒有,更別說一個人。
他狠狠地跺腳捶腿,咬牙切齒罵道:“臭小子,我遲早收拾你!”
此時院中下人跑過來,見到主子頭發、衣衫淩亂,面頰通紅,胸口衣衫敞開一片,脖頸幾處紅點,身上還有細小汗水,想到剛剛房中聲響,均是一臉驚詫。
這麽激烈嗎?
那種事不是好事嗎,不必這麽氣憤吧?
不對,主子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不會是被強迫的吧?
誰這麽大膽子?
下人們全都順着陳岱的目光朝空蕩漆黑的房頂望去。
嗯!自家主子肯定是被哪個女采花賊占了便宜。
這麽俊俏的一張臉,有女采花賊惦記也不奇怪。
陳岱掃過下人臉上神色,怒斥:“退下!”甩袖回房,邊走邊拉衣領。
秦復,你個混賬,你給我等着!
秦復回到秦宅已經四更天,燕羽幾人坐在院中等他,張玉弛躺在搖椅上,身上蓋着薄薄的毯子,似乎已經睡着。
藍丹不在,應該處理完燕羽二人身上傷後回房了。
燕羽迎上來問:“少主真殺陳郎将了?”
“我有那麽傻嗎?”
不過是會一會這個陳岱,探探他要見自己目的何為。今夜一見,這家夥似乎并沒什麽目的,就純屬好奇他這個武林盟主。
話說回來,習武之人好奇也正常,誰讓原主武林大會上那麽顯眼,從此武林傳出他武功蓋世。
也因為這個名聲,裴野那家夥為了和他比試,都跟了他一年,從炎州跟到京城來。
回到房間,他輕輕嗅了嗅手指香味,還挺好聞。
次日,他獨自一人早早出門,出門後直奔東市,不去書鋪、兵器鋪,專門去胭脂水粉此類女子喜歡去的鋪子。
進門便詢問夥計自己手指上殘留的香味是什麽東西。
跑了兩條街,沒有一家鋪子的夥計知道。
來到一家看上去規模較大,門面裝飾高檔的鋪子,他滿懷希望進門,最後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他讓夥計将所有護膚類水乳膏脂全都拿給他,他要自己一個個鑒別。
陳岱他一個大男人用的東西,不相信還能夠是私人定制的。
夥計不太樂意,“鋪子裏這樣的東西百八十樣,我沒辦法樣樣都拿給公子瞧,公子先确定了是什麽東西,我去給公子取。”
他怎麽确定?
再潛進陳府問陳岱?就算去問,陳岱也不會告訴他。
不過百八十樣,一樣一樣讓別人拿也的确不妥。
正在他想着是要收買夥計,還是要将每樣都買一份的時候,耳旁響起一個輕柔溫和的聲音:“小公子要買什麽膏脂,我對膏脂有些了解,或許能夠幫到你。”
秦復回頭,見到一位頭戴帷帽的夫人,衣着華貴,儀态端莊,雖然輕紗遮擋看不清面容,但能夠判斷出是位五官出衆的美婦人。
秦復忙拱手相謝,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生只沾了些那東西在指腹,只能憑此香味判斷。”
夫人點點頭,表示并不介意。
秦復猶豫着将手伸過去,夫人也緩緩湊近,微微撩起帷帽上的輕紗。秦復見到夫人的臉時滿臉震驚,腦海中當即冒出幾個詞:面若芙蓉、肌如凝脂、眉目如畫,氣質清華。容貌算不得驚豔,卻讓那些容貌驚豔的女子都黯然失色。
夫人湊近些,輕輕嗅了嗅他指腹上殘留的極淡的香味,慢慢放下輕紗。
轉身對夥計道:“給這位公子拿一盒雪雲膏。”
秦復回過神,從夥計手中接過雪雲膏,打開盒蓋,膏脂散發淡淡清冷香味,好似寒冬梅香,與昨夜嗅到的香味一模一樣。
只因為自己手指殘留的香味太淡,味道也變了調,夥計沒有嗅出來。
他再次拱手對夫人相謝。
夫人點頭接受他的謝意,随後帶着婢女出門去。
秦復付完賬出門,街道上已經沒有那位夫人身影,只有來來往往的行人車馬。
揣着雪雲膏回到秦宅,剛進門見到藍丹,手中拎着兩包草藥。
“誰的?”
“燕羽和鸪羽的。”
“府中那麽多下人,你讓他們去抓藥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我順路。”
哦,這樣啊!
秦復猶豫了下,從懷中取出雪雲膏遞過去,“送你的。”
藍丹詫異,看了眼東西,是美膚之物,從盒子做工看得出東西并不尋常。
她沒有接,擡頭看着秦復笑問:“為何送我這個?”
“……謝你昨夜醫治燕羽和鸪羽。”
藍丹微微垂下目光,平靜地道:“我身為醫者,治病醫傷是應該的。”
“不要?”
聽出秦復語氣中一絲失落,藍丹猶豫了下,笑着伸手接過,“多謝盟主。”
秦復從她手中接過藥包,吩咐下人拿去煎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