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舒如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光線穿過透明的窗紗映照在她的臉上,刺激着她皺着眉睜開眼。
好燦爛的陽光。
她本能地覺得不對。
在她那間N市的卧室裏,向來是看不到這麽強烈的陽光的,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才發現身上蓋着的被褥從未見過,周圍也是完全陌生的房間。
過了好一會,她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
哦,原來她在薛萱兒家裏,現在已經……
等會,怎麽已經兩點了?!她每天兩點半可是都要直播練琴的。
昨天因為特殊情況已經請了一天假,她可不想今天直接曠工。
舒如清匆匆忙忙地打開行李箱,拿出自己的琴和洗漱用品,這才發現整棟房子裏空無一人,薛萱兒似乎不在家,怪不得沒來喊她。
她收拾了一番,總算做好了準備,在兩點半之前打開了直播軟件。
【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我又來欣賞高雅的音樂了。】
【呸,上面的人真虛僞,我就不一樣了,爺直說——我是來看漂亮小姐姐的!】
【啧啧啧,主播不是戴着口罩從來沒露過臉嗎,樓上怎麽知道是美女。】
【你不懂,有些東西看氣質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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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的彈幕跑得飛快,舒如清懶得去看,确定直播角度沒問題後,她就把琴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閉眼、吸氣、睜眼、看樂譜、拿弓,起——
悠揚的小提琴聲瞬間響了起來,音符穿過那片小小的屏幕跑到直播另一端的耳機裏。
【笑死,情人節第二天就拉《E大調聖裏托耶圓舞曲》這個喪偶神曲,合理懷疑主播被男人渣了(不是)】
【我最喜歡這主播的一點就是她每次拉琴的時候都會笑耶,感覺她真的很享受音樂。】
【我也看到了!雖然她帶着口罩,但偶爾鏡頭會拍到她的上半張臉,感覺整個人的表情跟音樂特別配!】
舒如清對于其他人的評論一無所知,所有的目光只集中在眼前的樂譜上,就好像她前面并非一個屏幕,而是數以萬計的聽衆,她身處的也并非B市的一間普通小屋,而是金碧輝煌音樂大廳。
【合着全程都不理觀衆啊,她開直播幹嘛,自己閉門練不行嗎。】
這條彈幕一閃而過,要是舒如清看到的話,多半會學着舒子穎女士的語氣一臉凝重地回答他:“練字的時候要用最好的紙才不會懈怠,練琴也是一樣。只有被觀衆盯着的時候才不會把失誤當做理所當然,認真對待每一次運弓。”
她每每對別人說起這個理由,說到一半就會在對方的肅然起敬臉面前笑得半死,然後半真半假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琴練得這麽好,不就是給人聽的嗎。”
只不過,今天的琴只拉給她自己,
《E大調聖裏托耶圓舞曲》,又被大家稱為喪偶神曲,據說作曲家在遭受背叛後,怒而殺死自己的愛人後,便在獄中寫了這首既悲憤又充滿愛意的曲子——很适合給程也聽。
最後一個音符也已靜止,她的情緒卻任停留在音樂之中。
直到開門聲響起,她才意識到是薛萱兒回來了。
“今天就到這裏了,明天見。”舒如清看了眼時間,匆匆關閉了直播,一點也不顧彈幕中【今天怎麽這麽早】的叫喊,終于在薛萱兒打開門之前,關上了【三青】的直播間。
雖然她這些年來并沒有特意運營,但這幾年下來也攢下了幾十萬粉絲,但在音樂博主當中已經算是不少的了。只不過她不願把這個身份和自己的三次元身份聯系在一起,直播從不願意露面,也從沒告訴過其他人自己還有這麽個名為三青的賬號。
“诶?你在練琴啊。”
“沒事,結束了。”舒如清淡定地把琴放回了琴盒裏,再擡頭卻還發現薛萱兒還站在房門口,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麽了?”舒如清知道她有話要說,高中時候薛萱兒一遇到事就這個表情。
“你還記得昨天都發生了什麽嗎?”
這一句話驚醒了舒如清,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清。
酒吧……喝醉……男人……手……胸肌……
啊呸什麽胸肌!
幸好當時男人只是撂下了一句輕佻的嘲諷就轉身離開,沒太過追究。
該死。
舒如清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羞恥,那酒吧裏也不知道多少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耍流氓。這簡直堪比她在頂級音樂廳獨奏裏拉錯了半首曲子還尴尬!
看舒如清臉上浮現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薛萱兒也湊了過來。
“別……現在再後悔也來不及了,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攔都攔不住你,你可別怪我啊。”
舒如清心如死灰地點了點頭,頹喪地蹲了下去:“沒事,我理解。”
人有三急,她還能怪薛萱兒去上廁所了不成。
“我也沒想到你酒量那麽差,明明表面上看上去好好的,誰知道已經醉了。”
蹲在角落的舒如清兩手抱膝,雙眼放空:“我也沒想到啊,家母舒子穎女士管教得嚴,從來沒讓我喝過酒,我哪知道我酒量這麽差啊。”
“但事情都發生了,你也得硬着頭皮面對是不是?所以你一定不會反悔參加《戀無止境》的對不對?”
舒如清頭無力地一歪:“對,是得面對……”
“不對!我什麽時候去答應去參加《戀無止境》了?!”
舒如清兩眼突然睜大,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閨蜜。
誰知薛萱兒的眼睛瞪得更大:“你可別告訴我你把這件事情都忘了啊!”
舒如清開始拼命地回想,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那男人離開後的記憶十分模糊,只剩下幾個零碎的畫面,至于她做了什麽,卻完全想不起來。
“不信,你打開手機自己去看聊天記錄,舒如清我告訴你,少在這裏給老娘裝失憶,我人都找好了,錢都打過去了!你可別反悔。”
薛萱兒急了,把手機塞給她。
“什麽裝失憶亂七八糟的,我這一上午一條新消息都沒……”
舒如清這才打開微信,然後才發現自己早就退出了賬號。
“難怪今天早上沒人來煩我。”舒如清嘴角一抽,徹底沒脾氣了。
她突然有些心虛,自己不會真答應了吧。
開什麽玩笑,她也不是沒看過這種戀愛綜藝,錄制少說也得一兩個月,樂團怎麽可能給她批假。
“是啊是啊,昨天晚上你答應了對方之後,對方立刻拉了一堆對接群,你喝醉了嫌煩,我親眼看着你退的賬號。”薛萱兒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
舒如清自知理虧,飛快地登上了自己的賬號,一連串的消息鑽了進來。
“你看你看,這裏,是你自己給王導發的你願意去啊,可別怪到我身上。”薛萱兒看她扒消息記錄,十分激動地指着最開始那行字。
舒如清兩眼呆滞,看着聊天記錄那句“我願意參加這綜藝”有些傻了。
另一邊的導演顯然很激動,連夜拉了同事走流程,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
“連面試都不面就直接定下來了,他也不怕我長得醜見光死。”舒如清咬牙切齒地吐槽道。
薛萱兒笑了一下:“好歹你的名字和照片還挂在百科上,網上一搜就出來好嗎。上面仔仔細細上寫着你是14歲就拿下蘭紐因國際青少年小提琴比賽冠軍的天才少女,阿芙拉再怎麽說也國際上的知名樂團,也就是國內沒什麽聽過古典音樂而已啦,所以才沒什麽人知道你。”
舒如清搖了搖頭,早知道,那位學長告訴她有導演想聯系她的時候就應該拒絕,哪裏會到現在這個騎虎難下的地步。
“巡演再過一周就開始了,我現在哪有空搞這個。”
舒如清看着對方溢出屏幕的熱情,十分頭痛。
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就被另一個突然打來的陌生電話給打斷了她的思路。
舒如清不耐煩地接通電話,然而對方卻一直沉默,就在她就要挂斷的前一刻,另一側才終于開口。
“……如清。”
“程也?”舒如清皺着眉反問。
“嗯……是我,我是想解釋一下……”程也發現自己被拉黑,也不知是借到了誰的電話,就這樣打了過來。
舒如清正想回複,突然看見屏幕上飄來一行微信。
“嘿,卡瑞娜,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接下來的F國巡演可能要由艾利克斯和我們一起了。”
舒如清眉毛一挑。
?
她才離開一天,這首席的位置就要換人了?
“我現在沒空理你。”
舒如清沒空再搭理程也,徑直挂斷拉黑,然後就惱火地打通了另一個微信電話。
“這是什麽意思?威爾森,什麽時候鋼琴師也有更換小提琴首席的權力了?”
威爾森磕巴了一下:“我們親愛的艾伯特今天到了樂團參觀,他告訴我們原本的巡演提前了一周,明天就會啓程去下一個城市,于是下午就跟練習表演了一次,他對艾利克斯的表演非常滿意,說他們很有默契,覺得最好這次由他來進行接下來的演出。”
“他覺得?他一個合作的大提琴手憑什麽這麽說。”舒如清冷笑兩聲。
這位艾伯特水平極高,人品卻也極差,舒如清跟他合作了好幾次,沒有一次不被挑刺的。反而每次都誇旁邊遠不如她的二提艾利克斯。
她再清楚不過這位中年白人在想什麽了,無非看她是一位亞裔女性,便覺得她肯定不如那位名叫艾利克斯的白人男青年罷了。
一群人聲稱着音樂無國界,卻覺得創造音樂的那雙手有高下之分,真是虛僞。
偏偏,這人還是下一場巡演的核心。
舒如清閉了閉眼,這種事又來了。
但來便來吧。
她向來據理力争,舒如清深吸一口氣,她要把屬于自己的奪回來。
“卡瑞娜……”對面人的聲音突然變小,舒如清煩躁地看了一眼屏幕,程也居然不死心又借來了別人的手機又來給她打電話,正好打斷了她的接聽。
熟練地拒絕拉黑之後,舒如清正想要讓威爾士再說一遍,卻聽見他的最後一句“你也知道的,陳對上周你在聖蘭托匹斯堡的失誤非常介意。”
聽到這句話,舒如清突然之間就沒了力氣。
“那是因為……”她垂下雙眸:“我會當面給陳遠指揮解釋清楚的,巡演開始之前,我會拿回來這個位置的。”
“但你也知道,他做出的決定是不會……”
舒如清不由分說地挂斷了電話。
她一邊點開軟件,一邊在心裏暗罵程也這個渣男誤事。
劈腿養魚先不說,還耽誤事,她會回來這一天就讓人把首席的位置給搶了,再多談幾天怕不是要因為他被趕出樂團啊?
果然,男人只會影響她拉琴的速度。
然而不順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就在她付款的那個瞬間,屏幕上飄來了四個大字——餘額不足。
來不及多想,巡演突然提前了一周之多,如果要想在巡演開始之前見到陳遠,舒如清必須得趕上今晚的航班。
她在國內沒別的朋友,只有身邊的閨蜜了。
“萱兒,借我點錢。”舒如清咬牙問道,“一萬吧。”
向來出手闊綽的薛萱兒突然結巴:“不是我不給你啊如清,零花錢我昨天晚上可都為了你花出去了,現在手裏就一千多塊。而且我最近花得有點多,我爸媽不光把我卡給停了,還警告我朋友們都不許借錢給我……這一萬我是真的拿不出來。”
卡被停了……
電光火石之間,舒如清意識到了背後的始作俑者。
她在國內的時間不多,用得都是另一張卡。
她咬着牙撥開了手機裏的另一個號碼。
“鄭國靖先生,請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對方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啧啧地先喝了一口水,然後才回複她:“哦?卡被停了才想起我這個爸爸啊,我剛才可是打了好幾十個電話,你可一個都沒接啊,我親愛的樂團首席卡瑞娜。”
洋洋得意的聲音傳了過來,恨得舒如清咬牙切齒:“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就是聽說了你回來,所以想見你一面。”
舒如清皺起眉頭:“程也告訴你的?他想幹嘛。”
“不是,如清,我來找叔叔就是想……”程也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
鄭國靖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有什麽見面說,挂了。”
舒如清聽着電話裏的嘟嘟音怒從心起。
她再打去對方卻怎麽也不肯接,顯然是硬要逼她見面了。
這最近一期的航班是肯定趕不上了,離今晚的另一架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小時,如果去找他的這一趟順利的話,剛好夠她卡着點上飛機。
過了不久,火急火燎的舒如清終于站在了那扇久違的門前,還沒等她敲響,門就從裏面開了。
“如清,好久不見……”程也站在她的面前,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原先看這張臉還覺得有幾分帥氣,現在想想自己馬上就要因為這貨丢掉了工作,舒如清怎麽看他怎麽醜。
舒如清懶得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進去:“你想說什麽。”
“急什麽,來都來了,嘗嘗你程叔特意給你做的湯。”鄭國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若無其事地喊她過來,在他的旁邊還坐着另一個中年男人,一臉慈祥地看着她。
舒如清認得他,他是程也的父親程大強。
兩人在多年前原本只是普通好友兼鄰居,自從這幾年兩人意外重逢以來,程父就開始使勁地巴結他,很顯然,鄭國靖也很享受這份吹捧。
看在錢的份上,她強壓下心裏的火氣,坐到了飯桌前。
“有什麽事快說,我馬上就要走,只給你五分鐘。”
“小清啊,我聽說我們家也也和你鬧了點矛盾,在這裏叔叔給你先陪個不是,也也這個工作比較特殊,但談戀愛嘛……”
矛盾?
舒如清眨了眨眼:“程也沒告訴你嗎?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小孩子說什麽胡話呢!”鄭國靖眼睛一瞪,“我對小程很滿意,我跟你程叔都說好了,你們倆明年就結婚!之後你就回國,別整天在國外晃蕩,女孩子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像什麽話!”
舒如清被對方氣笑了,懶得再跟他多說,轉頭望向程也:“看着我是你前女友的份上,打我一萬,回頭還你。”
“……可以,但是我要跟你一起上飛機,我有話想跟你說。”程也站了起來。
舒如清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才發現那扇門怎麽也打不開。
“沒密碼,我看你怎麽出去。”鄭國靖氣定神閑地說了一句,“老老實實回來吧。”
舒如清面色陰沉地打開手機。想要看一眼時間。
還沒算清離飛機起飛還有多久。倒是先看清了陳遠剛發來的幾條消息。
“巡演要緊,我們馬上會啓程。”
“艾利克斯很紅,有他在我們的票會好賣很多。”
我給你放三個月的假,已經走完程序了。”
“不客氣。”
這半吊子的割裂中文,一看就是陳遠親自發的。
來不及了。
要是沒有鄭國靖摻和進來,她買到最近一期的航班的話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
“如清……”
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因眼前的人而起後,舒如清再聽到程也的膩歪聲音更加覺得惡心:“別喊我的名字。”
“你這是什麽态度!”鄭國靖突然暴起,把手裏的杯子猛地摔了出去,然後就被身旁的程父攔住。
意識到徹底失去希望之後,舒如清反而變得平靜。
她看着怒氣沖沖的鄭國靖,像是在看一位小醜。
“很高興嘛,被人像皇上一樣供着。”
“你說什麽?!”
“這些年,過的很難受吧?你貪圖我姥爺的那點錢,花言巧語地把我媽騙手裏,還硬咬着不離婚,誰知道我媽不把你放在眼裏,我也不聽你話,很氣吧。”舒如清冷眼看着前面的三個人,“所以,現在有這麽兩位整日捧着你……很開心吧。”
“如清,你有什麽沖着我來,別惹叔……”
程也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舒如清打斷。
“還有你!難怪之前當了好幾年的練習生,和我談戀愛的這一年來,當演員卻當得順風順水,想來依仗着我爸開的那家經紀公司走了不少捷徑吧,而偏偏我爸又特別享受你們的崇拜。”
舒如清越發越覺得思路清晰,之前的濃情蜜意現在看來……原來都是機關算盡。
難怪他面對自己一直都是那份溫柔模樣,想來也只是把她當成需要籠絡的粉絲,全是營業模式罷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對你老子說話”聽到這裏的鄭國靖怒吼一聲,臉被氣得通紅,“我給你找個人家嫁了還有錯?不就是一個綜藝嗎!電視上的不都是演的嗎?男人在外面工作掙錢不容易,你計較個什麽?!”
“是這樣的,你不在國內可能不知道,嚴顏的父親是拿獎拿到手軟的的名導演,凡是演過他戲的都能爆紅十年,我也得有錢有地位才能養你呀,至于我和嚴顏……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而已。”程也皺着眉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看着陷入癫狂的鄭國靖和懇切地試圖說服她的程也,舒如清面色冷酷,眼眸中似有幽暗的光在跳動。
其實,剛開始程也的兩面三刀也只是讓她覺得失望又惡心。但看着現在胡攪蠻纏、讓她陷入失去工作和容身之所的程也,舒如清的腦海裏只剩下了憤怒。原來,原來,原來這人從未對她有過一絲真情實感。而她,也只不過是他不斷往上爬的一個工具人和墊腳石而已。
至于她的努力、她的工作、她所關心的一切都不重要,哪怕毀了她的工作也無所謂。
忽然,她手機一震,舒如清下意識低下頭瞥了一眼消息。
突然間,滿腦海的不斷橫沖直撞的憤怒終于找到了發洩口。
程也想要和嚴顏炒CP走紅對吧?
陳遠覺得靠艾利克斯的名氣可以賣更多票對吧?
鄭國靖覺得女人不該抛頭露面對吧?
她偏偏,要讓他們全部後悔。
舒如清啪啪啪打了幾行字回複了對方後,突然擡起頭來,問程也道
“你要去戀愛綜藝?”
“不……我也可以不……”
舒如清臉上笑意盈盈,似乎毫無惡意,卻冷酷地打斷了他的後話。
“好巧,我也要去。”
說完,她從門旁的工具箱裏拿出一把斧子,惡狠狠地朝那扇怎麽都打不開的門鎖砸去。
都給她——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