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晏玄章摸了摸還有餘溫的手掌心，那是阮穗穗留下來的溫度。這說明她是剛剛才離開的。僅僅只是說話的功夫，阮穗穗就從他身邊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還當着另一個人的面。
那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晏玄章看着同樣面露擔心、神色緊張的店小二，忍不住拔出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态度嚴肅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穗穗被帶去了哪裏。”
阮穗穗又回到了之前那個夢境的院子裏，這一次她好像沒有附身在那個小姑娘的身上，她成了一個漂浮在他們視角之上的魂魄。
然而那個歲歲的面上宛如被塗抹了一般，她依舊看不清歲歲的樣貌。
“小小姐，別傷心了。你的丫鬟了了是偷吃當衆被逮到，死不承認。老爺擔心她會帶壞你，這才讓她離開了許世府。”一個留着小胡子的胖管家同那個歲歲說道，“老爺知道小小姐孤單，所以就讓小的尋了一個新丫鬟陪在小小姐身邊。小蘭，你還不快過來？”
小蘭？
阮穗穗心生不好的預感。
她擡頭看過去，那衣着樸素的少女緩緩走到歲歲的面前。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阮穗穗的二師姐公孫蘭。
“方才你也聽到了，上一個丫鬟她是偷吃被老爺遣送回老家。你只要好好服侍小小姐，不要動什麽歪心思，許世家族定不會虧待你的。”管家煞有其事恐吓道。
阮穗穗愣住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壞的打算。
這個歲歲還有那個店小二果然是許世家族的人。自己為何會牽扯進他們的故事裏？
這時候的二師姐看上去比後來的更加膽怯，她低着頭默默站在歲歲的面前，聽候她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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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換了丫鬟還需要适應，歲歲的熱情并不是很大，她扯了扯嘴角，只說道：“行吧，那你就跟着我。但是你在我心裏肯定是比不上了了的，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小女孩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對朋友堅貞不移的友誼。
公孫蘭臉上并無太多的喜怒哀樂，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而那管家也是擔憂看了片刻就離開了。
等那管家離開了，公孫蘭忽而擡起了頭，她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膽怯和示弱，她眼睛通紅喊着淚水看着歲歲。
歲歲一個不過幾歲的小女孩向來被許世家族寵着，哪見過這幅模樣的人。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公孫蘭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湊到了她的面前。
公孫蘭動了動嘴唇，她有些顫抖地說道：“了了沒有偷吃，她失敗了，才會被你爹爹丢棄。只是她現在很不好，快要死了。”
歲歲愣在原地，似乎還沒消化掉公孫蘭說的話。過了許久，她才說道：“那了了在哪？我帶她去看病，我讓爹爹救......”
“你爹爹不會救她的。她那副模樣就是吃了你爹爹給她的肉。”公孫蘭毫無顧忌地說道，“就是你每日都會吃的那個。”
“那肉的确味道不好，可我并沒有生病......了了肯定不是因為這個生病的。”歲歲不相信公孫蘭說的話。
“那你可想過，你為什麽會覺得那肉難以下咽，而你的爹爹卻強迫你吃。”
“自然是為了我的病......”歲歲的話說到一半又停住，她不是愚笨的孩子，她忽然間擡起頭問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你同我說這些，又是想從我這裏套出什麽話？”
“......抱歉，這我不能告訴你。”公孫蘭收回了目光，她想了想回答道，“我只能說我對你沒有惡意。關于你的身世，你的病情，你若是不願意聽我說，那就你需要自己去找尋答案。”
歲歲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一個才見一面的人的話，她當日就找了那個管家要求辭退公孫蘭。然而管家只是當作小小姐的心情不好，表面上假意答應安慰了幾句，事後并沒有調動。
歲歲的哥哥聽聞了這件事，趁着這日送包子，他前來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在他進入房間的時候，公孫蘭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她“不小心”打翻了食盒，包子滾落到了地上。
如今的阮穗穗正處于旁觀者的視角，可當她看到那包子的時候，她嘴巴裏竟下意思泛起了苦水。阮穗穗忍住撇過頭，強迫自己壓下這股反胃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公孫蘭跪得很快，她低着頭趕緊去撿那些包子。
“算了，既然掉在了地上，那也不能吃了。”哥哥并沒有過多責備她，“你自己去領十大板。”
十大板的确不重，公孫蘭連連道歉，退下去之前将弄髒的包子一同帶走了。
“哥哥，這包子裏的肉......是什麽做的？”歲歲想起那天公孫蘭同她說過的話，忍不住問道。
店小二模樣的人愣了少許，說話意外得直白：“歲歲自幼身體不好，這是爹爹特意為你求來的藥。因原料苦澀難咽，這才放在包子裏。”
“求來的？”
“嗯，據說是向一個仙人所求。不過具體爹爹沒有細說。”
“這包子也不好吃啊，而且白面多……”歲歲想了想回來，“哥哥不如下次直接把肉給我吃，省得多此一舉。”
“……也行，不過那肉珍貴，被爹爹放在暗室裏，我無權做主。這件事我回頭同爹爹商量一下。”他看了一眼公孫蘭離去的方向，方才自己不小心與她接觸了，似乎感知了部分靈力。
這丫鬟似乎有些來頭。
“歲歲讨厭的可是她？”
歲歲提到公孫蘭還有些生氣，她鼓起小臉蛋把臉扯到一邊。
“哥哥你肯定也讨厭她吧，昨天惹毛了我，今天又招惹你。”
哥哥失笑，他想了想回答道：“只是覺得她身手應該不差，可以保護歲歲。爹爹将她安排在你身邊，那便是他認可了那個丫鬟。”
由于包子被打翻，哥哥只是坐了一會又去準備新的一份。趁着這個機會，歲歲趕緊溜到了公孫蘭的身邊。
“你會武功？”小孩子生氣得快，氣消失得也快了。
公孫蘭點頭又搖頭，她道：“是修煉來的，不過是一些三腳貓的功夫。”
“那剛剛我同哥哥說話，你都聽到了？”見公孫蘭點頭，歲歲撇了撇嘴，“那你晚上就同我去暗室，讓你見識見識，以免你說我爹爹和哥哥的壞話。”
“......我沒有說你哥哥的壞話。”
夢境轉至歲歲和公孫蘭一同潛入了暗室裏，暗室裏濕漉漉的，牆壁和沿路都布滿了綠油油的青苔。周圍很安靜，只聽得到水滴滴下來的聲音。
歲歲稍有不慎就要滑倒，好在公孫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還算你機靈。”
阮穗穗雖然只是魂魄，但看着這場景也是渾身難受。
兩人掌着燈在暗室的長廊裏走了許久，終于抵達了一個石門面前。而這時，兩人都聽到了來自石門內粗重的喘息聲。
到底還是小孩子，歲歲心裏也不免泛起了嘀咕，這裏面不會有見不得人的怪物吧？
歲歲站在石門前久久不願進去，旁邊的公孫蘭也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她将歲歲拉到身後說道：“等會你就站在我身後，不論看到什麽，被發現了就趕緊跑。”
歲歲咽了一口口水，不服氣昂過頭：“誰說我害怕了。你保護我是你的職責。”
公孫蘭沒有再說話，她比劃着石門，最後停留在一處重心點，然後猛然運着靈力推開了那道石門。
石門之內之內的暗室看上去非常寬闊高大，印入眼簾的是它的天花板的正中央倒挂着一個碩大的琉璃盞，琉璃盞之中是一顆散發着溫暖柔光、流光溢彩，類似于夜明珠一般的寶珠。
而在這顆珠子的下面，有一個石臺，石臺之上放着一塊鮮血淋漓卻永葆新鮮的肉塊。仔細看那肉塊還在動。
這時阮穗穗還有那個歲歲，都非常不适應，兩人幾乎是同時哇的一聲吐出苦水來。
看來那就是許世家族給歲歲吃的藥肉了。可是阮穗穗十分不解，為何自己的反應也這麽大。
這時，之前在門外聽到的喘息聲又在耳邊響起，公孫蘭揮了揮手使出幾張禦火訣照亮了暗室的四角。十幾個被鐵鏈拴着的不人不鬼的生物就這樣，暴露在兩人的面前。
“這......這是......”歲歲直接癱坐在地上，她顫抖着身子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們是怎麽了？”
很顯然，歲歲認識這些人。
公孫蘭眯了眯眼睛，她将歲歲扶起來，說道：“你應該也能猜到。這些是許世家族的家仆，他們被你爹爹利用做了實驗，變成了這個模樣。原料就是那石臺上的龍肉。”
龍肉？？？
阮穗穗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們莫不是吃的麥和裕的肉？
“你......你胡說！我爹爹哪來的龍肉？而且......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歲歲說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爹爹不會害我，他是我爹爹啊。”
“許世閻才不是你的父親，你真正的父親已經被他解剖分/屍了。”公孫蘭神色悲憫，“你吃的是你父親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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