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紅到底（三）
黑紅到底（三）
項薇薇跑到樓上，渾身上下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手機。
她下樓。顧均澤正悠然地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細細品味。
項薇薇一眼看到了沙發上的手機，過去拿起就走，不停留片刻。
顧均澤在她身後幽幽道：“邱琳，你好像在網上火了。”
“不是什麽好新聞。”
“沒關系。我蹭了一把你的熱度，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項薇薇聽得雲裏霧裏。她左腳剛邁上臺階，劉姐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接通，劉姐在電話裏咆哮道：
“邱琳！不是讓你別發聲嗎？你發微博幹什麽？你這樣我該怎麽給你公關？怎麽挽回形象？！”
“劉姐，我聽你的什麽都沒發啊……”
“你看看你發的那是什麽微博？趕緊給我删了！”
邱琳微博已炸。
項薇薇難以置信地看着評論一萬多的床照微博，轉身，舉着手機質問顧均澤：
“這是你做的？”
“你不喜歡就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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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薇薇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這樣你我都會紅。”
“……滾。”
原本邱琳就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她的微博被幾十萬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就算項薇薇立即删除微博，這條仍被網友截圖保存。
網友扒出了照片中的男人真身，顧均澤這個名字一下擠進了微博熱搜前十。
顧均澤是誰？沒幾個人知道。他微博只有寥寥數萬粉絲，經這麽一鬧，粉絲數量一小時內增長了十幾萬。
項薇薇給劉姐解釋了這條微博的來歷。劉姐氣得炸毛。原本寫好的公關文案現在已然不能使用。
網上的評論不堪入目，邱琳成為千夫所指，顧均澤反而因為顏值不錯而收獲不少女粉。
一時間，彷佛整個網絡都在盯着邱琳其人，試圖挖掘、甚至捏造更多猛料。
項薇薇一夜未眠。而将事态嚴重化的顧均澤卻在夜店玩得正嗨。她這下算明白，邱琳不過是顧家父子二人的利用品，邱琳本人利益如何，他們毫不在乎。
她倒是有點同情邱琳。
劉姐原本打算在事情發酵的第二天發出聲明，來一出劇情大反轉，從而将吃瓜群衆眼中帶有污點的邱琳，洗白成無辜被污蔑的受害者。
結果顧均澤橫插一腳，輿論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盡管第二天發布了澄清公告，但也因邱琳床照的出現而失去了公信力。
項薇薇打開邱琳微博，發現連一年前的微博都被網友翻出來鋪天蓋地地罵小三去死。
總之，邱琳紅了。紅得裏外發黑。
項薇薇将手機扔在桌上，對系統說：
“網紅的生活不是我能承受得起。”
系統ww：“原主邱琳的現狀正需要宿主這樣的普通人來改變。”
“到這一步，邱琳還有挽回的餘地？”
“有。那正需要宿主以自己的個性征服粉絲，征服路人。”
“……我不覺得自己有能力當個網紅。”
“那請宿主從直播做起。請記住，真誠不做作是一個人最好的名片。”
系統的提示倒是給了她一些思考。
畫個清新素雅的妝，調好直播室的設備，做好心理準備，項薇薇進入直播間，開始直播。
邱琳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的一瞬，評論區的留言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刷新着。
偶爾抓住幾個字眼，不出意外的都是罵爹罵娘的髒話。
深呼吸一口，項薇薇露出笑容，說：
“大家好。我是邱琳。”
“首先向大家澄清一下，昨天直播中闖進來的女人是個精神病人，她誤把我當成小三，才有了昨天的事情。讓大家擔心，真的很抱歉。”
“另外，昨晚我的微博賬號被盜，發布的圖片經鑒定有PS痕跡。照片裏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誰別有用心放出照片，我不方便多說。”
吃瓜群衆不買賬。這套說辭如此官方，他們才不信。
事實上項薇薇也十分心虛。可這是劉姐交代的內容，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唯有等輿論熱潮翻過一波才能緩解。
直播間裏罵聲鋪天蓋地。項薇薇強迫自己不去看評論，目光只看攝像頭。
想了幾秒，她開始直播尬聊。因為評論刷新太快，她也無法看到觀衆的及時回饋，只得對着空氣自說自話。
從天氣到化妝品，從穿衣到旅游，項薇薇絞盡腦汁想着生活中一些有趣的事情與觀衆分享。
尬聊持續了半小時之久。噴子們見邱琳毫無反應，罵也是白罵，不少人退出了直播間。
觀衆評論的刷新速度慢了下來。她偶爾瞥見屏幕上一句真愛粉的鼓勵留言，心中頗為感動。
能聊的內容越來越少，項薇薇暫停直播十分鐘。
劉姐此時給她發來微信，轉發給她《誠心來擾》節目組的錄制安排。按照節目組要求，明天邱琳需要到電視臺與節目組進行第一次接洽。
項薇薇去網上查了下《誠心來擾》節目，搜到幾十期過去的節目視頻。
她盯着每期節目的宣傳語，忽然靈光一現——
如果直播分享她這些年作為婚介師的經驗，那麽她有六百多對新人的鮮活案例，就算連着講一個月都講不完！
再次打開直播間，項薇薇輕咳一聲，說：
“接下來我想給大家分享一些有趣的故事。他們的故事确實發生在身邊。我希望透過這些故事能傳遞一些經驗，讓大家在感情的路上越來越順。”
“第一個故事，女主人公是個富家女。家裏父母給她安排了十八個相親對象，這個富家女竟把十八個人全部拉進一個群裏，排號約會……”
直播間的畫風突然改變，不僅噴子們漸漸失去了罵人的欲望，就連邱琳的死忠男粉絲也不斷留言：
【這是咋了？我們不想聽這些故事啊。】
【就是，別逼逼了，我們想看你跳舞。】
【……越來越無聊了。】
直播三小時，掉粉好幾萬。至直播結束時，直播間僅剩幾千名觀衆了。
項薇薇默默關掉電腦，去別墅外步行散心。
第二天，項薇薇如約到電視臺，與《誠心來擾》節目組進行第一次接洽。
劉姐等在電視臺門口，攔下邱琳。她非常不滿邱琳昨天的直播內容。沒有一點性吸引力，怎麽讓人傻錢多大佬給你刷禮物？
項薇薇雖然做了一些辯解，但在劉姐看來全是借口。
“女主播失去了男粉絲就失去了經濟來源。邱琳，如果你還想靠直播這行混點兒飯吃，最好今晚就把直播內容給我改回來。”
項薇薇不置可否。
劉姐帶她去見《誠心來擾》節目導演。對方雖然對邱琳的事情有所耳聞，但在接洽中并未提到要以這件事作為炒作點，只讓邱琳好好配合節目組拍攝短片。
劉姐打發項薇薇先回去，自己留下來和節目組簽下合同。
劉姐：“那導演，就這麽說定了。”
導演：“嗯，記住，千萬別讓邱琳知道這件事。我們想錄制的，是邱琳最真實的反應。”
劉姐：“我懂。真實才有賣點。這次節目播出後，希望我家邱琳能再火一把。”
導演：“我做綜藝這麽多年，跟你保證，這次邱琳肯定大火。到時候你可就成大名人的經紀人了。”
劉姐與導演相視一笑。
過幾天，節目組來邱琳家裏取景拍攝自我介紹用的短片。
為了避免邱琳被顧家包養這件事敗露出去，劉姐事先和顧晟、顧均澤溝通過，讓他們拍攝當天不要過來別墅，以免惹人口舌。
劉姐對邱琳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手下不止邱琳一個主播，對這種事情也見怪不怪。
負責這次短片拍攝的是副編導阮玉。阮玉帶着攝影團隊來到別墅，攝影大哥和場務們紛紛感嘆女主播就是有錢。
阮玉和劉姐一商量，敲定這次自我介紹短片的風格定位為清純。
在邱琳爆出醜聞之際，以清純為賣點自然能吸引不少觀衆。
綜藝節目基本都有臺本，一切展示在觀衆面前的內容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産物。
項薇薇雖然知道這一點，但沒想到連自我介紹這種走真實風的短片拍攝都要做人設。
不過，做人設對于邱琳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阮玉根據邱琳之前提交的個人簡歷撰寫了一份自我介紹。短片場景之一在二樓卧室的陽臺取景。
項薇薇在一邊默記着阮玉寫的自我介紹。文字的魅力就在于，通過語義不明的表達來或美化、或歪曲事實。
阮玉的臺本，将邱琳塑造成了清純女神。
開拍前，場務在陽臺上布景。一名年輕小哥将十幾盆花草重新排列組合。
他移開角落裏的一盆夜來香，愕然發現花盆後扔了一個用過的避.孕.套。
場務小哥偷笑着瞄了邱琳一眼。
項薇薇不明所以。一切就緒，項薇薇站在花草團簇的陽臺上，對着鏡頭開始表演。
她臺本背得很熟，沒卡殼便順利錄完第一條。
第二條開錄，項薇薇換個姿勢，靠在陽臺欄杆上。
就在她臺詞念到一半時，顧均澤突然出現在卧室門口，一臉笑意地看她表演。
項薇薇腦袋一懵，嘴上卡殼，這條作廢。
直覺告訴她，顧均澤絕對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