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次光臨
再次光臨
距離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只是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日常在書店工作的古沢仟島卻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個書店就好像跟外面仍充斥着火拼混亂的橫濱隔絕,在這裏待着,和走出去是兩個世界。
究其原因,首先是本身書店就沒有多少營收,曾經來鬧過事的流氓混混在古沢仟島兼職的那段時間裏已經被收拾過,知道利害後,就算是要額外的保護費也不會找到這邊來。
其次是這個地方受到了“三花貓神明”的庇護——老店長堅稱如此,加上他自己也不愛外出,沒有麻煩找上門,幾乎不可能有黑手黨和非法組織在附近火拼,而只要走進店裏,隔音良好的門就會把外面隐約的槍聲和慘叫擋住,不向外探究,真的是一副和平得不得了的寧靜悠閑生活。
因此吃住基本上都圍繞着這家店的古沢仟島,想起羊是否已經解散的事情,原以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看日歷才發現那不過是上個月的發生的事。
古沢仟島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日歷無奈地嘆息一聲,“三花貓神明嗎……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呢。”
畢竟是目前港口黑手黨首領曾經的老師,其人本身也是個不得了的異能力者。
他幹脆蹲下去看了一眼櫃子裏的貓糧之類的儲備,還有不少,但零食一類的已經少了很多,也有可能是那只貓偶爾過來也只是路過看一眼順便帶點吃的,就算還分給過附近不常見的流浪貓,貓糧的消耗也不算多,反倒是零食的消耗速度格外迅速。
老店長平時沒事才會過來店裏坐上一段時間,可能記性已經随着年紀逐漸不好了,曾經還能清楚記得按時購入新的零食,現在也開始有些健忘的傾向。
不過,老店長也是個正常的七十多歲的老人,這是正常的現象。
古沢仟島起身,在櫃臺上寫下一個便簽,防止老店長今天可能的心血來潮過來歇息卻沒有看到人,帶上自己的零錢夾準備去一趟不遠處的便利店。
——書店的生意本就不景氣,老店長不指望這家店給自己帶來什麽收入,也不靠營收養老,純粹是留戀過去的時光以及一種另類的信仰堅持,才找個人看着罷了,他甚至也同意古沢仟島無聊的時間到外面去逛逛。
人是已經經過社會化的動物,或多或少都需要和其他人打交道才會更好。
相對的,在這裏工作的薪水确實對得起這樣的悠閑,古沢仟島目前正過着較為拮據的生活,但有在羊的那段生活經歷,加上物欲本就低,他對此并無怨言。
這就是所謂的金錢、心理、身體三者只能選其二的情況了吧。
古沢仟島拿着剛買來的零食,一邊往回走,一邊不着邊際地想到,忍不出發出了笑聲,“如果可以的話,我果然還是更希望手裏面有錢的。”
自言自語的話随着打開店門的動作飄進了不速之客的耳朵裏,這個曾經光顧過這家店,并從這裏買走了一本奇怪的自殺手冊的少年捏着便簽轉過頭,跟古沢仟島對上了視線。
太宰治倒是一點沒有被古沢仟島臉上的驚訝和不喜打擊到,完全無視一般輕輕勾了一下嘴角,對他說:“原來如此,古沢是容易被金錢打動的那種人啊……早知道就不那麽麻煩了。”
古沢仟島也只是驚訝了那麽一會,随即走上前去,順帶拿走了他手裏的便簽,一邊俯身去打開櫃子,一邊回答:“沒有人會不喜歡錢,但如何獲得是有很多方式可以選擇的。”
“但既然都想要很多很多錢了,總是需要抛棄一些什麽才行吧。”他說着,視線随着古沢仟島移動,“當然,如果古沢能跟那個小矮子互換的話就更好了。”
“你和中也之間的關系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說……”
話剛說完,古沢仟島的目光就看到裏面原本還有剩餘的零食已經消失不見了,甚至連貓糧的袋子都被拆開過,不可置信和狐疑的情緒讓他不禁擡頭看向了面前仿佛什麽都沒做的人。
魚幹和雞胸肉之類的就算了,為什麽連貓糧都要嘗一口?不對,說起來眼前這個家夥可是為了惹狗生氣,能把一整袋狗糧吃掉的狠人啊。
古沢仟島沉默了兩秒,決定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把零食放進去之後看起來毫不在意地關上了櫃子。
“你要喝茶嗎?”他拿出放在這裏偶爾才會用到的茶葉罐,語氣平靜地問太宰治。
沒記錯的話,茶有一定的清熱解毒和健胃消食的作用。
“請便。”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說着跟古沢仟島走進書店後方的和室。
這個和室已經算作了古沢仟島日常睡眠和生活的地方了,八疊左右的面積,進屋後右上角的邊緣位置就是一個方正狹小的封閉式衛生間,一些用品被好好地收拾起來,收納在對邊的櫥櫃裏,只擺出了一些常用的東西,基本一開門就将這裏的一切一覽無餘。
古沢仟島将貼着靠在牆壁上的茶幾搬到中央,将茶葉倒進壺中後着手開始燒水。
“為什麽突然跑過來?太宰。”等待的間隙,他開口問,“要說之前的事,大概我也沒什麽能說的了。”
羊解散了,港口黑手黨那邊也回複了,招攬也拒絕了,更別說最近自己無聊透頂,什麽事都沒做,怎麽引來了這個劇本精之一?
太宰治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對周圍的環境表現出毫無興趣的态度,雙手放在茶幾上,說:“還是有的吧,一直忘記說了,我的名字是太宰治——想起來了嗎?”
古沢仟島垂下眼眸,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淡然道:“想起來了。我姓古沢,古沢仟島,但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專門過來的吧?”
雖然太宰治當初跟中原中也說沒有自我介紹過,但細想那個舉動,就好像是為了讓對方發現什麽之後心情不快留下的一筆惡作劇,只不過完全沒預料到,他和中也原本的話題已經帶着一絲火藥味,以至于引起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要是我說,原本是這樣的呢?不過你現在看起來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太宰治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人,“這是實話,以及,我要這麽費心多解釋一句,還多虧古沢心裏總是把我想得非常可怕的緣故。”
古沢仟島這次沒有拒絕對方對自己的稱呼,慢條斯理地将燒開的水倒進洗淨的茶壺,然後放到一邊,沒有反駁對方話裏的內容。
自己确實是這樣的,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變,只不過立場的變化讓他能用稍微平和的方法來對待他而已。
“我發現你總是很喜歡在跟我對話的時候開門見山。”古沢仟島毫不掩飾地說,将一杯茶放到太宰治手邊,“不過也幸虧是這樣,不然我對你的誤解會更深一層。”
太宰治一只手将茶挪動到面前,聞言擡眸看過去,“嗯?為什麽?”
“你,還有森先生,都總是給我一種高深莫測、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的印象——這就是主要原因。”古沢仟島同時還回答了他之前的話,“而我不喜歡時時刻刻讓我猜謎語的人。”
“看出來了,古沢很不喜歡思考這一點……難怪和那只小蛞蝓那麽合得來,原來如此。”太宰治笑出聲,拿起杯子在眼前,作“幹杯” 的示意,但是話語裏帶着滿滿的惡意。
“——合拍到兩個人都如出一轍,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太宰治在看到中原中也出現的時候就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思維了,同時也對于古沢仟島隐瞞自己知道港口黑手黨要這麽做這件事,感覺無比好笑。
疏遠、隐瞞,打着為了誰好的名號,藏着見不得人的秘密……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說一句“太感人”的情誼了?但是這樣顯得太假了,還是算了吧。
“非常感謝你的肯定,我和中也在羊的時候一直如此,”古沢仟島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又放了下來,“就算你很羨慕,我也暫時沒有辦法幫到你。”
“我才不要這種聽上去就不靠譜的東西呢。”太宰治吐着舌頭說,也不知道他是被話惡心到的還是被茶水燙到才做這個表情。
“是你沒有辦法信任別人才不相信這種東西。”古沢仟島篤定道,無奈地半睜着雙眼看向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太宰治冷笑,“你相信中也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不是嗎?明明連他的身世都已經一清二楚,是覺得讓他自己調查才更好嗎?你可比我想得要可怕多了,古沢……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呢?蘭波死之前對你可沒有任何印象。”
要說有的話也算有一點,不過也只覺得是個“奇怪卻不啰嗦的店員”。
就算古沢仟島知道這是太宰治在詐自己,他的動作還是不免出現了一瞬的停滞,太宰治沒有表現出什麽,反而繼續說着自己的理論。
“我本來是覺得,你應該是因為目睹過擂缽街誕生前的事情,才從蛛絲馬跡裏猜測出什麽,但在發現你甚至隐約猜到了森先生的計劃,卻沒有任何舉動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他在說話間緩慢起身,以一種氣勢淩人的态度,俯視着古沢仟島。
随着剛才起身的動作,背後窗戶透進來的光讓他的影子格外龐大,幾乎蓋住了面前的人。
而露出的那只黝黑的眼眸透出的感覺,包括他嘴角浮現出的滲人淺笑,令人看了便不住地汗毛倒立。
古沢仟島凝視着太宰治的眼睛,已經逐漸習慣面前這人突然的壓迫感,不動如山。
一般而言,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不會産生出無緣無故的關注……尤其被這麽關注着的還不止一個目标,而且在一些事上,被關注的人有着格外重要的作用。
“該不會……”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猜中了,驟然轉變了笑容表達的意思,帶着趣味的語氣說:“你還有什麽預知的能力吧?”
“哈哈,你說是就是吧。”
古沢仟島笑了笑,滿臉寫着“我信你才有鬼”。
——果然,跟這種人交流好累。
寫的時候覺得太宰治好像可以對任何東西都挑剔不已,很嬌貴,又好像對粗糙的飲食完全無所謂,真的是陰晴不定的貓一樣,摸不透喜好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