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山
下山
試武大會圓滿結束。
不管其他人是何想法,裴少虞比鬥一結束便向掌事詢問頭獎的下落。
掌事眼睛笑眯眯的,看向裴少虞的目光甚是和善:“雲松玉露被收在劍閣中,我帶你過去取。”
他伸手示意了下,“跟我這邊來。”
裴少虞朝祝潆交代了幾句後,便跟着掌事往劍閣方向走去。
等到他再次回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白色瓷瓶。
裴少虞快步走到祝潆面前,“前輩,取到了。”
祝潆還沒開口回話。
金鈴已經好奇的湊了上來,“這就是雲松玉露?看起來很普通嘛。這玩意兒也能被稱為珍寶?和我們崆峒派的天一泉水完全沒辦法比。”
息塵一聽她這話,瞬間不樂意了。
“這雲松玉露可遇而不可求,你們那什麽天一泉水才是虛有其表的東西。”
他睨向金鈴,“我可是聽說這天一泉水都不在你們崆峒派的地界內,這也能當做你們的珍寶?”
“什麽叫不在我們崆峒派地界內?”
金鈴立馬急眼了,“那山就在我們崆峒派的後面,不穿過我們崆峒派這天一泉水誰也別想得到。”
“是,連你們崆峒派的人也沒得到。”
息塵顯然知道的不少,“我聽說金掌門準備召集江湖高手進入天一山取天一泉水,這事兒是真是假?”
金鈴聽到這話後,難得沉默了下來。
他們崆峒派的人在鑽研武器一道上天資出衆,但武功大多數都很平平。
他們派人進這天一山不少次,但無一例外,凡是進去的弟子都無端消失不見。
她爹也不敢再繼續派遣弟子。
所以才起了召集江湖散客的想法。
裴少虞一直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開始并沒有在意,直到聽到“天一泉水”時,才猛的将目光落到兩人的身上。
他看向金鈴,“金掌門打算何時發召集令?我對天一泉水很感興趣,不知能不能參加?”
他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祝潆掀眸看了他一眼。
金鈴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他,“你要參加?我爹應該這次回去就準備發布召集令。不過這天一山真的有些邪門,你真要去?”
“嗯。”
裴少虞面色從容的應道。
金鈴見他神情認真的模樣,突然朝息塵得意一笑:“看吧,還是我們崆峒派的天一泉水有吸引力。”
息塵:“……”
這有什麽好驕傲的,別人惦記你們家天一泉水很值得高興嗎?你是不是關注錯了重點?
息塵不想再和這個腦殼有問題的莽夫多說一個字。
他将目光落到裴少虞和祝潆身上,“祝姑娘,謹之公子,你們現在離開昆山派怕是會有危險。謹之公子剛拿到雲松玉露,怕是會有不軌之心的人盯上你們,說不定正在山下埋伏着呢。”
“無妨。”
祝潆難得開口。
倒不是因為什麽天一泉水,單純是不想再繼續留在昆山派吃素。
息塵見祝潆都開口了,也不用再聽裴少虞的意見。反正他一向都是以祝潆的想法為意志。
幾個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回到住的小院。
息塵先走一步,去處理試武大會結束後的瑣事,還要安排來參加大會的人下山的事。
金鈴想了想也轉過身,“我去找我爹一趟,提前打個招呼。”
說着,也離開了院落。
很快,小院內就只剩下祝潆和裴少虞兩人。
沒了其他人在場,裴少虞将懷中的白色瓷瓶又拿了出來,遞給祝潆。
“前輩,你那病是怎麽用這東西?需要煮嗎?”
他很是認真的問道。
祝潆接過瓷瓶掂在手中把玩了幾下,那動作看的裴少虞一陣心驚,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将瓷瓶摔到地上。
她漫不經心的開口:“我想想…嗯,似乎是需要一起服下?”語氣中還帶了點不确定。
裴少虞沒聽出來,關注點在其他上面,“一起?”
他微微擰眉,“前輩的意思是四樣東西集齊,一起服下才行?”
“嗯。”
祝潆點了點頭,模樣卻有些散漫:“是這樣沒錯。”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後,裴少虞不疑有他。
他垂眸沉思片刻,随後擡起頭,“那看來這次天一山必須得去了。”
畢竟這次機會難得。
祝潆望着他,“小道士的話你沒聽見?現在下山可是很危險。不僅僅因為雲松玉露,說不定裴家的人也在等你冒頭。”
就比如那個裴什麽闫,十之八九守在昆山派外,等着他出現。
“我知道。”
裴少虞神色從容,眼眸平靜,“但這次機會難得,天一泉水更重要。”
他話音落地,祝潆看着他久久沒有言語。
随即垂眸輕笑了一聲:“罷了,随你。”
她将手中的瓷瓶重新扔給他,“這東西你帶着。”
裴少虞立馬伸手接過,小心藏在懷中貼近心髒的位置。
見祝潆擡步朝屋內走去,他看了眼身上粘了不少血污的道袍,也回了房。
晚間,金鈴回了院落。
祝潆和裴少虞正坐在院子裏吃飯。
見她進來,兩人将目光轉了過去。
“談崩了。”
金鈴在兩人的注視下,一屁股蹲坐在對面石凳上。
“老頭沒同意。”
氣的連爹也不喊了。
“不過…”見裴少虞皺起眉,她話音一轉,又說道:“我們可以偷偷回去,崆峒派我熟的很。而且我對那天一山早就好奇不已,咱們可以一起進去。”
聽到她這麽說後,裴少虞睨了她一眼,“你不會是向你爹也舉薦了你自己,他才不同意的吧?”
他向來敏銳,從她這話中,稍微一琢磨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金鈴一聽這話,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反正他擋不住。他們後日才會出發回門派。我們可以先他們一步出發。”
似乎是怕裴少虞再繼續細問,她立馬轉移開話題,“對了,你們聽說了嗎?剛我聽到消息,青梧派的紫芝被人偷了。”
“什麽時候的事?”
裴少虞聞言面色沉了下來。
祝潆才和他說過四樣東西集齊才有用,這紫芝就被人偷了。
江湖這麽大,找一株紫芝豈不是大海撈針一樣。
金鈴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了臉色,不過還是将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就是試武大會這幾天發生的事,消息剛剛傳過來。青梧派的掌門得知此事後,連歇都沒歇,帶着弟子已經回去了。”
她輕啧了聲,“那人怕是知道掌門不在,才趁此機會去偷的紫芝。可那青梧派再怎麽說也是四大門派之一,還有長老留守在那。這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紫芝,我看八成是有內鬼接應。”
這青梧派一直覺得她們那紫芝珍貴的不行,還大肆宣揚比其他三大門派的東西寶貝,噱頭搞的一套一套的。這下倒好,丢了吧。
金鈴心底既替她們惋惜,又帶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态。
還是得向他們崆峒派學習,這天一泉水連他們本門派的人都搞不到,更別說其他人了。
內鬼不內鬼,裴少虞不關心。他只關心這紫芝的去向。
他暗自将此事放在心裏,以後要多留意些青梧派的動向。
兩人各懷心思,心裏都想着事情。
只有祝潆像個局外人一樣,筷子上夾着幾根青菜,略嫌棄的放到嘴裏。
這時,院門外傳來動靜,息塵走了進來。
他手中還抱了個木匣子,徑直朝裴少虞走去。
“謹之公子,這裏是之前欠你的銀子,全都在這裏面了。”
他将匣子放到石桌上,随即坐了下來。
“不用。”
裴少虞卻沒接手,淡聲說道:“雲松玉露的事多虧了你,銀子的事抵消了。”
他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而且這件事上,真說起來是他們占了息塵的便宜。
可能連裴少虞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下意識将祝潆和他放在了一起。
“一碼歸一碼。”
息塵仍堅持,“我只是幫了個小忙,是謹之公子憑實力得到的。而且論起來,在九牧的時候,還要多謝二位才是。”
“不——”
裴少虞嘴唇翕動,話還沒說出來。
已經被金鈴打斷,“行了行了,不就是幾兩銀子的事嗎?這麽費勁!”
“我有更重要的事說。”
她看向息塵,擡了擡下巴,“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
“我們?明天?”
息塵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一圈,“怎麽這麽突然?”
他以為他們會再呆個幾日,起碼等風頭過去再說。
息塵可沒忘記裴少虞身上還有通緝令的事,試武大會上他還和裴家的人交了手。對方說不定正埋伏在外面。
他有心再勸,裴少虞截住他的話,出聲道:“有急事處理。”
面容上神情堅定又認真。
見此,息塵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也只能作罷。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各自回了屋子。
翌日一早,息塵和雪空天微亮便來了三人的院落。
祝潆被吵醒也沒發脾氣,尤其想到今後再不用吃素更是心情愉悅。
她難得說了一句:“用和你們師父打個招呼嗎?”
息塵和雪空聞言,一致搖了搖頭,“不用!師父他老人家不講究這些東西。”
實則心裏卻在瘋狂抹汗。
昨日他老人家就吵着要和祝潆打架,甚至還要息塵想辦法留下裴少虞和祝潆兩人。
若是被他知道他們今日要離開,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麽事。
祝潆也就是随口一說,見兩人拒絕也沒有在意。
息塵将三人送出門派大門,仔細說了遍下山的路。在三人轉身準備離開時,又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一本藍皮封面的書。
“謹之公子,祝姑娘,山高水遠,我沒什麽東西能送的,這本《江湖事早知曉》你們拿着。”
裴少虞看到這東西,眉頭便不自覺皺了起來。
倒是祝潆,饒有興趣的說了句:“這不是你從高人那裏買的寶貝嗎?舍得送我們?”
她着重在高人兩字上加重了語氣,有些戲谑。
息塵沒有聽出來,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謄抄本,我昨晚熬夜抄的。”
似乎是怕他們懷疑他的心意,他特意表示道:“這謄抄本我對着原冊比對了好幾遍,絕對一字不差!”
祝潆:“……”
裴少虞:“……”
金鈴站在一旁瞄了眼藍色封皮上的字,看了眼息塵,又看了看裴少虞和祝潆。
見兩人真的伸手接過。
她面上神情一時變得有些古怪。
果然,就只有她一個正經人是嗎?這玩意兒也值得他們搞的這麽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