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村
出村
裴少虞睨她一眼,随即将劍收回劍鞘。
在他轉身的瞬間,金鈴暗自松了一口氣,在感受到祝潆望來的視線後,又立馬挺起了胸膛。一副“老子誰都不怕”的模樣。
“你在後山做了什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祝潆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她幾眼,現在才注意到她那腰封上除了鈴铛,還挂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她眼睛眯了眯,越發覺得有趣。
“我憑什麽告訴你?”
金鈴高傲的擡起脖子,嗆了一句。
蹭!
一把長劍重新抵在脖子上。
裴少虞目光冷冷的看向她,“好好說話,前輩問什麽你答什麽便是。”
金鈴:“……”
她心裏一陣憋屈,面上卻又不得不認慫:“我搞得武器。金火球。”
“你是崆峒派的人?”裴少虞感官很敏銳,只憑一句話便猜出了她的來歷。
“是啊,我可是崆峒派掌門唯一的女兒。”
金鈴突然又振奮了起來,朝他哼了一聲:“你們若是敢動我,我爹還有我那些師叔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那你這顆金蛋怎麽在這裏?”
祝潆語氣輕飄飄的問道。
“還不是我爹那老頑固不許我搞——”
金鈴下意識回道,話說到一半又猛的頓住,瞪她,“關你什麽事?”
“嘶~”
感受到脖頸間傳來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少虞,“你敢傷我?”
“不許對前輩無禮。”裴少虞冰冷出聲,手中長劍紋絲不動。
“你!”
“好了好了,小鬼把你的劍挪開些。”
祝潆頗不走心的勸慰道。
她上前一步,勾住金玲的腰封,随即将她那一串子稀奇古怪的玩意都給扯了下來。
“喂,住手!”
金鈴急忙喊道,聲音裏似乎還有幾分慌亂,“這東西不是你随便就能拿的。”
祝潆沒理她,扯下一顆金屬小球在手中端詳。她拇指攆過一處細小凸·起,金屬小球突然冒出許多氣孔,染着寒芒的銀針瞬間吐了出來。
“前輩!”
裴少虞瞳孔微縮,下意識上前。
祝潆已經迅速後退,手中金屬小球扔擲上空,在銀針吐完後,嘭一聲炸開,發出一簇明亮的火花。
“有點意思。”
她撚了撚指尖不小心被銀針刺破的血痕,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崆峒派,倒是個有意思的地方。”
“前輩,你沒事吧?”
裴少虞跑到她身邊,眼底藏了抹焦急。伸手抓住她受傷的手指仔細檢查。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動作有多親密。
“我沒事。”
祝潆抽開手,似乎也并沒有注意。她正看着金屬小球炸開的地方。
裴少虞後知後覺的愣住,手中似乎還留有剛才短暫接觸後的餘溫。他手掌放了下來,垂在身側不自覺輕顫了顫。
“你,你竟然能夠躲過我的千針裘。”
金鈴一股腦沖到祝潆面前,憋着一股氣猛的說道:“你,你好厲害!”
這可是她身上的第一大殺器,她爹都一不小心吃過虧,一條胳膊被紮成個刺猬,歇了半個月才養回來。
從那以後,就嚴令禁止她再搞這些危險的玩意兒,逼得她不得不離家出走。
“姐姐…”她嘴甜的喊了一聲,“你能再幫我試試其他的武器嗎?我爹不許我禍害門派的師叔師兄們,我都不知道它們具體的威力。”
“不行!”
不等祝潆開口,裴少虞已經率先皺眉喝止。
太危險了,誰知道都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金鈴朝他翻了個白眼,繼續轉過身笑眯眯的看向祝潆,語氣又嗲又嬌,“姐姐~”
“好啊。”
祝潆點頭應了下來,看起來很有興趣見識見識。
“前輩——”
裴少虞不贊同的看向她。
“放心,她這些小玩意兒還傷不到我。”
祝潆将手中的腰封重新扔給金鈴。
“不過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先回去吧。”
說着,便轉身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裴少虞勸不動祝潆,只能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金鈴,宛如在看一件死物一樣。
金鈴系好腰封,不懼的挺了挺腰杆,朝他哼了聲。
“略略略——”
氣死人不償命。
息塵等在院子裏,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就見祝潆和裴少虞竟然回來了。
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個滿身鈴铛的姑娘。
他滿是詫異:“你們怎麽回來了?怎麽還帶回來個姑娘?後山沒事嗎?”
裴少虞跟他簡短解釋了兩句。
息塵忍不住瞪圓了眼睛,目光重新落到金鈴身上。
金鈴看着息塵倒是心情很好的打了個招呼,“這位兄弟,你好。我叫金鈴。你是昆山派的吧?”
她上下打量了幾眼他的着裝和頭上的雲松簪。
息塵不知道怎麽回答,只生澀的點了點頭。
他小聲問道:“所以,祝姑娘答應要和她試用武器?”
息塵忍不住看向裴少虞,像是在問他怎麽不勸說一下。
裴少虞面無表情的抱臂而站,目光冰冷。
我要是能勸動,還會讓這丫頭跟過來?
事實證明,不管是裴少虞還是息塵,兩人都勸不動。
因此在接下來這些日子裏,小小的庭院內時不時就鬧出震響聲以及坍塌聲。
息塵拄着拐杖站在窗前,第九次将窗紙重新糊上。
剛轉身,就聽到一陣冷兵器的嗖嗖聲。
他迅速彎腰躲過,幾根墜着銀線的鐵爪飛速從他頭頂掠過,将他剛糊好的窗紙再次捅了個大洞。
“祝姐姐,這銀線的牽引力似乎有些弱,不好掌握方向,我再改進改進。”
話落,鐵爪從屋內退回,順着破洞消失不見。
息塵:“……”
他滿臉崩潰:“第十次。”
“謹之公子,你真的需要再勸勸。”
裴少虞坐在屋內的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杯涼茶慢慢的飲着,熟練躲開突然破門而入的鐵爪,聽着耳邊傳來的歡呼聲:“祝姐姐,金線好用!”
扭頭看向他,“你說什麽?”
息塵:“……”
轟隆——
“啊,不好,這牆又塌了。”
金鈴哀嚎的聲音響了起來,嘟嘟囔囔的抱怨:“這村長不行啊,這院子質量忒差。”
息塵、裴少虞:鐵牆也扛不住你們整天造!
許是這樣的日子太過壓迫,息塵的腿不到半個月就解下了固板。
李老頭迫不及待道:“小兄弟,你們可以離開了。”
全村人一致将這幾個禍害送出了斷崖村,并在村口豎了個木牌:外地人禁止入村!
金鈴不爽的看着木牌,踹了一腳:“憑什麽?老子又不是沒給錢。”
“你安分些吧。”
息塵服了她,“村長已經夠大度了。這半個月以來你毀了村子五座房子,捅穿了兩個羊圈,放跑了十幾只老母豬,讓整個村子鬧起豬災。到現在還有一只母豬在村裏撒野。”
“那,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金鈴被說的有些理虧,氣勢弱了下來。
“我那買山的錢還不都給了他們。”
別說是這一個小村子,就是十個小村子都能買下來了。
“反正就是你的不對。”
息塵不聽她狡辯,他向來正經,最看不慣金鈴這樣鬧騰的人。
“行了,趕緊走吧。”
裴少虞打斷兩人的争執,各自瞥了一眼。
金鈴歡快的跟上,就見息塵又瞪她一眼,“你幹嘛?我們不同路。”
“哎呀,大家都是朋友。”
金鈴湊到祝潆身邊,“反正我在離家出走,幹脆跟你們一起去昆山派吧。”
“祝姐姐。”她扯了扯祝潆的衣袖,“等我研究出新武器,我們再一起玩。”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金鈴卻不看他們,只一個勁兒眨着眼睛看祝潆。
反正他們兩個說的話也不算,還得是她祝姐姐做主。
“好啊。”
祝潆在三人注視的目光下,笑着點了點頭,“一路上無趣的很,小鈴铛還能找點樂子出來。”
她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
“祝姐姐最好了~”
金鈴心滿意足的挽住她的胳膊,被祝潆一指手指頭戳開額頭。
四個人三匹馬,金鈴只能又返回斷崖村,強硬的從村長手中買了一頭驢子。
就這樣,三匹馬加一頭驢子上路了。
“這驢子腦門上挂根胡蘿蔔跑的好快啊,比馬好玩。”
金鈴銀鈴般的聲音在山間回蕩,随着驢子嘚嘚嘚的蹄鳴聲,挂在她身上的金鈴铛,叮叮鈴鈴響個不停。
“如果我們現在遇到追殺,一定被這個鈴铛精害死。”
渾身挂滿鈴铛,敵人只需要聞聲而動便行。
息塵和裴少虞走在一起,小聲抱怨道。
鈴铛精都被他喊了出來,可見他對金鈴有多不滿。
裴少虞雖然沒有說話,但息塵覺得他這是在默認。
越發起勁兒,“希望她早點覺悟,發現我們并不歡迎她,早點離開。”
他不想帶這麽吵鬧的人回昆山派,他們昆山派的人一向喜靜。
“喂,我可都聽到了!”
金鈴不知道什麽時候騎着她那頭驢子走了過來,一臉不滿的看向息塵,“你這道士不老實,竟然在背後說我壞話。”
“我,我…”息塵難得漲紅了臉,無法反駁,最後脖子一梗,理直氣壯道:“我就是說你壞話。”
“你!”
“哈哈哈——”祝潆清脆愉快的笑聲響了起來,慵懶随性的支着身體側頭看向兩人。
似乎是覺得這一幕很有趣。
甚至還挑火了一句:“小道士,小鈴铛,再繼續說兩句讓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