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江寒山伸手就比了個“噓”。
“這是明天的話題了。”
話落，江寒山伸手就按在了江子昂的頭上。
強勢将他的頭扭了90度，“快要上課了，好好聽課吧。”
江子昂瞬間又扭過頭看向了江寒山。
兩眼放光，活脫脫一只大金毛的忠犬開心表情。
江子昂摸着自己的腦袋。
嗚~他老爸居然這麽慈祥的撫摸他腦袋，他多少年都沒有過這種待遇了啊！還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讓他好好上課。
哎呀~真讓人沉迷。
看來，他得多幫幫老爸追求老媽了。
現在的媽媽可不像小時候好騙了。
與此同時的樓下，哦不，應該說寧西一中的所有班級都沸騰了。
上周江子昂前來一中考試的消息傳了出去。
還有些人不相信。
但今天，江子昂來上學的事情可是板上釘釘的。
一來還是實驗班。
江子昂的粉絲們自然是不用說，擠破頭的往十一班門口竄，就想看江子昂一面。
可惜十一班事先就做了準備，直接從班級裏把所有窗戶都用窗簾遮掩起來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
江子昂課間也根本不出門。
完全沒有偶遇的機會。
可十一班的火熱程度，遠遠超出了校方的想象。
因為不僅有江子昂的粉絲過來看，還有很多湊熱鬧的人。
譬如，此刻拉着顧粟粟的鄭伊若。
“粟粟~你陪陪我嘛，我們一起上去啊。”
“我去看大明星，你去看江寒山。”
顧粟粟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桌椅，堅定的搖頭，“不，我不去。”
“為什麽啊。”鄭伊若急的很，“你平常不都天天去找江寒山的嗎？怎麽今天反倒不去了。”
顧粟粟認真道：“我不僅今天不去，我後面也不去，我就等着他主動來找我！”
顧粟粟勢必要硬氣一把。
重來一世，她要體會一下被江寒山追求的感受，再也不要可憐兮兮的去追江寒山了。
不然，倒追兩世！
她的面子往哪擱。
鄭伊若也不知道顧粟粟是哪根筋搭錯了，“你要是等着江寒山來倒追你，還不如等着江子昂來咱們班呢！”
“诶，你真別說，後者比前者的概率大多了。”
她兒子可乖巧多了。
鄭伊若只當顧粟粟說夢話。
拉着她，“哎呀，我的好粟粟，你陪着我嘛，我想去看看大明星。”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顧粟粟已然郁悶了，她幾乎能想象到江子昂知道實情以後，該怎麽嘲笑他這個老母親。
是笑得前仰後合。
還是笑出鵝叫？
還是貼臉開大式嘲笑。
無論哪一種。
顧粟粟都覺得丢人，還是讓她多遠離江子昂一會兒吧，起碼還能平靜一會兒。
鄭伊若晃着顧粟粟，顧粟粟無奈，“咱們班不是好多人都去了嗎？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啊。”
“她們是真粉絲，我就是個路人看戲的，粉絲到時候聊天我都接不上話太尴尬了，還是你陪我一起吧，好粟粟~”鄭伊若喋喋不休的在顧粟粟耳邊念叨着。
“叮鈴鈴——”
“上課時間到了，同學們請盡快回到教室。”
上課預備鈴的聲音響起，拯救了顧粟粟。
顧粟粟瞬間找到了由頭，指了指架在黑板右上角的廣播，“要上課了，快回去坐着吧。”
“顧粟粟！我恨你！”鄭伊若看破顧粟粟逃避的心思，故意裝兇的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撂下狠話，實則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預備鈴響起之後十秒左右，窗外的走廊開始跑過很多學生，還有紛亂的腳步聲。
伴随而來的還有老師的怒吼聲，“你們怎麽回事！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麽多人沒回教室。”
十班的學生們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偷笑。
有幾個不淡定的已經笑出聲了。
因為這聲音一聽就是班主任。
可班級裏還有将近一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顧粟粟默默替這些人祈禱，撞上班主任的課，那簡直是生死難料。
顧粟粟的學生生涯裏，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兩名老師就是數學胡老師，和班主任張老師。
一個是因為為人師表，多次拉她于黑暗之中破曉見光。
另一位……則是時常陰陽怪氣，愛說大話，諷刺學生，讓人不爽。
顧粟粟高二時。
因為班裏有一位女生和班主任告狀，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顧粟粟就被張老師喊去了辦公室。
顧粟粟當時只覺得好笑。
都高二學生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玩告狀這一套？
結果張老師和她一通輸出後，顧粟粟按照自己的觀點反駁。
張老師突然嗤笑了一聲，凝視了顧粟粟幾秒，“顧粟粟啊，老師和你說句話，你別生氣啊。”
顧粟粟當時也沒多想，就應了。
下一秒，張老師說出的話令顧粟粟怔住。
他說：“顧粟粟你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孩子。”
現在的顧粟粟回想這句話，只覺得他在放屁。
他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怎麽就下了這種判斷。
可于當時的顧粟粟而言。
她身處于這樣的家庭之中，她本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缺乏自信，急需別人的認可，非常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教了她兩年的班主任老師開口就給她下了定義——有心機的孩子。
導致後來的顧粟粟，甚至一度看到張老師都不敢擡起頭，只想趕快逃走，自我pua的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那樣一個有心機的人。
直到後來思想成熟。
顧粟粟還是反複的想起這句話，她想，張老師大抵早就忘了，張老師也不會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話，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響。
現在的顧粟粟看着眼前的張老師，對他沒有任何師生之間的感激之情。
只有厭惡，他這樣的老師就不配做老師。
果不其然。
張老師進入班級時，直接攔在了班級門口，讓那些後來的同學全部罰站，在班級後面站成一排。
就連搶先張老師一步進來的學生，但凡被他看到的，也都被一一點名了出來。
随後，張老師就開始了道德制高點的批判。
“你們知道現在的階段有多重要嗎？你們在高三去追星？”
“說好聽了那叫星，不好聽了那叫什麽？”
“我看你們現在這一代孩子都被網絡給荼毒了，天天不關心父母，不操心自己，還去看明星。”
“那江子昂是什麽黑料人物，網上一堆黑料你們瞎了嗎？中考才考那麽一點分數，我用腳考都比他厲害，他那叫什麽？他那叫九漏魚！這樣的人你們喜歡他什麽？有哪一點值得喜歡？”
“還有人說他來到我們一中是一中的福氣。”
“呵。”張老師輕蔑的笑，推了推自己寬大的眼睛，另一只手摸在自己肥碩凸起的肚子上，“我們一中不知道因為他多了多少事情，今年但凡高考率下降了，全都是他的問題！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麽進入實驗班的，學校真是糊塗了。”
後面滿滿當當站了約兩排的學生，全都低着頭。
沒人敢反駁，饒是其中有幾個人面色難看，帶有不爽，但都礙于老師和學生的差距，不敢開口。
顧粟粟聽着張老師的話，皺起了眉。
他說話太過于難聽，顧粟粟也聽不得別人這樣罵他兒子，更何況張老師作為老師，他明明問一聲就知道江子昂是自己考試進來的，卻這樣在學生面前造謠。
若是這些話傳出去，到時候網上又得怎麽議論江子昂？
網上一定會說，就連一中的老師都這樣罵江子昂，江子昂果然就是個關系戶。
可實際呢？
根本不是如此。
“他——”顧粟粟剛吐出一個字的氣音，後黑板罰站的人群裏就響起了一道微弱但铿锵的聲音。
“他不是你說的這樣，一個人被喜歡不是只有學習這一個閃光點，一個人也不是只有學習這一種活法。”
全班人都被震驚到了。
沒人想到，居然有人敢反對張老師。
顧粟粟也有些震驚了。
換做真正18歲的她，大概被老師說什麽，也只敢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哪怕背地裏哭很多次，也不敢在老師面前說什麽。
女孩還在繼續說：“而且張老師，就在剛剛，十一班的老師給十一班貼了成績單，江子昂是以正兒八經的成績考進實驗班的，請您去了解清楚實際情況。”
鄭伊若看着站在一群同學裏無比嬌小的單憐雲，卻敢這樣說話，驚詫的張大了嘴，望向顧粟粟的方向開始和她擠眉弄眼的小聲說話，“我靠，單憐雲膽子真大，她真是江子昂的鐵粉啊，換我我是不敢。”
鄭伊若話音剛落。
只見顧粟粟也站了起來。
鄭伊若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卧槽，顧粟粟你幹什麽！”
鄭伊若的手甚至在空氣裏抓了幾下，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以用一臂的距離抓住。
講臺上的張老師直接抓過一截粉筆沖着單憐雲就丢了過去。
粉筆砸在了單憐雲的衣服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砰”，随後落在了地上碎為三段。
“就因為——”
張老師氣急敗壞的剛要開口，卻只見顧粟粟站了起來，一字一句道：“張老師，你需要向江子昂道歉，你這就是亂造謠，無論是明星還是普通人，你都不能這樣随意污蔑。”
“江子昂是靠着自己的實力考進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說話的後果是什麽？如果有人把你這段話錄下來放到網上，江子昂該怎麽辦？”
“他明明只是靠着自己的實力考入了一中而已，怎麽就要被你這樣造謠了？”
單憐雲原本還有些膽怯，一瞧見有人幫着自己一起說話了，話腔都有力了不少，“就是！”
下一秒。
兩個粉筆分別砸在了顧粟粟和單憐雲的額頭上。
兩個人一起被丢到班級門口罰站一天。
并且明天還得叫家長過來。
站在班級門口的那一刻。
背靠在瓷磚上，顧粟粟有些無語又痛的揉着腦袋中央，這個老張，丢粉筆的技術是真好，命中率高還疼。
剛剛在教室裏是說爽了。
那一刻，顧粟粟只覺得自己是爽文女主。
可聽到要喊家長的那一刻。
顧粟粟頭都大了，她去哪喊家長？
且不說她和顧橋年、穆香蓮的關系極差，他們倆從來不操心顧粟粟學習的事情。
就算是操心，顧粟粟也不可能去找他們倆。
在顧粟粟眼裏。
這倆人根本就不算她的家長。
不過和單憐雲四目對視的那一刻。
兩人都笑了，顯然兩個人都不後悔。
單憐雲偷偷扭頭看了眼班級，身子往牆側挪了挪，用實牆擋住自己，生怕老張從玻璃看到她們的小動作。
單憐雲靠近顧粟粟，原先不太熟的兩個人因為這次的小插曲，瞬間娴熟起來。
就連稱呼都變的親昵了起來，“粟粟，你為什麽要幫子昂說話啊？我記得你也不追星。”
“也不算是幫江子昂說話，無論他诋毀的是誰，我都會出來說的，因為老張說的就是錯的。”
顧粟粟腰杆挺的筆直，先不管後面叫家長的事情多麽的狼狽，先享受當下。
單憐雲沖着顧粟粟就豎起大拇指，“佩服！好牛！你太酷了！”
顧粟粟回了單憐雲一個挑眉，“你也是！”
“小身材具有大能量，全班沒一個人敢說話，就你敢開口。”
一個早上的功夫。
兩個人聊了很多，關系瞬間拉近許多許多。
十一班早上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
老師簡單的帶着他們熱身以後，就放由他們自由活動了。
江子昂屁颠颠的跟着江寒山後面跑。
江寒山帶了一套理綜習題冊下來，坐在了操場的樓梯上，埋頭就開始刷題，江子昂托腮看着江寒山，滿眼崇拜，“爸，你真牛！怪不得你全校第一。”
江寒山皺眉：“？”
“你喊我什麽？”
江子昂瞬間捂住嘴。
短短幾秒鐘的反應時間，幾乎要把cpu幹燒了，才說出個蹩腳的理由，“學霸，我說你是學霸。”
江寒山又瞥了江子昂幾秒。
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再多問什麽，繼續低頭刷題了。
韓臨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直接從後勾住了江子昂的肩膀，一副熟稔樣，“兄弟！你知道嗎！有倆姑娘為了你對方老師，罰站了一上午，下午似乎還得繼續罰站。”
江子昂還沒給回應呢，江寒山先冷漠無情的開了口，頭都沒擡的伸手指向了另一側，“我要刷題，你們聊天去那邊。”
“嘿呀，你小子還刷題呢，那倆女生裏有一個你也認識。”
韓臨瞬間和江寒山擠眉弄眼的，“就你那熱情的追求者呀，十班那顧粟粟。”
顧粟粟名字出來時。
江子昂和江寒山幾乎是同步開口，态度卻是截然不同。
“什麽？！”
“和我有什麽關系。”
江子昂拉住韓臨，“什麽情況啊？你和我說清楚。”
韓臨被江子昂這個着急的态度弄懵，“就，就我聽十班的人說，今天十一班好多人來咱班門口看你，結果回班級遲了，就被他們班主任給罵了。”
“班主任說你說的難聽，說你是九漏魚，還說一中今年的高考率如果降低，就是你的問題，正巧咱們班主任那節課課間不是來班級裏公示了你的入學考成績和試卷嗎，有一個女生回去以後就沒忍住和老師回怼了，那女生據說是你鐵粉，喜歡你可久了。”
“但是奇怪的是，顧粟粟突然也站起來了，開始反駁老師，要他們老師給你道歉。”
“老師被這樣當衆違背肯定生氣啊，就罰她們倆罰站了，說是要站一天，明天還得請家長。”
韓臨話音未落。
江子昂已然跑了出去。
韓臨傻眼了，呆滞了幾秒，沖着他背影就喊，“我靠，江子昂跑哪去啊！你該不會去找她們倆吧！”
江子昂連頭都沒回。
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韓臨的視野裏，徑直跑向高三教學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