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沉峙锴想着自己癡傻的這幾年的事情,沉銘在他的面前表現的“盡職盡責”,讓外人看了倒真覺得沉銘像是沉峙锴的好哥哥,寧可事業不要也得親自“照顧”弟弟。
再回想和安姝相處這将近半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徹徹底底的傻瓜恢複成了原來的自己,他在想,安姝到底教會了他什麽,能讓他如此沉迷于她。後來,他終于明白。
安姝沒有教會他什麽,只是在他深陷淤泥之時,伸出一雙手,輕輕拉了他一把。
“我相信這些話無論是從別人口中說出,還是我親自道出,父親你都不會相信,而且不願相信。”他早就料到了父親的反應,和往常一樣,“因為你知道,這件事後面的謀劃者,可能不僅是哥哥,還有容姨。”
如期所料,沉家老爺子勃然大怒,揚手将杯中那碗微燙的茶水潑到沉峙锴的身上,他胸口的衣服濕了一大片,而脖子上的皮膚也被茶水澆得泛紅。
“你這個不孝子到底在胡說什麽!?”沉家老爺子把茶杯狠狠的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別以為自己掌管了幾天公司,你就是這個家的老大了,告訴你,只要老子一天不死,你就一天別打你容姨的主意!”
沉峙锴的手不自覺地送了送領帶,唇角帶笑,“我能打容姨什麽主意?容姨不是被您送到國外藏起來了嗎?”
沉家老爺子臉色陰沉,這沉峙锴還不如是個傻子的時候,現在病好了就來氣他!恨不得不把他這個老頭子氣死!
“你對你容姨了解那麽清楚啊?不如多管管你自己!”
他淡笑,在桃香山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學會極力把自己的心态放平靜,不過現在他還是想把肚子裏的話一吐為快,“當然了解,我變傻昏迷的某天夜裏,沖進病房捅我兩刀的人不就是容姨嗎?”他故作無奈的搖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啧,真想不到,容姨竟然這麽恨我。”
沉家老爺子的臉上再次出現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本以為……這件被他花了很多手段埋沒下去的往事,可以永遠變成不為人知的往事,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了。
沉峙锴剛癡傻那會兒,幾乎是整日昏迷,沉銘假裝重傷騙取沉家老爺子的同情,以逃脫沉家老爺子對其的疑心。沒想到沉銘的母親容姨根本不死心,哪怕沉峙锴已經是一個傻子了也擔心他未來會回到沉氏掌權公司,所以就一時心急,趁着夜深人靜溜到沉峙锴病房,毫不猶豫的捅了兩刀,要不是當時換藥的護士恰好撞上,說不定沉峙锴早就命喪黃泉了。
而沉家老爺子為了壓下去這件事情,可以說是費盡心思,最後選擇把她送到國外“修養身心”。
不過,這件連何奇都沒能查到的事情,沉峙锴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容姨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況且她現在也離你遠遠的,你也沒有去打擾她的必要。”沉家老爺子努力放寬心,他還真有點擔心沉峙锴對張蜜容下手,所以得好好開導開導沉峙锴,“你也不用把你母親的事情怪到你容姨頭上,你母親當初是産後抑郁症焦慮症,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後來出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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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峙锴見父親可以這麽平淡的将母親的喪事說出,還一臉維護差點成了殺人犯的賤小三,他就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可悲。
舅舅那麽深愛母親,可以一輩子不娶,可母親的心思一直在父親身上,父親的心思一直在張蜜容身上。父親即便是娶了母親,卻依舊私下和張蜜容來往頗深,甚至于小三張蜜容的孩子都能在母親何笙前生下來。
沉峙锴一直以為,他叫沉銘一聲“哥”是“親”情所迫,現在看來,他叫沉銘“哥哥”才是對何笙最大的不尊重。
承認沉銘在沉家的存在,确認張蜜容在沉家的地位,這才是讓何笙最顏面掃地的事情。
“好,”沉峙锴起身,給沉家老爺子鞠了個躬,然後大步往外走,“我和安安完婚後,我不會再來沉家打擾你們的任何一個人。”
沉家老爺子神色遲疑,那雙蒼老的眼睛裏既有着對兒子的不舍,又帶着對張蜜容的惦念。
如果他真的能像說的那樣,不來打擾張蜜容,那豈不是好事?何況……前陣子張蜜容聽說沉峙锴的病好了,電話裏哭着叫着要回白霞市。
沉家老爺子哪敢現在就讓張蜜容回來,他也沒敢告訴讓任何人告訴張蜜容,沉銘被沉峙锴徒手打進了重症監護室的事情。
沉峙锴白天的事務多得很,尤其是這兩天公司的合同轉接手續,他幾乎是忙的不可開交,所以每天早上不到七點就去公司,晚上要十點左右才能回到安家。除了有公司的事務之外,沉峙锴還在置辦一件事,那就是——婚房。
白霞市的近郊地帶有新的路段修建完畢,沉氏的子公司恰好常年經營地産,所以沉峙锴有考慮先以公司的名義收購那塊地皮,等公司的工程師把如何規劃那塊地皮的圖紙拿出來後,他再選擇具體要哪個位置的婚房。
雖說他和沉家老爺子提出和安姝訂婚的事情有些早,這件事他也沒有和安姝提起,不過如果一切按照計劃執行的話,這個月的月末把地皮價格和政府談攏,下個月的月初公司就可以收購那塊地皮,等工程師們上交圖紙再計劃開工,訂婚的事情應該結束了。
如果只是躍層的別墅區,最快的話半年也可以把事情都處理完畢,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和安姝還在外面度蜜月……
沉峙锴也有考慮到會不會有其他地産公司搶那塊地皮,不過下個月的市中心最繁華地區的路段重修完畢,那附近才是地産公司應該搶的地皮。雖說他現在沒想好去不去參與市中心地皮的擡價,不過近郊這塊的地皮,怎麽說沉氏地産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在某個星期五,沉峙锴早上走得依舊很早,安姝起床和沉峙锴例行“送別儀式”後,安姝看了眼時間,決定再趴在床上睡上一小會兒。
安姝的回籠覺還沒睡踏實,蘇世禦牽着一只全身五黑的小泰迪來了。
那時候太陽也才剛升起,近秋的清晨一向偏冷,蘇世禦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戴着考究的金絲邊眼鏡,腳上踩着純牛皮的棕黑色皮鞋,一身淡雅的蘭花香水。身後跟着兩位高大威風、兇神惡煞的保镖,蘇世禦腳下的那只黑色小泰迪無論如何就賴在安宅的門外,不肯進去。
蘇世禦笑着謝過劉叔的接待,将狗鏈子往上一拎,硬是把那只倔強的小泰迪給拖到了安宅裏。
劉叔是不想讓這只小泰迪進來的,畢竟安姝還在樓上睡覺。先不說這只小泰迪一會兒能不能在某個角落裏吃喝拉撒睡,重要的是,小泰迪跟得了瘋狗病一樣亂吠,聽得就讓人心煩。
蘇世禦坐在沙發上,把狗鏈子的一端拴在茶幾的一個腳上,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安姝還沒起床呢?”劉叔這個老油條也笑着,把準備好的臺詞熟練地說出口,“安姝小姐的身體最近不好,所以難免多睡一會兒。今日也沒想到蘇公子您能大駕光臨,所以還是按照平常日子的作息時間來了。”
蘇世禦一聽,這簡直就是“寡人有疾,勸君勿擾”的翻版,心想劉叔何時也變得這麽套路了。
一雙桃花眼眯了眯,語氣淡淡,聲線卻起起伏伏有些危險的氣息,“安姝身體怎麽了?”
劉叔故意遮遮掩掩的,臉上的皺紋都和他的話一樣假:“咳,這個嘛……我劉公德一個下人也不好多嘴。”
蘇世禦修長的手指劃過淡玫色的薄唇,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有何不可?說來聽聽。”
劉叔昧着良心,說:“還不是沉二少過于精力旺盛。”劉叔想着蘇世禦何時這麽自讨無趣了,外界都知道安姝和沉峙锴舀訂婚了,蘇世禦還有事沒事地來安宅轉轉,安姝拒絕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蘇世禦怎麽還沒皮沒臉了呢。
“汪汪汪——”趴在地上的小泰迪都為自己的主人“打抱不平”,黝黑黝黑的小身子往蘇世禦腿下鑽,軟乎乎的小臉蹭着蘇世禦的長腿。
沒想到蘇世禦依舊淡定的“嗯”了一聲,“安姝她能受得了?”
劉叔愣了片刻,還不等他回話,蘇世禦繼續打趣道:“我記得和安姝還是同學的時候,她上體育課跑步,跑五百米都要氣喘籲籲的。”
“汪汪汪汪汪——”小泰迪又撕心裂肺的狂吠個不停。
蘇世禦把手伸到腿邊摸了摸黝黑黝黑的小狗,語氣溫柔:“叫什麽?來的時候不是說好要乖乖的嗎?”
小泰迪舔了舔蘇世禦的手指,又是一臉的無辜。
主人,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說話要注意啊……主人,你快看身後,你身後有個女人啊!
“按照沉峙锴可以把沉銘打進重症監護室的本領,我覺得他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人,”蘇世禦漫不經心的繼續開玩笑,“所以你說安姝和他……咳,不好意思,你讓我想想一個五百米都跑不下來的女人和一個……”
我能想到的只是……她肯定每晚都在求饒。
劉叔說話昧着良心,蘇公子說話也不着邊際,這兩個人絕對有把方形扯成圓形的本領啊~
【感謝仙女景墨墨的1個地雷,把蘇世禦借你,順便蘇世禦的狗也可以一起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