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安姝感覺到他的唇貼上來就立即推開他,沒想到被他半摟半抱的,她剛起身腳還沒站穩又一頭撲到他懷裏。
“哎……”安姝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眼眸裏有些難堪,“這麽着急……?”
她為自己難堪。
他這次比剛才要溫柔許多,黑暗中仿佛能清晰看見她柔軟的唇,他俯身毫不猶豫的噙吻上去,輕佻又漫不經心的追逐。
他一手緊緊攬住她的身體,她整個人都緊緊貼到他的身上,她的兩只手死死地抵在兩人之間,漸漸地又洩氣般地松開。
“你……”她試圖甩開他的手臂,可無奈他的力氣太大,最後她還是被他緊緊摟住。
好似心中的皚皚白雪都瞬間幻化為三月盛開的桃花,那種美妙得感覺讓他覺得很不真實,仿佛身處環境之中,手的力道卻一刻都沒有放松。
于是,自作多情的沉峙锴不依不饒的拉扯了幾分鐘,兩個明明算是情場新手的人竟然都有些輕車熟路,只不過他把安姝那……拒絕當做是她的回應,直到聽到樓梯傳來劉叔和傭人的腳步聲,他才慢慢的松手。
安姝被他吻得心裏發毛,心裏就像被小貓的爪子,一下,一下地,輕輕的撓着。一股詭異的電流忽地竄着流過她的全身,窗外雷電也不合時宜地“轟隆”一聲響起,閃電映着他半張帶笑的俊臉,她卻覺得他有如修羅的怖然。
她咬牙憤恨的擡手,好看的眸子裏有些怒氣,“你真是……”
這次他并不是溫順如小狗一樣把臉湊過去摩挲她的掌心,而是慢條斯理的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又将她帶到自己的懷裏。
“安安……”他低迷喑啞的聲線,像是大提琴一樣在黑暗的夜裏演奏穿梭着。
她的手突然放松下來,他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腕,那溫熱有力的感覺完全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強勢,全然不想那個溫順乖巧的傻子沉二少。
安姝認命地閉上眼睛,她果真是在自己身邊養了一只蓄勢待發的狼,讓他看什麽愛情劇,這不更是拿帶血的肉去引/誘這匹已成年的狼嗎?而她,就是他的第一個獵物。
劉叔和電工拿着手電筒上樓找安姝,安宅電路板突然出現了問題,除了走廊裏有一些應急燈亮了,所有房間都是黑暗的。劉叔本來已經早早地睡下,他是被窗外的雷聲驚醒的,擡手剛打開臺燈,臺燈就“滋滋”地閃了一下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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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宅老舊的電路在雨夜總是容易出問題,所以安宅就安置了一位電工長住。電工就住在劉叔隔壁的房間裏,安宅的燈突然滅了,電工馬上起來找劉叔。
劉叔穿上鞋子拿了電工的一個手電筒,當務之急是找到安姝,安姝對雷電有些不大好的印象,雖然說不上是怕雷電,但是心裏總還是有些忌憚的。
到了安姝房間敲門幾聲沒人開的時候,劉叔推開門拿手電筒照了幾下發現安姝不在房間,再往樓上走一層,到沉峙锴房間發現也沒人。劉叔的心是一直提到嗓子眼的,但又覺得有些莫名的安心。
難道認為沉二少那個傻瓜會保護安姝?不,或許到關鍵時刻,還是安姝更冷靜一些。
不過沉峙锴還真是不留餘力的護着安姝,從他一拳打斷蘇世禦肋骨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什麽家族榮辱,他在乎的,只有安姝。
劉叔和電工一邊叫着安姝的名字,一邊拿着手電筒挨個房間的照。在劉叔和電工進入電腦屋子之前,他忽然放開安姝,安姝穩了穩心神,“我在這兒。”
劉叔和電工拿着手電筒進來,看見穿着絲綢長款睡裙的安姝和穿着白襯衫西裝長褲的沉峙锴。
安姝的睡裙看起來有些皺皺巴巴的,沉峙锴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領口的衣服也有些皺,像是被人刻意地揉皺一樣。
安姝咬了咬唇,低頭走到劉叔身邊,如絲綢順滑的柔軟長發遮擋在臉邊,讓劉叔根本看不清安姝的神情。
劉叔拿手電筒晃了晃沉峙锴的臉,劉叔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沉二少發什麽呆呢?走啊。”
下了兩層樓梯,是沉峙锴的房間,劉叔和電工把沉峙锴送到房間,“進去吧,沒有電就早點睡覺吧,明天早上電路就能修好了。”安姝站在劉叔身後,看着沉峙锴進屋,關上房門,松了口氣。
再下一層樓,是安姝的房間,劉叔把安姝送到屋裏,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安姝摸黑鎖上房門,關上窗戶,拉上兩層的窗簾,躺倒在床上用枕頭蒙着腦袋。
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麽……是把一塊肉親手喂到了狼的嘴裏?
安姝皺着眉頭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他是不是喜歡她?她呢?喜歡他嗎?
喜歡一個傻子?不不不,開什麽玩笑!
那為什麽一次次的縱容他,僅僅因為他是一個傻子?
你對他到底有沒有真的感情……是母愛泛濫的同情心還是隐隐綽綽的平淡的愛意?
無論是什麽,都被今夜的雷電打翻這一碗保存依舊的情感。平淡,也不會再平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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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姝睜開眼睛的時候,從窗簾透過的一抹陽光照在牆上的鐘表上,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這比平時她的起床時間要晚了将近一個時辰。可昨晚睡覺也不算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感覺很疲憊。
果然還是要按生物鐘調整作息時間。
安姝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一股雨後的草木泥土的清香飄了進來,窗外還有的是鳥語花香,至于昨夜的大雨,仿佛在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丁點的痕跡都有留下。
樓下的陽臺是一個室內花園,就在劉叔房間旁。
安姝聽見劉叔的聲音——
“你喜歡安姝小姐?”頓了頓,“安姝小姐對人不怎麽熱絡,不過你不要以為安姝小姐對你好一些,就是喜歡你,那你未免太自作多情。”
沉峙锴站在劉叔對面,看劉叔精心擺弄着一盆花花草草,沉峙锴也不急,但卻答非所問,“安安是我想一輩子都好好對待的一個人,昨天我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需要暫時離開她一段時間。”
劉叔不知該什麽,面前這個孩子的确讓他覺得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劉叔都看在眼裏,或許他喜歡安姝,是真心的。
劉叔到底還是安宅的管家,雖然沉峙锴總是三番五次的給他買東西或者可以說是獻殷勤,不過劉叔依舊是向着安姝的。
“暫時離開?很好的決定,”劉叔放下手裏的小噴壺,“沉家現在容不下你,你打算去何家?”
“嗯,大舅也希望我早日恢複記憶,我想……何家一定有許多我可以找回的記憶。”何況他現在沒有能力保護她,留在這裏只會讓安安心煩。
劉叔沒說贊成或支持他的意見,劉叔也不想去試探安姝對沉峙锴的态度,所以現在讓沉峙锴走了更好。
“我現在聯系何家的人來接你,安姝小姐可能還沒起床,你離開前就不要去打擾她了。”劉叔最擔心的就是……安姝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挽留沉峙锴?
沉峙锴點頭,“好。”
待何家的人開車到了安宅大門外,沒有安姝的允許,任何人都進不來。所以沉峙锴只好自己出去。
劉叔也不是薄情之人,簡單安排好傭人的工作後陪着沉峙锴走過去。從安宅到有如城牆那麽高的大門有五六分鐘的路程,劉叔跟他并肩走着,在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忽然說道:“我希望你……在不能奪回自己應擁有的所有之前,不要再回到安家。”
他淡笑,黑色的眸瞳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沉靜的聲音仿佛不再是那個單純又對一切懵懂的傻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