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沉峙锴在桃花源養病了一周多的時間,終于在這與外界隔絕的地方待不住了,時常嚷嚷着想出去看看。安姝不能放沉峙锴回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沉峙锴給沉家老爺子打個電話,沉家老爺子一般也就是安慰安慰沉峙锴,聽沉家老爺子的語氣,安姝覺得,他們大概是真的覺得沉峙锴是個累贅吧。
患難見真情,不過幸虧沉峙锴現在智商低下,他也感受不到什麽情感,不然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沉峙锴執意想下山看看,但沒有安姝的同意,門口的警衛和保镖們都不敢放行。有一次沉峙锴翻牆出去,下來的時候腿還輕微骨折,幸好劉叔及時發現,沉峙锴才只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就好了。
安姝站在他的病床前,語氣冰冷,她的眼神甚至像是看待一個落魄的家犬一樣失望,“既然你想出去,我就帶你出去吧。”外面關于沉峙锴的傳聞太多,幾乎沒有幾個人是同情他的,一部分人說的是活該沉峙锴往國外跑遭人嫉妒報複,另一部分人說的是豪門世家的手段內/幕。
說來說去,也沒有幾個人為沉峙锴說話,安姝開始是有些同情沉峙锴的,現在,她更加的同情他了。
因為以他現在的智力,根本不能理解外界對他的深深惡意。安姝曾聽過,保镖那麽不愛說人長短的人,也在跟書法的老先生說,沉峙锴現在就是個沒用的廢人,沉家老爺子都不要他了,把他丢在這桃花源,花個幾千萬的投資把包袱丢給安姝。
安姝第一次不穿旗袍,換成一條七分的灰色長褲,上身穿着灰色的T恤,外面穿着很薄的白色防曬衣,腳上踩着一雙輕盈的運動鞋,她甚至連包都沒背,只是拿了個手機。
“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劉叔跟保镖都擔心安姝,“安姝小姐,我們也跟你一塊去吧,你一個女人自己出去不安全。”完全把沉峙锴這個男人忽略了,因為他們都一致認為,沉峙锴這個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男人,怎麽可能保護得了安姝小姐?
安姝開玩笑似的說:“這不還有一個跟我同行的男人呢麽?”
保镖把安姝拉到一邊,小聲的說:“他就是個廢人,關鍵時刻肯定掉鏈子,還是讓我們也跟着去吧,不然我們也不放心。”
安姝知道沉峙锴是不想帶別人出去的,沉峙锴甚至是想自己一個人出去的,安姝跟着他一起去,他都是猶豫好久了。要是臨行前又要帶幾個人,估計沉峙锴會直接選擇不去了。
“這大白天的,誰還敢白天做壞事啊?而且你看,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值錢的,衣服也穿的嚴嚴實實的,不化妝戴個帽子誰能認出我來?”安姝示意保镖放心,不過保镖剛才說話的聲音并不小,好像是故意讓沉峙锴聽見。
這都明擺着呢,虎落平陽被犬欺。
劉叔想了下,确實也是,至少旁邊跟着個沉峙锴,要是沉峙锴不吱聲不說自己是沉峙锴,壞人也都把他當正常男人看,兩人一起出行,沉峙锴現在還乖巧聽話,兩個人肯定會被誤認為情侶。既然是被認為情侶了,歹徒也不會傻到去搶劫一對情侶,除非這歹徒腦殘。
Advertisement
“也是,現在歹徒就着落單的小女生,而且白天,也沒人敢出來幹壞事,你們一定要在天黑前回來。”劉叔沉吟片刻,開始改為安姝說話,保镖也被劉叔這一套說辭說服了,同意不跟着他們出行。
安姝跟沉峙锴步行下了山,擡頭看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看湛藍的天空也是沒幾片雲彩,應該是不會下雨的。
沉峙锴跟安姝一起出來,心情很好,兩個人走路雖然不是手拉着手,但也算是肩并着肩。沉峙锴打心底感謝安姝,要不然他不要說是翻牆,就是跳樓也出不來。
在桃花源真是太悶了,深山老林的,連個電視都沒有,只有一臺運轉起來就噪音很大的舊電腦,看個電視劇也慢,還不比美國的醫院好呢!
兩個人走到山腳下,路過桃香山景區,桃香山附近雖然有幾個星級酒店,但是景區附近的周邊還是有一些亂的。畢竟是幾年前才剛開始改造,一些被迫拆遷的人還沒完全從這裏搬走,一些小街小巷裏還是好多大大小小的地攤和小吃。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素質也不大好,跟景區裏的民宿的人員素質是雲泥之別。
但是附近的确沒什麽地方可去了,沉峙锴不進景區,那就只能在附近的小街小巷裏轉一轉。
沉峙锴在小街小巷裏逛了半天,他怕走丢,所以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安姝,沉峙锴想吃糖葫蘆,不跟安姝說,看着糖葫蘆就站在那裏不走,安姝還以為沉峙锴跟在後面,一回頭人沒影兒了,安姝吓得趕緊一步一步捱着回去找沉峙锴。
沉峙锴站在賣糖葫蘆的車前,賣糖葫蘆的人笑着跟沉峙锴說,“喲,這位爺,看着穿的就不便宜,咋,想吃啊?五塊錢一串,又甜又大還好吃!”沉峙锴哪裏有錢,摸摸衣兜,空的,然後把自己領帶解下來,“這個值錢嗎?可以換一串糖葫蘆嗎?”
那人雖然覺得沉峙锴這一身行頭值錢,但沉峙锴這領帶他倒是沒看上,他一個穿着休閑衣服趿拉着拖鞋賣糖葫蘆的,要一條領帶幹什麽?系在脖子上當狗鏈子?
“哎喲您真會開玩笑,我不稀罕這玩意兒啊。”賣糖葫蘆的人跟沉峙锴打趣道。
沉峙锴一臉的難過,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解下自己的手表,“這個可以嗎?這是我最喜歡的手表,可以換一串你的糖葫蘆嗎?”賣糖葫蘆的也是個識貨的人,接過來一看,江詩丹頓啊?可以可以!就算是假的轉手讓人也值幾百塊錢呢!
“不可以!”安姝厲聲說道,快步走了過來,不由分手就從賣糖葫蘆的人手中奪回沉峙锴的手表,“你賺錢也不是這麽賺的,一串糖葫蘆你還想要暴利?多少錢,我可以微信轉給你。”
賣糖葫蘆的人不大高興,但也認了,早知道就趕緊答應了賣出去,到時候這女人想反悔都不成。
安姝跟那人協調了下,轉了五塊錢給沉峙锴買一串糖葫蘆,兩個走在小巷子裏,安姝把沉峙锴的手表塞到他懷裏,“這麽珍貴的東西你拿去換一串糖葫蘆?剛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搶過來,你這表肯定是沒了。”
沉峙锴咬着一顆糖葫蘆,他真的好久沒吃糖葫蘆了,這味道真好,雖然很酸,但也有一點糖霜的甜。
“安安你真好。”
沉峙锴吃着糖葫蘆,跟安姝進了一家小飯店吃飯。安姝本來是不想來這裏吃飯的,沒想到沉峙锴手裏的糖葫蘆還沒吃完呢,又盯着這小飯店門口的挂畫“雲吞面”不動地方了。安姝怕沉峙锴再做出什麽傻事,直接就帶他進了這家小餐館。
這小餐館的人還挺多,雲吞面是招牌,價格便宜,來吃面的人老少都有,還有不少人在小餐館裏點幾瓶白酒,就着面條跟一盤醬牛肉咕咚咕咚喝。
兩人一進去,一股鋪面而來的除了面條的香氣,還有濃烈的酒氣和嗡嗡的蒼蠅。
安姝不喜歡來這小地方吃飯,又髒又亂,耳邊是旁邊人面紅耳赤的喊話聲,小孩也在過道裏蹿騰着,大人抽着煙唠着嗑,嘴裏還時不時冒出幾句髒話。
安姝知道這裏亂,也沒想到這裏這麽亂。跟桃香山的景區比,實在是有些落後。
“面條八塊錢一碗,二位點兩碗面條?”服務員過來了,手裏連個菜單都沒有。
安姝搖頭,“不,就他吃。一碗面條。”沉峙锴正在啃糖葫蘆,驚訝:“你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不然你看我吃饞了呢?
安姝聽沉峙锴這話,氣的想罵人,明明是他要來吃面條,她陪他來的,現在他還要逼着她吃面條?
安姝拎着防曬服的領子呼扇了幾下,“兩碗吧,醬牛肉也來一盤,一共多少錢,我微信支付。”付完錢,安姝看着前後門,後門能打開,安姝跟服務生說:“麻煩把後門也開一下,太熱了。”
服務生“哦”了一聲,把後門推開,用木頭支住。
安姝旁邊坐着的是個醉漢,面前幾瓶白酒都喝光了,還跟服務生要酒喝,看見沉峙锴在那吃糖葫蘆,迷迷糊糊的吐槽一句,“一個大男人吃什麽糖葫蘆,跟個臭婆娘似的……嗝。”
安姝最讨厭這種酒鬼醉漢,自己喝的連媽都不認識了,還有臉說別人的閑話。
“你先清醒清醒再說吧。”安姝小聲嘀咕一句。
那醉漢耳朵也尖,聽安姝嘀咕一句,掏掏耳朵,挑釁似的說:“臭婆娘,你說啥?”安姝不吱聲了,沉峙锴倒是吃完了最後一個糖葫蘆,把糖葫蘆的棍兒往桌上一扔,“吃糖葫蘆不行?法律你定的啊?”
沉峙锴故作硬氣的說了一句,周圍的人聽了都呵呵的樂了起來,那醉漢覺得沉峙锴故意羞辱自己,一拍桌子,走人了。
安姝等面好長時間,拿着手機尋思跟劉叔說一聲一會兒來接一下,沒想到周圍的人都急急的說:“快跑!”安姝不急不慢的擡頭,那酒鬼一手提着一個菜刀搖搖晃晃的進來了,周圍的人都吓得趕緊往旁邊躲。
沉峙锴還背對着正門,高高興興的等着雲吞面,沒想到安姝拉起他的手就跑。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