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Scene38.永遠
Scene38.永遠
《這個世界不配擁有我》
文/系田
淵誘冷笑:“是的,我現在很高興,李土先生。”
玖蘭李土近距離觀摩女人,沒能從她的臉上窺出一絲慌亂。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
淵誘揚起脖子,反唇相譏:“我不知道該害怕什麽?”
李土被她成功激怒,以兩指鉗住女人的下颚,看她因疼痛皺起的細眉,笑容殘酷:
“等你知道我要對你做些什麽,自然就會害怕。”
懼意在女人深邃的黑眸轉瞬即逝。
她倔強地偏過頭。
“呵。”李土拍了拍西裝褲上的塵土,手插在口袋裏起身。
“好好享受吧,誘小姐。一條,抽血!”
金發少年旋即登場,淵誘越過男人的肩頭望去。
只見他俯首帖耳,卑微的姿态引她暗笑連連。
不知道她的這位青梅竹馬在向李土下跪時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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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淵誘所知,一條是最不喜等級制度的。
牢籠前蕩漾的腳步聲喚回女人的神智。
少年正提着拿着針筒緩緩靠近。
一個優秀的演員應當熟練運用情緒的遞進。
比如她剛才秉承純血的尊嚴,對玖蘭李土的威脅不屑一顧。
這會兒就該為“好友”的背叛痛心疾首,順便表現出幾分符合年紀的天真。
淵誘氣急敗壞地嘗試掙脫鐐铐的束縛,她高喊:
“一條,你竟敢和這個男人沆瀣一氣!你想對我做什麽?”
一條面無表情地打開籠子,在淵誘面前彎下腰。
他對女人的呵斥置若罔聞,有條不紊地排出針筒中的空氣,對着粗如筷子的針頭出神片刻。
眼看針頭就要紮進皮膚,淵誘忽然喉嚨一哽,醞釀幾分哭腔:
“麻遠,麻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你怎麽舍得傷害我,你放我出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話音一落,淵誘的胃裏就翻江倒海。
這種污染耳朵的鬼話虧她能面不改色。
一條的目光在女人美麗的臉龐聚焦,瞳孔中沉澱許多情感:
癡迷,憤怒,埋怨,最後彙聚成鑽心剜骨的恨。
他挑唇譏笑:“晚了,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
“刺—”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如蚊蟲叮咬那麽輕微。
淵誘卻疼出了眼淚,她如一尊沒有靈魂的玩偶兀自低頭,輕啓的嘴唇間溢出三個字:
“我恨你。”
長發遮掩住女人的神色和唇邊那抹肆意的微笑。
一條毫無察覺,他充滿愛意地撫摸着淵誘的臉,用幾近瘋狂的口吻:
“嗯,我知道。那也好過被你遺忘。”
像一條手中這麽大的針管,只需兩次的量就能免于一個成年Level E失去理智又完全臣服。
以此類推,玖蘭李土很快就能制造一群戰鬥力不俗的吸血鬼隊伍。
在現行的世界,引誘人類堕落當然不是罪,但以傷害彌足珍貴的純血為前提,則十惡不赦。
如果玖蘭李土只是身陷囹圄,對淵誘來說,這樣的結局過于平淡。
作為一部好的懸疑劇,末尾不流點血怎麽算得上隽永?
被囚于牢籠的日子總是重複相同的步驟—抽血。
一條每天拿着針筒現身兩次,出于對即将可以占有淵誘的幻想,他時不時透露些行動的進程。
“李土大人已經制造出了第一批‘武器’,等測試過威力,很快就能一展宏圖。真希望你能親眼看看呵。”
男人一邊說一邊用針紮入淵誘的皮膚,目睹針管裏漸漸被鮮紅的液體充盈,一條享受地閉起了眼。
淵誘的脖頸幾不可見地向後縮:“武器?什麽武器?”
為了讓男人放松警惕,她扮演出乖巧的模樣。
一條果然喜上眉梢,他揪住淵誘的長發迫使女人和他親吻。
直到女人的喉中發出難耐的嘤咛,才意猶未盡地松開她,笑得意味深長:
“秘密。”
淵誘:“……”
須臾,一條毫無防備地離去。
淵誘眼眸微斂,空曠的房間內回蕩着她的冷哼。
玖蘭李土是個急性子,恐怕這兩天就要展開行動。
為了慶祝他的成果,淵誘開始了絕食。
三天後深夜
玖蘭李土指使改造後的Level E 突襲了他看不慣的某個吸血鬼貴族。
結果令他大為滿意。
男人披星戴月剛回到住所,一條匆忙趕來:
“李土大人,誘昏過去了!”
“什麽?”
玖蘭李土怒氣沖沖地闖進牢籠,他二話不說揪起淵誘的長發,對上她蒼白的面孔。
“別裝死!”
淵誘費勁地睜開雙眼,當看清來人便毫無征兆地歇斯底裏起來。
“玖蘭李土,你休想用我的血為非作歹。你殺了我吧!”
李土居高臨下地睨着這個可憐的女人,猛地扼住她纖細的脖頸:
“想死是嗎?”
他的異色雙瞳迸發出嗜血的光芒,手指一再收緊。
直到……
身後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玖蘭李土眉頭一皺,頭也不回地問:
“什麽情況?”
許久,沒得到一條的回應。李土面目猙獰地轉過身去,從陰影處緩緩走出的是一個穿白西裝的男人—格雷。
李土詫異地挑眉:“你沒死?”
格雷置若罔聞,棕色的瞳仁一味地盯着形容憔悴的淵誘。
他啧了記嘴,笑容戲谑:“你怎麽把你自己搞得這麽慘?”
淵誘翻個白眼,掌心紅光暴漲,堅韌的蜘蛛絲反向纏繞住鐐铐。
“咔噠—”一聲脆響,鐐铐如豆腐般被輕而易舉切碎。
淵誘扭動酸疼的手腕,慢慢扶牆起身。
玖蘭李土目瞪口呆:“你!你一直可以逃出去?”
淵誘勾唇,笑得濃情蜜意:“對啊,但不能近距離見證李土先生夢碎,那多沒意思。”
話音剛落,她親愛的父母和姐姐大人姍姍來遲。
“誘!”
噢,早知道她應該再裝一會兒死,以便激起家人的憤怒。
淵誘咬着沒有血色的雙唇,渾身顫抖:“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兩行濁淚順着眼眶下滑,配合她凄慘的面貌,觸目驚心又楚楚可憐。
再強大的吸血鬼同時被三個純血圍攻也難逃一死。
淵誘搖搖晃晃地走出去,鬼舞辻無慘亦步亦趨。
“你去幹什麽?”
“幫你報仇呀!那個叫一條的。”
他們在一個陰暗角落發現了激戰中的一條麻遠,他滿身血污,狀似地獄羅剎。
“麻煩讓讓。”
淵誘輕拍家仆的肩膀。
“誘小姐!您沒事吧?”
在仆人閃神的瞬間,一條的武士/刀直直朝那人劈下。
淵誘眼明手快地甩出手中的蜘蛛絲,纏住一條的刀刃,用力投擲出去,分毫不差砍下身旁Level E的頭顱。
不等一條反應,女人繼續低吼:
“血鬼術—殺目籠!”
閃爍紅光的蜘蛛絲在一條周遭懸浮,轉瞬以極快的速度紮進男人體內。
“啊—”一條痛苦地嚎叫。
他低頭對上淵誘平靜無波的目光,驀地展唇而笑:
“你想殺了我?死在你手裏我也甘之如……”
淵誘迅速截斷他的自我陶醉:“不好意思,不是我。”
她抱臂朝後丢了個淩厲的眼神:“你來。”
鬼舞辻無慘正事不關己地看戲,聞言一愣。
昔日的鬼王意識到淵誘正在對他下指令,意外的心頭沒有憤怒,只有一陣夾雜甜蜜的無奈。
果然是和這女人在一起久了,習慣了她的驕縱嗎?
無慘聳聳肩:“你确定不需要多折磨這家夥一段時間?”
淵誘甚至吝啬給予一條最後的眼神,她語氣淡漠:“別讓我再看見他。”
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出于勝者對落敗者的虛僞憐憫,無慘用同情的口吻說:
“啧啧,真是狠心呢,是吧?”
一條仿佛忘卻身體的痛楚,一雙眼睛黏在淵誘單薄的背脊。
男人死不悔改的模樣讓無慘的胸膛燃起怒火,他眯起眼眸,低聲呢喃:
“再見了。”
鼓噪的狂風席卷全場,等到一切風平浪靜,地上只剩下一對無神的眼珠。
鬼舞辻無慘輕嗤着從上面踩過去。
男人旁若無人地穿梭于激烈戰場,周遭喧鬧于他如無物。
終于,無慘在門口發現等候多時的淵誘。
男人嘴角一翹,三兩步跑過去,聽見女人嬌滴滴地說:
“不想走路了,你抱我吧?”
無慘嫌棄地皺眉,仍舊彎腰把淵誘打橫抱在懷裏。
“提醒我,一回去就把今天的行頭統統扔掉。”
處理完玖蘭李土,吸血鬼的世界格外風平浪靜。
可和善的表面下包藏怎樣肮髒的心,不等事發誰也說不清。
緋櫻家的二小姐緋櫻誘和一個叫格雷的男人結了婚。
今天,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是他們遲來的婚禮。
偌大的教堂裏唯獨上了年紀的神父和抱着浣熊的愛倫.坡。
神父看了眼腕表,輕咳:
“現在進行格雷先生和緋櫻誘小姐的婚禮儀式……”
“等等!”
沉重的木門從外被推開。
兩人循聲望去,一個淡紫色的身影如蝴蝶翩飛。
女人足尖輕點,剎那到了觀衆席第一排。
“抱歉,我來晚了。”緋櫻閑輕聲細語地說。
“姐姐!”誘的快樂溢于言表。
雖然做好了無一家人參加自己婚禮的準備,但內心深處無疑還是期盼着受到最親近之人的祝福。
緋櫻閑當衆和誘竊竊私語:
“爸爸媽媽讓我來當見證,你知道他們的觀念一時半會兒很難改的。”
誘無聲點頭。
神父清了清嗓子:“那麽現在繼續……格雷先生,請問您是否無論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願意和身邊這位小姐攜手共度。”
鬼舞辻無慘凝望誘的側臉,不假思索:“我願意。”
神父:“緋櫻誘小姐,請問您是否無論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願意和身邊這位先生攜手共度。”
誘勾唇:“我願……”
木門再次被推開,腳步聲紛至沓來。
久違的聲音在教堂上空回旋:“等等,一場好的婚禮怎麽能沒有觀衆呢?”
淵誘心跳一頓,耀眼的暖陽中身穿駝色風衣,手綁繃帶的男人緩步走來。
他身後的男人梳着考究的大背頭,再旁邊的少年橘色頭發,一臉永遠睡不醒的困倦……
很快,歡笑聲填滿了教堂每一分孤單的縫隙。
淵誘看着眼前的衆人,黑眸中沁出些不可置信的淚水。
“你們怎麽來了?”
江戶川亂步“啪”地展開今天新鮮出爐的報紙,指着頭版下方一行小字朗聲閱讀:
[麥克白小姐決定答應格雷先生誠摯的求婚。]
他趾高氣昂地說:“本世紀最聰明的偵探—江戶川亂步憑借異能【超推理】猜出了你舉辦婚禮的地點。”
亂步雙手叉腰:“我有沒有很厲害!”
男人一臉“快誇我”的得意表情。
太宰附在淵誘耳邊,輕聲說:“其實是愛倫.坡先生告訴我們的。所以我們都來了。”
所謂“我們”包括:太宰治、江戶川亂步、谷崎潤一郎、谷崎直美、露西,老大不情願的芥川龍之介,以及其他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因為一大幫人的湧入,鬼舞辻無慘不得不退居一旁。
他氣急敗壞:“各位,你們有完……”
話沒說話,國木田獨步一把攬住他的肩膀:
“不要板着臉,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你是叫鬼舞辻無慘來着?”
無慘目睹摯友的容顏,額頭的青筋慢慢消失。
後來,這場鬧劇似的婚禮以兩人在衆目睽睽下的擁吻告終。
一切都十分美好,除了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目光。
夕陽下沉,鬼舞辻無慘抱着身穿婚紗的淵誘走進婚房。
他們躺在床上,享受片刻的靜谧。
淵誘撫摸着新婚丈夫的臉龐,低語:“看到這張臉,還是不太能習慣呢。”
無慘抓住她的手指,發出沙啞的笑聲:
“我是在滿足你出軌的願望啊,親愛的緋櫻誘小姐。”
誘挑眉:“你還記得啊?說實話,我還挺喜歡淵誘這個名字的。”
他們曾經的經歷是【故事】也是真實。
無慘愛憐地吮吸着女人的手指。
“我一直在找一朵能讓我不害怕陽光的青色彼岸花。”
淵誘笑了:“那不就是我嗎?只要我們的血液融合,你就可以無所畏懼。”
她忽然想起什麽,從床上一蹦而起:“啊!所以你那個時候真的想要殺了我吧?因為我胯部的刺青。”
鬼舞辻無慘但笑不語。
他是否有一瞬間真的對眼前的女人動過殺機?
或許有,或許沒有。
無慘扯住淵誘的手腕,帶到懷裏,輕吻她烏黑的發絲。
“不過,你現在可殺不了我了。你吸了我的血就等于認我為王。”
無慘的眼眸危險地眯起:“嗯?你之前怎麽沒說?”
女人無辜地反問:“我沒說過嗎?”
“沒有。”
淵誘嘿嘿輕笑,她的手指流連在無慘的胸口,話鋒一轉:
“欸,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還身處另一本書。”
無慘沉默一會兒,望着她,目光灼灼:
“那又怎麽樣?我鬼舞辻無慘萬壽無疆,行走于陽光,有你在身旁。”
夕陽的餘晖照射在這對新人身上,點燃了如火熱情。
片刻,鬼舞辻無慘氣喘籲籲附在淵誘耳畔:
“其實,你那天在籠子裏的樣子挺美的,讓我想……”
淵誘揚起紅唇:“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做你的囚徒噢,永遠。”
永遠。
全劇終!
我一邊落淚一邊微笑着打下最後一個字。看到最後的各位讀者,真的真的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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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們每一個人!
接下來我會開一本新文[主鬼滅]主公夫人變鬼後。有興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噢,順便收一下我的專欄就更好啦(噫?)
那麽我在下一本書,期待與你們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