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笨蛋
大笨蛋
江清清出嫁後沒幾天，杜家媒婆登門。
婚期定在來年二月中旬。
說早不早，說遲也不算遲，總之宋氏已經開始籌備開來。
木匠去了杜家量尺寸定家具，繡娘上門量尺寸繡嫁衣，城裏的首飾鋪宋氏跑了三家，最後訂了一套金鑲玉的頭面，可謂是花了大價格。
日子過得很快，十二月的時候東水縣還下了一場大雪，街上的人越發少了。
冬天茶葉沒啥生意，葛氏最近也很是清閑，鋪子裏燒着小火爐，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兒，忽然，木門嘎吱一聲響，江清清和丫鬟一起回來了。
葛氏的瞌睡瞬間清醒，她奇怪問道：“今天咋回來了？”
小丫鬟收了傘，道：“這幾天下雪，姑爺在縣學回不來，小姐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想回來看看您。”
葛氏嘆氣道：“二郎這陣子的确忙，那你回來你婆婆沒說什麽？”
江清清聽到這話，微微抿了抿唇。
她現在出嫁剛好一個月，只不過和李光在一起的時間卻屈指可數，她還從來不知道縣學會這麽忙，明年就是鄉試，一戰備三年，緊要關頭，有的秀才甚至一年也不回來一次的。
讓從小和父母長大的江清清和陌生的李家人生活在一起，心頭自然有些不爽利的。
葛氏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也心疼女兒，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握着江清清的手道：“娘都懂，要不當初也不會給你又買兩個丫鬟，三個丫鬟過去，那親家也不可能讓你幹活不是？”
江清清身邊跟着的丫鬟交碧柳，道：“二夫人您還別說呢，我們在那邊也不大好過，那李氏怪挑剔的很，而且總不讓我們出去，免得人家說他們用丫鬟似的。”
“這是什麽道理？”葛氏大驚。
“誰知道呢，她總是念叨他們老李家是省吃儉用供出姑爺，不宜浪費什麽的，我尋思，那也是奔着姑爺能中舉享福去的呀，難道以後姑爺當了官，偌大的府邸還不能用個丫鬟了嘛？省錢還覺得蠻驕傲的。”
葛氏看向江清清：“還有這回事？？？”
江清清抿唇：“是有點……”
葛氏瞬間不淡定了：“這是什麽道理！我把你嫁過去一不圖他們家什麽財産，我自己貼錢給我女兒過好日子還不行了？荒唐。”
“算了娘……他們家的确苦了幾十年，一下子可能改變不過來吧……主要是……二郎不在家，所以……”
葛氏懂了，瞬間更加心疼：“哎，要不當初娘不願意這門親事呢，二郎要是做生意，那你們夫妻兩的小日子不是飛起來過，偏偏他要讀書，這讀書嘛，自然是人上人，但是夫妻聚少離多……我們想幫襯也幫襯不上啊……”
江清清不說話了，但是明顯也是有些委屈的。
葛氏愁眉苦臉了一會兒，忽然道：“要不這樣吧，我和你爹出面在縣學附近置辦一套房子，你就搬過去住，就說照顧二郎，這樣如何？”
江清清眼睛一亮：“能行？現在李家三郎還沒成家立業，這樣婆母不會答應吧……”
葛氏：“是有點難，但是我去試試……另外你二哥這次從西山縣回來之後咱們家又算是有一份産業了，娘打算再給你置辦幾家鋪子，也算是你的産業。”
說到這事，江清清問：“二哥和爺爺這次走了一個月了，怎麽還沒動靜？”
“說明那邊現在緊張呗，已經開始了吧。”
說起這事，葛氏簡直是佩服自己當初，要不是她想盡辦法讓大哥把二郎帶上，現在怎麽會有他們家的份？還不是全都進了大哥的肚子裏？而她當初還因為大哥給老三跑船的事情生氣，現在想來，真的是小家子氣了。
大哥這招才叫絕啊，用跑船拖住老三，自己想去西山縣獨吞金礦，還真是打的好主意！
可憐了老三兩口子，這麽多年也不知道為自己謀求一點兒，就算是不為自己，那也為兒女……
葛氏最近的日子過得舒坦，女兒也體面嫁出去了，兒子也算有了一份産業。
不過她這顆八面玲珑心，倒是絲毫也沒有影響到三房，自家的日子自有自家知道，宋氏這陣子覺得生活也很不錯！！
江永博接受了跑船的生意後早出晚歸，年底正是家家戶戶都要置辦年貨的時候，江永福留下的顧客固定，從入冬之後就有不少老顧客提前預定，忙也是正常的。
而且江永博的腦子很活泛，之前才跑兩三次就搞了一些魚蝦上來，見這個法子可行，立馬就給船員們打了招呼，撒網捕魚，跑一趟還有意外的收獲，大家何樂不為？
年底了，誰不想多賺一點錢呢。
于是就這麽不知不覺，竟然帶動了水産的生意。
而江家小院最近吃魚蝦也快吃吐了。
江清澈坐在桌子前，一看見魚就犯愁：“今天又吃魚啊……”
宋氏：“咋了，吃魚還委屈你了？？？你這孩子夏天嫌棄豆角子，現在連魚肉也嫌棄了？”
“那也經不住天天吃啊……”
江永博：“你娘天天辛苦給你做飯你還挑上了？毛病，吃！你這腦子就該多吃魚補補！”
江清澈：“……”
說到這兒，江清舟忽然問：“小澈最近在學堂怎麽樣？”
宋氏：“你不說我還差點兒忘了，最近忙暈了，我是要去問問的，年底了也要給人家夫子送些肉啊魚啊的，正好。”
一聽這話，江清澈再不敢有怨言，急匆匆地低頭扒飯了。
江清舟笑道：“您做點兒臘鴨臘魚，去年的臘鴨可好吃了。”
“要做的，這眼瞅着就臘月二十了，做出來也正好給杜家送點去。”
宋氏說完看了眼女兒，江清舟悶聲不說話，算起來，兩人也快一個月沒見了。
全家吃完飯，正要收拾廚房的時候，忽然，門口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
“小姐。”
江清舟猛地擡頭，就看見兩個月不見的春杏了。
春杏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人也消瘦了不少，宋氏大驚：“春杏？！”
“嬸子……”春杏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仿佛受了無盡的委屈，江家趕忙打開院門讓她先進來。
“春杏，咋了這是？”
“啥？你兄嫂要把你嫁給一個老男人？！你之前在信上說的有事耽誤是這個事？！”
春杏哭道：“那信不是我寫的……是我哥……他們不讓我走，我爹一走他們就想把我賣了，那個男人娶填房，給十兩銀子……”
在春杏的眼淚中江家才知道，春杏這兩個月竟然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宋氏氣得發抖：“混賬東西！我當初帶走你的時候就知道那對兒黑心夫妻不是什麽好東西，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他們還在打你的主意！”
原來春杏在江家這麽些年，到後面江家早已把她當成了家人，賣身契在春杏十五歲的時候就沒簽了，這才被人逮到了可乘之機。
“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人性會改，真是沒想到……”
宋氏還在感慨，春杏卻一下撲通跪下：“嬸兒，我知道你待我好，沒把我當丫鬟，能不能求您再買我一回！我不嫁人，我就在小姐身邊哪裏也不去！”
江清舟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宋氏趕忙扶她起來：“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
江清舟此時道：“春杏，你那對兄嫂在哪，我非要收拾他們不可！”
江永博：“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估計是春杏賣身契到時候，就又開始打起了再賣的主意，不過春杏啊你放心，你嬸子和我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春杏擡頭，仍然啜泣不止：“謝謝叔……”
江清舟将她扶了起來，替她擦了擦眼淚：“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這次回來就別走了，那些人都不叫你的親人，知道了不？”
春杏點頭：“知道了小姐……我以後哪也不去了，就陪着小姐……”
白雲村杜家。
原本寧靜的小院忽然冒出一陣白煙，嗆得人咳嗽連天，杜長雲今天又進山去了剛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腳步一頓，接着猛地沖了進去。
顯然，他以為自家着了火。
而杜婆子和曹氏此時也從屋內沖了出來，連聲咳嗽，杜長雲：“娘？”
杜婆子滿臉黑煙，一個勁兒地擺手。
“沒事……沒事……”
曹氏也狼狽的不行：“娘熏臘肉呢，一下沒控制好火候。”
聽說是熏臘肉，杜長雲的心才狠狠落地。
但他依然把背筐放下，然後把院子裏的火滅了，那幾條可憐的豬肉已經變成了燒焦炭……
杜長雲：“……”
“娘，要不就別折騰了。”
杜婆子嗓門極大：“啥不折騰！這咋了嘛，這也能吃！我洗洗就行！”
曹氏不敢說話，也幫着去收拾。
院子裏的濃煙好不容易消了一些，江永博便是在此刻登了門。
“哎喲！咋了這是！”
一開始他自是以為也着了火，趕着就要來幫忙，杜長雲見到他之後自然是驚喜萬分的。
“叔。”
知道是熏臘肉着了火，江永博也忍不住樂了起來，杜婆子大大咧咧不以為然，把院子收拾出來之後就請人進來了。
杜含聿也正好回來。
“這還是正巧！我還說過兩天讓三郎去一趟，你咋先來了？”
江永博：“不在乎誰先誰後的，舟舟她娘也熏了一些肉和雞鴨魚之類的，讓我給送點兒過來！”
杜婆子一聽樂了：“我看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叫吓一跳，瞧瞧人家這熏的肉！顏色飽滿始終，一股煙熏中還帶着香味！
杜含聿頗為無語地看了一眼自己婆娘，杜婆子讪笑起來：“親家好手藝、好手藝！”
江永博：“我家那個就喜歡折騰這些東西，你們吃着不嫌棄就好！”
“這是哪裏的話！”杜含聿說着就要拉他進去，杜長雲飛快将桌椅板凳全都收拾幹淨，曹氏也去沖泡為了一壺新鮮的茶。
杜婆子則是把這些熏肉拿到了廚房，左看右看，嘆息道：“真的是見了鬼了，為啥人家做的就這麽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杜翠翠也跑了過來聞：“好香……”
杜婆子笑了：“香吧，去地裏給娘摘把蒜苗過來，給你炒肉吃。”
杜翠翠立馬轉頭去了。
堂屋那頭，江永博這也算是第一次來杜家，全家都很重視，一定要他留飯，江永博也沒拒絕，順便問了一些杜長雲最近的近況。
杜長雲：“衙門那邊都還行，最近也沒啥要緊的事。”
江永博點頭：“你還抽得出空，我這邊倒是缺人手，想不想來？去船上，年底了實在是忙，你那邊要是有合适的人都可以帶來，工錢好說。”
杜長雲一聽這話，自然二話不說地就應了，別說衙門最近還算清閑，就算是忙他也能擠出時間去。
江永博哈哈大笑：“行，那你明天中午就直接來碼頭，你嬸子也在，舟舟說不定也來。”
聽了這話，杜長雲眼眸瞬間一亮，仿佛比剛才還要熱切了幾分。
屋裏的人都瞧着真切，只是大家都笑着，誰也沒戳破罷了。
東水縣的碼頭是縣城裏最繁華熱鬧的地方，這裏人來人往的貨船、商船還有纖夫實在是人擠人。
剛過午時，宋氏便和江清舟一起出現了，一輛騾子拉過來的板車上面放了六七個大木桶，上面蓋着棉布，板車旁邊臨時支了幾張桌椅板凳，江永博瞧見之後吆喝了一聲，瞬間，江家貨船上的好些人都齊刷刷湧過來了——
“開飯咯！”
從前江永福管理貨船的時候是不管午飯的，因為在碼頭這邊有很多的商販，江家也沒有食堂，索性就把午餐錢給大家夥折現，想買啥就買啥，這樣的話有的人願意省願意花都是個人意願，大家夥也樂得高興。
但是最近不行了。
因為年底太忙，許多船員也根本顧不上吃飯，包括江永博自己也是。宋氏看不下去了，來送了兩天飯，看見這些船員們也是哼哧哼哧地啃饅頭，心裏更是不忍。
于是今天，宋氏做了大鍋飯，中午就送來了。
棉布的作用是保溫，七八個木桶掀開裏面的菜還是熱氣騰騰的，五個菜分別是茄子土豆、豬肉白菜、絲瓜炒雞蛋、青椒肉絲、還有一道冬瓜丸子，又是蛋又是肉，一個大瓷碗裏面紅薯飯随便盛，可以随意選四個菜，這樣的午飯江家免費提供，頓時，江家的船員都沸騰了！！！
杜長雲來的時候，木板車前面已經排滿了人，宋氏和春杏在忙着盛飯盛菜，江清舟則在一邊組織排隊。
杜長雲不是一個人來的，江家缺人手，他便把大臉還有牛蛋一起喊上，這兩人從前本來就在碼頭經常打零工，現在自然一口應下。
宋氏看見他們，連忙伸手招呼，杜長雲大步邁了過去，一雙眼看見那抹淡藍色的身影後就再挪不開了。
江清舟自然是看見他了，只是佯裝沒看見。
春杏是個眼尖的，昨晚和江清舟聊了一晚上，自然知道了小姐要嫁人的事，此時連忙湊了過來小聲道：“小姐小姐，那就是準姑爺吧，他在看你呢……”
被春杏這麽擠眉弄眼的一說，江清舟不回頭也不行了，杜長雲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我來吧，你去歇着。”他看着江清舟圓潤了一點兒的小下巴，一早上的疲憊忽然就消散不見了。
快一個月沒見了，圓了些，好看。
江清舟哼了一聲：“你去吃飯，我這又沒什麽忙的。”
杜長雲猶豫片刻，剛要說話，卻又被江清舟打斷：“你去嘛，我娘還特意給你留着呢，一會兒就沒了！”
嬌氣包下令，杜長雲自然再沒二話，走到木板車旁，宋氏笑着給他們三人遞了三大碗飯。
大臉和牛蛋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什麽都沒幹就白得一頓飯，但是面前的大碗菜實在是太香了，豬肉的香氣止不住往鼻子裏鑽，大臉忍不住了，開始猛地扒了起來——
香，實在是太香了！
這種有肉有油有鹽炒出來的菜才叫是真香，對比來看，那縣衙食堂裏面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杜長雲也吃的很香，一大碗米飯很快就見了底，他剛吃完準備擡頭，江清舟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不由分說往他桌上放了一個大米糕：“小澈買的！”
杜長雲眼神眯了起來。
江清澈也在哼哧哼哧地扒飯，從沒見過擡頭，杜長雲心裏清楚這個米糕是誰買的，眼眸含笑，嗯了一聲。
大臉和牛蛋羨慕極了，在一邊哎喲喂了好幾聲，江清舟臉頰粉嘟嘟的，連忙轉身走了。
杜長雲兩三口就把甜絲絲的米糕吃了，餘光又熱切地看了一眼她的方向，但現在顯然不是什麽說話的好時機，他只能暫且收起心思，去船上幫忙了。
貨船來往好幾個縣城和府城的碼頭，主要是運輸貨物，冬天家家戶戶最需要的，無非就是水果和幹果了。而幹果還要和水果分開放，萬一吸了水分，兩樣全都玩完，這剛停靠的一艘船就是水果，南方的蜜桔，每每到縣城都是一搶而空。
宋氏也提前預定了一些，因為緊俏，好些不預定的根本沒貨，而當地的水果商販占了大頭。
卸船不是一項簡單的事，尤其是這麽重的水果生鮮，江清舟第一次看到碼頭的扛貨工幹活，心中不禁也有些心疼。
大冬天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穿外衣，有的人幹到熱火朝天時甚至只穿一件單褂子，江清舟的眼神不禁又被那個窄腰寬背的男人吸引，杜長雲的動作是最快最麻利的，一衆人也根本比不上他的力氣和速度。
江清舟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頭道：“娘，明天不如再熬一大鍋的姜茶嘛，大冬天的現在熱，一會兒吹了冷風容易着涼。”
宋氏樂了：“還是舟舟想的周到，好好好，今天多買點生姜來。”
其實這段時間，宋氏小米鋪也忙，往年沒有這麽繁忙，還是因為杜長雲送來的那些山貨。
冬天的山貨應有盡有，金錢菌、木耳、紅棗、山藥、銀耳……過年是老百姓心中的大事，多花點錢在吃喝上，每家每戶都是舍得的。
江清舟即便待嫁家中，也看不下去，經常出來幫忙。
卸貨一直到了下午，杜長雲還要回縣城當值不得不走了，江永博十分過意不去：“三郎啊，太辛苦了。”
杜長雲的衣領都已濕透，他用帕子擦了把臉：“不礙事！今天有點來不及，我還有一幫兄弟可以來，明天吧！”
江永博一聽這話都樂了：“好好好，來多少我要多少，你也看到了，這邊碼頭缺人，養豬場那邊更是，年底了，年豬都殺不過來。”
杜長雲嗯了一聲，視線不經意又轉到了那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江永博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喊道：“舟。”
江清舟聽到聲音，轉身走了過來。
“幹嘛爹。”
江永博：“不幹嘛。”
江清舟：“……”
江永博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走了，杜長雲和江清舟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老爹的深意，兩人總算能面對面說上兩句話，但是這會兒，居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
兩人同時開口，江清舟臉一紅，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帕子：“給你用。”
一股清風吹過，杜長雲只感覺到迎面而來的一股桃花香，他低頭一看，女兒家一方潔白素淨的帕子已經被他握在手中，角落處還繡着一個小小的舟字，這是她的東西……
這個認真瞬間就讓杜長雲心裏被填的鼓鼓囊囊了。
他笑着将帕子小心收進袖兜，江清舟奇怪問：“為什麽不用？”
“舍不得，都是汗味。”杜長雲笑着道。
江清舟無語一瞬，耳根悄然變紅。
“不就是一條帕子嘛，還能比人金貴不成……”
杜長雲依然噙着笑看着她，那邊大臉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三哥，杜長雲這才不情不願地準備走了。
“那我走了。”
“嗯。”
“明天中午你還來嗎？”
“……不知道！”
“沒事，我還來。”
江清舟：“……”
杜長雲見她不說話，依然道：“但是我過年可能就要去西山縣了。”
江清舟：“！”
對，她忽然想起來了，之前杜長雲說家裏老人過大壽來着。
“你去就去……跟我說幹嘛……”
“所以，新年禮物我會提前給你，等我。”
江清舟一愣，唇角微揚，“好嘛……”
杜長雲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冷風中只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江清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
“大笨蛋。”
她輕聲道。
20個紅包，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