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這項目雖然預算不夠，但主創還算是用心。雖然配角造型為了加深觀衆的印象，一個賽一個的天雷滾滾，只是一群嘩衆取寵的工具人，但是對主演們的妝造還是十分用心的。
男主的衣服裝做工還算精良，整體造型潇灑淩厲。不過替身的衣服只是粗制濫造的仿品，除了顏色款式大致一樣，版型和質地差了那是十萬八千裏。
但只是粗看的話，也過得去，至少樣式要比丁燦那身□□的造型強多了。
不同于造型爽雷的配角們，男主的造型比較清爽，沒有多餘的贅飾，簡約中透出高級的設計，十分符合大衆審美。
雖然只是模仿，但也不能太随便，陳梓墨除了身上的衣服，妝造也做了一些。假發造型的顱頂用發包稍作墊高，沒有劉海的設計，露出陳梓墨飽滿光潔的額頭，幹淨利落的同時又能突顯出她的狹長深邃的雙眼，長發梳理成高馬尾，用銀色的發扣高高箍起，看起來飄逸潇灑又帶着少年俠客初出江湖的年輕朝氣。
就連粗制濫造的仿品戲服穿在身姿挺拔的陳梓墨身上，都額外加分了不少，随便往那一站，江湖俠氣渾然天成，有了氣質加成，整體效果竟是與造型精良的男主角不逞多讓。畫風都簡直與在場一衆龍套、配角不在同一個次元上。
曾經的陳梓墨原本就在這裏工作的時間不長，只是個中途頂替的臨時打雜，再加上是alpha的緣故，與現場的其他人交流不多，也不知道是清高還是自閉，總給人一種感覺沉默甚至陰郁的感覺。當然這也可以理解，一個本該混跡社會精英階層的alpha，卻淪落到三餐不繼的臨時工，任誰心裏都會有些接受不了。
而經歷過一場意外，再次出現在衆人眼前的陳梓墨的精氣神仿佛煥然一新，尤其是經過一番簡單的妝造，本就突出的顏值妝飾出更上一層樓的效果，不由讓人眼前一亮。
其實陳梓墨這具身體的長相本來就不錯，要不然也不能成為海王。只是相由心生，褪去原本的陰郁，大大提升氣質雕琢起到很大的加成效果。
武術指導在她面前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設計的動作還沒演示完，陳梓墨就同步完成，別說是完美複制了，根本是将預定的效果呈現出百分之兩百的效果。
沒辦法，這實力想低調都難。
畢竟那麽簡單的招式，就算再漫不經心、再随便，那刻入靈魂的精神本能，依舊能操控這具不太“靈便”的身體，将動作輕松演繹，無論那個角度都是那麽完美流暢，帥氣十足。
武術指導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裏尋思着：自己設計的動作原來這麽牛逼的麽？是不是該加錢了！
導演盯着屏上的畫面兩眼放光，幾乎将臉貼了上去，一條鏡頭拍過，驚喜道：“這武替是誰？”
副導演趕忙湊上前獻寶：“這人不是專業武替，只是個小演員的助理，昨天我發現她有兩下子，這不趕巧了麽，就叫她過來幫忙頂兩天。”話裏話外都是對自己慧眼識珠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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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高興的直拍大腿，先是興奮繼而又有些遺憾：“太棒了，簡直太棒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眼光和胃口也是被喂刁的，跟剛才這一組鏡頭相比，之前拍的那些武戲鏡頭，瞬間成了垃圾。
“接下來的替身鏡頭都換成她！”導演興奮道。
副導面露難色：“可她老板只肯放人過來兩天。”之前的替身也是副導演安排的，跟他關系不錯，副導本意是找個人來幫忙替身的忙，卻并不想把原來的替身工作“替”掉。
導演眉頭一皺，金口一張，霸氣道：“哪個小卡拉米不放人？大不了加錢！”雖然他不是什麽地位舉足輕重的知名導演，但是在這個劇組，無疑是有話語權的。
副導連忙道：“她的老板就是那個丁燦，他家好像挺有錢的，應該不差……”
導演有些生氣了：“老子這點主都做不了嗎！什麽富二代？丁燦不過就是個小演員，人在我組裏還能反了天？限你今天給我搞定！”又不是帶資進組的，需要顧及個毛線。
于是導演拍板，替陳梓墨安排了新工作。
這可把丁燦給郁悶壞了。想他出着工資，包吃包住，可助理白天人都見不上，自己還是孤家寡人，沒人照顧。這還不是重點，是丁燦成了男主的專職替身，自己的動作戲反而沒人幫忙了。于是他心裏堵着一口氣，感覺自己成了做慈善的冤大頭。
剩下的幾場戲任憑丁燦使出了渾身解數，完成的也只是平平無奇，再沒有引起導演的半分關注。
這一日，丁燦和男主都在A組拍攝，兩人還有一場對手戲。
丁燦的戲排在後面，做好造型來到現場時拍攝已經開始，大老遠就看見男主角劉瑞，坐在助理撐的遮陽傘陰影下，百無聊賴的磕瓜子兒。
攝影機正在拍攝，畫面中男主造型的陳梓墨正吊着鋼絲等登萍渡水，她手中的劍為了增加拍攝效果已經換成了真家夥，純鋼打造的劍身上劍紋猶如波浪，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森森寒光。
這種高度仿真的道具丁燦也試過，分量絕對不一般，可此時握在陳梓墨的手中卻是揮灑從容、如臂使指，隔着大老遠都能聽見劍刃破開空氣的飒飒聲。
明明只是一具現代工藝的合格品，偏偏在對方手中煥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輝，就仿佛那通身冒着白色賊光的不鏽鋼的劍刃是什麽絕世的神兵利器。
“靠……這家夥真是……”丁燦本來帶着找茬的心思，可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好！好！好！”
丁燦回過頭，看見導演激動的站了起來。導演的聲音中難掩興奮，吐出的話語仿佛凝聚成一個個如有實質的感嘆號豎在他的頭頂。
“真是太完美了！那個……那個劉瑞，趕緊去過去補一個正面鏡頭，然後接下來拍那段近身對打的戲。”導演一激動，把男主劉瑞的名字都給喊禿嚕了。
劉瑞起身撇了撇嘴，不滿的表情一閃而過，卻也不敢拿喬，拍拍屁股前去就位。路過陳梓墨身邊時，朝她睇了一個白眼。
他自以為表現不算明顯，卻逃不過陳梓墨敏銳的感知。
即便陳梓墨所做的一切，最終會算在劉瑞頭上，但人是生活在時刻充滿競争環境中的動物，風頭被搶總歸不是一件令人舒爽的事情。
兩人靠近，陳梓墨略微打量了男主一眼，如果她的感知沒錯，這人也是個beta。
只是相比丁燦的陽光俊朗，和一身看得過去的肌肉，這位男主的身材更加纖細，高高瘦瘦的像是一根竹竿，眉眼妝容也帶着一絲雌雄莫辯的陰柔氣。她面上不顯，心裏卻十分鄙夷現在人的品位，搞不懂衆人口中的“觀衆”，為什麽會欣賞這種要靠發型衣着才能分辨出來的男人。
劉瑞被陳子墨的目光掃的一愣，直覺對方那淡然篤定的狀态，完全不是一個站在食物鏈底層的臨時工能擁有的。尤其是對方的視線掃過自己的眉心，他竟有種被人盯上，穿魂鎖魄的感覺。
劉瑞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陳梓墨是吧，身手不錯，希望今後咱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陳梓墨沒有回答他，只是不冷不熱的點頭打了個招呼。
劉瑞臉色一沉，心想：替身而已，臉都不配露，嘚瑟什麽，竟然對自己這樣的态度。
擦肩而過時，劉瑞“不經意”撞上對方的肩膀，可是陳梓墨的身體卻紋絲不動。他不由一怔，感覺自己吃了個癟，較勁的心思越發膨脹。又看對方時卻發現對方似笑非笑的瞥了自己一眼，又輕描淡寫的移開了視線，仿佛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劉瑞頓時火冒三丈，卻礙于導演的口令不得不抵達自己的位置，先把拍攝工作完成。
只是一個特寫而已，沒有難度，很快就完成了。
完事之後他忍不住再次看往陳梓墨的方向，之間對方很快現場就位，從容利落毫不怯場，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個新手。
明明身上的服裝只是主角服裝的低仿，可廉價的布料和粗糙的走線依舊難掩矯健優美的身姿，每一個動态的拍攝都不需要尋找刁鑽的角度，随随便便流露出劇本文字中描寫的俠客風範。
更讓人眼紅的是，陳梓墨做起花哨的武打動作無比輕盈潇灑，一招一式張弛有度，兼具技巧、力量和美感，雖然只有背影和小半的側顏，感覺比替身的男主演更潇灑幾分。
此時陳梓墨和對手戲演員已經各就各位，等待指令的時候她挽了個帥氣的劍花，随手劍尖向下一指，那自然熟練的程度讓人分毫不會聯想到是在賣弄，仿佛只是江湖劍客千百次拔劍開場的起手式。
這畫面讓人目不轉睛，也讓人心生嫉妒。
劉瑞琢磨着要不要給這個瞎出風頭的小替身一點顏色，好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只是得了兩句導演的誇贊就能出頭。讓她明白在這個圈子混，自以為是不會有好下場，讓這個沒有後臺的小替身看清楚誰才是萬衆矚目的男主角。
接下來的卻拍攝并不順利，連續NG了幾場無法通過。
導演的耐性耗盡，說話的語氣逐漸暴躁起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與陳梓墨對戲的配角雖然有些經驗，事前也把武術指導設計的動作套路練得十分熟練，可真正拍攝時卻無法跟上陳梓墨節奏。
重複了幾次，兩人終于能對上招式，可其中的一方過于“專業”，就将另一方的平庸襯托的越發拉跨。
進度中斷，劉瑞在一旁冷眼吃瓜，幸災樂禍的想：得意什麽，現世報這不就來了麽。光知道賣弄有什麽，拍戲講究的是統一效果。明面上看似是配角的問題，但真正原因出在哪裏，現場大部分的人又不傻，不會看不出來。
和陳梓墨對戲的男演員緊張的滿頭大汗，生怕給導演留下不好的印象。
“姐，一會兒你動作慢點、輕點，照顧照顧我吧。”小配角心中有氣，卻不敢發出來，只能向陳梓墨無奈哀求。
陳梓墨：“行。”
兩人又試了一遍，陳梓墨放慢了動作，畫面雖然還是有些不和諧，但總歸勉強過了。
她沒有憐弱的習慣，但反反複複失敗，耽誤的還是自己的時間。陳梓墨雖然也想尋求其它門路融入這個世界，但也能感覺到近些日子丁燦對自己心生不滿。陳梓墨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看見丁燦正雙手環胸站在邊緣，沒有助理打傘，站在陽光下暴曬的丁燦皺着眉頭，英俊的臉蛋兒上分明挂着不高興的表情。
她眼神一瞄，心說這小子真嬌氣。
只聽導演舉着喇叭大聲喊道：“下一場，快點。”
下一場就該輪到丁燦飾演的角色上了。
和之前的配角一樣，丁燦的角色也是劇中男主的絆腳石之一。劇情進行道男主深入險境，衆對頭不講武德發動了車輪戰。
危急時刻男主爆發出無限潛力，悟徹心法，跟燃爆的二次元動漫男主一樣發動爆種攻擊，逆境反轉，絕地逢生，把反派狠狠揍的半死不活，自己再渾身浴血、拖着半殘不殘的戰損妝，吊着一口氣突出重圍，盡顯頑強的毅力和個人英雄主義式的悲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