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難擋回家的誘惑
39-難擋回家的誘惑
次日早上,林沛宜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病床上已經不見孟爾凡的身影。她猛然地坐起來,他的腿上有傷,大清早的去了哪裏?掀掉蓋在身上的被子,她拉開病房的門急奔了出去。梁以塵正在進行每日早上的例行查房,她奔出門去,在長廊之上便與他相遇。
“以塵,爾凡呢?”
“他做透視檢查去了,我原本想把你叫醒,但是他不讓。”
梁以塵笑着向她走近,“如果你今晚想再留宿,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讓人給你在病房裏面加張床。”
林沛宜頗有點挂不住臉。
她竟然一覺睡得如此的沉,就連梁以塵進來查房,然後孟爾凡又被護士帶去做檢查都不知道。
“爾凡的傷是不是有問題?”
“只是例行檢查。”
梁以塵陪她走到檢查室外面,“他很快就會出來。”
果然他們在門外等了一會,孟爾凡便坐着輪椅,由護士推着檢查完出來。林沛宜接過輪椅的扶手,推着他走回病房去。孟爾凡扭過頭來看她,眼裏都是溫暖的笑意。林沛宜抱怨道:“爾凡,你離開居然都不叫醒我。”
“原本想做完檢查再回去叫醒你的。”
林沛宜把他扶回到病床上去,孟爾凡按住她的手說:“沛宜,這段日子你累壞了,今天是周六正好不用上班,你回家好好地再睡一覺吧。”
“我留在這裏陪你。”
孟爾凡看着她搖頭,“如果你不需要回家休息,回去看一下你爸好不好?他今天早上來過醫院。”
林沛宜霎時間全身都戒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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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他向梁醫生了解完我的傷勢就離開,我跟他沒有見面,他走了之後梁醫生才告訴我他曾經來過。昨天慎思對他說的那番話,我想他心裏一定不好受,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他吧。”
“爾凡,他當年那樣對你,你一點也不怪他嗎?”
孟爾凡的眼裏都是平靜的溫和,“都已經過去了,不管怎樣說他都是你的父親,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跟他反目。”
林沛宜感激地抱住他。
林遠東如今的行動不便,她的母親以及伍薇都不在他的身邊,弟弟慎思的年紀又太小,他的确是太孤獨。李迪南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裏,就連她的父親也不例外,在跆拳道館的時候父女鬧至反目,但是昨夜最後的關頭,他卻沒有再繼續強迫她,而是幫助她拆穿了李迪南的謊言。
雖然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一向淡漠,但是孟爾凡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對,不管怎樣他始終是她的父親。
林沛宜把孟爾凡留在醫院,自己打車回去看望父親。
林家的大宅裏面,林遠東手持着拐杖,在特別看護的陪同下,沿着石子路慢步。按照這種情形康複下去,再過不久,不需要借助輪椅他就可以自己走路。她進門之後沒有驚動他,站在廊柱下面看着他顫巍巍一步一步地前行,忽然之間覺得很心酸。
縱使是再強勢的人,總會有老去的一天。
她捧着在來的路上特意停車去買的糕點,向着自己的父親走了過去。
“你不是在醫院裏嗎?怎麽這個時候回來?”
林遠東停了下來,覺得意外地看着她。林沛宜從特別看護手中把他接過,扶着他走到花架下面坐下來,然後把手中的糕點遞了過去。“是爾凡讓我回來看你的。”
“他還好吧?”
林遠東取了一塊糕點,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你去醫院裏面看過他,以塵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當我沒問這個問題。”
林遠東被拆穿挂不住面子地打斷她。林沛宜在他的身邊蹲下來,眼裏都流露出欣悅的笑意,“爸,你不會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是不是?”
“這小子是撿來的運氣。”
林遠東仍然覺得忿忿不平,“我的女兒學識、人品、相貌,什麽都是百裏挑一,他憑什麽配得上你?”
“外公當年也是這樣形容你的嗎?”
林沛宜輕輕松松的一句話,便把自己的父親堵得啞口無言。林遠東過了許久才嘆氣道:“沛宜,我自己走過的路,只是不希望你重頭再經歷一遍。”
“爸,我以前不明白,但是現在我都明白。”
林沛宜按往父親的手,“爾凡沒有野心,他一心只想把跆拳道館經營好。我和他經歷過很多痛苦和波折,我們會珍惜在一起的日子,你不用再為這件事擔心。”
“或許吧。”
林遠東扶住拐杖,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林沛宜扶他起來,陪着他繼續進行複健。“爸,等爾凡出了院,我帶他回來見你,慎思放假回來,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吃頓飯。”
“随便你。”
林遠東不再說話,只是專注地步行。
林沛宜此刻是真正感覺到身上的包袱都已經放下,她與父親各自往後退讓了一步,原本劍拔弩張的關系便一下子變得輕松平和。林遠東對孟爾凡的成見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但是她相信只要接觸下來,他一定會接受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女婿。
孟爾凡在醫院治療了一周,終于拆線出院。
身上的傷口愈合,但他仍然不願意跟着林沛宜搬回江邊的別墅。當初他們結婚太倉猝,他希望能把跆拳道館經營出成績,然後才跟她回家。他堅持的立場,讓林沛宜感到頗為無奈。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他住在跆拳道館裏面,吃穿住都不方便,他怎麽能夠過這樣的日子?
對于這樣的生活,孟爾凡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再苦苦不過在牢獄之中的日子,再痛痛不過林沛宜離開他。他從五歲開始練習跆拳道,早就養成了隐忍堅持的性格,一旦确定了目标,不管怎樣艱難他都會實現。對于這個執着的男人,林沛宜只能是替他感到心疼。
下午三四點的時分,林沛宜離開公司前去“拾武”跆拳道館。危機過後,她擢升了張柯彤做執行總經理,有了這位能幹的助手,她這個正牌的總經理,日子過得清閑舒服無比。因為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道場的學徒們都沒有過來,她推開玻璃門走進去,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任何人。
大門敞開着,孟爾凡和蔣梅都到哪裏去了?
林沛宜推開休息室虛掩的木門,霎時間被裏面從床上坐起來的蔣梅吓了一跳。
“進來也不作聲,你想吓死我啊?”
蔣梅按住胸口,一臉的驚魂未定。
林沛宜瞪看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十個八個血洞。“你怎會在爾凡的床上?他呢?”
“剛才還在的,現在不知道。”
蔣梅伸了個呵欠,被子滑下去,她的肩膀露了出來,裏面竟然只穿着貼身的胸衣。林沛宜眼裏都幾乎要冒出火來,“你穿成這樣睡在我丈夫的床上,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
蔣梅忽然間覺得很好笑,挑釁地看向林沛宜,“我想幹什麽這不是清清楚楚的事情嗎?你跟孟爾凡已經離了婚,他現在只是你的前夫,就算他的床上有再多的女人,你也管不着。”
“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勾引到他嗎?”
林沛宜的臉色鐵青,眼神已經沉暗了下去。
蔣梅挺起胸前傲人的資本,一下子便是呼之欲出的感覺,幾乎把緊身的胸衣擠破。她無比招搖地笑起來,存心是要把林沛宜氣死。“我認識孟爾凡比你還早,喜歡他喜歡了這麽多年,你說我跟他不過是上個床,這麽簡單的事情還有失敗的道理嗎?”
孟爾凡從“知行書院”回來,進門便看到林沛宜氣勢洶洶地拿着菜刀,從廚房往休息室裏面奔去。他被吓得不輕,連忙上前把她攔住。
“沛宜,你要幹什麽?”
“你背着我跟別的女人上床!”
孟爾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跟誰上床了?”
蔣梅從休息室裏面探出頭來,煽風點火地說:“跟我。”
林沛宜氣得一腳踢過去。
孟爾凡連忙搶了她手中的刀回來,“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樣冷靜?”
林沛宜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怨責地瞪了蔣梅一眼,“你不是感冒了嗎?什麽地方不能睡覺,偏要睡到我的床上?”
“你的床比較幹淨嘛。”
孟爾凡從錢包裏抽了兩張百元的鈔票給她,“自己打車去醫院,然後回家睡覺。”
蔣梅炫耀地揚着手中的鈔票,向着林沛宜示威。
“你看我跟孟爾凡上床,他一次就給兩百元哦。”
這種情形之下,不要說林沛宜想用刀砍她,就連孟爾凡也想用牙齒咬死她。蔣梅一身風騷地離開,孟爾凡把刀拿回廚房,卻看到林沛宜把床上的枕頭和被褥全部扔到了地上,他好笑地走過去抱住她,“你怎麽連蔣梅的話也相信?這種飛醋吃得一點道理也沒有。”
“爾凡,跟我回家,搬回去住好不好?”
孟爾凡仍然未從剛才的情緒之中恢複過來,林沛宜的醋勁竟然有如此大,蔣梅不過是挑釁了她幾句,她便氣得要拿刀砍她。他迷戀地撫過她的臉,“跆拳道館開業了兩周,來報名的人越來越多,光靠我和小喜已經應付不過來。剛才許校長找我去,也在商量把每周一次的興趣課增加到三次。以後我會越來越忙,我打算在開辦新班之前帶你回家一趟,讓你跟我爸和妹妹見面,等我們回來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
林沛宜想起他們領證結婚那天,孟爾凡給他的父親打電話。
她的确是應該跟孟爾凡一起回去,與他的親人見面。她點頭答應,“爾凡,你想回去,我随時可以陪你。”
為着要陪孟爾凡回家,林沛宜準備了許多禮物,把勞斯萊斯的後座都全部塞滿。孟爾凡原本認為沒有必要,但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也就順着她的意思。車子離城之後,行駛了将近三個小時,他們才回到孟爾凡一直住過的地方。
林沛宜看着車窗外面飛掠過的一景一物。
十一年的時間,她已經忘記了這裏的景致。當初她會來到這個地方完全是意外。因為父親在母親病重的時候,與照顧她的護士發生關系,她憤然地離家出走,沒有計劃過要去哪裏,更不知道有什麽人可以投靠。她只是在路邊随意地上了一輛客車,坐上去之後直到它抵步終點站才下車。
如果不是因為她刷了信用卡,林遠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
而一切的緣份都像是早就注定,她在這個小地方裏碰到了孟爾凡。
孟爾凡的父親孟清已經退休,現在跟着女兒孟秀雲一起生活。孟爾凡早就當上了舅舅,他的外甥今年都已經五歲。林沛宜跟在孟爾凡的身後,順着窄小的樓梯走上高層的樓房,孟秀雲和父親已經打開了大門迎接。
“舅舅!”
看到他們走上樓梯,首先撲過來抱住孟爾凡的便是他小小年紀的外甥。
林沛宜走上前去與孟爾凡的家人打招呼,顯然他們都沒有預料到她的長相以及氣質,一時之間張大了嘴巴幾乎合不回去。孟秀雲把自己的兄長扯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問:“哥,她真的是嫂嫂?”
孟爾凡以林沛宜為驕傲地點頭。
孟秀雲籲出一口氣,“她實在是長得太漂亮。”
孟爾凡沒有對家人把林沛宜的來龍去脈都交待清楚,假若知道她如此年輕,已經是大型企業的總經理,名字甚至列入首富榜之中,只怕要吓壞他們。林沛宜對孟爾凡的家人心存一份愧疚,如果不是她的緣故,他一定已經成為世界冠軍,可以給他們更加優裕的生活。她替他們準備了許多禮物,但是即使再多的金錢,也彌補不了她心頭的缺撼。
“沛宜,你還記得它嗎?”
與家人見過面,安頓下來之後,孟爾凡引着林沛宜進房間。推開門之後,淺褐色毛發的成年大狗便向着他們撲了過來,親熱地張開嘴咬住了他的褲腿。孟爾凡蹲下來撫摸過它的皮毛,沉聲地吩咐它,“旺旺,叫主人!”
林沛宜已經明白過來,她幾乎不能相信,在有生之年還能重新見到這只狗。
“它是我的狗對嗎?”
“要不要摸摸它?”
孟爾凡拉她過去,“或許你現在已經抱不動它。”
林沛宜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水氣,她當年把它留下的時候,它還剛斷奶。狗的壽命大概只有十二年左右,而她竟然還能夠再次見到它。孟爾凡是應該恨她的,但是他一直沒有把她留下的狗送走,即使是到了城裏工作,仍然讓家人喂養着它。
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她被突然而來的驚喜擊潰,伏在孟爾凡的懷裏,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回到家鄉,孟爾凡不能不見的人,是幾乎影響着他整個人生的跆拳道師傅霍風。
開辦已經二十五年的“霍記”跆拳道館,依然矗立在街口,孟爾凡拉着林沛宜的手,推開門走進去。早上的時候,跆拳道館裏面一般沒有什麽人,他看着已經有些年頭的教具,一時間百感交集。
霍風聽到聲響從庫房裏面走出來。
在一瞬間,師徒兩個人的目光相碰,他們的身體都頓住在當場。孟爾凡舉步向着霍風走過去,但是迎來的卻是他拒人千裏的說話。
“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師傅!”
孟爾凡想要開口,但是霍風已經轉身把庫房的門甩上。
“這裏不歡迎外人,你走!”
用了十多年的心血教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孟爾凡的身上,但是他輕易就自毀了前程。這麽多年的時間,霍風仍然無法釋懷。孟爾凡上前拍打着門板,“師傅,我結婚了,這次回來是帶她來看你。我沒有放棄跆拳道,你教我的所有東西我都一直記得,雖然不能當運動員,但是我在城裏辦了自己的跆拳道館。師傅,你開門吧!”
林沛宜紅着眼睛把臉轉了過去,只因為她的一時任性,才會造成孟爾凡這麽多年都得不到他師傅的原諒。但是即使她對孟爾凡身邊的人有這麽多的愧疚,他都堅持不把真相透露給他們知道,他真心地維護着她,不讓任何人把責怪加諸到她的身上。
敲門聲一直在繼續,孟爾凡堅持的不肯放棄。
她走過去,貼在門板上動情地開口:“霍師傅,爾凡是個好徒弟。為了開辦跆拳道館,他一直很努力地工作賺錢。他做過酒樓的學徒、送過外賣和快遞、做過貨車司機、在停車場當過保安,九年的時間他至少從事了十個以上的工種。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時候他也沒有放棄,霍師傅,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感動嗎?”
孟爾凡默默地伸手過去,握住了林沛宜的手心。
他到“林盛”應聘司機的職位,寫在工作簡歷上面的每一句話,她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她能夠明白他,那些吃過的苦頭又算得上是什麽?
“進來吧。”
房間裏的霍風終于把門打開,孟爾凡幾乎要喜極而泣。師徒兩個人在休息室裏面詳談,林沛宜在道場裏面逡看着一桌一椅。她曾經來過這裏,那次她的足踝扭傷了,孟爾凡替她用藥油搓揉。她的指尖撫摸過那些用舊了的教具,随着每一下撫碰的動作,心頭泛起來的都是一段發黃的記憶,從年少到如今,中間流走的已經是十一年的時間。
離開“霍記”跆拳道館之後,孟爾凡帶着林沛宜去了當年的廣場。
“爾凡,霍師傅原諒你了嗎?”
“嗯。”
孟爾凡目光放遠,跟霍風談了兩三個小時,他對往事都已經釋懷,甚至答應會抽時間去城裏看他開辦的跆拳道館。林沛宜把頭靠到他的肩膀上,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內疚,“爾凡,對不起。”
“不要再對我說抱歉的話。”
孟爾凡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沛宜,你太美好,我修了幾輩子的福份還不足夠今生換到你,所以上天才會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取走一樣,作為代價交換你。你補償給我的,遠遠地超過我失去的,我除了感激再沒有其它。”
兩個人依偎着坐在噴水池的旁邊,那麽多年的時間,這裏的一磚一石都沒有變化。
孟爾凡看着馬路對面的蛋糕屋,忽然開口問:“沛宜,還要不要吃蛋糕?”
“要。”
林沛宜掃掉心頭的陰霾,終于露出了笑容。
孟爾凡越過車流,急步走到馬路對面的蛋糕屋去。十六歲那年的生日,他也是這樣越過馬路替她去買生日蛋糕。她跟當年一樣坐在噴水池旁邊,看着他的白襯衣在午後的陽光下晃動。
小小的水果蛋糕分成了兩份,兩個人吊着腿坐在噴水池旁邊慢慢地吃。
甜膩的奶油滑過唇齒,林沛宜只吃了兩口,突然之間便湧上來惡心想吐的感覺。胃裏都是酸水在翻騰,她難受得幾乎當場就吐了出來。孟爾凡被她吓了一跳,着急地撫拍着她的後背。
“沛宜,怎麽了?”
她蒼白着臉把碟子放下,搖頭說:“或許是奶油太甜膩了。”
孟爾凡把剩餘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裏面,“既然是這樣就不要再吃,我陪你回家。”
林沛宜的臉色很不好,回到孟家便疲倦地上床睡了一覺,直到吃晚飯才起來。孟爾凡想她大概是前一段時間太過辛勞,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他不應該這麽急着把她帶回來跟家人見面。
“沛宜,你确定不需要去醫院?”
“我沒事。”
孟爾凡一直勸說她去醫院,但是都被林沛宜搖頭拒絕。
在飯桌的旁邊坐下,孟秀雲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林沛宜聞到了油腥味,那股惡心的感覺又湧上來。這一次再也沒有忍住,她奔進洗手間,一下子吐得稀泥嘩啦。
“你不可以再任性,一定要去醫院才行。”
孟爾凡擔憂地跟了進去,把吐得臉色發青的她扶了回來。
結果兩個人走回客廳,他的父親以及妹妹都坐在飯桌旁邊不動,甚至還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
“爸,沛宜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你們先吃飯吧。”
孟秀雲從他手中把林沛宜接了過去,眼中的笑意更深。“哥,你自己做的好事都不清楚的嗎?這是喜事。”
孟爾凡愣了半天,才猛然地醒覺過來。
他失控地捉住林沛宜的手,“沛宜,你有了孩子,你有了孩子是不是?”
“真的嗎?”
林沛宜一臉不确定地看向孟秀雲,在這方面她已經是過來人。
孟秀雲笑着走去廚房重新替林沛宜做清淡的菜式。“這種事情錯不了,哥,過兩天你們回城之後,到醫院裏給嫂嫂好好地做個全身檢查。等我的外甥要出生的時候,記得通知我過去幫忙。”
孟爾凡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消化掉這個消息。
他和林沛宜的孩子,一直渴望得到的,現在終于可以如願。她再也不會離開他,他們會長相厮守直到雙雙老去!
“爾凡,來給你媽上柱香吧。”
孟爾凡被父親拉了去上香,林沛宜跟着孟秀雲走進窄小的廚房。生命是上天的賜予,懷孕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神奇的事情。孟秀雲好笑地看着她,“有點不能相信是嗎?我當初懷孕,感受跟你是一樣的。”
林沛宜用手扶住自己的小腹,不可思議地點頭。
孟秀雲用圍裙擦幹淨雙手,真誠地握住了她的。“嫂嫂,哥哥為你受了很多苦,以後好好地對他好嗎?”
林沛宜訝然地看着她。
孟爾凡決心要維護她,關于他們的過往,一句也沒有向家人透露,她跟孟秀雲當年并沒有見過面,她是怎樣知道的?
“昨天你們剛回來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不放心,你長得太漂亮,言談舉止都透着不同于普通人的氣質,我擔心你跟哥哥不可能長久。所以你們回房間去看旺旺,我就在門外聽着你們說話。”
孟秀雲的眼裏都是感傷。
“哥哥為了你入獄的時候,我每個月都會去探望他。而他只是在求我去找你,讓你到牢裏看望他一回。但是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還是找不到你,每一次見面他抱着希望出來,但最後都是失望回去。出獄之後,他找遍了每一個你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每天都像是丢了魂魄一樣,我看到他抱着你留下來的狗哭泣,即使是被霍師傅罰他練習,雙腿痛到不能走路,一沾地就摔倒他都沒有這樣掉過眼淚,你真的傷他傷得太深。”
林沛宜喉頭酸澀地別過了臉。
“秀雲,我很抱歉。”
“都已經過去了是不是?”
孟秀雲握緊她的手,“哥哥這次回來,整個人都不同于以往,他是真的開心和幸福。知道你懷着我的小外甥,我現在終于可以放心下來。”
林沛宜感覺到她手心傳遞過來的溫暖。
她和孟爾凡經歷了那麽多的痛苦和波折,以後真的再也不會分開。他們會養不止一個的孩子,看着他們承歡膝下,而他們慢慢地老去。經歷過痛苦和分開,他們會更加珍惜在一起的幸福日子。
在家裏小留了兩三天,孟爾凡帶着林沛宜返城。這一趟回家,不但讓林沛宜跟他的家人熟絡起來,他甚至得到了師傅霍風的原諒,更甚至發現她已經懷孕。太多的喜悅像是泉水一樣不斷地湧出來,他沿途都流露出真心的笑容。
回到江邊的別墅,林沛宜下了車,看着孟爾凡把行李從車廂裏面取出來。
“爾凡,你還要回跆拳道館嗎?”
“我從今天開始搬回來。”
孟爾凡看着她搖頭,他要盡作為丈夫的責任,不會在妻子懷孕的時候離開她的身邊。
林沛宜把大門推開,向着她的丈夫伸出了雙手。
“爾凡,歡迎你回家。”
孟爾凡丢下行李把她整個人抱起,兩個人在家門前,忘情地相擁。
***尾聲
回城之後的隔天,林沛宜接到警察局傳召她去定案的電話。
她幾乎已經忘記,那次帶林慎思去見伍薇,結果遭到曾經被她拒絕的追求者劫持,當時是孟爾凡奮不顧身地救下她。也正是因為這場意外,才促成了他們當夜在一起。或許就是在那一晚,小小的生命便開始在她的身體裏面孕育。
這是她跟孟爾凡的第一個孩子,她答應過要替他生下一個兒子的。
她輕撫着自己的小腹,在警察局的門前下車,而孟爾凡就跟在她的身後。
“沛宜,小心一點。”
孟爾凡合上車門,伸手過來挽住了她。
自從得知她懷孕之後,他的保護是無處不在。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發現一夜之間,她那些兩寸半的高跟鞋全部都不見了,鞋架上只剩下兩雙平跟的便鞋。再拉開衣櫃,緊身窄腰的裙子也統統不知道被他藏到了什麽地方去。
他趁着她熟睡的時候,到底還做了些什麽準備?
“爾凡,你讓我穿什麽出門?”
她不高興地坐在床上抗議,孩子才一個多月,她的身體還沒有任何變化,他是不是有點緊張過度?
“我要你跟孩子都健康平安。”
孟爾凡湊過來吻她,縱有再多的抗議,在這樣的深情之下,她全部都敗下陣來。
兩個人走進警察局去,劫持人被起訴,一旦定罪将會被判處六個月的有期徒刑,但是直到入獄,林沛宜對他的名字和長相還是毫無印象。他跟她的另一個費盡心思的追求者李迪南一樣,都曾經破壞過她和孟爾凡,但是現在這些威脅都不再存在,在來警察局之前,他們已經去民政局重新辦理了結婚登記。李迪南在父親李恒瑞生辰的次日,出發去了歐洲拓展業務,或許短期內都不會再回來。
“怎麽沒有看見尹隊長?”
看着林沛宜按照辦事員的要求在口錄上面簽名,孟爾凡随意問起一直跟進案件的刑偵隊長。他原本是想向他說一聲多謝的,結果負責口錄的辦事員“噗”的一聲便笑了起來,“我們隊長主動提出申請,下鄉支援基層去了。”
孟爾凡愣了一下。
這年頭還有人放着城裏的職位不幹,專門跑到鄉村裏去的嗎?
尹寒林在警察局的人緣相當不錯,這邊的辦事員話音剛落,另一邊馬上又有人插話進來。“不用擔心我們隊長,他的男性魅力所向披靡,現在在鄉下左擁右抱,緋聞都傳回城裏來了。”
這真是讓人感到意外的聽聞。
離開警察局,重新坐回到車廂裏,孟爾凡一直專注地看着身邊的林沛宜。有那麽多的人喜歡和追求她,但是她最後卻選擇了把自己的後半生都交付到他的手上。到底是怎樣的福氣,才能夠讓他如此幸運?
“爾凡,在想什麽?”
他湊過去吻她,“沛宜,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運氣。”
林沛宜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與他忘情地擁吻。
“我跟你同樣幸運。”
越過車窗,外面是一片初夏的晴天,清爽的風從十六歲那年同樣的季節吹來,帶着馥郁的茉莉花香氣,吹開了整整的一片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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