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拼卻所有賭一場
35-拼卻所有賭一場
林沛宜離開西餐廳，揚手招了輛出租車，一路往林家的大宅而去。
自從中風病倒之後，林遠東的作息都非常有規律，這個時間正是他洗完澡，特別看護幫他做複健的時間。再拖延下去真的就來不及，林沛宜希望能夠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去說服自己的父親，她不能放棄孟爾凡，但同樣也不能看到母親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公司倒閉。
在這一件事上面，林遠東要比她沉得住氣。
原因是她注冊新的公司需要時間，而他要她答應跟李迪南的婚約，只是一個點頭之間的事情。
處在劣勢之中，她就不能不采取更多的主動。
“你怎會在這個時間回來？”
林遠東的複健已經做完，正在喝一杯溫水緩勁，看到林沛宜進門，他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可以馬上轉身離開。”
林沛宜的氣勢絲毫不輸父親，一直以來，他們父女都是以這種劍拔弩張的方式相處。林遠東揚手叫傭人給她倒了一杯茶，“既然回來了就坐下來，你越來越不像話。”
“我變成這樣，你功不可沒。”
林沛宜在沙發上坐下來，深深的倦意從身體裏透出來。
昨晚孟爾凡幾乎一夜都沒讓她睡覺，今天又在公司裏應付沉重的工作。從上周六開始，籌備“林盛”的新廠房峻工典禮、跟孟爾凡鬧翻然後又和解，這短短幾天裏面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耗費她全部的心力。這樣的日子她不能一直過下去，她迫切地需要有人分擔走她肩上的擔子。張柯彤是值得信任的人，能力也足夠，如果“林盛”能夠挺過眼前的難關，她打算擢升他為執行總經理，有他分擔手頭的工作，她一定可以輕松許多。
“在想什麽？你近來總是神不守舍，光憑這一點，我就巴不得你立即跟姓孟的小子一刀兩斷。”
林遠東看着她恨恨地開口，對于孟爾凡，他的成見從來沒有放下過。
“不要把什麽事情都扯到爾凡的身上去，他是無辜的。”林沛宜翻開茶幾上健康冊，他的父親複原的進度還算理想，實際上棄掉輪椅已經可以勉強走路。父女倆在燈光下相對而坐，林遠東突然感慨地嘆了一口氣，“你要強的性格跟你媽媽幾乎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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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既然你還一直沒有忘記媽媽，為了她向我讓步一次好不好？”
林沛宜在父親的身邊蹲下來，既然林遠東先提到她的母親，她就要抓緊這樣的機會，這是她唯一能夠說服他的關鍵。“不要讓媽媽的心血付諸東流，你在轉移文書上面簽字吧。”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聽進去我說的話？”
林遠東重重地把茶杯放回到茶幾上，“孟爾凡不是你合适的結婚對象，想一想我跟你媽媽是怎樣過來的？李迪南親自來找我，即使你已經跟孟爾凡結了婚，但他仍然願意等你。他的條件跟你最般配，光是這份心意你也應該為他放下鐵石心腸！”
“如果不是你去找他，他已經放棄。”
林沛宜放開父親的手站起來，那天李迪南去跆拳道館，當着孟爾凡的面把她帶走，她已經明确地拒絕過。但是只隔了一天，他就出現在“林盛”的峻工典禮上面，她的父親從頭到尾，根本就是想拆散她與孟爾凡！
“有幾個男人，在喜歡的人結婚之後仍然不肯放棄？”
林遠東瞪看着自己的女兒，“你是鬼迷了心竅，我不會再縱容你錯下去。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就是跟孟爾凡離婚，然後嫁給李迪南！”
“我絕對不會嫁給他！”
林沛宜拿起自己的手袋轉身出門，這就是他們父女相處的模式，說不到兩三句便又争吵起來。原本回來是想說服她的父親，但結果卻是意料中事，林遠東在身後叫她，但她已經不想再回頭。兩個人都不會因為對方而改變自己的立場，即使轉身回去，也只能是繼續争吵。她離開林家的大宅，坐上出租車，唇邊都只剩餘苦笑。
“小姐，請問去哪裏？”
出租車司機開口詢問，她想了一下，然後報出了江邊的別墅的地址。她今天是真的累了，況且時間已經不早，她不打算再去找孟爾凡。像是心有靈犀的一般，她剛坐上車，他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爾凡，有事嗎？”
孟爾凡在電話裏頓了一下，“學校的興趣課已經上完，你說過要打電話給我的。”
她早上跟他分手前，的确說過下課後要打電話給他。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她絲毫不經意的遺忘，都會造成他的不安。她想像他下了課之後，翻看手機卻沒有她的來電，是如何失落的表情，連忙開口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還沒有到家。”
“你是不是還在辦公室？要我來接你嗎？”
孟爾凡明顯松了一口氣，林沛宜搖頭，“不用，已經很晚你不要跑來跑去。”
電話那端，孟爾凡仍然不舍得挂掉電話。“你不要工作到太晚，衣服已經幹洗好，明早我回去找你，順便替你做早餐。”
他的體貼讓林沛宜整顆心都溫暖起來。
“爾凡，我很想你。”
她沒有任何掩飾地說出來的情話，明顯讓他的呼吸都變得緊促，她想像着他在電話的另一端臉紅耳熱的情形。這個男人，實在是教她從骨子裏愛出來。
“真的不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林沛宜繼續搖頭，“爾凡，你什麽時候願意搬回來？”
“沛宜，給我一點時間。”
孟爾凡沉默了下來，曾經有過那麽深的傷害，他需要時間做心理設防，然後跨過那道痛苦的坎。林沛宜不再去強迫他，輕聲道：“明早我等你回來把我叫醒，爾凡，晚安。”
“晚安。”
孟爾凡終于挂掉了電話，林沛宜靠在椅背上，久久地重溫着他的一言一語。
回到江邊的別墅，司機拉開車門，林沛宜從車上下來，司機把她遺落下的花束遞還給她，“小姐，你的花。”
“謝謝。”
她把潔白的茉莉花接過，李迪南對她的确是花費了許多心思，可惜感情從來就不是可以勉強的事情。她站在自己的家門前，腦海之中突然像是有電光閃過。上一次李迪南送這樣的花束給她，剛好是從歐洲出差回來，他去了整整大半個月，剛回來就約她吃晚飯，邀請她出席父親李恒瑞的壽筵。
他追求了她将近兩年的時間，一直都耐心地守候，但是那晚他的試探卻是有近乎要她做出去或留選擇的味道。她當時想到的是，他畢竟也是生意人，對一段感情不可能長期沒有回報的投資下去，因為無法開口拒絕，她抛下了他獨自離開。
李迪南從歐洲出差回來，歐盟的調查專員MARK便跟着飛抵。他說是林遠東先去找他，但她的父親透露的明明相反，他為什麽要對她說謊！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東西，像是潮水一樣泛濫，瞬間把她淹沒掉。
林沛宜把電話拿出來，立即撥通了她的助理張柯彤的號碼。
“柯彤，你的申根簽證到期了沒有？”
“我在年初辦理，現在還是有效期內。”
張柯彤在電話裏很清楚肯定地回答，“林小姐，有事嗎？”
“實在太好了。”
林沛宜呼出一口氣，終于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覺。“你馬上訂機票，坐最快的班機飛去布魯塞爾，我有急事需要你替我跑一趟。”
“好的，我馬上去訂。”
張柯彤吓了一跳，但還是立即就着手按她的吩咐執行。林沛宜合上電話，兩地之間有六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比利時正是霞光滿天的黃昏。張柯彤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出發，十二個小時的空中飛行，抵步後将會是當地時間的周四下午。李恒瑞的生日宴席在周五的晚上舉行，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他來不來得及傳回她迫切需要的信息？
她覺得自己像是賭徒一樣，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到了這位助理的身上。
如果她輸了，就會失去她母親傾注無數心血的公司。
但是如果她贏了，眼前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PS一下：歐盟的總部辦公大樓位于比利時的首都布魯塞爾，與北京有六個小時的時差，空中飛行時間約為十二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