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姜還是老的辣啊
28-姜還是老的辣啊
“林盛”的新廠房峻工典禮在周一舉行，彩帶飄飛，紅毯鋪設，場面十分的隆重。随着産能百分之二十的提升，公司将會進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此次的典禮就是要把這個信息傳遞出去。
早上的時候，孟爾凡從衣櫃裏把素色的套裝取出來，林沛宜笑着接過，湊過去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謝謝。”
孟爾凡看着她問：“既然是新廠房峻工的日子，為什麽不穿喜慶一點？”
林沛宜并不忌諱在他的面前換衣，她一邊把身上的家居服脫下，一邊開口說：“典禮的現場全部鋪滿了紅地毯，如果我還要穿着紅色的衣服，豈不是變成布景板？裳姨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她既然為我設計了這套衣服，就一定會讓我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有個當服裝設計師的親姨，就是有這種近水樓臺的便利。
孟爾凡搖頭說：“沛宜，我對你的親人了解的太少。”
在林沛宜提起“雲裳俪影”的老板娘方雲裳之前，他甚至連林沛宜的母親姓方都不知道。他們這樣的婚姻真的正常嗎？此前一直被甜蜜的表象蒙蔽，但是昨日跆拳道館開業，李迪南突然闖進來把林沛宜帶走，他才猛然地醒悟，他和林沛宜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林沛宜連忙轉移話題，“爾凡，我好看嗎？”
“你不管穿什麽都好看。”
孟爾凡從後面伸手過去抱住她，鏡子裏面映出林沛宜完好的身段，她是如此的俏麗迷人，他一點也不想放她離開。林沛宜輕撫着他蹙起的眉心，“爾凡，今天的峻工典禮對于公司來說非常重要，我不能夠缺席。典禮結束之後我去跆拳道館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你做飯給我吃好不好？”
雖然孟爾凡沒有尋根究底的追問，但她知道他心裏非常不安，她不能向他說明真相，但可以用行動給他信心。
孟爾凡順言地點頭，“我會等你。”
張柯彤在外面按門鈴，林沛宜匆匆地下樓，然後與孟爾凡在門口吻別。她沒有讓他開車送她，一來新廠房位于城郊，她不想他錯過了跆拳道館開門的時間，二來是她的父親林遠東也會出席此次的典禮，她要避免一切兩個人見面的機會。
坐上了張柯彤的車，她按下車窗，揮手向孟爾凡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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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柯彤問：“林小姐，需要我繞路把林總也接上嗎？”
“不用。”
林沛宜系上了安全帶，“他有車會自己過去。”
張柯彤在倒後鏡裏看着孟爾凡的身影，對這個男人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私人偵探的報告他也看過了，但是卻沒有像李迪南一樣堅信他是懷着目的而來，把林沛宜近來的改變看在眼裏，他寧可相信他們是因為真心相愛而選擇了在一起。
林沛宜直到孟爾凡的身影看不到，才開口說：“柯彤，今天的典禮現場，你替我照看一下我的父親，不要讓他有單獨的機會與記者相處。”
張柯彤了然地點頭說：“我明白。”
林沛宜籲出一口氣靠到了椅背上，原本張柯彤提出讓林遠東出席峻工典禮，是增加她在經銷商心目中的威信。但是歐盟的調查專員MARK卻提前到訪，昨日李迪南提出要與她宣布婚訊來應對，她當場就已經拒絕，但是對于她的父親，她不能夠不提防。
上午将近十點的時分，林沛宜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林遠東，父女倆帶頭參觀剛剛投入運行的生産線，身後跟着的是大批的記者和嘉賓。一流的生産設備，組裝一件成品只需要四十二秒的時間，一圈的參觀下來，令到同行的所有人都嘆為觀止。
林遠東看了看時間，“沛宜，剪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你先去準備一下吧。”
“好。”
林沛宜把輪椅的扶手交給張柯彤，向他示意了一個眼色，然後跟着生産主管離開。張柯彤推着林遠東，與記者、嘉賓一起繼續參觀，然後向着會場走去。林遠東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跟着沛宜過去？”
張柯彤接口說：“典禮的現場人多雜亂，林小姐叮囑我照看林總，不需要插手其它的事情。”
知女莫若父，林遠東嗤笑了一聲，也不去揭破。
張柯彤把林遠東扶到了主席臺就坐，然後走回林沛宜的身邊。
“我爸沒有對記者說什麽吧？”
張柯彤搖頭，“林總什麽也沒有說。”
林沛宜掃看了一眼臺下，主持人已經上臺，她的父親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跟記者打交道。她的目光落在林遠東身邊的位置上，眉頭猛然之間皺起，“我爸的身邊怎會留出了空位？”
臨時加進去的椅子，連張柯彤也感到不尋常。
她攥緊了手中的講話稿，答案已經自動出現在她的面前。李迪南一身名師設計的黑色西裝步進會場，走到林遠東的身邊坐下。那個臨時多出來的位置，就是為他而準備。姜到底還是老的辣，這一招釡底抽薪完全超出了她的預計！
孟爾凡的跆拳道館經過周日的開業，已經招收了二十多名學生，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深究原因，是道場鄰近私立學校，學生的家境普遍不錯，因此大人都舍得在孩子的身上花錢。學校那邊因為有林沛宜的牽線，他已經跟校長許勤禾确定每周三晚上替學生上一節興趣課，有了這個推廣的平臺，相信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孩子報名。
在跆拳道館正式授徒的第一天，林慎思放學之後也來了。
林沛宜答應讓他跟孟爾凡學習跆拳道，他的積極性是空前高漲，換上孟爾凡交給他的跆拳道服，他架勢十足地從更衣室裏面走出來。
“孟哥哥！”
孟爾凡聽到他的叫喚，放下手頭正在做的事情向着他走過去。這個孩子是林沛宜的弟弟，他一定會用心地教導。他蹲下來替他把胡亂綁上的腰帶松開，按照标準的樣式重新系好。
“慎思，腰帶應該要像我這樣系，你記住了沒有？”
“嗯。”
林慎思點頭，“我姐今天會不會過來？”
孟爾凡想到林沛宜早上的承諾，一直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你找她有事嗎？”
“她答應過帶我去看我媽。”
林慎思頗有點怨言，林沛宜答應帶他去見伍薇，但一直沒有兌現承諾。孟爾凡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姐的工作很多，不過既然答應了，她就一定會做到。假若她忘記了，我替你提醒她。”
“謝謝。”
林慎思總算是高興了起來。
孟爾凡替他理了理身上的道服，平視着他開口說：“慎思，當你穿上這身道服，一言一行就要按照武術格鬥者的身份來約束自己。跆拳道并不單純是競技，它的學問在‘道’裏面，你要遵守‘始于禮，終于禮’的武道精神，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提高技藝和磨煉意志，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林慎思用力地點頭。
孟爾凡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繼續檢查其他學生的道服。
“喂，小帥哥！”
蔣梅從旁邊探頭過去跟林慎思說話，“林沛宜是你姐嗎？你們相差了幾歲？沒想到她還有你這麽小的弟弟。”
“你是誰？”
林慎思不高興地瞪着她，半大不小的孩子，最惱火的就是被人嘲笑年紀小。蔣梅樂起來，這麽不客氣的小鬼，她偏偏就是要逗他。她随手把孟爾凡拽了過來，倚靠着他的肩膀說：“你問我是誰啊？我就是‘拾武’之花，你孟哥哥的女朋友。你要對我禮貌一點，否則我會讓他罰你練一百次踢腿的哦。”
“你胡說！”
林慎思提高了聲音駁斥，“孟哥哥喜歡的是我姐！”
“小鬼，你怎麽這樣好玩？”
蔣梅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伸手去捏林慎思的臉，結果被他一巴掌甩開，她越發笑得東歪西倒。
“蔣梅，不要跟孩子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
孟爾凡沒好氣地走開，這個女子的性格根本就是沒有長大。蔣梅蹲下來，示意林慎思去看他的背影，“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對不對？當初我可是喜歡他喜歡得要緊，可惜被人捷足先登，結果捶胸頓足了許久。讓你姐好好地珍惜吧，別總在大街上勾搭男人惹他傷心。”
林慎思忽然笑起來，“你當面說我姐壞話，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蔣梅回過頭，順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果真是說曹操馬上就到，林沛宜推開跆拳道館的大門，正從外面走進來。
“小鬼，跟其他人一起練功去！”
與她的目光接觸上，蔣梅連忙捂住林慎思的嘴巴，把他往練功房拖去。而另一邊孟爾凡也看到林沛宜，停止替學徒整理道服，向着她走了過去。蔣梅和林慎思在練功房裏，擠在玻璃窗後面偷看他們兩個。
林慎思捅了捅蔣梅，“孟哥哥喜歡我姐。”
“知道啦，瞎子都看得出來。”
蔣梅沒好氣地回他一句，看着孟爾凡伸手親近地去撫碰林沛宜的臉，她忽然之間就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沛宜，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
孟爾凡走到林沛宜的身前，她來得太早，跆拳道館裏面都是學生，這個時間他怎麽可能走得開？
“我回城之後沒有去公司。”
林沛宜臉上有濃濃的倦意，勉強地向着孟爾凡笑了笑。
“你是不是很累？”
孟爾凡把她帶進了休息室，“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因為已經計劃好每周三要替學校上興趣課，所以休息室裏準備了床鋪可以過夜。林沛宜在床沿坐下來，不需要孟爾凡提醒，也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非常。李迪南以競争公司副總經理的身份出現在“林盛”的新廠房峻工典禮上，跑采訪的記者都是火眼金睛，林遠東稍加言語暗示，他們便全部都嗅到了新聞的氣息。她沒有任何的機會澄清，而她要與李迪南結婚的消息，馬上就會通過晚上付印的報紙傳遍全城，她該如何向孟爾凡交待？
“爾凡！”
拉孟爾凡在身邊坐下，林沛宜靠着他，卻怎樣也開不了口。
“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孟爾凡摟着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脆弱和疲倦。他應該留下來陪她，但是外面還有十幾個學生在等着，他最終只能剩她一個人獨處。“我出去給你倒杯溫水，如果累了就先睡一覺，我晚一點進來叫醒你。”
“嗯。”
林沛宜順從地點頭，孟爾凡不放心地看她一眼，然後起身離開。他走出門去之後，蔣梅從外面走了進來，倚靠在休息室的門楣上，上下地打量着她。
“有事嗎？”
林沛宜把兩寸半的高跟鞋踢掉，揉捏着因為站了一天而酸痛的小腿。
蔣梅揚了揚眉問：“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
“什麽意思？”
林沛宜擡起頭，一時間不明白她的用意。蔣梅看着她，進來之前的猜想都被證實，她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開口，“你是方怡，你是方怡對不對？”
完全沒有防備之下，林沛宜整個人都頓住。
門外孟爾凡倒了溫水回來，那個就連在夢中，也能夠讓他痛苦地冒着冷汗醒來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他手中的杯子順着重力跌落在地，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