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子期聽着有些哀傷。招小怡聞不慣煙味,所以明令禁止尹豐年不許抽煙,曾經尹豐年在外面辦事時被人纏着抽了一支,回家時被招小怡聞了出來,還挨了頓訓,并誇張的寫了封保證書說“從今以後再不抽煙”。這件事,子期是知道的,她也是和招小怡站在同一陣線的——不喜歡男人抽煙,只是招小怡管得住尹豐年,她莫子期卻管不住季品君。現在招小怡走了,再也沒有人管束他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抽了,可是他快活嗎?
“你真的要和相親對象結婚?”子期看着他問。
“嗯。”尹豐年應的很簡短。
“可是這才多久啊!閃婚閃婚,也不該這麽個閃法,人都還不熟呢!”
聽着子期這麽激動的說,尹豐年卻笑了,“閃婚不就這麽個閃法,人家認識三天只知道個名字的都能結婚去!”
“可是那是別人,不是你尹豐年!”子期不理會他的說辭。
尹豐年看着子期一臉嚴肅,也不笑了,低頭想要再抽一口煙,想到什麽,掐滅了,轉頭望着這座繁華的都市,嘆道:“人生就這麽回事,娶誰不是娶。”
子期聽得出他的哀傷,語氣也還了下來,“你真的不該讓小怡走的,你的心裏還有她。”
尹豐年也不否認,“這麽多年,總歸有感情的。”
“既然還有感情,為什麽不等她回來,為什麽不重新開始?你娶了別的女人,心裏想着別人,對她好,對你自己好嗎?”子期依然不甘心他們就這麽散了。
尹豐年的眼裏有了一瞬的茫然,他呼出一口氣,輕聲道:“算了吧!感情歸感情,生活歸生活。結了婚後,什麽都會不一樣的。”顯然尹豐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完後反問道:“你和徐子翊怎樣了?”
子期沒料到他會反問,想着求婚的事還沒下文,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粗粗回了句:“就那樣吧!”
尹豐年心裏也是煩亂,自然也沒什麽心思具體詢問,只說道:“好好過吧,在一起不容易。”
這句話一不小心觸動了子期的神經。在一起不容易,為何輕言放棄?她回來的路上還想着跟徐子翊好聚好散,只是他們倆個并不算在一起不容易吧,不容易的該是她和季品君,該是他和招小怡,都是這麽多年一路走過來的。
剛想着拿這話反駁,卻聽着背後傳來徐子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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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大冬天的在外頭乘涼呢!”
子期回過頭,見徐子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正倚在門口笑着,手裏還撥着個桔子。
尹豐年從子期身邊走過,笑着說:“剛才天上金光四射佛祖顯靈,我們正圍觀呢,不好意思,您可來晚了。”說着拿過徐子翊手上剛剝好的桔子,施施然走進了屋。
徐子翊回神過來時對着子期可憐的說:“子期,你家豐年哥哥搶了我的桔子。”
子期看着他苦着臉的樣子不由失笑。
“喏喏喏,你終于笑了!”徐子翊握着手中桔皮說道。
子期有些不解。
“你今天一回來我就覺得你不高興。來寶貝,跟我說說怎麽不高興了?”徐子翊說着,湊到子期身邊。
子期摸摸臉,說:“有嗎?”
“當然有啊。”
子期有些心虛,她的确是有些打不起精神,就算在剛才吹蠟燭許願一片歡笑時,她都是配合着氣氛熱鬧着。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誰知還是被徐子翊發現了。在這一刻她不知道該是欣慰還是其他。徐子翊是關心她的,可以說是細致入微,可是除此之外,子期覺得他做的還不夠。
她是出差累了,也是被心裏沉甸甸的事壓得累了。徐子翊的那枚求婚戒指還在口袋裏安放着,子期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冰涼與堅硬。在路上的時候,她就不停的摩挲着,想着到底該跟徐子翊怎樣開口。
她要的開誠布公,徐子翊能給她嗎?她要的安全感,徐子翊能支付嗎?還是說到最後,一切攤牌,兩個人好聚好散?
子期吃不準,所以此時此刻看着徐子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徐子翊卻是眯着那雙黑亮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不過看到子期許久沉默,眼神難以揣測之時,徐子翊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他想起了荀唐藝,她們出差是在一起的,她會不會說些什麽?想想又覺得不會,荀唐藝那麽驕傲的人,是不會做那樣的事的。
不過情人節的那天晚上,從之後子期的話中得知,荀唐藝是故意叫她回去的。
想到這個女人,徐子翊就覺得心神不寧。那三日說好結束,可是現在看來反而讓自己越陷越深了。
見了她,情人節就再難和子期浪漫的過,想好的那些甜蜜招數統統被遺忘在了瑪麗的隔壁,關于求婚之事的後續追蹤也沒興致實行,只想早早撤離那個複雜的場地——這委實不是他徐子翊的作風。一個風月場上的老手卻在這樣的情況想落荒而逃,若是原來,他真想把自己笑死。可不得不說,這個荀唐藝,确實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劫難!
可是再怎麽樣,他都已經做出了選擇。所以知道情人節那天不在狀态後,想着今天好好彌補,這兩天也确實收拾好了情緒準備重新開始,可誰知,現在是這麽個狀态。
面前的這個女人心裏肯定有什麽事,不然也不會幹愣着半天不說話,可她能有什麽事呢?
徐子翊越想越不得安寧,他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是心虛了,是怕那三天的事被子期知道了。不過這是不是說,他的心裏确實有了那個叫莫子期的女人的一席之地?
一對情人,站在陽臺上,一個浮想聯翩,一個妄自揣測,當真是惹笑了上蒼。
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兩人不約而同的咳了一聲。
“你在想什麽?”還是徐子翊先開了口。
子期抿了抿嘴,說:“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關于——”
一陣響亮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子期的話。
徐子翊說聲抱歉,拿出手機,可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臉色就變了。怕被子期看到,微微側過臉,置身在燈光找不到的陰暗裏。
然而那一抹異色還是被子期捕捉到了,她想誰的電話讓一向不恭的他都變了顏色,而且看他那細微的舉動,似是要避着她般。
電話鈴聲響着不停,徐子翊卻只是任屏幕一閃一閃着,他卻在猶豫着摁哪個鍵。
子期感到奇怪,皺了皺眉,道:“怎麽不接電話?”
“啊。”徐子翊這才似回過神來,一下摁到了接聽鍵。僵硬着手将電話舉到耳邊,聽着裏面的聲音,目光卻一直盯着子期。
“喂。”徐子翊應着電話裏的詢問。
看到他這般小心謹慎的樣子,子期心想也許他是有要事,便示意自己先回屋。只是在走到移門口的時候,她故意慢下了腳步。
然而縱使她豎着耳朵聽,也只是聽到徐子翊“嗯嗯啊啊”的聲音。聳聳肩,終于不再磨蹭,推開門進了屋。
屋內還在一片歡騰,蘇澤宇也不知說着哪裏的笑話,逗得洛華笑得前俯後仰,就連尹豐年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見到子期進屋,洛華忍着笑說:“子期,我來給你講個笑話!說有一次蘇澤宇去一個展會,一個工人師傅正在站在架子上施工,一日本人扶着架子看他施工,那日本人的臉正對着那師父的屁股。突然間那師傅放了個屁,奇臭無比,放完才發覺下面還站着個人,忙回頭道歉,你猜那日本人怎麽說?”說到這裏,洛華又是揉着肚子笑個不停。
子期看着她笑着打滾,好笑道:“說啥了?”
洛華笑得肚皮筋都痛了,再難開口,指着蘇澤宇示意他說。
蘇澤宇忍住笑道:“那日本客戶依然扶着梯子,臉上一本正經,他說,沒有關系,下次放的時候請提前通知。”
“噗——”子期正喝着飲料,聽得這話,一口噴了出來。
“還正經,還下次,哈哈哈哈——”洛華笑得狠狠的拍着蘇澤宇大腿。
蘇澤超被拍的疼,躲開道:“你笑就笑,別拍我腿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忍不住!”普洛華依然笑着,“拍一下你又不會懷孕,那麽激動幹什麽!”
蘇澤宇一臉無語,拿她沒轍,只好自己挪開了位置,“下次不給你講笑話了!”
子期看着這倆人又鬧開,搖頭一笑,無意間視線落在尹豐年身上,見他正好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對,相視一笑,大概都是想起了曾經年歲的時候。
普洛華一臉無所謂,笑嘻嘻的道:“你不講給我聽還準備講給你那夢中情人聽啊,只可惜啊,人家壓根不搭理你!”
這話顯然是一劍封喉,讓本來想要和她針鋒相對的蘇澤宇頃刻間啞口無言。
子期卻聽出了門道,“怎麽,表白失敗了?”
上次蘇澤宇說喜歡上了那人,子期還說喜歡就告訴人家,之後跟洛華提起過這事,現在聽她這麽說,顯然蘇澤宇表白失敗,并且将此事已告知了洛華。
蘇澤宇聽子期這麽問,也不知是喝酒的緣故還是怎麽,臉又紅了,“嗯,被拒絕了。”
“怎麽回事?”子期有些關心。上次聽蘇澤宇那口氣,可見他是對那女子很是用心啊!
蘇澤宇有些不好意思說,普洛華見狀,搶着道:“他啊,把那人約在海邊,買了束花準備跟人表白,誰知等了半天人根本沒來,他一個人在這二月天裏站在海邊,別人走過還以為他想不開來着!”說到這,洛華又笑了,“我發現這事比剛才那笑話更好玩。蘇澤宇你也真有才,這麽冷的天把人約哪不好,偏約海邊,你人才,真的,地球已經容不下你了!”
子期見她越說越遠,打岔道:“到底怎麽回事?”
蘇澤宇揉了揉頭發,道:“我以為她喜歡那氛圍呢,所以把她約那了。後來我問她為什麽不來,她說那天她睡過了。”
子期覺得好囧。
蘇澤宇顯然也意識到了,更加的不好意思,“于是我幹脆直接在下班後把她留下,在辦公室跟她表白了,誰知她說這輩子她實行的光棍主義,我只能等到下輩子了。”說完,蘇澤宇攤手,表示很無奈。
普洛華又是笑得歡,只是沒拍打的腿,有些不盡興。
“有那麽好笑麽!”蘇澤宇對普洛華極為不滿意。
普洛華正色道:“沒!沒!真的,一點不好笑!我以蘇澤宇同志的人品保證,這事一點不好笑!”
蘇澤宇很無奈,“不過我已經滿足啦,最起碼我已經表白了,讓她知道我喜歡她,我覺得我成功了。而且就算她不喜歡我,我也還是會繼續喜歡她的。”
這話說完,有了短暫的沉默。
普洛華是不相信愛情了,她想反駁些什麽,可翕動了下嘴巴還是頓住了。
莫子期看着蘇澤宇,倒是有些感動。他實在是個單純的人,愛得無私。現在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
這個笑話是真實發生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