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罰站
第十五章大年初三罰站
江硯書心情好與否,都喜歡逗趣翁卯卯,這些逗趣不痛不癢的,翁卯卯并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江硯書會心生愧疚,雖然只有一會兒。
回到道院,江硯書把翁卯卯放到橘子樹下,讓石元子給她摘橘子吃,自己則去疏頭。
“我要那顆大大的橘子。”翁卯卯不變成人形,沒有一點燒心之事,乖乖在橘子樹下擡起一只爪子指着樹上其中一顆橘子嚷嚷,“不要小的,小的沒有熟透,酸溜溜的。”
石元子手挎着一只嶄新的竹籃,翁卯卯指哪一顆他就摘哪一顆,有時候摘錯了,她會急得亂跌腳并跳起來用頭上的角去戳枝頭上的橘子:“不是不是,是這一顆。”
角一戳橘子,橘子立刻破皮流汁,汁水滴到頭上,白折折的毛發就染了顏色,石元子嫌棄似地大叫:“哎呀哎呀,黃了黃了,翁姑娘要不我抱着你,你自己摘吧?”
說完他啧一聲改了口:“翁姑娘你不是能變成人形了?怎麽不自己摘?”
“道長要你幫我摘啊,有人幫我摘,我為什麽要親自動手呢?”翁卯卯甩甩頭,吧多餘的橘子汁甩去。
“也是。”摘橘子并不累,石元子也不計較了,計較也沒有用,誰讓師父喜歡翁卯卯呢,他點點頭認同了翁卯卯的話,然後轉身、踮腳、擡手繼續摘橘子。
知靈換了一件可身出來時,橘子摘了半籃子了,翁卯卯忙說夠吃了,咬着那籃子的提手要去找江硯書剝橘子。
“翁卯卯。”知靈踱拉過去叫住她,“你去哪裏?”
嘴裏咬着東西不好回話,翁卯卯将口中咬着的東西放到地上去:“找道長啊。”
“你找師父做什麽?”知靈的好奇心愈重。
“剝橘子。”翁卯卯如實回答。
“師父為了你掉态又失禮和務虛道長侮手,你不感謝一番,還要讓師父剝橘子?”知靈彎身從籃子裏拿出一顆橘子來吃,腮頰吃得鼓鼓的,邊咀嚼邊含糊說,“雖然師父和你開了一個玩笑,但你好歹要謝謝師父才是,你可是不知,師父今次有多生氣,險些就讓那位道長眼光落地了,只因他說了一句不好聽的話。”
說到這兒,知靈來了興致,膝蓋再彎,直接蹲在翁卯卯面前。摸着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地偷腔問:“诶,說來你和師父都雙修過了,怎的師父還那麽愛打趣你?這可不好,翁卯卯啊,你得懂得反擊,掌握主權,然後反過來打趣師父啊,別呆串了皮,和個磕頭蟲一樣,師父掉态的時候還是很有趣的。”
話說完他自己呵呵發笑起來,笑得兩只眼睛眯成一條縫隙。
翁卯卯聽不懂知靈的葷笑話,昨兒的鼎器,今日是雙修,人間的言語可真是晦澀難懂的,但聽到他說江硯書掉态時的模樣有趣非常,她忍不住去想象,然後吐出一截紅紅的舌頭在外,跟着笑了出來:“真的嗎?我也想瞧瞧,那麽我要怎麽打趣道長啊?”
翁卯卯想欺心又沒膽兒,話問完,人就慫了一半。
“這個嘛……”知靈眼睛轉了幾圈,兩根手指輕觸着,十分含蓄道,“你們這種四腳獸就喜歡舔舐傷口吧?師父的嘴巴受傷了你知不知?所以你就在師父最正經的時候,湊上去。”
知靈的聲音垂垂變小了,翁卯卯看着他那兩根時不時就觸碰在一塊兒的指尖似懂非懂:“我去試一試。”
翁卯卯脖子一彎,重新咬住籃子,然後哼着小曲兒,樂呵樂呵搖着尾巴去找江硯書。
出了個壞主意讓天真的翁卯卯去做的知靈腦子忽然一空,用抓住了從眼前甩過的那條大尾巴:“诶,先說好了,你可以試,但若師父問起來不能說是我的主意。”
翁卯卯身上渾身上下的毛厚實又柔軟,尾巴這兒也不例外,每一根都是滑溜溜的,和抹了油似的,抓在手裏猶如一條泥鳅兒游過,一看就知她在年獸村裏吃得好,吃不好的話毛發可不會如此好看。
知靈忍不住摸了一下才松手,而後在心裏道:怪不得師父喜歡抱着她。
“為什麽?”在人間被除了江硯書以外的人碰了尾巴,翁卯卯心裏上打了個寒顫,不大舒服,當即轉了個身,把自己的尾巴藏了起來。
“因為師父不會生你的氣,但是會生我的氣。”知靈撇了一下嘴無奈道,“總之你別說是我的主意,愛幹嘛就幹嘛。”
“好吧。”翁卯卯不多想,口裏思橘子之味久矣,咬着籃子如兔兒似的奔跑,一直跑到江硯書所在的地方。
只是跑了那麽幾米,停下來後她就橫羅十字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氣了:“道長……”
江硯書看着腳邊的橘子當然明白翁卯卯來做什麽了,随手拿起一顆帶枝葉的橘子慢條斯理地剝皮,皮被剝成了花瓣之狀。
看到橘子褪去了橘綠色的皮,露出橘絲的蛋白果肉,翁卯卯慢慢坐了起來,延長的脖頸去嗅橘子香。江硯書将剝落的橘子皮蓋在翁卯卯的角上,橘子肉卻是往自己的嘴巴裏送,囫囵地往嘴裏送:“嗯,今日的橘子可甜。”
“我也要吃,道長我也要吃。”見橘子被吃掉,翁卯卯悲痛地叫了一聲,前爪一擡,緊緊地搭在江硯書的膝蓋上,在地上支撐身子的後腳在哪兒急得亂跌。
江硯書挪了一下腿再剝起橘子,道:“可是你還沒有做完那些功德事,吃橘子的話是酸的,酸的不好吃。”
翁卯卯都忘了這件事兒了,在腦袋上豎立的兩只耳朵和被抽走了軟骨一樣瞬間就耷拉了下來:“既然如此,道長你幹什麽要讓石元子給我摘橘子呢。”
從這一句話看得出來,翁卯卯還抱着一絲希望。
“不是給你摘,是給我摘。你的嗅覺靈敏,知道那顆橘子最甜,所以在哪兒指點石元子摘下來的橘子,定然最甜了。”江硯書連珠箭吃了三顆橘子,邊吃邊将橘子皮都蓋到翁卯卯的角上。
功德事功德事,吃不到橘子的翁卯卯滿腦子都是功德事,只要做完七件就能吃到甜絲絲的橘子了,她靈機一動,甩落角上的橘子皮,忽而變成人形,皺褶眉頭一句話不說地站在江硯書面前,只用一雙眼深深地溜他的嘴唇,溜得眼疼才溜到嘴角上似乎有那麽一條紅痕,想來就是知靈說的傷口了。
“你、你不會是想從我的嘴裏挖出橘子吧。”江硯書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一陣惡寒,身子不時往後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翁卯卯捧住江硯書的頭顱,就在抹眼之間,嘴巴湊了過去,從嘴巴裏吐出來的舌尖還在嘴角上舔了一下。
吻舔的那一刻,翁卯卯吃到了橘子味,味道是甜的,她高興得捂住嘴巴又蹦又跳:“甜的甜的,果然做功德事就能恢複味覺。”
她在哪兒高興,江硯書在另一邊失去了魂魄,仿佛被人點了穴道,雖然只有那麽一下,但柔軟觸感久久地留在了唇邊,鼻端上的香味也久久不散。
“道長道長。”江硯書出了好一會兒神了,翁卯卯臉上泌着興奮之色湊過來,嬉皮笑臉地說:“您嘴巴上的傷口好些了嗎?要不我再給您舔一下吧?”
多舔一下就是多做一件功德事,自己并不吃虧,翁卯卯想到這兒異常興奮,捧住江硯書的臉又想去舔他的嘴角。但這一回江硯書反應過來了,鼻內呼出一片熱氣,連忙往後仰身避開,并伸出二指,在翁卯卯的額頭上一點,嘴裏再念個簡短的口訣,周圍忽然閃出一片星光,星光消失後,翁卯卯就變成了年獸,額頭上多了一個紅豔豔的小點,再不能随意變成人形了。
翁卯卯還沒反應過來,江硯書就捏着她的耳朵到外頭的院牆前,說着氣惱的話,臉蛋卻紅若朝霞:“大膽年獸,随意戲弄人。”
到了院牆前,江硯書讓她擡起前爪,身子直挺挺地靠在牆角上罰站。
莫名被帶來這裏,翁卯卯一頭霧水,擡着前爪站在哪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含屈的眼盯着面前的人,口內嘤嘤叫喚:“道、道長?”
看到她吃屈的模樣有些可愛,江硯書肚內的氣已消了大半了,但仍作怒态,道:“你就在這兒站半個時辰,不許放下你的爪子呵,若我出來看到你放下了爪子,那麽今晚就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