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我皆是修
第九章你我皆是修
許仙在碧潭坐了一晚，她收服的那些妖也都被迫聽着她念的道經，她心似潭，靜幽無波。
妖們無奈，出去不得，接受着許仙的道音，心裏極苦，妖們不識字，不懂意思，只能感受其中部分的蘊意。
回到清心觀後的妖們感受到了人間童子讀書時的痛苦，天生天養的妖類，那裏吃過這種苦！
隔日清晨的講道上，許仙外游的經歷與衆道只分享，并不探讨。
除了法海外，她并不喜與衆道兄交流太多心得。
講道結束後，法海與許仙來到後院，一顆茂盛高至三層樓的老杏樹下，兩人坐在樹蔭下喝茶，師徒二人各自游歷回來，已是許久未見。
此時正值盛夏，清風襲來，光陰葉點似星跳動在兩人的四周。
許仙看着法海，總覺得法海這次游歷回來後身上出現了點變化，但是她也說不上來是哪裏。
今早的講道，法海一直閉着眼蹙眉，想到這，許仙開口問，
“師父，遇到了何事？”
法海握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玉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他最近确實在被一件事情困擾着，但他說不出口。
“無事。”
許仙請教法海澀晦的符經，在後山的碧水深潭之中法海用流水畫符。
在許仙在大石上打坐，專注腦中習符時，高處的法海閉着眼，似乎進入了某種障霧之中，面上神色莫辨。
倏然，從高處落入到了潭水之中，沒有任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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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一無所知，毫無防備的被大力扯入到了潭水之中，被嗆了幾口水，還不等從淹沒中出來，深潭之下，呼吸被奪了去。
唇唇壓印間她被驚吓得睜大了眼，掙紮但腰身盡被束縛住，被坻在深水暗石上。
光潔如玉的背上有了諸多吻痕，一條紅绫堪堪蔽體，許仙逃似的快速離去，不敢回頭看一眼，邪乎了。
知道法海入障是一回事，自己被拖下水是另一回事，她可還沒到菩薩的境界。
依舊還入身在碧水潭的法海，睜開了眼睛，清俊的臉上一閃而過惱怒，剛才的幻境讓他沒能破出來，甚至還。
突然，掐訣的手僵住，紅雀的消失讓他意識到了什麽，本就白淨的面色驀得變得更加涼白，水中敞開的胸膛證明了剛才并非幻境。
他不僅沒有看破魔障，還破了戒，想到這裏，清冷的道長面紅，變得無措了起來。
此次游歷中，遇見了上次被消抹掉法力的狐妖，喊來輩中長老青狐妖報仇。
青狐妖胡顏見法海俊俏，起了意，她一路跟随法海，向他表明心跡，妖性直接，想與他雙修。
胡顏的人形妖媚，讓人看一眼就會沉醉，但偏偏面冷道長就是無動于衷，在她自薦枕席躺在榻上的時候，法海對她越發的冷淡。
法海本想收服她，但轉念一想，這是未曾有過的情路修行，便默認了她的跟随，看她是否能助他看透情字。
只是青狐妖頻繁的引誘，勾起了他原本遺忘的事情，那晚許仙對他的觸碰，回憶起來後，不适的感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愉悅。
法海壓下了這份不解，克制不去在意。
法海對妖的偏見要更甚于許仙，對美麗女妖無法産生□□，妖性浪蕩，胡顏被要求原形出現在法海的眼前。
胡顏白眼翻到了天際，這幅樣子如何動情看破，蠢道士！
許仙裝作了什麽也沒發生過，以為法海入障什麽也不記得，不想尴尬的破壞師徒情誼。
許仙珍惜這師徒緣分。
只是她還未想好如何解釋紅雀在她手上，那時情動，法海在背後将玉佩塞進許仙的嘴中，阻止她出聲。
法寶紅雀感受到主人心意，自動環住了她的脖頸，随她意動現本體紅绫遮掩。
許仙想不出好借口，只好硬着頭皮說法海在碧水潭落下了，她給撿到，物歸原主後，她腳下生風，立即踏符離開雲游去。
可沒過多久，紅雀又出現在了她的脖頸之中，被抹去了曾經的控制，認她為主。
許仙被胸口的清涼壓的心怦怦跳，差點因走神從空中墜落。
同樣避而不談的法海，也不停留再去雲游，想用時間和距離淡化掉心中的不該。
胡顏見到他的時候，久久的盯看他不說話，徒然妖氣暴漲，她露出狐臉，龇牙怒目質問，
“是誰！你與誰雙修了！”
法海卻是毫不在意的路過她身旁，并不回答她。
他的冷漠讓胡顏被憤怒沖昏頭，沖了上去想要強迫他，沒幾回合，她就倒在了地上短肢揮動，吱吱吱叫投降。
法海清俊的臉漠然到滿是殺意，顯然，他可以下一刻就可以了結胡顏的性命。
純白沒有一絲雜的狐貍，眼角流下了清淚，憑什麽就歧視她是妖，就不想與她歡好，明明她人形已經很美了。
“貧道的事情，輪不到你置喙，沒有下次。”
胡顏捂着脖子，恨恨跺腳離去，該死的臭道士！她不稀罕！
可才回去在一半的路上，胡顏就又回去了，他們妖就沒有放棄二字，不過是稍稍受挫而已。
既然法海能破戒與別人雙修，那她一定也可以。
胡顏又笑盈盈回去了，人類有句話叫日久生情，妖怎麽了，妖也有情。
許仙一路北上，這日，等到夜晚宵禁開始，她才禦符在空中慢慢飛行，感受着是否有妖存在。
嗅到了從遠處絲絲勾餘的妖味，許仙尋着妖氣快速飛去。
只是，她沒想到，會遇見郁施。
許仙慶幸自己來的及時，否則這一府的人性命堪憂。
郁施露出了原來的面容，蒼白的手正浮在衆人頭頂，要聚食人類魂魄。
許仙出現在空中，郁施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再次見到他，秀美的臉上不再是害怕而是平靜。
許仙身上現在只有純粹的道氣。
許仙出手毫不留情，狠戾極了，許仙與郁施舊怨已久，她看出來他受傷了，趁此機會收了他，報當年受辱之仇。
郁施沒想到許仙現如今道法精進如此之快，他受了不小的傷，一時間，竟無法避開許仙的攻擊。
就在她放法印顯金光要收服他之際，他現出真身，流着暗血的黑鱗尾卷了許仙進入湖中。
黑暗瞬間包圍住了許仙，在她感受到了窒息之際，被渡了口真氣，霎時，她吐出積水，咳嗽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湖邊岸上。
皎月清淡的光照下，郁施虛弱坐在一旁陰陰地盯着她，許仙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他。
細指之上，泛着金光的法印浮現，郁施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陰白，她顫着身子笑出了聲。
笑聲透着暢意與輕快，他也有這一天。
原本許仙想這次算了，剛才郁施救了她，所以烘幹自身衣物後，她準備離開，但是腳踝被閃着幽光的黑鱗尾纏住了，許仙轉頭去看郁施，挑眉，什麽意思？
“你對待救命恩人就是這樣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麽樣，挾恩求報啊，可貧道看見你心情不大好，不想報。”
郁施此時蒼白豔麗的臉，全是陰沉，許仙當真無情，要不然多年前也不會一邊對他假意一邊又捅他。
“呵呵呵呵呵呵———————”
伴随着低沉嘶啞難聽的笑聲，許仙的身體都被纏了起來，越來越緊，許仙不再嘴硬，
“行，貧道報！”
其實她也沒好到哪裏去，郁施下手也沒有留情，雖然沒有外傷，法力卻是在剛剛全部耗盡了。
符又全部濕掉了，對上郁施，也沒全勝的把握。
月下，許仙伸出了修長細手，郁施冷哼，偏過頭拍掉她的手，勉強自己站了起來，
兩人都不知此地是何處，現在又夜已深，只好去找客棧投宿，此地竟是汴城，許仙知道她該找誰挾恩求報了。
深夜，客棧的屋內，許仙盤坐在地上打坐恢複法力。
郁施原形現出，他幽幽地游向盤坐的人旁去，受傷的尾尖試探的去纏許仙的手臂，見她沒有反應，便開始放肆的游纏住她的腰身。
上身化形在她身後，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對着她玉瑩的耳垂吹氣。
見她依舊沒有反應，郁施雙手從背後環住了她，張嘴含住了耳垂，從脖頸吻落至肩膀。
許仙睜開了眼，原本撚指的手，往後按住了郁施的嘴唇，阻止他繼續吻落。
她的不阻止，是在修心，不為外界所動，但是沒能堅持太久。
她與法海異曲同工的在修行。
已經情迷的郁施握住許仙的手，吻着她的指尖，直到法印浮現到他的眼前，郁施才停了下來，他靠在許仙的背後，摟抱住她的細腰，貼緊輕喘息平複。
許仙閉着眼，雙手撚指放在膝上，不為所動。
隔天，梁王府，梁安很大方的送來多只百年老參給郁施服下，并且吩咐去準備衣物，許仙與郁施一路走來着實狼狽了些。
梁安問郁施是何人，許仙抿了一口茶後說，
“是蛇妖。”
郁施睨了他一眼。
梁安握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他去看許仙神色，确定她沒有開玩笑後，站了起來，
“許道長，這...........”
“明日我們就會離開。”
梁安心下松了口氣，然後好奇地問許仙怎麽會和蛇妖在一起，許仙也不隐瞞，
“沒打贏他，還被他救了，所以來找你還恩。”
梁安這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許道長沒打贏的妖，此刻正吃着他送去的人參恢複身體，這可如何是好。
許仙見梁安緊張，便寬慰他，
“放心，再打貧道會引他出去打的，不會毀你的府院。”
梁安手裏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手心，心想他擔心地根本不是這個事，連許道長都沒能收服的妖，要是發了狂作惡該如何。
好在，他的擔心并沒有發生，那蛇妖的視線只落在了許仙的身上，瞧他的時候只用餘光。
梁安感嘆，這世道，可真是難言，他好歹也是位皇孫貴族，竟然如此被忽視。
許仙換上了不習慣的華麗長裙，甚至還被侍女帶上了首飾，她如不染塵神女出現的時候，梁安屏氣的看着她，手中扇子被打開，給自己送清風降熱。
郁施本就好樣貌，換了錦衣後，不似妖，到更似貴胄。
梁安臉黑了下去，這是什麽世道！
許仙見他恢複了些力氣，與梁安告辭轉身就要走，郁施緊跟着她，
“你的恩報了，再跟着，貧道就對你不客氣了。”
許仙話音過落下，一道紅绫就纏在了她的臂彎間，将她浮在了空中，郁施同樣浮在空中，異瞳一瞬不瞬盯着她。
“唰————唰————唰——————”
兩人在空中快速的閃現閃離，一時間梁王府的人都仰頭只看見了紅绫飄動的殘影。
梁安折攏折扇，心下做了決定，許仙的本領比他預想的還要高深，那麽，應該可以解決他的麻煩。
“許道長，有事相求，可否能相助。”
許仙才聽這話音的功夫，人就被郁施給抓住，被扯進了他手臂內，許仙壓下心中的慌怒，努力平靜朝下望去，
“何事。”
身旁的郁施蒼白的臉上緩緩展開了笑容，給她在人前面子，不去做些親密事。
落地，梁安引她往後廳去，來到了一處湖亭，在盛開的蓮荷之中，梁安指着一朵血蓮，還是花骨朵形态未開。
在三天前，從天而降，引雷不斷，梁安怕是異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