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埋伏在村子四周的武修們已經覺察出異常，一直蹲守的目标不知何時被掉了包。經驗豐富的隊長們迅速帶人迅速在村子邊緣散開，進行地毯式搜索。
成陽正要加入搜索的隊伍，就見到他配給賀雲帆的那輛車正沿路飛馳，直沖沖朝他開了過來。
賀雲帆算準了距離，在距成陽五米左右的位置猛打了下方向盤，潇灑地表演了一次完美的漂移。随着車身旋轉，後排的車門打開，一個臉熟的男人從車裏飛了出來，腦袋直對着外面人的腰。
成陽沒預料到居然車上有人型武器，腰部硬生生受了一擊，因為沖擊力太大，他下盤沒站穩，仰倒在地，免費當了回人肉墊子。
一把推開身上哀嚎個不停的男人，他嘴裏爆了句粗口，“你屁股都沒落地，嚎個屁啊。”罵完他看清了男人的臉，來回打量着他的全貌，成陽腦子有一瞬間空白，任務目标還能自己飛回來？
四周一些不起眼的位置藏着一群武修，草垛裏，樹頂上，甚至旁邊村民家的狗窩裏都有人在埋伏。目标自投羅網，這些人一下子蹿了出來，兵分兩路，一批人過去架起了地上的武修，另外幾人跑去堵賀雲帆的車。
不過車很快停下了，賀雲逸淡定地打開車門下了車，順便替後座的林聽南開了車門。
武管所的前輩們分三面圍住他們，一群人嚴陣以待，緊張兮兮地查看了一番，确定車裏沒有其他人，才出聲問他們：“目标怎麽會在你們車上？”
賀雲帆聳了聳肩：“他自己跟上來的，師父給了他一拳，他就老實了。”
“師父？”
賀雲帆意識到自己喊順口了，小心地瞄了眼林聽南的神色，發現她沒什麽反應，方才安心道：“聽南指導過我一段時間，所以我叫她師父。”
“她指導你？哈哈哈。”
前輩們只當他在開玩笑，全然沒當真。
以前帶過賀雲帆的一個隊長上前拍拍他的肩頭，欣慰地說：“行啊你，天境武修都能抓住，這次回去讓所長給你記上一功。”
賀雲帆尴尬地擺手，解釋說：“我沒幫上什麽忙，主要是師父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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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管所男性成員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林聽南的個頭混在裏面實在很難讓人注意到，隊長稍歪了下頭才看到躲在賀雲帆身後的小姑娘。
見有人看自己，林聽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她臉蛋養的白白嫩嫩，眼睛亮而有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溫順無害的小兔子。
隊長回以友善的微笑，暗暗猜測她跟賀雲帆可能是情侶，年輕人想幫戀人一把，所以把功勞都推給了她。
這種行為可以理解但堅決不能提倡，他正想委婉地提醒，就聽到不遠處成陽氣急敗壞的吼聲。
“林聽南你丫給我過來，一猜就是你幹的好事！”
被人重砸的那一下，成陽老腰差點斷了，得知是林聽南的主意，他把目标交給同事，迅速跑來找人算賬。
林聽南在實習生小隊裏一向橫行霸道，回過頭先發制人：“是你騙我過來曬太陽再先。”
“我那是讓你來學習。”
“學個屁哦，人影都看不見，而且你蹲了半天居然把人放跑了，丢不丢人。”
其他前輩：感覺有被內涵到。
成陽惱羞成怒：“再頂嘴扣你獎金。”
林聽南斜楞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當衆揭他老底：“這個月你偷偷抽煙又被抓了，我們組哪來的獎金。”
煙瘾犯了連累組員這事他确實心虛，成陽一口氣憋了回去，氣焰全消。
起初他們以為成陽是冷酷無情的鐵面領隊，後來發現他就是個死不要臉的老煙袋，每天都在為躲過監控抽煙而絞盡腦汁，經常連累他們一起挨罵，久而久之，他的威望在組裏一落千丈，連唐堯都不太怕他了。
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家收拾東西準備返程。
賀雲帆和林聽南跟前輩們一起上了大巴車。
“成哥，這就是你們組那個林聽南？”問話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語氣狐疑。
他們聽說過林聽南的大名，今年表現最突出的實習生，抓人跟抓耗子似的簡單。
“就是她，”成陽拇指朝向林聽南，既嫌棄又帶點炫耀地說，“你們別被她外表騙了，她能單挑在場所有人。”
“哈哈，成哥沒喝酒就開始吹牛啊。”
“不信的話，明天你跟她試試。”成陽幸災樂禍地提議。
當初他批評過林聽南辦事魯莽，并且想借指導的名義殺殺她的銳氣，結果林聽南用絕對壓制的武力揍得他心服口服，從此實習生組也迎來了真正的老大。
負責把犯人押上特制車廂的一個隊長幽幽道：“我信，那個天境一直問打了他的小姑娘是不是跟他坐一輛車，确認了五遍才敢上車。”
這得多可怕才能把一個高階武修吓得像小雞崽子。
車內靜了片刻。
半晌，有人顫聲道：“今年的新人，有三個天境？”
成陽目光斜向林聽南，笑了笑說道：“兩個，這家夥是地境。”
騙人的吧。
林聽南默默聽着他們讨論自己。
加入武管所之前，她沒想過自己的武力值在這個世界能站得住腳，後來接觸的武修多了，她才發現其實自己的實力強于大部分人。
這樣看來，等兩年時間到了，她能在這個世界安逸地活下去。
倒計時還有五百天左右……
意味着賀雲逸只剩五百天的時間可活。
啧。
林聽南無意識地絞着手指，難言的苦澀鑽進心底，想到未來的陰陽分別，她突然難過了起來。
人是感情動物，相處這麽久，賀雲逸已然成為她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她已經不能像最初那樣心平氣和地等待結局到來了，她甚至不敢想象賀雲逸在病痛中死去的畫面，只要一想，心髒就會抽痛。
林聽南一路情緒低落，賀雲帆注意到了，卻沒有說什麽，在林聽南面前，他永遠是個膽小鬼。
師徒關系也不錯。
賀雲帆看着窗外，微微揚唇。
絕望深淵中帶給他希望的那束光最終沒有選擇他，而他的弟弟，終于做了件真正能讓他受傷的事。
大巴車抵達武管所的停車場，任務結束，一群愛鬧的人吵嚷着要去路邊燒烤，賀雲帆借口有事，婉拒了前輩們的邀請。
“師父自己回去嗎？”他問。
“有人來接我。”林聽南一晚上收到四個未接電話和十幾條信息轟炸，在車上光顧着胡思亂想，沒注意看手機，最後一條信息裏賀小少爺已經去往她的任務地了，幸好她及時發現，将人喊了回來。
賀雲帆了然，知趣地說：“那我先回去了，師父再見。”
林聽南點頭：“嗯好，再見。”
一轉身，寧靜的停車場內忽然插入了第三個聲音。
“師父？”
賀雲逸開出去四分之一的路程，收到林聽南的信息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剛下車就聽到賀雲帆對林聽南的稱呼，憤怒的火苗噌噌燒了起來。
快步走到林聽南身邊，賀雲逸好似抓到老婆出軌現場一樣大聲質問：“為什麽他叫你師父？”
林聽南嘴比腦子反應快，脫口而出：“你聽錯了。”
不料，她背後有個豬隊友。
賀雲帆頭一回主動跟賀雲逸說話，他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刻意火上澆油：“因為我是聽南收的徒弟啊，去年秋天就是了。”
“哦？在我們結婚後嗎？”
“不記得了，畢竟我沒有參加你們的婚禮。”
“是我的失誤，很快你就能參加了。”
對話間充斥着濃濃的火藥味，賀雲逸目光陰冷，像只受到挑釁的狼，正伺機而動預備一口咬斷敵人的脖子。
賀雲帆恍若未覺，淡定地與林聽南揮了揮手，轉身去往自己的車位。
有時候，他也會不甘心，出身又不是他能選擇的，憑什麽他要一直忍讓弟弟呢。
停車場邊的路燈盡職盡責地照亮一方天地，賀雲逸攥出青筋的手與影子一起微微顫動，昭示他陰郁的情緒。
兩人周圍是難捱的靜默。
林聽南腦子裏閃過一連串完了完了完了翻車了。
反派陣營的人跟主角交好就是投敵叛變啊，以賀小少爺的臭脾氣萬一氣大了，減壽怎麽辦。
然而賀雲逸并沒有發火，他站了半晌，再擡起頭時，像無事發生過一般，側過身溫柔地詢問她：“餓不餓，今晚吃烤肉怎麽樣？”
“好，好啊。”
林聽南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很好，眼裏暫時沒有兇光，不像要去殺人滅口的樣子。
坐上副駕駛，林聽南聽着旁邊比平時用力很多的挂擋聲，猶猶豫豫地說：“你沒事吧？”
這一問把賀小少爺盡力憋回去的郁氣激了出來，他猛打方向盤倒回了停車位，然後面向惹怒他的罪魁禍首，大聲道：“你說呢，明知道我惡心他，你還和他走那麽近。”
“我只找過他幾次……”
林聽南越說越小聲，一邊疑惑自己為什麽要心虛，一邊哄着小少爺：“以後我不和他一組了。”
“咳，咳咳。”
“我錯了。”
“胸口疼。”
“……你想怎麽樣。”
賀雲逸忽然低下頭，踟蹰了一會兒，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
林聽南聽到他輕聲說：“你親我一下。”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