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婚期
婚期
賈政雖然大怒,但他也不好為了這個把嫡妻怎麽樣,不過罵了她一頓罷了。探春本來也沒想着借機把她怎麽樣,她跑來哭訴,不過是為了昨晚得罪了刑夫人的心腹嬷嬷,怕刑夫人在王夫人面前上眼藥罷了。
探春便在一旁說了幾句“全是那些婆子作威作福,與太太全無幹系”之類的話,讓賈政的怒氣平息了一些後才告退了。
她的嫁妝在前些天已經全部繡完,荷包香囊之類的也已經準備了上等三十個,中等三十個,下等五十個,準備将來送人或打賞用,全都是丫頭與針線上的人做出來的。既然還有時間,探春便準備給未來的公公做一件袍子,給未來的丈夫從裏到外從頭到腳做上一身兒——這兩個可是她将來要讨好的人。
昨兒她就讓賈環去李府打聽李進父子的尺寸了,自從定親後,探春就讓賈環以請教學問的借口時常去李府找李進,算是做弟弟的與未來的姐夫聯絡感情。他兩個親近了,對将來他們夫妻感情的增進速度也是有好處的。
年初時賈環雖然下場參加了院試,卻是不幸名落孫山。好在他年紀還小,上面又有一個根本沒參加過科舉的哥哥,除了王夫人奚落了幾句之外也沒人說他什麽。賈環卻是更加用功了,他前面的縣試府試都是極順利地一次通過,心裏便有些輕視起來,覺得這科舉也沒什麽難的。不得不說現在這一個小小的挫折對他有好處,能讓他清醒一些。也好在探春時常送些吃食針線,說幾句鼓勵的話,讓他沒有一蹶不振。
賈環現在進出李府簡直跟回自己家一樣了,李府的下人都知道這位爺是自家二爺未來的小舅子,且又有一個師生的情份,無不奉承的。賈環從側門進了李府,問得李進在書房裏,也不叫人引路,自己便去了。只是衆人卻沒注意他到了地方并不忙先進去,找了李進的小厮閑聊起來。
眼看着到了年末,轉年探春就要及笄了。想來等國孝一滿,李家就要派人來定婚期,她其餘的嫁妝也就該準備起來了。這事情當然是王夫人負責的,探春想着自己從小就處處讨好王夫人,卻還是不免被她當成眼中釘。尤其現在賈環知道上進,就更加礙了她的眼了,探春實在不相信她能給自己準備什麽好東西備嫁。
她想了半天,派幾個丫頭去了園子裏。
探春只命她們在李纨走近時裝作閑聊,說月錢遲了是因為錢被拿去放高利貸了,雖然李纨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但她肯定會跟賈珠說這事的。
過了幾天,探春去請安時,果然老太太就說:“你們太太身上不好,要好好休養,你們就不要去打擾了。”這等于就是軟禁了起來,不讓她見人了。
接着,王熙鳳的管家權也被分了一部分給李纨,顯然這次的責任她們姑侄兩個都沒能推脫掉。只是王夫人大概是主謀,所以幹脆軟禁了,王熙鳳因為管家理不得她,這才只是分權。
這事倒讓醉生夢死的賈家主子中幾個稍微清醒些的警醒了,若不是查賬,他們哪會想到榮國府竟到這地步了?全府上下不過十來個主子,卻兩、三百個下人,用度又個比個的奢侈,進項卻只是那幾個莊子,哪裏頂用?
只是這榮國府的架子還是要擺的,按老太太的話來說,現在跟以前比已是大不如前了,怎麽還能再省?但這滿府裏卻找不出一個頂用的男人來,進項從哪來?
賈珠雖然有出息,卻只會做學問,經濟一道完全不懂,賈赦賈政就更不用提了。賈琏倒好些,但也不過是矮子裏拔将軍罷了,又哪裏指望的上呢?
要說為了這事,最愁的就三個人了。一個是老太太,她是完全為這個家發愁;一個是李纨,她可是要開始當一半的家了,手裏沒錢還怎麽幹活?第三個卻是賈赦,他買個侍妾就要花幾百兩,再買個古董什麽的,哪個月不花個幾千上萬的?他那爵位的年奉不過幾百兩,還不夠他花幾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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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是不管這些的,每日只跟清客們吟詩做對。賈珠有心無力,只能守好本份罷了。寶玉更別指望,只要不短了他的就成。這一大家子沒一個能經營的,就是有天大的家財也不夠他們揮霍的啊。
探春冷眼看着,越發的不知道自己能得幾擡嫁妝。只是李纨是個厚道的,王熙鳳又好強,她們給她辦嫁妝,總比被捏在王夫人手裏強。家裏條件不允許得的東西少,那沒什麽可說的,可若是有錢卻因為看你不順眼,故意要掐你,不給你辦,那她肯定不答應的。
也不知道老太太等人想了什麽辦法來度過難關,探春拿着賈環送來的尺寸,細細地給未來的丈夫做了一整套行頭,又給未來的公公做了件長袍,轉眼便過完了正月。
到國孝結束時,林府便傳來消息,黛玉的婚期已經定了,就在五月初二。黛玉已經十六歲了,若不是國孝,去年就要成親的。而這時探春未來的大嫂也來榮府拜訪,想要敲定婚期。
王夫人因為被軟禁,李劉氏卻被迎到了老太太房中。李劉氏雖然有些驚訝,卻并沒有表現出來,只向老太太行了禮,彼此寒喧了幾句,這才笑道:“我今兒個來卻是無事不登三保殿,我家老爺想着如今國孝過了,三姑娘也已及笄,便命我來跟老太太和二太太商量,看看把兩個孩子的婚期定在什麽時候合适。”
老太太笑道:“她母親身體不适,已有多日不見外客了。你我兩家早下了定,便選個好日子就是了。”說着命人拿了通書來看了看,笑道,“五月裏只有一個好日子,卻是我外孫女兒出嫁,只怕不得空兒。剩下就是六月十九和十月初七了。”
李劉氏來之前肯定也是看過日子的,聞言便笑道:“我家二叔明年還要參加春闱,若是早些成親,也可沉下心來讀書,有三姑娘照顧着我們也更放心。”
老太太點頭道:“那便六月十九罷。”
既然定下了時間,兩家便都忙碌起來。李府先是送了聘禮來,滿滿的六十四擡擺在老太太的小院裏,各色綢緞、宮紗、孤本、書畫、寶石、藥材,還有一對珊瑚盆栽,一對寶石盆栽,一架玻璃炕屏,幾乎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賈府也派了人去李府丈量屋子,打家具。探春應該慶幸她動手及時,如果王夫人還在管事,難說她看見這些好東西會不會扣下一些來。王熙鳳雖然貪財,卻對幾個小姑子挺好,而且她自己的好東西也不少,倒不會為了這點東西動手腳。李纨是書香門第出身,也不重視錢財,該她的她不會往外推,不是她的她也不會眼饞。刑夫人倒是眼巴巴的看了許久,卻不敢說要留下一星半點——反正留下也沒她的份。
原本為了省錢,這家具是打算用普通木頭打的,但這會兒看着這些聘禮,王熙鳳也只得與老太太商量着從哪裏抽出一筆銀子來,選了上好的酸枝木。酸枝木都是産在南邊的,為了省錢,少不得又托了林如海,找了個調到廣東的官員,從那邊運了一船木頭過來。
為了嫁妝好看,除了把聘禮都放進嫁妝外,老太太又從自己體己中拿出一幅寶石頭面,一對镂梅定窯瓶放入其中。除了這些,另外早定好每個孫女出嫁都給的一千五百兩銀票也暗暗給了探春,吩咐她收好了。這些是不記入嫁妝裏的,只是給她将來打賞零花用。這樣一來,探春的嫁妝雖然稱不上特別豐厚,但也很看的過去了。
探春也知道這個家是盡了力了,她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既然家裏這樣為她的嫁妝盡心盡力,她也就感恩戴德地謝過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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