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那之後,因暴雨取消的籃球賽再也沒有補上。
有幾位實驗班的家長聯合打電話給學校領導,認為不到七八個月就要參加高考的孩子還在參加這些簡直是不務正業。校方只得嚴厲要求籃球部門停止補賽。
有的同學對這個消息罵罵咧咧,畢竟高三了,有意思的活動本就沒剩幾個。
更多的同學則對此毫不在意,畢竟高三了。
路春宵夾在中間,不免也偏向不滿和沮喪。他原還想着可以再一次混在人群裏大大方方地支持盛昱。
少了許多契機,想要見面約會,路春宵不得不盡量空出周六下午去找盛昱,再在晚上原有的學習基礎上額外溫習兩個小時當作時間彌補。他時刻謹記着不能因此落下學業,免得離那套挂在上方的運動服越來越遠。
所幸他們的關系發展确實如他所預想,無需過于着急。自從體育館送過毛巾,他和盛昱一起在觀影室看電影或是打游戲都成了件相對自然而然的事情。
娛樂之外的赤身玩樂同樣變得自然而然。
路春宵并不排斥與盛昱進行邊緣性事,相反,他總是期待并盡量享受。許是曾經的自我壓抑過分強烈,他克服羞恥感的報複性意願也無比強烈。
有時候他會重複回想體育館浴室裏盛昱說的那句話:你們同性戀都這麽色嗎?
路春宵無法代表所有同性戀,但他認為自己是的。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有多麽喜愛與盛昱肌膚相親,多麽珍視他們的身體毫無保留地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連當事人盛昱對此都不知情。
而在“色”的深度意義裏,路春宵清楚自己渴求更多的是情。愛情。
只是在性事方面,盛昱的态度依然維持原狀。
路春宵敏銳地發現,盛昱往往會像在浴室那次一樣,對他的高潮模樣表現出較大不滿。因為每到這時,盛昱總是皺起眉,撇過頭去自行撸動,甚至不客氣地叫他起開或出去。
有次他們格外動情,兩個人都有些失去理智。路春宵大腿內側被磨得通紅,身下也沒控制住,早早地顫抖着射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面。他沒有多少力氣動彈,赤身躺在沙發上,張着嘴巴小口喘息。白濁順着他白皙的腰部往側邊緩慢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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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昱明明還硬挺着,卻忽然停下來盯着看了他一會兒,随後拿起旁邊的毯子丢蓋到他的身上,連帶着臉也跟着掩得嚴嚴實實。
路春宵被吓了一跳,雙手拉下毯子的一個邊角,只露出到眼睛,怯生生地問:“剛才不是很舒服嗎,是我哪裏惹你不開心了嗎?你那裏還硬着呢。”
見狀,盛昱好似更生氣了,站起身對他說:“路春宵,以後別擺出那種表情。”
路春宵看不到自己洩後的表情,他猜一定是自己氣喘籲籲的狼狽模樣不好看,惡心到了盛昱,導致人家連高潮都沒到就敗興停止。
他明白視覺不堪會令人感到掃興,于是長了記性,多數時間會刻意選擇背對或跪趴的姿勢,以免盛昱輕易看到他的臉以及帶有明顯男性特征的下體。
約會中的性事該是開心的,路春宵不希望日後盛昱回憶起來腦中閃過的多是他糟糕難看的一面。
他也不希望自己記住太多盛昱的嫌棄。
一次次約會中,路春宵和盛昱逐漸達成了默契而畸形的私密關系。
眼瞧他們愈發友好親近,不明實情的沈庸倒是不樂意起來。
沈庸厭煩極了父母之間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因而周末沒事兒就常跑到盛昱的家中“避難”。然而從這學期開始,他按照約定時間過去盛家所在的別墅區,接連撞上了幾回司機陳叔送路春宵離開或者路春宵正準備從大門出去。
更奇怪的是有那麽一回,盛昱以家教來了為由,直接拒絕沈庸到家中一起打游戲聯賽。可沈庸記得盛昱這學期初就停了私課。他覺着奇怪,故意使壞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隐約從背景聲中聽到了另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而且像極了路春宵。
此前沈庸對路春宵沒在意過,他們在班上來往不多,他對他的印象無非是“盛父朋友的兒子”、“占過盛家的便宜”、“性格唯唯諾諾”和“沒意思的書呆子”。
這半年來則多添了一條:跟盛昱莫名其妙變得很親近。
路春宵不僅在不常規的時間出現在盛昱家中和電玩城,年底大家發總結照片時,沈庸還從Skylar的朋友圈合照知道了盛昱竟然帶路春宵去過馬會俱樂部。
沈庸是直腸子,到了學校,他直接好奇地問盛昱:“你帶路春宵去過俱樂部了?不是,他會騎嗎,怎麽想起來帶他去那兒了。”
盛昱說:“約會。”
沈庸聽了,白了他一眼,大笑着罵道:“毛病吧你!”
不過沈庸仔細想想,仍覺着不對勁。那次電玩城暫且不提,他了解自己這哥們兒,壓根兒就不是會拿馬會俱樂部當随意的消遣場所的人。
盛昱學能學得極好,玩兒同樣可以玩兒到極致。大到擊劍馬術,小到手機上的打怪游戲,從開始接觸他就會明裏暗裏投入大量時間精力,直到能夠自由掌控為止。單說有一年北京高溫近達到40度,沈庸這種一天到晚愛往外跑的人都懶得動彈了,盛昱卻依舊頂着大太陽按照習慣去場地練習,無論有沒有人看見,他都不會有絲毫懶惰懈怠。
他們倆認識六年多,沈庸也只在考慮報班時跟着盛昱去過一回馬場。後來他再想跟過去拍照耍帥給當時喜歡的班花看,盛昱知道了理由都沒有答應。
所以盛昱怎麽可能主動帶路春宵去俱樂部。沈庸推測,只能是盛昱都父親又在搞他那些人情世故,要求着盛昱執行。
沈庸百無聊賴地随口說:“我記得高一上學期還是下學期那會兒,你爸就有叫你帶路春宵去?都要畢業了還在安排讓路春宵去接觸那些,不應該啊,別是路春宵讓他家裏人去找你爸說的吧……”
順着沈庸的話,盛昱也想起了盛國成曾經的要求。那時候路春宵是因為什麽沒有去來着,貌似是說“不太感興趣”。
當時他懶得理會路春宵是真不感興趣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現在看,路春宵還真是個撒謊精。
不感興趣?
路春宵上回在俱樂部學會與馬匹共處的時候分明笑得比誰都燦爛。
盛昱否定了沈庸的猜測:“不是他。”說罷,他看向沈庸,冷淡道:“不過你什麽時候改了性取向,這麽在意路春宵。”
“什麽?”
沈庸足足愣了半天,反應過來盛昱說的意思,他用肩膀使勁兒撞了盛昱一下。“靠,你丫惡不惡心,怎麽想這兒來了!再說了,我要真是個gay,你覺着我能看得上路春宵那樣的嗎。”
“路春宵哪樣?”
“路春宵……”沈庸一時間被盛昱的問題噎住,也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扯到這裏了。他揮了揮手,“反正我跟他玩兒不到一起去,壓根兒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到這,他不忘提醒盛昱:“你們倆也不是。你別老是覺得跟他玩兒被占了便宜沒關系,大方到什麽都能給。我看路春宵這人心思應該挺精的,防着點兒準沒錯。”
盛昱明白沈庸為何會這樣理解,量誰見了一個家境普通、各方面都平凡的人,多年來從入學名額、昂貴的一對一外教課到許多零碎的娛樂花銷靠另一個優渥的家庭獲得,或許都會忍不住懷疑他是否別有用心。
“放心。”盛昱沒繼續問下去。過了會兒,他卻也再次否定沈庸的看法:“路春宵沒你想的那麽精。”
路春宵如果精明,就不會替別人給喜歡的人回信,在約會中做那麽多或無聊或怪異的事情。
他如果真的精明,那天晚上也不會在半分鐘內快速答應實際沒好處的date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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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庸:家人們誰懂啊,三句話讓我突然成了gay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