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籠中之鳥】17
【籠中之鳥】17
合上了窗戶之後,有栖川突然想起了什麽,對着被他唬住的小山雀0077開口問道:“你說……我能不能促進一下經濟流通?”
小山雀0077在他捉摸不定的神情下冷靜的後跳了兩三步才謹慎開口:“你說的經濟流通是指——”
“比如運輸一些新奇一點的事物?”有栖川懶洋洋地趴在窗臺上,目光卻還落在那輛馬車離去的方向。
小山雀緩緩地炸起了毛:“協議書上規定過的吧,不能惡意摧毀小世界自成一體的金融、歷史、文化,科技之類的體系!”
有栖川涉歪了歪頭,打量起了這只白黑配色的山雀:“違反了會怎麽樣?”
0077揮了揮裝飾意義大過實用意義的黑色翅膀,極為篤定地說:“不可能的,世界之間自我保護的隔膜就不會讓你成功,你來的路上不也看見了那些物品被轉化成了符合世界實際情況的産物了嗎。”
“呵……”有栖川涉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語氣似嘲諷又似嘆息:“厲害。”
這種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繞開的規則,簡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來破壞吧!’的标語……只可惜他到底還不算那種可以為了一時樂趣,将所有事物玩弄掌心的人。
當然,在眼下來說,他還是願意用合理的工作來換取未來健康生活的可能。
有栖川涉嘆着氣拍了拍小山雀的頭:“這樣想一想,你們一直在補BUG的路上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一件事情了。”
“啾?”小山雀0077歪了歪頭,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困惑表情。
第二日,倫敦陰雨蒙蒙。
麗娜頗為不适應地和夏洛克坐在一起,有些緊張地瞟了眼坐在對面,穿着同樣一身黑色禮服的麥考夫。
他單手支着下巴,望着車窗窗外的雨中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車廂之內的氣氛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麗娜緊張地差點破音,少了些嬰兒肥的圓臉倏然一下飄上了兩團紅色,和夏洛克幾乎如出一轍的黑色中長發像炸毛一樣微微翹起。
“……簡沒有說嗎?”麥考夫和夏洛克像是從層層疊疊的思維宮殿中剛剛走出,有些不同往日的遲疑和滞澀:“抱歉,我以為她已經告訴你了,夏沃爾子爵于兩日前車禍不幸罹難,我們今天去參加他的葬禮。”
車禍?
看着小麗娜與夏洛克極為相似的臉上露出了夏洛克決計不會做出的呆愣表情,麥考夫像拍弟弟腦殼那樣有些生疏地摸了摸麗娜的黑色卷發。
“嗯,聽說是摔出車廂,撞上了石頭後當場死去了。”
夏洛克撇了撇嘴,一臉想要說些什麽的表情,卻在自家哥哥警告的眼神下選擇了憋回去。
“哦……太好了。”麗娜愣愣地說, “哦我是說,嗯,太不幸了。”
“想笑就笑吧,那種人渣也算是死得其所。”夏洛克說。
那些被麗娜刻意遺忘的,始終壓抑在她心上的陰影終于在這個狹小的車廂之內反撲了,她像每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孩子那樣哭泣着。
夏洛克卻像一個看不懂氛圍的人那樣,突然探出頭:“那你為什麽要跟他走?你明明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也知道那些修道院的人沒有把你當做朋友。”
小麗娜哭的抽抽噎噎,大滴大滴的淚珠掉在了黑色的裙擺上,洇出一團又一團的墨色痕跡:“我是、我比她們大,我知道我不受他們歡迎,但是要保護他們。”
夏洛克聽着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回答,想要反駁的話咽了下去,頭頂上翹起的呆毛也沮喪地垂了下來。麥考夫盯了一眼不會說話的弟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手帕遞給了哭的正傷心的麗娜。
“這不也挺好的,哭出來總比一直憋在心裏好麽……”夏洛克小聲嘀咕着,手下卻掏出了藏在口袋中的手指糖果也遞了過去。
“麗娜,你這樣哭,會被人認為你很敬重夏沃爾子爵,才會為他的死亡哭泣哦。”麥考夫送上絕殺。
正拿着手帕胡亂擦臉的麗娜渾身一頓,再從手帕上擡起頭的時候,臉上別說憂傷了,笑容咧得都能看見八顆牙齒。
“為那種人渣哭泣的事情!我才不想做!!”
夏洛克看着她那誇張的笑容,頭一次知道自己的臉還能做出這樣扭曲的表情:“啊……”
他學着麗娜的表情,也在臉上勾勒出了一個吓人的笑臉。
“你們這樣……”麥考夫看着哭的快收的也快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自家笑的傷眼睛的弟弟,捂了捂臉。
于是當一身黑衣的有栖川涉在人群中看到福爾摩斯家的三人時,首先看到的就是三人周邊的真空地帶,再擡眼才看見了三人臉上如出一轍的誇張笑容。
“……雖然這是個人渣,但是你們這樣笑會不會不太符合教堂的氛圍?”有栖川涉笑出了聲,看着因為踩着小高跟,比夏洛克高出半截的小姑娘。
“這位就是麗娜小姐了吧。”他彎下腰,輕吻了麗娜帶着黑紗手套的手。
“危險的……騙子。”麗娜有些遲疑的念出了漂浮在有栖川身上的字。
有栖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沮喪的表情:“哎……被可愛的小姐這樣說,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呀。”
他貼近麗娜的眼睛,似是好奇又是探究:“麗娜小姐看見了什麽?”
“有栖川先生。”麥考夫揉了揉笑的發酸的臉頰,低聲喝止了這個少年過分親昵的舉動。
“知道啦——”他拖長音,迅速抽回前傾的上半身。
看起來……這個能力更傾向于直覺系?有栖川笑了笑,朝着這三人點頭致意後跟着人群進入了教堂。
盡管這個夏沃爾是一個所有人都公認的人渣,貴族之間的家族譜系卻要求他們在對方死後前來表一份哀榮。
如果他是被火燒死,被水淹死就好了……不少貴族夫人們用帕子輕拭無淚的眼角,心中卻不住咒罵着這個死了還要騰出一整天的時間參加葬禮的渣滓。
講堂上黑衣神父手撫聖經,用衆生平等的緩慢語調歌頌着夏沃爾少得可憐的光輝事跡,有栖川則聽得險些打起哈欠,看着邊上已經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小姑娘輕輕伸出了手墊在了前座的木靠背上。
那卷曲黑發腦殼只差一點就碰到了他手心的時候頓了半秒,像彈簧一樣猛地向後靠去。
“怎麽了?”有栖川收回手,有些遺憾沒能順勢封掉coser外挂,用合理的,疑惑的語氣問道。
小麗娜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後腦勺,臉上滿是茫然:“不知道……剛剛突然閃了一下白光。”
有栖川涉眼睛眯了眯:“白光?是不是低血糖了?”
“可能是吧……”麗娜從裙子口袋掏出了馬車上夏洛克給的手指糖果,像一只小倉鼠那樣躲在椅子背後窸窸窣窣地吃了起來。
“要好好重視身體哦,不然你的父母一定會很擔心吧。”有栖川涉沒再伸手,而是筆直坐着看着那神父編到有些詞窮的悼念詞。
“我不記得他們是誰了。”
有栖川有些訝然:“那真的很遺憾,他們一定很挂念你。你記得你是哪裏的人嗎?”
麗娜吃完手指糖果,扭頭看向了被麥考夫安排坐在她身邊的有栖川涉,眼睜睜地看見那句“危險的騙子”被一大片的白字覆蓋後,扭曲成了亂碼。
連一句有效信息的都沒有的亂碼。
“不要觸、無害、家、威脅、相信、不要聽、跑、回去”
看着小麗娜果然如他所想陷入了宕機狀态,有栖川毫無所覺一般歪了歪頭:“麗娜?”他極其自然的伸手探向小coser的額頭,成功觸碰到了對方微微發燙的皮膚。
“麗娜?”
有栖川輕聲喊着小姑娘的名字,坐在他身側的貴婦人也聞聲微微側頭,看見那迷蒙濕潤如小鹿般的眼神——被大量信息沖刷後過熱宕機開始發呆,以及那臉上泛起的潮紅後,小聲驚呼:“她好像發燒了。”
麥考夫聞聲也轉過了頭,連忙起身繞到了麗娜身前。
臺子上的神父看了看前排的騷亂,微閉雙眼,全做眼盲耳聾之态放任他們在葬禮上喧鬧起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忠誠的教徒,根本不會給這樣活該下地獄的人做葬禮儀式。這種人渣最好還是沉在泰晤士河裏喂魚。
夏洛克踩着教堂的椅子往麗娜的方向翻了過去,擠在狹小的空間裏打量着她的臉色:“麗娜?”
在幾個人殷切的注視下,傻乎乎的麗娜終于用一種格外飄忽的語氣說:“我——我沒事呀,你們怎麽都在看我……”
……不會是被玩傻了吧。有栖川臉上的笑容難以察覺的微僵了一瞬。
對于普通人而言,這樣的說明書能力簡直天克僞裝,但是對于像他,以及福爾摩斯,還有莫裏亞蒂這種劇本組來說,改變細節導向是一個很基礎的技能。
鞋底的泥土會證明你走過的路,是濕潤亦或是幹燥,是林間亦或是草叢。但如果将這泥土故意噴上水,故意踩進落葉堆,以她目測的直覺是無法進行準确的判斷的……這畢竟要用到未來才有的檢測儀器才能分析。
而不同于福爾摩斯他們将身上的細節都調整為表示友好的方向,有栖川則做的更加粗暴一些,他只是把身上所有能被看出來端倪的細節變得矛盾而無法推測。
通過這種增加觀察細節難度的方式,完全可以讓這個小姑娘被過多的信息刷到不知道該相信哪一條邏輯鏈條。
就結果來看,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有栖川溫和地說,掏出了他随身攜帶的聽診器。
“不。”麗娜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眼神朦胧:“我很好。我覺得……我非常的好。”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輕松極了,頭也一點都不疼了。”
麥考夫看了看顯然已經傻掉的小姑娘,有些無語地望向了一臉‘說沒病的人都是有病’表情的有栖川。
被看出來了啊…有栖川故作不知,無辜地回望着麥考夫。
夏洛克伸出了五指在小麗娜眼前晃了晃,“喂麗娜,還有字嗎?”
“字?”
麗娜輕飄飄的語氣一下凝住,“字、我,我字呢?”
有栖川快笑死了,臉上卻還是一副醫生的專業模樣,不動聲色拿着聽診器聽着小姑娘怦怦亂跳的心聲。
“什麽字?如果有幻聽幻視行為要及早就醫啊。”
麗娜看着眼前黑發黑眼的少年,口中只會喃喃重複着:“幻……幻視?”
“是啊,幻視可是精神疾病的預兆哦。”有栖川像是漫不經心的話語徹底打碎了麗娜關于對自己能力驟然消失後的疑惑。
如果問出口,自己一定會被當成精神病吧。
“聽說精神病院那邊最近時興冰療,要把人放進冰塊裏凍兩三個小時。”
麥考夫瞪了有栖川一眼:“不要吓她了。”
被威脅到的麗娜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噤,決定不再開口問關于自己能力的任何問題——那種沒什麽用的能力沒了就沒了吧。
“走吧,我們先去邊上的房間休息吧。”麥考夫抱起只比自己矮一頭的小姑娘,在衆人竊竊私語中帶頭往着教堂側面走去。
今天的小劇場
麥考夫:“嗯……能力消失了,果然是一個組織的人啊。”
夏洛克:“我怎麽感覺她變傻了。”
麗娜:“腦子!腦子飛飛!!”
有栖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玩奧比島狼人殺玩到忘了榜單字數狼狽趕稿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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