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謝玉書本是想給童梧一個驚喜,沒想到成了驚吓,自己還挨了一頓罵。
他在來的路上還想了一段很肉麻的開場白,結果童梧一開窗戶就是暴怒,他提前打好的腹稿也忘了。
童梧發洩完心中的恐懼,情緒漸漸穩定。
她看着比她矮一層的謝玉書,長出了口氣,“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想你了呗,”謝玉書态度帶着些讨好,“大學的時候,你宿舍在二樓,我不是就經常熄燈以後過來給你們宿舍送宵夜麽,正好今天這時間還挺巧,我就想重現一下這個場景,沒想到把你吓到了,抱歉。”
童梧往他的手上看,好像是提着幾個袋子。
“你買了啥啊?”
“燒烤,奶茶,炸雞。”謝玉書把袋子舉起來,“如果你的口味沒變的話,應該都是你愛吃的。”
本來童梧是沒怎麽感覺餓的,可看到謝玉書舉起的袋子,似乎炸雞的味道順着空氣飄了上來,
她這些年為了保持身材,晚上六點以後都不會再吃東西,已經習慣了帶着饑餓感入睡,上一次吃宵夜好像還是大學的時候。
現在她不用那麽嚴格的保持身材了,別說,還有點想放縱一下。
“那你上來呀,”童梧:“帶鑰匙了沒?”
“帶了。”
謝玉書繞到前面,雖然他說自己帶了鑰匙,但童梧還是提前給他開好了門。
剛才兩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看的不是很清楚,等人上來童梧才看到,謝玉書換了身衣服。他身上穿的不是板正的西裝,是一寬松的T恤。
童梧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幾下,“你這是……裝嫩?”
謝玉書不承認,“什麽裝嫩,我在那邊可以換的衣服就這一件,就穿來了。”
“再說了,我還不到三十歲,也沒有很老吧?”
“不老,”童梧側開身子讓他進來,“咱們兩個是一個年齡段的,我要是說你老,那不是變相說自己老麽。”
“不過你明天早上不是有工作嗎?這麽晚過來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啊?”
“不會,”謝玉書進門,把宵夜在茶幾上擺開,“放心,事情明天早上才開始,我今晚少睡一會兒或者不睡,都不影響。”
童梧關上門,到沙發上坐下,“你這宵夜送來的還挺及時,我剛才看電視劇裏女主在吃烤兔子,我還挺饞的。”
謝玉書遞了根烤脆骨給她,“看來我們還是有點默契的。”
燒烤應該是在附近買的,烤脆骨還在滋滋冒油,看着就食欲大動。
童梧嘗了一口,是她喜歡的口感,肉烤的偏焦,多放辣椒。
“我上一次吃燒烤,感覺都是在兩年以前了。”童梧:“平時也會吃烤肉,但我總覺得烤肉跟這種髒攤的燒烤不是一個感覺。”
“店裏的烤肉太幹淨了。”謝玉書也拿了一串肉串,“我也很久沒有沒有吃這樣的路邊攤了,國外也有燒烤,但我沒時間吃,就算有,國外的烤串總也沒有路邊攤的感覺。”
童梧把電視劇從手機轉移到了投屏上,“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吃,就是盡量別選在這個時候,太容易長肉。”
謝玉書伸手,攬了一把童梧的腰,很細,他一個巴掌就能蓋住。
“你該多吃一點,現在太瘦了。”
“之前……”童梧想解釋一直以來嚴格管理身材的原因,但一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提反而有可能揭開兩人之間的傷疤,便及時止住了話頭,“也是,我也覺得我太瘦了,可以适當多吃一點。”
投屏上放着電視劇,是一部古代的偶像劇,很土很狗血的劇情,但童梧非常喜歡。
已經播到第十集了,謝玉書沒看前面的,不知道劇情,童梧便講給他聽。
挺無聊的,但是謝玉書好像聽的很有滋味。
一邊看劇一邊吃,拉長了宵夜的時間,兩人把東西吃完,已經三點了。
童梧表示擔憂:“你明天早上幾點起啊,都三點了。”
“應該七點起吧,”謝玉書有些無奈:“真的不影響,就算是今天晚上不睡也沒什麽事,我平時作息規律,身體健康,熬個夜不算什麽的。”
“好吧,”童梧:“我這不是擔心自己紅顏禍水,害你耽誤正事。”
“那要是真的耽誤怎麽辦?”謝玉書好奇,“你怎麽補償我?”
“嗯……”童梧皺起眉頭,一副為難糾結的樣子,“蕾絲睡衣?黑絲帶字母?”
她只是想開個玩笑,但一擡眼,卻見謝玉書的眼神都變了,明明剛才還是滿眼盛着笑意,現在卻變幽深不可見底。
童梧後退一步,“我、我說着玩的。”
謝玉書微微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他比童梧高不少,這個動作讓他跟童梧平視,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當真了,”他的聲音似乎都有些沙啞,語氣中帶着些委屈,“我這五年都為了你守身如玉,你怎麽能開這種玩笑耍我。”
童梧再退一步,後背靠上了牆,“啊……那,那,也可以?”
謝玉書眼皮耷拉下來了一點,讓人覺得他看起來更加危險,“真的哦,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童梧擡手,推住了謝玉書的胸口,“不過是不是應該先洗個澡啊,剛吃了一堆燒烤。”
謝玉書順着她的力道直起身子,“看把你吓的,我也沒說現在就要,我記着呢,等忙完這一段一定問你要這個補償。”
謝玉書的這套房子裏有兩個浴室,外面一個,卧室一個。
童梧去了卧室裏的浴室洗澡,謝玉書則是拿着換洗的睡衣去了外面的浴室。
水順着花灑沖下來的瞬間,仿佛也把童梧沖清醒了,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坑了。
所謂蕾絲睡衣不是她耽誤了謝玉書工作的補償嗎?怎麽就成了忙完這段時間一定要的了?
女孩子洗澡總要複雜些,童梧洗完出來,謝玉書已經靠着床頭坐着了,似乎頭發都幹了一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謝玉書睡衣的扣子沒有扣嚴實,從童梧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肌肉輪廓。
感受到童梧的目光,謝玉書擡起頭,“洗完了,過來吹頭發。”
童梧走過去,“怎麽衣服也不好好穿。”
謝玉書不解,“睡衣不是怎麽舒服怎麽穿嗎?”
童梧一噎,“好像也是啊……”
童梧靠着床邊坐下,謝玉書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
大學的時候,謝玉書在外面租房子,有時候他們兩個在外面約會晚了,她就直接去謝玉書的出租屋裏睡覺。
每次洗完澡,謝玉書也會像現在這樣,很自覺的給她吹頭發。
他們回不到過去,但他們在延續着過去的習慣,創造新的屬于他們兩個的未來。
頭發吹的半幹,童梧躲開吹風機,從謝玉書身上翻過去,躺到了床的另一側。
謝玉書抓住她的手腕,“沒吹完呢,過來。”
童梧裝死,趴在床上,“發根吹幹了,就發尾一點沒幹,沒事。”
“那也不行。”
“真的沒事,你再說我明天就要去剪頭發了。”童梧扭過頭,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裏,只有一只眼睛露出來看着他,“快睡吧,你明天還得早起呢。”
謝玉書無奈,“行吧,不吹了。”
這麽一折騰,都淩晨四點了。
謝玉書關了燈,沒有睡意,童梧這個第二天沒事的倒是很快陷入了睡眠。
這個時候,助理發來了短信,向他報告張岚的行蹤,說她去見了宋裴。
謝玉書看完短信內容,沒了睡覺的打算,距離明天早上的董事會還有五個小時,他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按照本來的計劃,明天早上董事會的主要內容是游戲上市和股份轉讓。
但是宋裴插手了,不管宋裴插手的目的是什麽,保險起見,還是直接啓用備用計劃。
早上七點,謝玉書及時關了鬧鈴,睡在旁邊的童梧并沒有因此被吵醒。
謝玉書把電腦放到一邊,活動了下肩膀,緩緩躺進了被窩。
童梧在睡着,身體随着勻稱的呼吸微微起伏,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她的睫毛很長,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謝玉書擡手,輕輕碰了下那一排鴉羽一樣的睫毛,童梧的眼皮就輕輕動了一下。
謝玉書心中一動,撐起身子,落了個極輕的吻在她的眼皮上。
如果在半年前,他就算是幻想都不敢幻想出這一幕,但在今天,這一切都顯化成了現實。
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七點過一刻,鬧鈴又響了一次,謝玉書關掉鬧鐘,不情不願地從床上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他該走了。
謝玉書去廚房做了早飯,留了個便簽,便出了門。
不知道為什麽,在關門的瞬間,他心裏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或許是這兩天太過于安穩,跟童梧的感情升溫得太過于迅速,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他總覺得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仔細想了想跟童梧之間還有什麽矛盾沒解決,好像就只有扣獎金這件事了。
不祥的預感愈加濃烈,謝玉書有一種沖動,想回去把童梧叫醒,跟她解釋這件事。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進來,助理已經到樓下了。
謝玉書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樓。
今天的會議是他多年來的心血,能不能讓高宏得到懲罰就在今天了,不能出現纰漏。
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上車以後他給童梧發了條微信。
【謝玉書:我先去公司了,桌子上有早餐,你起床以後進微波爐熱一下就行。】
【謝玉書:昨天晚上我有話沒來得及說,你在家等我回來好嗎?我們談一談。】
【謝玉書:也不用一直在家,床頭的卡是給你的,不限額度,你覺得無聊可以出去逛逛,往下走一個路口就是商場。】
專門提了晚上有事要說,童梧應該不會忽然離開了吧。
“謝董,直接去風雷總部嗎?”坐在副駕的司機問。
“嗯,走吧。”
謝玉書的車子駛向風雷總部,與此同時,在外灘的高級酒店,張岚也終于獲得了自由。
宋裴親自打開了門,對張岚比了個‘請’的手勢。
“高夫人,代碼沒有問題,您可以走了。”
張岚一宿沒睡,神情十分憔悴,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現在在她眼裏,宋裴跟惡魔無異,終于可以走出這個房間,她立馬提着包沖了出去,在路過宋裴的時候,她還往後躲了躲。
但就算是害怕成這樣,在走之前,她還是提醒了一句:“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宋裴微笑,“您放心,我忘不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等張岚離開,他的表情瞬間放松,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諷,“真是蠢貨。”
李智走過來問:“宋總,代碼什麽時候公布出去?”
“風雷的會議九點開,廢話一個小時應該夠進入正題了,咱們就十點公布。”
“好的。”
宋裴又問:“她在謝玉書家裏?”
“是,”李智:“昨天晚上謝玉書回家了。”
宋裴眼神一冷,“他不是去他爸那兒住了麽?”
李智察覺到他不高興,态度愈發恭敬,“後來又回去了。”
“什麽時候回去的?”
“淩晨,一兩點的時候。”
宋裴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他們兩個一起過的夜。”
李智這回直接不敢回話,沉默應對。
宋裴冷笑一聲,“算了,反正以後也沒他什麽事了。”
“走吧,該去接童梧了。”
最後一個終極修羅場,然後應該就結束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