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長在
第十九章 安長在
安遠在女朋友薇薇的攙扶下,慢慢在客廳裏走。他這個女朋友也是演員,當初就是為了她才和高忻起的沖突。
薇薇小心翼翼地囑咐道:“阿遠,慢點慢點,我們慢慢來。”
安遠覆上胳膊上的那只手,寬慰道:“沒事,我恢複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我就可以陪你去逛街、去國外游玩了。”
薇薇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安遠,“你呀,還是小心養着吧。累了嗎?我們坐下來歇歇。”
安遠坐在沙發上,把薇薇拉到自己身邊,握着她的手,說:“薇薇,我媽媽走得早,我從來沒見過她,從小到大,我身邊最多的不是親人而是仆人,所以沒有人會真正關心我,薇薇,你是第一個。”
薇薇羞紅了臉,輕輕把頭靠在安遠的肩上,“阿遠,你為了我做了這麽多,我為你做這些也是應該的。只要你不抛棄我,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這嬌滴滴的聲音宛如香醇又不濃烈的葡萄酒,飲一杯下去,勾得血液也與酒精共舞沉淪。安遠忍的臉慢慢向薇薇靠近,他想把這杯美酒一飲而盡。
“還真是患難與共呢。”
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這聲音洪亮中還帶點上位者的慵懶語氣。
安遠聽到這聲音,就像毒蛇朝他的耳邊咬了一口,吓得他臉色都變了,連忙推開薇薇,拄着拐杖起身想往門口方向走去。
不過中年男人矯健的步伐要比安遠快,他剛起身,男人就已經走到了門口,身後還有一群保镖和管家。
安遠吓得立刻給中年男人下跪,聲音顫抖道:“父親,您回來了?怎麽都不提前給兒子說一聲,兒子好去接你。”
中年男人站到安遠的面前,彷佛希臘神話中的主神宙斯睥睨臺下的罪神,看似随意懶散,實則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場着實會把人壓得喘不過氣,“把頭擡起來。”
安遠低頭只看到中年男人的皮鞋,慢慢擡頭,這個男人褲筒筆直,修長的雙腿隐匿于褲筒之中,一只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只手悠閑地垂下來,手指纖長,手背上的青筋連同虎口和中指的薄繭都巧妙地隐匿于燈光之下。
西裝外套的扣子全被解開,隐約還能瞧見藏在襯衫底下的肌肉。再往上看,線條流暢溫和的下颚線,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時間好像沒有在這個人身上讨到便宜,不過這麽說,又好像對時間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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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瞧,時間狡猾地隐藏在了男人的眼尾處,順着男人眼尾的弧度,勾勒出一條長長的尾巴,好似在宣揚自己并沒有失敗。
這便是沉木集團的董事長,安遠的父親,安長在。
“還真像啊。”安遠瞧着父親那張基本和蕭宸溪如出一轍的臉,心裏默默感嘆道。
同時,心中的嫉妒又生幾分,憑什麽都是父親的兒子,他安遠這個名正言順的兒子還不如蕭宸溪這個外面的野孩子像父親?
安長在施舍地掃了一眼安遠,再掃了一眼他身後戰戰兢兢的薇薇,嘴角似有弧度,“阿遠,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不準和這個女人來往嗎?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安遠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這是來自血脈壓制的恐懼,“父親,薇薇只是過來看看我而已,真的沒什麽。”
安長在慢慢蹲下來,看似慈父一般撫摸自己兒子的臉頰,“阿遠啊,你記住你是我的兒子,讓你進娛樂圈已經是我這個父親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你不能總這麽不聽話呀。你覺得就這樣的女人能進得了我們家的門嗎?嗯?別忘了老話說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個人,包括你的婚姻都必須是我做主。”
安遠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父親,我真的沒有想違逆你的意思。”
安長在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惡毒的話,“最好是這樣,不然我就讓這位薇薇小姐再也看不到太陽。”
身後的薇薇吓得癱軟在地,求饒道:“安董,安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安長在也不看薇薇,招手示意身後的保镖把薇薇拖出去。
“把這位薇薇小姐丢出去,以後不準進我家的門。”
安遠驚恐地看安長在,也不敢替薇薇辯駁幾句。
安長在瞥了一眼安遠的腿,“管家,把少爺扶起來,他的腿傷還沒好,不适合這麽一直跪着。”
“好嘞,老爺。”
老管家把安遠扶到沙發上坐好,安長在也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悠閑地交叉在一處,目光上下打量安遠,“我聽你經紀人說,你和葉總手下的高忻起了沖突才傷成這樣?就為了薇薇?”
安遠坐在那裏跟個鹌鹑似的,“是的,父親,我知道錯了。還有一件事我得向您彙報,蕭……弟弟他趁您不在,收購了葉文瀾的海天娛樂,不僅把高忻納入自己的保護之下,而且我聽說他還把葉文瀾一家送到了國外。”
聽到這兒,安長在的臉色一變,嘆息道:“這個孩子,模樣像我,性格跟他爸一個樣子,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
說罷,安長在就打算起身就走。
安遠以為這件事情會讓父親動怒,然後會動手收拾蕭宸溪。
萬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是這個反應,他詫異道:“父親,難道您不管這件事情嗎?老葉可是知道我們家很多事情的。”
安長在無所謂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不用你操心。還有你弟弟終歸是你弟弟,你們血脈相連,沒事別老去招惹他,聽到嗎?要是讓我知道,你不聽我的話,招惹你弟弟,或者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可不念什麽父子親情。”
嫉妒的情緒填滿了安遠的腦子,讓他在一時沖動之下,居然當衆頂撞安長在,“父親,為什麽同樣是您的兒子,你卻時時刻刻偏疼他這只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也是您的兒子,我……”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客廳,把安遠腦子裏的嫉妒和沖動扇得一幹二淨。
安長在指着他的鼻子說:“這種話,我不希望從你嘴裏聽到第二遍,明白了嗎?”
安遠這會兒清醒了,他緩緩低頭道歉:“對不起父親,是我說錯話了,下次不敢了。”
安長在把外套脫給管家,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管家,照顧好大少爺,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是,老爺。”
安長在也沒理會安遠,自己徑直地走上了二樓的卧房。
管家見老爺上樓了,才悄悄關心安遠,問:“少爺,你沒事兒吧?”
安遠白皙的臉上多了五個指印,這是他歸家不久的父親送給他的第一份見面禮。
他遙望父親卧房的方向,杏眼中泛起一絲幽光,緩緩搖頭道:“我沒事。”
随後他又問老管家,“我這張臉真的不如那個人像他嗎?”
老管家也是在安家工作了三十多年的人了,前塵往事他或多或少知道些,已故安太太,也就是安遠的生母,還有蕭宸溪的爸爸肖嘯他都見過。
怎麽說呢?安遠生的确實更像他早逝的母親,而蕭宸溪呢,眼睛鼻子簡直和安長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嘴巴和臉頰輪廓又神似肖嘯。
老管家知道安長在對肖嘯是動了真感情的,而至于安太太嘛,也只是商業聯姻的橋梁。
老管家婉轉迂回地說:“少爺像夫人也挺好的。”
安遠冷笑地自嘲道:“是啊,也沒什麽不好的,不過就是個爹不疼媽不愛,聯姻産生的犧牲品,比不上那個怪物生的孽種!”
老管家連忙阻止道:“少爺,慎言吶。”
安遠擺手道:“行了,管家你下去吧,我自己在客廳裏待會兒。”
“好嘞。”
等到管家走了以後,安遠恨得拳頭緊緊握住,咬牙切齒道:“蕭宸溪,你給我等着!別想來搶我的東西,安家的一切,包括父親的關注,全部都是我的!”
蕭宸溪在黑石辦公室聽林致的彙報,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林致問:“怎麽啦?着涼了?”
蕭宸溪吸了吸鼻子,揉了兩下,“沒事,你繼續說。”
林致繼續道:“我們安排在老爺子身邊的人回來告訴我們,老爺子會見了南洋的阮照。這個阮照呢,在南洋表面上是慈善家,實際上背地裏幹一些不法勾當,由于勢力龐大,當地拿他沒辦法。”
蕭宸溪摩挲略帶胡渣的下巴,沉思片刻,問:“有老爺子和他碰面的照片嗎?”
林致搖搖頭道:“老爺子和他見面非常謹慎,随身保镖都得被搜得底朝天,連針孔攝像頭都帶不進去。”
蕭宸溪用筆把阮照的照片圈起來,“給我死盯這個人,找機會找到他和老爺子幹的那些事的證據。”
林致點頭道:“嗯,我明白。對了,這是不是該到給某人送飯的點兒了?”
蕭宸溪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保溫桶,“對呀,我一不在就不好好吃飯,跟個小孩似的。這些事情交給你,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