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睡了!
第十章 又睡了!
大師仔細端詳玉觀音,猶豫道:“可倒是可以,可這位施主,老衲勸你還是不要修補了。這碎了的玉觀音,戴上不吉利。老衲重新給你加持一個吧。”
男孩搖搖頭道:“不用,我就要這個。煩請大師幫忙修補吧。”
大師繼續勸說:“可這碎了的玉觀音,當真不好再佩戴呀。”
男孩苦笑一聲,眼底的光逐漸暗淡,“這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給我的禮物。我無能,保護不了他,給不了他最好的,所以他離開我了,只留下這尊玉觀音給我。”
“實不相瞞,大師,我這輩子支離破碎,也不怕神佛遷怒,我只想把我的心愛挂在心間,日日為他祈福安康,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再深的罪孽,我願一力承擔。”
大師被男孩眼中的真摯和堅定打動了,感嘆了一句,“沒想到現在,還有像施主這般癡情的人兒。好吧,老衲答應你,把它修複好,交還給施主。”
男孩臉上終于露出欣喜的笑容,嘴裏一直不停道謝:“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想起往事,蕭宸溪下意識地摸了摸戴在胸口的玉觀音。
他這個動作被林致捕捉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走過去,一把薅起高忻,摁着他的臉貼近蕭宸溪的胸口,又趁蕭宸溪發呆的片刻,他拽出用紅繩綁着的玉觀音,說:“你看……這是不是……嗝當時你給他的玉觀音?”
林致不知道,此刻的高忻已經睡熟了,怎麽弄都不會醒。
“咦?你……你怎麽就睡了?酒量還不如原來呢。”
“林致!閉嘴!你喝多了。”
蕭宸溪不想讓高忻知道這些事,但看了看高忻已經睡着的模樣,心裏祈禱他明天早上起來不記得這些話。
好不容易把林致弄到客房去休息,他又下來準備把高忻弄到主卧睡覺。
他的手剛碰到趴在桌子上的高忻,這醉鬼也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就醒過來了,眼神迷離地盯了他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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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高忻不想讓他碰,解釋道:“你喝多了,我扶你上樓休息,好不好?”
高忻還盯着他,沒說話,眼睛裏慢慢浮上一層濕潤,嘴唇也慢慢癟起來,雙手猛地摸上蕭宸溪的臉頰。
因為速度快,再加上醉鬼掌握不好手上的力度,說是撫摸,實際上給了人家蕭宸溪兩嘴巴子還差不多,發出清脆的一聲“啪!”
蕭宸溪有苦難言,輕聲哄道:“是不是難受?咱們上樓睡覺好不好?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嗚嗚……”
猝不及防地哭聲,把蕭宸溪都給吓懵了。
“怎麽……怎麽啦?怎麽哭啦?”蕭宸溪用手輕輕擦拭高忻的眼淚。
高忻嗚咽道:“真的是你嗎?蕭宸溪!你混蛋!我那麽喜歡你,你憑什麽不答應我的表白?你知道我給你的玉觀音,是我一步一步爬到雞鳴山給你求的嗎?人家說了,去雞鳴山求佛像,就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夠誠意。”
高忻的話宛如無數把鋒利的劍在他的肌肉中狠狠地紮刺,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他的心髒深處湧出。
高忻捶打蕭宸溪,哭訴道:“你知道那雞鳴山有多高嗎?那個樓梯有多陡峭嗎?我為了給你求玉觀音,回來兩條腿上全是青紫的!可是你呢?!你辜負了我,還說你恐同?!你不能接受我,你喜歡女生!!你知道你生日當天晚上,我有多難過嗎?我遠遠地看着你和你喜歡的女生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而我只能躲在陰影裏偷偷地哭,偷偷地看你!”
蕭宸溪的眼圈已經泛紅,他哽咽道:“對不起,阿忻。對不起。”
高忻打了個酒嗝,繼續道:“這些年,我不是沒談過戀愛,諾,嘻嘻嘻不還有個阿誼嘛,我就想着……談……談戀愛嘛,跟誰談……嗝不是談?我又何必吊死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你不珍惜老子……老子有的是人喜歡。”
蕭宸溪破涕為笑,點頭贊同“嗯,我相信咱麽高導的魅力。”
“嘿嘿嘿,那……那是。”
笑了沒一會兒,高忻又哭起來,他指着自己的左胸膛,難過道:“可……可是為什麽?我……我談了這麽多的戀愛……這裏!這裏!為什麽還是空落落的?嗚嗚嗚嗚嗚……為什麽?我難受……憑什麽這裏就是空落落的……”
蕭宸溪不忍高忻再繼續說下去,他輕輕擡起高忻的下巴,親吻了上去,痛苦、酸澀、眼淚、柔情和從未說出口的思念,此刻化作唇齒碰撞間的溫熱呼吸,萦繞在兩人之間,似乎在他們之間構建起了一種無形的情絲,讓這兩人沉溺于醉生夢死之中。
蕭宸溪把高忻打橫抱起來,輕輕送到主卧的床上,“咔噠!”主卧的門關上了兩人的旖旎,這是屬于他們對青澀時期,那段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做出的回應。
這一夜,高忻緊閉雙眼,眉頭慢慢皺成一個川字,似乎他又被幼時的夢魇困住了……
夢中的男人只有輪廓,已然瞧不清他的面容。高忻看見男人給了對面女人一巴掌,破口大罵道:“讓你出去偷人!老子不在家,你就給老子戴綠帽子??”
高忻同樣看不清女人的面孔,只記得她尖銳的聲音,大聲呵斥道:“我就是出去偷人怎麽啦??你個沒用的東西!你自己變成廢物了,還不準我出去找人?!”
男人被女人的話徹底激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擡頭露出雪白的脖頸。此刻女人也慌神了,連撕帶揣地掙紮道:“放開我!放開我!阿忻,阿忻救我,救媽媽!”
高忻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救女人,然而雙手就像灌了鉛,怎麽也擡不起來,雙腿也是。聲帶彷佛也不曾存在于這具身體,想喊也喊不出來,猶如行屍走肉。
男人揪住女人的頭發,重重地嗑在大理石紋的茶幾上,嘴裏還不停咒罵道:“今天當着孩子的面,我就讓他看看,他媽是個什麽貨色!讓你偷人!讓你偷人!”
男人似乎已經魔怔了,手中不停地重複着把女人的頭往茶幾上磕。光滑潔白的大理石茶幾上,不一會兒就映出了朵朵血花,非常刺目且觸目驚心。
女人的聲音也逐漸在這沉重的撞擊聲中消失……
等到男人從魔怔中回到現實,發現女人已經沒了聲音,趴在茶幾的血泊中沒了呼吸。他吓得連連後退,驚懼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兒子,嘴裏喃喃道:“我……我殺人了。阿忻……阿忻,你……你媽死了?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啊啊啊啊。”
男人恐怖的驚叫聲撕碎了夢境,把高忻拉回了現實,他猛地睜開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環顧四周,确定自己在現實,而不是可怕的夢魇。
等到自己心緒平穩以後,他才發現蕭宸溪躺在自己身邊,溫熱的呼吸非常有規律地灑在他的脖頸上,撓人心肺。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被子裏,兩人全身赤果地貼在一起,某種熟悉且難以言喻的痛處讓他想到昨晚的事。
盡管昨晚他喝多了,前半段完全斷片,可後半段他記得呀。他記得自己借着酒勁,把玉觀音的來歷跟蕭宸溪說了一遍,還又哭又鬧的,最後兩人居然還情不自禁地親上了,就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
這些高忻他都記得,這次也不能怪蕭宸溪強迫的,畢竟他也沒反抗,好像還挺願意?哎喲!喝酒誤事,都怪酒精惹的禍,現在可怎麽辦吶?怎麽跟阿誼解釋?這個行為也太渣了吧。
高忻朝着天花板,無聲地吶喊道:“啊啊啊啊啊煩死啦!”
蕭宸溪翻身平躺,嘴裏還在嘟囔地喊他的名字“阿忻……阿忻……”
這人,睡覺還不老實,手還在摸索床邊的高忻,怎麽也摸不到,眼看大有醒來的趨勢,高忻立刻乖乖躺下來,拉住他的手,輕聲哄道:“乖乖睡覺覺,睡覺覺。”
高忻這哄睡的方式還真挺管用的,不一會兒,蕭宸溪都開始打鼾了。
高忻看這個王八羔子睡這麽熟,自己昨晚被折騰得哪兒哪兒都疼,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苦哈哈地自嘲了一聲:“真是造孽啊。”
經過這遭,高忻心裏有了盤算:唉,行吧,昨晚就算是對咱倆以前的情感畫上一個還算完美的句號吧。嘿!想想還是老子吃虧,靠!不管了,往事随風去,人還得往前看。我這樣身體出軌兩次的,還真對不起阿誼,等他回來,找個機會和他提分手吧。
蕭宸溪和王誼這兩個男人,我是萬萬不能碰了,再碰就是烏龜王八蛋!他在心裏暗暗發誓道。
看時機差不多了,此刻不溜更待何時?高忻悄悄從蕭宸溪的手裏,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抽出來,慢慢地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後蹑手蹑腳地走出主卧的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蕭宸溪吵醒。
以防萬一,他還悄悄去客房看了一眼,看到林致這個王八犢子也在睡覺,他才放心大膽地撒腿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