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蛋糕理論
第五章 蛋糕理論
高忻看了一眼身邊一言不發,專注泡茶的蕭宸溪,說:“今天之前,我還沒那個福分嘗到蕭總的普洱茶。”
鹿哲背靠着黑色真皮沙發,翹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發沿上,說:“我說老蕭這兒的普洱茶是最好的,因為他在A市有一整片普洱茶園,每年都得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去打理這些普洱茶樹,因此他的茶,是整個圈子裏最好最精品的茶。”
蕭宸溪默不作聲地挑了一下眉,繼續泡他的“精品”普洱茶。
高忻不明所以,說:“還請鹿總指教。”
鹿哲拿起一杯茶,觀察起紫砂茶具上面镌刻的花紋,說:“這娛樂圈的人就像茶樹,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打理才能有上好的茶葉。若是無人打理,就算它是普洱、龍井,于他人而言,也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樹,很難有出頭之日的,你明白嗎?”
高忻坐下來,仔細品嘗蕭宸溪端給自己的茶葉,說:“茶是好茶,喝得慣的人,會喜歡它們青澀回甘的香味,喝不慣的人,只覺得自己在喝幾片葉子,與白水無異。普洱、龍井這些名茶是為了滿足懂茶、喝茶之人的需求才有的,對于不喝茶的人來說,它們只是普通的樹。既然是樹,最本質的工作還是進行光合作用,制造氧氣,造福懂茶或者不懂茶的所有人,不是嗎?”
鹿哲被高忻這套言論怼得啞口無言,只能悶頭喝茶。不過,夏沫倒是因此對高忻刮目相看,他認同道:“在如今的娛樂圈中,像高導這樣堅守本心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很欣賞你,理解你并且支持你。”
“多謝夏總。”
久不發言的蕭宸溪轉頭看高忻,陰陽怪氣道:“是啊,高導還真是好志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其實從高忻嘴裏說出不同意的時候,蕭宸溪就憋了一肚子火,他實在不明白高忻到底在堅持什麽?為什麽就這麽固執?明明自己給他鋪了一條陽關道,他偏偏選擇一條難走的獨木橋。自己只是想給他最好的資源,給他最好的保護,結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鹿哲看時間差不多了,而且人家都拒絕這事了,辦公室也不是敘舊的地方,所以就拉着夏沫早早告辭了。
高忻借口送鹿哲夫婦出門,被鹿哲婉拒了,随後還意味深長地說:“高導,老蕭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你可不能一而再辜負他一片好意。”
高忻不知道鹿哲和蕭宸溪是怎樣的關系?鹿哲的這番話,倒是表明,他和夏沫應該知道蕭宸溪和自己的往事,甚至包括現在……
“您說笑了鹿總,蕭總是個好老板,不僅對我,對海天娛樂所有藝人和員工,他都關心。這不,前兩天從安遠那兒搶的幾個代言,蕭總不也大手一揮,直接分配給了我們旗下的藝人?當然,作為員工,我們一直感激蕭總的關懷。”
高忻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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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蕭,道阻且長,你可得加把勁。鹿哲心裏替好兄弟祈禱道。
高忻目送鹿哲夫夫出了總裁辦公室,就打算開溜。他可不想和蕭宸溪獨處一室,尤其明知惹怒蕭宸溪的情況下,天知道這混蛋會幹出什麽事?
“蕭總,我下面還有一堆事,先走啦。”
話音剛落,高忻撒丫子就想跑。背後傳來一道悠閑慵懶的聲音,“你敢跑我就把領帶照片發給你男朋友。”
“你!你無恥!!”高忻被人捏住了七寸,一步也不敢跑,站在原地破口大罵。
別說,海天娛樂總裁辦公室也真夠大的,站在門口望過去,迎面而來的是一片寬敞明亮的大廳。簡約的金屬風格裝飾,讓人感覺清新而時尚。牆上挂着幾幅抽象畫,給整個空間增添了一抹藝術氣息。
這是間多功能一體化的辦公室,茶水間、休息室、辦公區、會客區和會議區應有盡有。這辦公室裏只有他和蕭宸溪兩個人,罵完這句也沒有下一句,“無恥”這個詞一直回蕩在辦公室,不免讓他有些尴尬。
蕭宸溪一直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茶,“罵完了?罵完了就進來。”
高忻這只炸毛貓,遇到蕭宸溪這個大魔王根本無用武之地。他覺得自己像和面師傅手裏的面團子,任人拿捏。反抗無效,只能乖乖屈服。
他極不情願地一步一步挪到蕭宸溪的面前,反觀蕭宸溪倒是氣定神閑,專心泡自己的茶。不知為何,高忻老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考了倒數或者犯了錯的小孩子,站在家長面前,準備接受懲罰。
高忻在腦子裏試圖抹去這個恐怖的想法,不對不對,大魔頭怎麽能是我家長?腦子有坑才幻想出這種畫面。再說了,我本來也沒錯,憑自己本事吃飯,有什麽錯?
蕭宸溪擡眸,瞧了一眼高忻,深邃的眼睛宛如一灘碧波深不見底。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說:“坐過來,別讓我說第二次。”
高忻小碎步挪到蕭宸溪身邊坐下,他戒備地盯住蕭宸溪,眼神猶如受驚的小貓所在某個角落,防備地盯住家裏來的陌生人。
蕭宸溪給他斟了一杯茶,又喝了一口自己的,問:“為什麽這麽固執?”
高忻認真回答道:“我想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好導演,拍一部名副其實的喜劇呈現給觀衆。不想用流量和資本包裝我自己,那樣,就不是我了。”
蕭宸溪反駁道:“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圈子,你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作品,沒有任何頭銜,就不會有好的劇本來找你,你明白嗎?蛋糕就這麽大,為了這一口蛋糕,誰都會擠破頭去搶。我不想讓你去搶,我會搶來送給你,可你得收下呀。”
高忻轉身面對蕭宸溪說:“這不是搶不搶蛋糕的問題,我感謝蕭總的好意,可如果自己沒有實力吞下這口蛋糕,搶來也白費。這次是搶到蛋糕了,可下一次呢?”
蕭宸溪雙手用力地扶住高忻的肩膀,強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說過,無論有多少個蛋糕,我都會去幫你搶。阿忻,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看不得你被人欺負,為了你,我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值得的。我想保護你,給你最好的東西,你明白嗎?”
蕭宸溪的眼睛裏映出的不僅僅是高忻的影子,在影子的背後,還有一匹霸道兇惡的巨狼從暗色中悄然探出碩大無比的狼首,目光犀利,正在龇牙咧嘴地宣示主權。
高忻不敢和蕭宸溪對視,辦公室的空調吹出來的涼風掃過他的脖頸,彷佛真的有一匹狼王正在身後用粘膩的舌頭舔舐已然到手的獵物。
高忻依舊記得當初蕭宸溪拒絕自己時,對自己說的話。不接受;恐同;有女朋友,這些字眼猶如南疆蠱蟲,順着空氣飛進耳朵裏,鑽進大腦,用尾針刺破血管,将沾滿羞愧、怨恨的毒液送進血液,把沾滿愛意的心房洗劫一空。
每當午夜夢回,當時場景會像過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出現在高忻的夢境,不斷折磨他,一遍遍鞭笞他。好在他最後努力走出來,敞開自己的內心才有今天和新男朋友的甜蜜生活,又怎麽可能回頭呢?
蕭宸溪如今這般甜言蜜語,也許只是覺得男人新鮮,想玩幾天罷了,又或許自己身上還有更值得利用的價值吧。可高忻只是一個小導演,只想本本分分,踏踏實實拍好自己的戲,不想和他玩這些“資本游戲”。
高忻鼓足勇氣,強逼自己正視蕭宸溪的眼睛,說:“蕭總,我……”
“嘟嘟嘟……”高忻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次的“鼓足勇氣”
蕭宸溪:“你接電話吧。”
他話是這麽說,也沒有起身避開,而是惬意靠在沙發上,把一只手放在高忻背後的沙發邊沿上,纖細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點擊沙發,“就在這兒接。”
高忻從牛仔褲兜裏翻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來電顯示一看,要命了,是自己男友王誼打來的電話。他偷偷往後瞄身後的男人卻被逮住。
蕭宸溪揶揄道:“喲,這不是男朋友打來的嗎?接吧,我聽着。”
高忻心裏已經問候了蕭家祖宗十八代。
“喂,阿誼,你怎麽現在打電話給我?你到巴黎啦?”
話筒那邊的人說話稍微有點喘氣,應該下飛機,正在出機場的路上,“我下了飛機就看到你給我發的信息,阿忻你沒事就好。”
不知為何,高忻聽到王誼說話特別熨帖,聲音也不自覺放柔緩許多,“對不起,之前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我……”
高忻感覺身後男人的鹹豬手,在一點點地撥開後腰的衣服,從後腰慢慢摩挲。男人手上粗糙的老繭一下下劃過後腰的皮膚,就像粗糙的火柴棒一劃而過,摩擦而起的溫度在後腰蔓延。
他騰出一只手試圖摁住這只罪惡的鹹豬蹄,被男人巧妙地躲開了。他轉頭深深剜了一眼這個可惡可憎的男人,想起身走開,卻被男人一把拉回懷裏。
電話那邊的王誼不明所以,“喂?阿忻?你沒事吧?”
高忻心虛地回答道:“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看向蕭宸溪的口型:別想跑
混賬王八蛋!高忻暗罵道。
“是嗎?你小心點,你這性格總是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要多注意。”
這話要擱在平常,高忻早就開怼了。問題是現在非同尋常,蕭宸溪這個混蛋居然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次直接把手伸進了他的褲子裏,瞧這架勢還得往下。
高忻的力氣不如蕭宸溪,摁不住這只作亂的手,眼看牛仔褲的拉鏈就要扯開了,高忻急忙說:“是是是,以後我改,那個我還有工作,也不聊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