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導演也被潛規則?
第一章 導演也被潛規則?
房間的燈光昏暗暧昧,彷佛一層黃紗偷偷遮擋住正在來回搖曳的床,清醒時的克制、僞裝統統化成了黃紗底下的本能反應。
高忻透着天花板上的燈光,也沒将此人瞧清楚,他下意識擡手遮住刺目的燈光,想努力睜開眼瞧一瞧這人,奈何酒勁上頭,瞧不仔細,透着天花板的燈光,他的腦海裏也只記得那男人脖子上垂下來的吊墜,大概是尊觀音。
意識沉淪的他用盡全力想要推開身上的人,被汗水浸潤的手掌觸摸上男人的胸膛,結實的胸肌在高忻的手掌心裏有節奏地起伏,流淌在血液裏的力量被激發,正順着手臂回流至大腦。
他的意識彷佛大海裏的一葉枯舟,盡管早已被巨浪掀翻無數次,但仍然能在巨浪過後,漂浮于海上,不至于被巨浪吞噬撕碎。
在下一次巨浪來臨之前,高忻努力地拉回一絲意識,喘息道:“放開我,放開我……”随後巨浪來襲,他的這葉孤舟終究沉沒于海底。
在暈過去之前,高忻只記得男人俯下身,龐大的身軀将他完全遮蓋住,随後耳邊的空氣變得溫熱粘膩,迷迷糊糊只聽見一句話:“不準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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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陽光透過輕紗,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房間,慢慢爬上潔白的床鋪,偷窺高忻身上留下來的美色,在高忻的眼皮上偷偷留下一個吻,喚醒這個還在耽于昨日夢境的可人兒。
高忻好不容易睜開他這雙獨特的丹鳳眼,眼前一片模糊,讓他看得不真實,“唔,阿誼,幾點了?嗯,嗯??”
他見身邊人沒有回應,便順手摸去,這不摸不要緊,一摸就摸到了男人胸前的玉觀音,柔和的觸感還殘存餘熱,彷佛在提醒他,昨夜的事并不是夢境,也在提醒他,枕邊的人不是他男朋友而是潛規則他的對象。
高忻閉眼暗罵了一句:“導演還被潛規則,這什麽世道?”
他腦海中回憶起自己為什麽會被送到金主爸爸的床上,說起來,還真是一把辛酸淚呀。
他本來是海天娛樂的喜劇導演,就因為在拍攝電視劇《迎喜臨門》的現場上,男一安遠居然帶資進組,想讓他女朋友頂替人家新人的位置演女六號,沒學過演戲,就來演女六號?甚至還想加戲?
誰的命不是命?誰的努力不是努力?憑什麽人家新人的努力就要被資本沖散?再加上他本來脾氣就急,在現場就跟安遠理論起來了,結果安遠自己沒站穩,摔下了樓梯,折了條腿在醫院躺着。
當時現場這麽多人勸架和圍觀,視頻早就被散播出去了。不過也不知道是哪個癟犢子玩意兒拍的視頻。在視頻裏的角度,就是高忻要推安遠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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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冤枉呀,他當時是想救安遠,結果沒抓住,人就掉下去了。視頻傳到網上之後就炸鍋了,聲讨網暴高忻的聲音越來越多。安遠工作室也不知道按的什麽心?直接來個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網絡上的發酵。
一時間關于高忻安遠沖突#,高忻推明星下樓梯#,高忻滾出娛樂圈#等,專門針對高忻的話題沖上熱搜榜第一。
更有甚者,私生飯還在海天娛樂公司門口堵高忻,讨要說法。
本來海天娛樂前段時間正在談被收購,高忻這個事情一出,直接讓市值都跌下去了好幾個點。
因為安遠的父親是沉木集團的安長在,商界大佬,所以海天娛樂的老板葉文瀾不敢輕易惹怒安遠。為了安撫安遠,他逼高忻戴上這個屎盆子,對外界承認是自己推了安遠,并且向安遠道歉。
高忻寧死不從,葉文瀾就換了條路逼迫他,“不道歉也行,要麽賠償他天價損失費,要麽陪金主過夜,金主高興了,也會按原來的價格收購海天。”
他從小父母雙亡,從小跟着姑媽和表哥一起生活,奈何一場車禍把他表哥變成了植物人,醫療費、療養費就是個無底洞,要他賠天價損失費,就等于變相要了他哥的命。
高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也不能看自己表哥死,無奈只能答應第二條路,陪金主過夜。
等到陪金主的那天,高忻提前進了房間,買了度數賊高的烏蘇酒,咕咚咕咚直接灌下去。
在意識還算清醒時,回想起他和安遠的事情,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糟糕透頂。
所有涉事人員,尤其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高忻,在今天之前已經跑了無數趟警局,不停的錄口供,複述當天發生的情景。
他去找過安遠,想要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可人家安遠壓根不見他,随便派個助理出來應付他,說什麽安遠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外人。
這些都不算什麽,更重要的是,由于《迎喜臨門》劇組全員停工,其他主演倒是忙自己的通告,可群演和其他工作人員每天都在問他什麽時候開工?或者直接來催工資。
連他姑媽都發信息告訴他,他表哥的護理費也漲價了,想讓高忻再打一些錢回家。
高忻喝得臉都脹紅了,他躺在綿軟的床上,手指不停滑動屏幕,看這些糟心的信息,越看越心痛,眼睛也逐漸濕潤,看不清楚字了。
看不清就看不清了吧,也許明天早上起來,又是新的一天呢?他索性關掉手機,然後就躺在床上挺屍,眼中滿含熱淚,視線也愈發模糊……就這麽被潛規則了。
想起這些糟心事,高忻一巴掌把自己扇醒了,轉頭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玉觀音,他心想:這玉觀音怎麽這麽眼熟?眼花了吧?
他揉揉惺忪的鳳眸,視線慢慢上移,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吓得瞬間從床上彈起來,他努力揉揉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些,借着縷縷陽光,他看清楚了床上躺着的人,心中大驚,不由得驚訝道:“卧槽!!撞鬼了!蕭宸溪,怎麽會是你??”
高忻怎麽也沒想到,在時隔十年之後蕭宸溪會躺在他的床上,還和自己那個啥了?天爺呀,這他媽是什麽孽緣呀?
蕭宸溪慢慢睜開深邃的眼眸,用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盯住高忻,低沉沙啞的嗓音裏盡是偷歡後的滿足感,“好久不見,高忻。”
“你……我……”
還不等高忻說完,蕭宸溪便拿起枕頭下的手機,扔到高忻面前,雙手抱着後腦勺靠在床頭,朝高忻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你看看今天的熱搜。”
高忻将信将疑地點開微博熱搜,“咦?熱搜真沒了?”
蕭宸溪得意道:“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
原來蕭宸溪就是這個金主,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一切。
想起十年前,大一上學期,他第一次在學校籃球隊見到了大二的蕭宸溪,一眼就被蕭宸溪的笑容吸引了。
他記得,陽光底下,蕭宸溪用冰水澆灌大汗淋漓的俊臉後,深邃的眼睛眯成兩道月牙兒。是的,蕭宸溪在沖高忻笑,那種溫暖、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一下子就讓高忻動心了。
那時,他正處于人生最黑暗的時期,其他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只有蕭宸溪會給他這樣一個溫暖的笑。
高忻就像一直處在陰暗下水道的飛蛾,以為一輩子就這麽肮髒茍且地活着,哪曉得有一天,一縷陽光照進來,給他帶來了新的希望。他克制不住地想要追随這道光。
于是,在蕭宸溪生日的那天,他買好了生日蛋糕和禮物,鼓足勇氣向蕭宸溪表白。
正當他滿懷希望地看蕭宸溪接過他手中的蛋糕,準備答應他的表白時,蕭宸溪突然開口道:“對不起高忻,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恐同,不喜歡男生,而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pia!”高忻手中的生日蛋糕被摔碎了,如同他當時的心情。于高忻而言,無疑是把他重新拉回到黑暗裏。
高忻此刻只恨命運憑什麽對他這麽不公?十年之前被人拒絕,十年之後還要被人愚弄。
高忻此刻頓感羞憤,他不知道應該怪命運弄人,還是怪自己無能?羞憤的潮紅慢慢爬上他的眼簾,緊握手機的手臂微微顫抖,指尖已逐漸發白。
他努力壓制某種力量,緩緩道:“謝……謝謝蕭總,咱們就此別過!”說罷,高忻順手就想抄起一件浴袍披在身上,走人。
蕭宸溪哪能讓到嘴的鴨子飛走,只見他身手敏捷地将高忻拽回,重重地摔在床上,然後俯身将他壓在身下,“十年不見,你就這麽對你的恩人?”
高忻掙紮不斷,他譏笑道:“是,你是我的恩人,昨晚我也已經報過恩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的。蕭總,天亮了,交易該結束了。”
蕭宸溪眼底似有一摸憂郁,他認真道:“我和你從來都不是交易!”
高忻掙紮不止,苦笑道;“別說你和我了,我實在高攀不上。我們的關系,十年前你就給過我答案了。現在我們就是交易。既然是交易,總有結束的時候,蕭總,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