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傅琛聽了何青荷的回答, 如果說不高興那是騙人的。
何青荷的過去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竟然讓他産生松口氣的感覺。
他再度懷疑自己的傳感器出了問題,最近經常有陌生的情緒。
等陌生的頻率波動過去, 傅琛發現何青荷的情緒明顯不高, 與他相反。
何青荷的表情跟平時差不多,唇角甚至還帶着慣有的弧度, 可仔細分辨,能聽出他語調低沉, 聲音沙啞, 尾音帶着微微的顫抖。
傅琛不懂, 以為自己的問題冒犯到何青荷, 托着何青荷下颌的手指改成扶住他的側臉, 說:“抱歉。”
他不會釣魚,不會做飯, 也沒有乘坐游艇到處游歷, 他連游泳都是因為必須維持身體健康才學。
所以不知道獨自做這些事是什麽體驗,也不知道何青荷為什麽不開心。
何青荷同樣不解:“為什麽道歉。”
這些事跟傅琛沒有任何關系, 傅琛用不着跟他道歉。
傅琛說:“我不該問。”
何青荷幽幽地嘆了口氣, 笑笑:“沒什麽不該問的, 反正都過去了。”
一個人也好, 有人陪伴也好,都是過去的事了。
至少現在他結婚了, 重新組建另一個家庭, 他只想好好經營他的婚姻。
何青荷的話是這麽說,傅琛依舊捕捉到他的情緒并沒有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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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能察覺他的不對勁, 卻無法分析出為什麽,只能盡力去安撫他。
溫熱的手指順着臉部的線條往上, 一直攀爬到耳後,緩緩插進柔軟的發絲裏,稍稍用力,讓何青荷更貼近一些,然後輕柔地撫摸他的後腦。
傅琛說:“我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事,我也都是一個人。”
何青荷笑了一下。
這次的笑容不再空靈,而是真心實意。
哪有這樣安慰人的,機器人的安慰雖然笨拙,但将體貼明确地傳達給了他,何青荷忍不住更貼近傅琛一些。
或許這就是結婚的意義,在這種濃黑的夜裏,只剩海水拍擊海岸的聲音,至少還有一個人陪着他。
傅琛收緊手臂,抱住何青荷。
另一個人的重量原來如此有安全感,何青荷安心地貼着緊實的胸膛,閉上眼睛。
如果那些時候,能有這樣一個人陪着過去的他,該有多好。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何青荷被枕邊人的動作鬧醒。
何青荷的睡眠實在太淺了,特別是早晨的時候,一點動靜就能驚動他。
傅琛按住發酸的肩膀,說:“你再睡會。”
何青荷本想像在家裏那樣,再次閉上眼睛,突然記起什麽,猛地睜開眼,立即頭暈眼花。
傅琛察覺到他的不适,松開自己的肩膀,去摸何青荷的額頭。
何青荷等緩了一會以後,沖傅琛笑笑,說:“就低血壓。”
他想起重要的事情,叮囑:“你回房的時候要小心點。”
上次就差點被節目組撞上。
傅琛說:“現在還早,沒事,你可以待會再起。”
何青荷這才安心。
傅琛下了床,離開何青荷的房間,他站在酒店走廊上,沒有察覺異樣,然後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
他剛走過轉角,一個攝像機的鏡頭就從牆後面冒了出來。
牆後面躲着兩個人,徐導問攝像師:“拍到了嗎。”
攝像師回答:“拍到了。”
徐導怪笑一聲,說:“公開的時候說分房睡不打擾對方,私底下還不是迫不及待地一起過夜。”
攝像師嘀咕:“人家是合法夫夫啊,在一起過夜怎麽了。”
徐導一大早把他喊出來,結果就是拍傅琛從何青荷房間走出來的畫面。
攝像師認為這種鏡頭一點意義都沒有,人家正常過夜,他們整得跟捉奸一樣,哪怕拍了也不能放在綜藝裏。
徐導說:“你不懂,反正拍就是了。”
攝像師确實不懂,只能按照導演的要求去做。
×
新的一天開始,嘉賓們吃完早餐,在酒店大堂集合,工作人員引導他們坐上接駁車。
廣君好奇地問:“我們今天要去哪裏。”
都這個時候了,工作人員不再賣關子,直接告訴他:“去水上樂園,今天一整天的錄制都在哪裏。”
水上樂園應該是很歡樂的地方,但是嘉賓聽了以後,不約而同地白了臉。
水上樂園裏的設施多,非常方便節目組搞事。
特別是上一次經歷過高空極限項目的聶平然,心有餘悸地說:“不會還有蹦極之類的吧?”
工作人員樂呵呵地回答:“無可奉告,去了就知道。”
吳杞難得安慰聶平然:“沒事,不要怕,這次有人給我們墊底。”
自從吳杞擺脫倒數第一的位置,總是cue豪門組,何青荷聽了,好脾氣地笑,一點也不計較。
車上也有鏡頭,跟車助理引導大家聊天,時間一會過去了。
到了地方,一行人下車,聶平然遠遠看見高高聳立的水上過山車,腿開始發軟。
向蓓蕾正在大門口等着嘉賓們,她今天穿了一套小洋裝,依舊打着傘防曬,甜甜地跟大家打招呼:“不知道大家昨天有沒有睡好呢,希望大家以飽滿的狀态迎接今天的錄制。”
嚴中喆笑着說:“一聽就話中有話。”
爾東把梗接過來:“意思是,今天要瘋狂折騰,請大家做好準備。”
幾個人說說笑笑,走進水上樂園的大門。
這個水上樂園的占地規模很大,有大大小小的沖浪池,還有許多看起來很有意思的項目設施,像是水上滑梯,水上過山車等等。
何青荷望着這些設施,突然問傅琛:“你玩過這些嗎。”
如他所料,傅琛搖頭。
何青荷說:“我只在小學時來過這種地方。”
長大後媽媽去世,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即使這樣,也比傅琛強。
傅琛完全與這類玩樂的事物絕緣,昨天晚上他們的聊天更是印證了這點。
他覺得無聊的時候,還會自己找樂子,傅琛則不知道在做什麽。
可惜昨晚的聊天沒有進一步深入,何青荷想,下次找機會問問,傅琛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是怎樣度過的。
兩個人都沒發現,他們對彼此的過去産生了興趣。
閑話說完,向蓓蕾讓大家安靜,開始講述今天的規則:“我們今天主要是做一些游戲,然後會依據昨天的排名,在游戲中設置懲罰環節。”
何青荷忍不住插嘴:“這次不能翻盤嗎。”
上次明明有,害他們得了第一還得接受挑戰。
向蓓蕾遺憾地說:“上次是鼓勵大家以家庭為單位進行對抗,這次主打一個內部鬥争,所以沒有翻盤環節哦。”
廣君聽了,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好不容易拿第一,以為會像上回那樣有翻盤環節,可以提高他的曝光度,沒想到沒有。
徐茂茂那個胖子,不肯讓他的文案策劃進組,他只有晚上跟策劃商量,猜第二天的錄制安排,讓策劃給他寫方案,他可以照着演,其中就有翻盤的內容,結果用不上。
嚴中喆一下抓住重點:“等等,意思是今天還要內部鬥争嗎?”
向蓓蕾笑得像朵花:“恭喜嚴老師,猜對了!”
幾個人又開始七嘴八舌,向蓓蕾不得不再讓大家安靜,直接開始說規則:“今天呢,照樣是每組嘉賓都要參加項目,但是根據每一組分差的高低,決定任務的難度與長度。”
她轉過身,指着後面的浮橋,說:“第一個游戲,豬八戒背媳婦。”
所有人:“?”
第一個游戲,顧名思義,嘉賓背着自己的伴侶過浮橋。
浮橋的橋面是塑料板,鋪在大型泳池的水面,旁邊勉強有兩根繩子當成扶手,兩側便是藍汪汪的池水。
誰背誰不能自己選,必須按照昨天的積分,同一組夫夫裏,積分低的那個背積分高的。
也就是說,實際上是昨天游戲中贏了的那個要背輸了的。
分差最大的一組只用把人背起來就算過關,然後根據分差排名依次增進路程,其他組背到中間就行,最後一名必須完全把浮橋走完。
于是問題就來了,何青荷與傅琛的分差為零,他們的分數一樣,這要誰背誰。
不用問,所有人都看向傅琛,廣君笑着說:“總不能嬌妻背霸總吧。”
在其他嘉賓的印象裏,何青荷是個做飯一級棒、性格溫溫柔柔的人[和諧]妻,怎麽可能背得起傅琛。
如果他們昨天看了何青荷開碰碰車和游泳,就不會這樣說了。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竟然從他的眼睛裏看出躍躍欲試,一時之間非常無語。
傅琛板着臉說:“我背你。”
何青荷“哦”了一聲,同意了。
所有嘉賓換上可以下水的輕便衣服,大部分人都是速幹T恤加短褲,只有傅琛依舊長褲,好歹這次換了個運動型。
一行人站在浮橋的起點處。
其實背人不算難,這個游戲難就難在浮橋架在水面上,底下沒有橋墩,橋面随着水波晃晃悠悠,光是站穩都不容易,更別說背上還多個人。
廣君直接往爾東背上跳,爾東一把将他接住,兩個人歡聲笑語,抓緊時機秀了一波恩愛。
他們連橋都不用上,意思意思就回來了。
然後是嚴中喆背左文峰。
左文峰昨天全讓嚴中喆贏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大塊頭,對嚴中喆說:“早知道昨天不讓你了。”
嚴中喆笑:“誰知道規則這麽狗。”他轉過頭,拍拍自己的肩頭,說,“來吧。”
左文峰是武生,到底比嚴中喆壯實太多,嚴中喆在浮橋上走了幾步就不行了,幸好他們是第二名,距離比較短,快到終點的時候,左文峰從嚴中喆身上掉下來,幸好他有功夫在身上,穩住身形,穩穩地站在橋面,這樣算他們過了。
嚴中喆直接躺下,大口喘着氣,說:“不行了,老了。”
左文峰一把将他從橋面上抱起來,扛在自己肩膀上,笑着說:“我比你還老。”
左文峰一路小跑,火光帶閃電,靠着慣性把嚴中喆扛回岸邊,嚴中喆羞得捂住臉,大喊:“老左,給我留點面子!”
其他人笑成一團。
接着是吳杞和聶平然,昨天兩個人誰也沒放水,最後是吳杞贏得比較多,分數反而低,輪到他背聶平然。
聶平然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往吳杞的身上爬,吳杞背着聶平然,一邊嘴裏罵罵咧咧,一邊往前走:“你也太重了,回去減減肥吧。”
聶平然勾住吳杞的脖子,甚至還能悠閑地晃悠腿,說:“誰叫你平時做菜做那麽多,你要控制體重不吃,全讓我吃了,我能不胖嗎。”
吳杞繼續罵:“我偏要喂你,把你喂成小豬。”
這兩人,看起來是吵架,實際上是打情罵俏。
只不過後來兩個人吵得太厲害,聶平然在吳杞的背後捏他的腰,吳杞一個沒站穩,雙雙跌倒,兩人直接滑出橋面,一同落進旁邊的泳池裏。
泳池的水倒是不深,兩個人很快站起來,不過難免喝了幾口水,變成了落湯雞,贏得了一波攝像機特寫。
最後輪到豪門夫夫。
他們是最後一名,需要走的距離最長,是倒數第二名的兩倍。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紳士地沖他伸出一只手,說:“走吧。”
何青荷把自己的手放在傅琛的手掌上,傅琛牽着他,兩個人走到浮橋前面。
嚴中喆看了這一幕,撞了撞身邊的左文峰,說:“像不像偶像劇?”
左文峰挑眉,小聲說:“什麽意思,浮誇?”
“不是啊。”說浮誇,豪門組遠沒有網紅夫夫浮誇,“我是說像王子和公主一樣。”
嚴中喆頓了頓,察覺不對勁,改口:“王子和王子?反正特別有童話感。”
那邊傅琛已經單膝觸地,半跪在地面,示意何青荷上來。
何青荷趴到傅琛的背上,環住他的脖子。
傅琛勾住他的腿,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背了起來。
在錄先導片的時候,傅琛就抱過何青荷,這次換成背,更是簡單。
主要是要注意腳下。
在浮橋上行走,遠比在平地上難,走了幾步才知道剛才吳杞的厲害。
身高越高的人,越容易不穩,必須将重心放低,才不會跌倒。
傅琛的身體明顯晃動,他長腿分開,原地緩了一會,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何青荷連忙問:“沒事吧?”
傅琛說:“沒事。”
他逐漸找到感覺,重新邁開腿往前走。
何青荷抿抿嘴唇,緊緊地摟着傅琛的脖子。
他又該被說矯情了,上次他心疼傅琛,被說成是職場新人面對領導誠惶誠恐。
其實他是真的舍不得讓傅琛做這些事。
傅琛說白了就是一個坐辦公室的,平時出門處處都有助理和保镖,一年到頭,手上都難得破一個口子。
反正說他矯情也好,嬌氣也好,他就是會心疼。
傅琛感覺何青荷溫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脖子,下意識動了動,何青荷立即問:“還好吧。”
傅琛望着浮橋的橋面,說:“還好。”他頓了頓,補充,“對我有點信心。”
何青荷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擔憂刺激到傅琛的自尊心,趴在傅琛的肩頭笑了起來。
他不應該質疑傅先生的男子氣概。
後背傳來細細的震動,傅琛感覺自己像背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暖和又柔軟,在他的脖子邊蹭來蹭去,讓他從身體一直癢到心裏。
何青荷見傅琛似乎找到了節奏,走得越來越平穩,逐漸也放松下來。
身體與精神松弛,便覺得傅琛的背好寬啊,趴在上面好舒服。
他可以理解聶平然在吳杞的背上,為什麽會晃悠腿了。
他将傅琛抱得更緊一些,臉貼在傅琛脖子的側面,安靜地看旁邊的風景。
何青荷的心态也發生變化,從開始的心疼傅琛,發展到浮橋要是再長點就好了。
就可以永遠這樣舒舒服服地趴在傅琛的後背。
傅琛背着何青荷緩慢地在浮橋上走,圍觀的嘉賓們見他們越走越遠,不由地感慨,不愧是霸總,無所不能,真強。
聶平然望着他們,說:“不過為什麽連背媳婦過橋都這麽安靜啊,他們有說話嗎?”
嚴中喆不确定地說:“好像說了兩句。”
廣君笑:“他們就是這種安靜的風格,平時我們讨論他們都不插話的。”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可能是沒話跟我們這種階級的人說吧。”
嚴中喆否定他的說法:“他們彼此之間的話也很少,就像你說的,安靜是他們的風格。”
在圍觀群衆的讨論聲中,傅琛和何青荷順利走到對岸,大家紛紛給他們鼓掌。
一行人剛休息了一會,向蓓蕾就冒出來,開始介紹第二個游戲。
大家怨聲載道,但無法阻止主持人甜美的聲音。
“第一個游戲需要的是力量和平衡性,第二個游戲需要力量與耐力哦。”
向蓓蕾指着後面泳池上的跳臺,說:“請每組嘉賓同時登上跳臺,其中一個人綁上安全繩,挂在跳臺的邊緣,另一個人拉住繩子,如果沒有拉住的話,前面的人就直接掉進水裏了哦。”
她笑着說:“規則是不是很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