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節目組只給了三秒的時間舉牌子, 何青荷在那一瞬間思考了許多。
這次的默契大考驗問了很多他從沒想過的問題。
比如習慣不同怎麽辦,家人與愛人更在乎哪一個,配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你是否會原諒他。
這些假設對于何青荷來說太陌生了, 因為根本不可能發生。
倒不是他對自己有信心,而是他相信傅琛。
在結婚以後, 何青荷就聽過傳聞,烏金投資的傅先生難以打交道, 不是因為他冷漠高傲, 而是因為他原則性極強。
結婚後, 何青荷才知道什麽是原則性強。
那些問題裏假設的情況, 有很多違背了傅琛的原則, 他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所以何青荷很順利地就能給出答案。
而這個最後一題, 提到了離婚。
這也是個對于何青荷來說, 陌生的詞彙。
已知相親的時候,傅琛做過一個表格, 何青荷不一定是表格裏條件最優越的, 但确實最合适的一個。
傅琛對此很滿意, 何青荷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傅琛事業有成, 家世強大,長相英俊, 就算年齡, 在商圈也不算大的。
更可貴的是,他手握資産, 卻沒有不良嗜好,克己複禮, 實在無可挑剔。
這樣完美的結婚對象,到哪裏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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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青荷答應與傅琛結婚的時候,大哥何軒柏難得跟他說了一段這樣的話。
“你自己要想清楚,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一旦真的結婚,可就沒有回頭路了,到時候想解除婚姻關系會比現在困難千萬倍。”
大哥說的是實話。
他們這種人締結婚姻關系,牽扯的東西太多太多,所以很多人在婚前簽訂協議,就是為了防患于未然。
何青荷明白,他也思考過,但他依舊選擇了傅琛。
找不到比傅琛更優秀的結婚對象了。
這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他自己全權負責,所以他從沒想過離婚這個詞。
結婚一年之後的現在,他對傅琛的人品有了清晰的認識,更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提出離婚。
但是節目組給的問題有個無法忽略的前提,離婚是由對方提出的,問你同不同意。
何青荷有些無所适從。
他肯定不會提離婚,那傅琛呢?
如果傅琛對他不滿意了怎麽辦。
何青荷不懂題目裏的巨大隔閡是什麽,但他明白,所謂同意是選擇放手,而不同意,意味着挽留。
如果真有一天,傅琛要離開,他要不要挽留。
何青荷從沒争過什麽東西,他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短短三秒,每個人的內心都在驚濤駭浪,連沒有上場的嘉賓都在底下想,如果是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傅琛站在那裏,一直沒什麽表情,很少有人能窺探他的內心,時常會有人覺得他高深莫測。
實際上他沒有思考題目本身,而是在想別的問題。
他也在做選擇題,他在想……
是贏,還是遵從本心。
三秒時間轉瞬即逝,臺上的四位嘉賓沒有一個舉起牌子,向蓓蕾不得不出聲提醒:“到時間了哦,請嘉賓們作答。”
她的話音一落,四個人同時舉牌。
廣君2,爾東1,何青荷與傅琛全是1。
結果出來,廣君狠狠地瞪了爾東一眼。
爾東的表情也有一剎那的懊惱,何青荷轉向傅琛,發現傅琛也在看着他。
何青荷沖傅琛笑了笑,說:“贏了呢。”
傅琛點點頭:“辛苦了。”
傅琛冒出這三個字,攝像師立即露出痛苦的表情,向蓓蕾不知道這個梗,衷心地祝賀他們:“是我們的總裁與小荷先生贏了,恭喜!”
底下的其餘人跟着鼓掌,嚴中喆都忍不住說:“這個問題太損了,我們來這個節目是來秀恩愛的,提什麽離婚啊。”
聶平然與吳杞作為真正離過婚的,平時話挺多,這回一聲不吭,表情有些怪異。
向蓓蕾只好替節目組打補丁:“沒辦法,兩組嘉賓都很厲害,只能提這種奇怪的問題,才有區分度。”
事實上,還真區分出來了,廣君和爾東作為網紅,此時此刻已經輸了,但知道必須說點什麽給自己找補,這樣才能穩住人設。
廣君幽幽嘆口氣,說:“你們這些人啊,放棄得也太快了,只有我一個選了不同意,你們全是同意離婚。”
他一通輸出觀點:“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婚姻,一定會試着挽回,如果那麽輕易地放手,當初何必結婚。”
爾東在一旁為自己解釋:“我肯定不會提離婚,可是題目說的是對方提出。”他望着廣君,露出那種熟悉的寵溺笑容,說,“如果是你提離婚,我不會束縛你,我會放你高飛。”
不管同意還是不同意,都代表着深情,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正确答案,只是在考驗配偶之間對于感情的底層邏輯。
很可惜,廣君與爾東的邏輯不同,不代表着他們不恩愛。
向蓓蕾看向何青荷,善意地笑着,意思是問他有沒有話要說,何青荷搖搖頭,向蓓蕾便放棄讓豪門組發表感想,直接說:“按照規則,廣君與爾東夫夫必須把他們的一半積分加到傅總與小荷先生那邊。”
這樣下來,豪門組依舊第一。
而網紅夫夫還是第三,嚴中喆忍不住問一旁的聶平然:“扣了一半還比你們高,你們的分數到底有多低啊。”
聶平然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第一個游戲結束,底下觀看的人覺得挺有意思,何青荷有點累,主要是精神緊繃,比較費腦子。
幸好中途插播了一段歌舞表演,讓嘉賓們放松休息。
何青荷坐回臺下,一邊喝甜水,一邊欣賞歌舞,他的心思卻飄得很遠。
傅琛也選了同意,也就是說,如果他們以後面臨離婚的局面,兩個人都會放手,手續應該會進行得很順利。
傅琛就坐在何青荷的身邊,何青荷悄悄地看他,發現傅琛沒有看舞臺,而是垂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但可以看出他的情緒不高。
真奇怪,他們明明贏了,卻沒人高興。
一輪游戲下來,排名不變,節目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向蓓蕾再次回到臺上,說:“我們得接着進行挑戰。”她鼓勵嘉賓們,“大家難道不想住軟軟的乳膠床墊嗎。”
吳杞聽了這話,像打了雞血:“想!不想再睡草席!”
其他人聽了又是一驚,最後一名的條件居然這麽差,心思立馬又開始活絡。
目前豪門組遙遙領先,再婚組還在墊底,吳杞拍了拍大腿,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該我們上了。”
聶平然還有疑慮:“可是我們能贏嗎。”
“哎呀。”吳杞發出嫌棄的聲音,“我們都墊底了,還怕輸嗎,不如賭一把。”
聶平然問:“那我們挑戰什麽?”四個游戲,依他看,哪個都不行。
吳杞拽着聶平然往臺上走:“管他的,先上去再說。”
兩個人趕鴨子上架到了臺上,向蓓蕾看見他們笑得特別燦爛,說:“歡迎吳杞哥哥和聶醫生,請問你們想挑戰哪一組呢?”
吳杞指着何青荷與傅琛,豪氣萬千地說:“當然挑戰第一名啦。”
對于最後一名來說,挑戰第一名是最劃算的,只是總裁他們剛比拼完,現在又要上場。
向蓓蕾依舊問:“你們應戰麽?直接放棄也可以哦。”
這回何青荷都不用問傅琛,笑着說:“當然應戰,不可能放棄。”
吳杞與聶平然湊在題板處選游戲,何青荷趁機問傅琛:“你還好吧。”
傅琛看着他:“為什麽這麽問。”
何青荷體貼地說:“我看你臉色不好,以為你覺得無聊。”
傅琛推推眼鏡:“我很好,沒有無聊。”他看了一眼臺上的支持人與嘉賓,說,“這節目很有意思。”
傅琛從不說謊話,這樣何青荷就放心了。
這時候吳杞他們已經選了好游戲,向蓓蕾問他們:“你們确定嗎?”
聶平然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吳杞直接說:“确定,就這樣。”
向蓓蕾公布他們選的游戲:“這次要進行的游戲是才藝大比拼。”
何青荷愣了愣。
才藝……是要唱歌跳舞嗎。
何青荷頭皮發麻,跳舞是不可能跳舞的,唱歌也夠嗆。
他都不行,傅琛更不行。
廣君本來還因為輸掉的事不高興,聽到說要比拼才藝,立刻來勁了,在底下起哄:“我們想看霸總跳舞!”
左文峰笑個不停,嚴中喆摸摸鼻尖,說:“老實說,真的想看。”
傅琛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臉色有點黑。
吳杞是模特,還真會跳舞,甚至跳得很好,可是游戲有規則,向蓓蕾讓大家稍安勿躁,說:“才藝大比拼,不是什麽才藝都能比,而是要選兩組嘉賓都會的。”
這下就有點難了。
吳杞是模特,聶平然是醫生,傅琛是總裁,何青荷……大家不知道何青荷的職業,就當他是全職煮夫。
四個人千差萬別,人生的技能點點得完全不一樣,要找大家都會的才藝還真不容易。
幸好向蓓蕾補充:“每一組出一個人來比就可以了。”
這樣簡單許多。
傅琛對何青荷說:“我上。”
反正大家都想看他表演,不如舍命陪君子,讓大家開心開心。
何青荷說:“先別急。”他轉向吳杞,問,“吳先生既然堅定地選了比拼才藝,應該心裏有想法,你想比什麽呢?”
聶平然嘆口氣,說:“看人家多聰明。”
吳杞不服氣:“你好煩啊,別在旁邊唱衰。”他對何青荷說,“我選的才藝,你絕對會。”
吳杞本身個子就高,身材比例完美,兩條大長腿往臺上一站,挺直腰杆顯得更加挺拔,氣勢瞬間出來。
他說:“我們比做飯。”
所有人呆住。
何青荷沉默片刻,不确定地問:“做飯也算才藝嗎。”
吳杞理直氣壯地說:“廚藝也是才藝,難道你想比跳舞?”
跳舞當然不行,但做飯……
何青荷不是質疑吳杞的決定,只是覺得……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他忍不住委婉地提醒吳杞:“你應該看過先導片吧,裏面拍了我做飯的畫面。”
吳杞點點頭:“就是看過才選的做飯,你會我也會,不用想其他的了。”
既然吳杞這麽說,肯定是有信心,那麽何青荷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大大方方應戰便是。
這種安排實在出乎人意料,嚴中喆看了看他們所在的禮堂,怎麽看都不像廚房,問:“在這裏比嗎?怎麽比?”
吳杞說:“開火大概不可能,我們比刀功吧。”他問何青荷,“這樣可以麽。”
“我可以。”何青荷轉頭問向蓓蕾,“可以麽。”
向蓓蕾說:“節目組肯定滿足嘉賓的要求,不過需要一點時間,重新布置場地。”
現場比做飯太好玩了,可以做成廚神争霸賽的效果,很有節目性,哪怕麻煩一點,之前沒有準備,節目組也沒有阻止吳杞。
節目組立即開始布置禮堂,嘉賓們可以趁機休息。
何青荷跟傅琛坐在一起,傅琛說:“本來說讓我上場。”
何青荷笑笑:“既然提到廚藝,就是沖着我來的。”
他擡頭四處張望:“小黃呢?找他有點事。”
何青荷知道傅琛的助理們就在周圍待命,傅琛打了個電話讓黃助理過來。
黃助理五分鐘之內就出現了,他站在老板和老板娘面前,詢問:“有什麽吩咐。”
何青荷看着菁英助理,頗有點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說:“這次參加綜藝,我預料到會有做飯環節,所以帶了一些廚房用品來。”
傅琛聽着他說話,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
何青荷繼續說:“有一些刀具,在我的行李裏,能不能幫我拿來。”
他畢竟是嘉賓,不方便離場。
黃助理問:“只有刀具麽,別的東西主要拿嗎。”
何青荷清了清嗓子,表情有點怪異,說:“還有一件圍裙,如果方便的話,也拿過來吧。”
傅琛:“……”
時間回退到他們出發前一天的夜裏。
何青荷把圍裙塞進行李箱,回房間的路上遇到了傅琛,傅琛順着何青荷留下的軌跡,看到了那件嫩黃色的圍裙,然後把圍裙從箱子裏抽了出來。
傅琛記得自己沒把圍裙放回去。
何青荷看着黃助理,眼神裏有着期待,傅琛在旁邊頓了頓,想告訴何青荷圍裙沒帶來的事。
就在這時,黃助理站得筆直,說:“我知道那件圍裙,黃色的,出發那天我去拿行李,看到圍裙放在箱子的旁邊,順手收進箱子裏了。”
他的表情跟他家老板一樣平淡,語氣裏卻有着淡淡的自豪:“幸虧我看到了,否則該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