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同時,湯琳将驚詫和疑惑都壓在了心底。
羅玉光看着大家說：“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李林楓道：“哪裏哪裏？羅館長，宋參贊，天氣炎熱，我們進去說話吧？”
羅玉光和宋譯點頭,先後走進大門。李林楓在一側帶路。蘇江、湯琳、陳婷婷跟上。
陳婷婷小聲說：“宋參贊真年輕。”
“是我見過最年輕的參贊。”蘇江點頭。
陳婷婷又忍不住誇贊：“人也超級帥氣！氣質超凡。”
蘇江笑了一聲,打趣道：“你們女生第一眼都看外貌的嗎？”
陳婷婷說：“第一印象,不都這樣？不過宋參贊這麽年輕，真正的是青年才俊,年輕有為了。”
蘇江又看了一眼宋譯的背影,對這樣年紀的人能擔任參贊非常羨慕,因為參贊只在大使之下。如果大使館裏大使缺位或者不在,那麽,大使館裏的一切事務是由參贊處理的。而從随員到三秘,到二秘，再到一秘,然後到參贊，最後公使或大使，越到後面要求越高,許多人四五十歲也不一定能當上參贊。他的年紀就和宋譯的年紀差不多，而他這次外派，剛從随員升上三秘。就是李林楓，四十歲了，也還是二秘。想到這裏，蘇江感慨地嘆息一聲。
“湯琳，你怎麽不說話？”蘇江轉頭看着身邊的湯琳，奇怪湯琳忽然這麽安靜。
湯琳回了蘇江一個笑容，說：“天氣熱。”
“被曬蔫了？”蘇江打趣。
湯琳說：“差不多。”
陳婷婷看向湯琳,壓低聲音問：“湯琳之前見過參贊和大使嗎？”
“沒什麽稀奇的。”湯琳說。
陳婷婷恍然：“對了，你在翻譯司，應該見過一些大人物。”
陳婷婷雖然年紀和湯琳相仿，但她沒有具體職位，沒有外交頭銜，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新人。
“走吧，我們得跟上。”蘇江在這時提醒。
幾人步伐加快，緊跟在宋譯他們身後。
*
李林楓一邊帶路一邊介紹大使館的各個區域。羅玉光聽了直點頭。
“只是……”
“等一下大家開個會。”
李林楓和羅玉光同時出聲。李林楓頓時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羅玉光主持會議，宋譯坐在右首。會上羅玉光主要介紹了每個人的工作職責，并确定将大使館正式成立的日期定在一周之後。接下來大家要為大使館的正式成立做準備，包括對前來參加成立儀式的人發放請帖。
“請帖要發給哪些人？”李林楓問。
“宋參贊會拟一個名單出來。”羅玉光說。
會議結束，羅玉光宣布大家可以回去着手準備了。
湯琳和蘇江、陳婷婷陸續離開會議室。李林楓沒離開。
“林楓，什麽事？剛才你就好像有話要說。”羅玉光看向李林楓問道。
宋譯也在座位上沒走，他也看向李林楓。
李林楓道：“租這個建築時還有一個插曲。”
李林楓把湯琳搶在約克烏人前把房子租下來的事說了。說完，李林楓道：“湯琳這麽做，我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不妥。”
宋譯笑道：“剛才我們參觀了一圈，這建築很漂亮，做大使館也非常合适。在卡沃這個地方能物色到這種房子非常難得。”
“只是……湯琳相當于是騙了約克烏人才租下這房子的。”李林楓道。
宋譯輕咳了一聲，不急不緩地道：“看來她有些小聰明。”
李林楓看着宋譯張了張唇，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這位宋參贊是在誇湯琳聰明？
“放心，這不傷大雅。”宋譯笑着說。
李林楓看向羅玉光。羅蘭光對這棟建築是非常滿意的，他看向宋譯。
宋譯又道：“十多年前，約克烏人對我們也做過類似的事。”
宋譯将十多年前約克烏人搶先租下作為中國領事館的房子的事說了。
羅玉光終是笑道：“我挺滿意這房子。”
羅玉光的态度不言而喻。李林楓不好再說。
“辦公區的這些畫，這些花也選得很好。”宋譯又說，“都是誰選的？”
李林楓道：“湯琳。”
“很有創意。”宋譯說。
李林楓笑了一下，道：“那我先離開了。”
*
晚上，大家聚餐，為羅館長和宋譯接風洗塵。大使館還沒有聘請到專門的廚師，西思貝沒有中餐廳，本地的東西不好吃，大家吃了一點就都散去了。
夜裏，湯琳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睡着。宋譯的到來仍讓她覺得不可思議，而且他現在還有一個新身份。這個新身份的職責只在大使之下。在這之前，她一直為他的态度而惱恨。如今，惱恨雖然沒消，但心裏還多了幾分驚喜。她曾以為他們會有兩三年見不到面，而一轉眼他就站在她面前，依然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只不過，她和他還沒好好說上話。他也不是會主動找她說話的人。
湯琳在床上輾轉反側，臨到天亮她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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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譯把邀請名單拟了出來，湯琳和蘇江、陳婷婷開始弄邀請帖。
宋譯過來，問道：“這裏的畫和花都是湯琳選的吧？”
站在蘇江身邊的湯琳擡頭：“是。”
“正好，随我走一趟。”宋譯說。
湯琳不明所以，但仍是跟了去。
*
宋譯開車，湯琳坐副駕。
“宋參贊，我們要去哪裏？”湯琳疑惑地問。
宋譯瞅了湯琳一眼，說：“帶我去買鮮花，以及金魚。”
買鮮花和金魚？湯琳确定自己沒聽錯後，一臉不可思議。
“你要是對我的辦公室有對黃館長辦公室一樣用心就知道，我辦公室裏茶幾上的花蔫了，魚缸裏的金魚死了一條。”宋譯說話不疾不徐，聽上去“輕輕淡淡”。
湯琳恍然大悟，她勾了一下唇，語氣輕快：“哦，花蔫了，魚死了啊？我真不知道。”
她對他的辦公室不用心嗎？她幹嘛要用心？
“而且宋參贊，我的工作是翻譯。”湯琳挑眉。
宋譯說：“館裏人員少，一人身兼數職是很正常的。看來你對駐外的了解還不夠深刻。”
湯琳張了張唇，她的确是第一次駐外。才來這麽些天她就知道自己以前對駐外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了解得不夠多。尤其是生活，她吃不好，一點都不适應，并且她內心深處的牽念時刻都在。明明這裏不只她一個人，但卻仍有孤單的感覺。
“才幾天時間我看你就瘦了一圈。”宋譯看了一眼湯琳，說。
湯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這裏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
“至少兩年，希望你能撐下去。”宋譯說。
湯琳知道他是怕她撐不下去。她信誓旦旦：“別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而且一定會做得更好。”
宋譯笑了一聲。
湯琳沒再說話，宋譯認真開車，一時也沒開口，車子裏忽然安靜下來。他來到卡沃以來，他們還沒好好說過話。此刻他坐在她旁邊，距離如此近……最後還是湯琳先開口，她問他怎麽會來這裏。
“上面安排。”宋譯說。
“哦。”湯琳應道。除了因為上面的安排還能因為什麽？
“參贊是怎麽回事？”她又問。
宋譯輕輕道：“升～官了。”
湯琳啧了一聲，撇嘴笑。
“當時就确定要來這裏嗎？”湯琳問。
“嗯。”宋譯知道湯琳說的“當時”是指她來卡沃臨行前見到他的時候。
而他當時卻不告訴她，害她心情低落，白白對他的怨又多了一分。湯琳暗暗瞪了宋譯一眼。說“暗暗”是因為宋譯的眼睛看着前方，看不見她的表情。
後來，湯琳打量宋譯，目光從他的臉上往下移，看到宋譯的領帶時她不由得說道：“去花市還系領帶，宋參贊大概不知，你這個樣子出現在卡沃花市格格不入。”
宋譯想了一下，擡手輕輕扯了一下領帶，領帶頓時被扯得松了一些，但沒扯掉。此時有車逼過來，他要掌控車。
湯琳看着宋譯領口處松松垮垮的領帶，轉開眼。宋譯的眼睛盯着後視鏡，雙手握着方向盤，在慢慢讓車。湯琳又轉頭看向宋譯的領帶，忽然挑眉道：“我給你解。”
湯琳忽然想為她前些天的糟糕情緒出出氣。
宋譯轉頭，見湯琳的樣子就猜測她沒那麽好心。但這一段很堵車，左右兩邊都是車，他不能分心，只說了個“不用”就又左右觀察着後視鏡。
湯琳傾過身去，單手拽着宋譯的領帶狠狠一拉，整條領帶到了她手上。而同時宋譯的脖子因她故意的用力而有些疼。但就在這時，前面的車子急剎車，宋譯跟着急剎。湯琳的身子迅速向宋譯撲去，然後她條件反射地抱住了宋譯的腰。
